第一章 噩耗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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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些東西你和它在一起很久之後,你會覺得它變得非常陌生,這座城市,這座大廈,這條街道,還有身邊的人。

    後來有個聲音告訴我,當你窺探別人秘密時,別人也在窺探你。

    多少年後,費雲帆回憶起往事,任然會感到內心中血脈在沸騰。

    事情得從二十年前的一個中午說起。

    “邦邦邦。”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把費雲帆從睡夢中驚醒。

    費雲帆揉開沒睡醒的眼睛,帶著起床氣朝門口問吼了一聲:“誰呀?”

    他心中暗罵道誰他麽這個時候來敲門。

    費雲帆是一名大四的學生,也是一名網絡寫手。為了寫作不被打擾,特意租了一間離市區較遠的房子。他在這座城市沒有熟人,同學中也隻有謝維知道他現在的住所。平時他並不經常來,前段時間他說出去玩玩,難道是他回來了?

    這時門外傳來一聲略帶沙啞的聲音:“你是費雲帆嗎?我們是警察。”

    費雲帆在沙發上一堆衣服裏,隨便抓了一件外套穿上,從貓眼看了一眼,兩名穿著警察製服的人在門口站著。

    費雲帆掛上安全鏈開了一條門縫:“那個,你們把警官證給我看看。”

    其中一人亮出了警官證。費雲帆看警官證上的名字叫王充。於是打開門把他們讓進房裏。

    那個叫王充的警察進屋後四處看了一眼房子,又上下打量了費雲帆一番,輕蔑的笑了一下:“夠亂的哈。”

    “單身男人嘛,亂點正常的事。”費雲帆自嘲道。

    “這什麽時間,還在睡覺?”

    “我是一個寫手,工作時間基本是在晚上。”費雲帆抬手看了一下手表。“現在才睡4個鍾頭。”

    那個姓王的警官仍在房裏轉,像是在找什麽東西。問道:“昨天晚上你在幹什麽?”

    “我當然是在房裏寫東西。”費雲帆本來就有起床氣,加上警察陰陽怪氣的問了一堆莫名其妙的問題,更加有點不耐煩了。“我說,警察叔叔有什麽事嗎?有什麽事你就快問,我一會還要補覺,要不今天晚上我交不了稿。”

    “交稿?我看今天你是交不了。”王警察摸了一支煙點上。“劉輝認識嗎?”

    費雲帆一臉疑惑的說:“認識,我寢室同學。他犯什麽事了?跟我可沒什麽關係,我和他關係一直不太好。”

    劉輝是費雲帆同寢室的同學,人有點社會上的地痞氣,和他關係一直不太好。他的事能盡量不去參與,就不去參與,怕惹上什麽麻煩。

    “犯事?他犯不了事了。今天早上他死了。”

    “死了?他怎麽會死了?”

    “別問了,先跟我們走一趟吧。”王警官踩滅煙頭說道。

    費雲帆跟著兩位警察下了樓坐上了警車,很快車就開到了宿舍樓下。因為宿舍死了人,校方把整棟宿舍樓的學生做了緊急疏散。宿舍門口警察拉著警戒線,費雲帆跟著他們上了六樓。在樓道口處,站著幾位宿管老師和寢室的幾個同學在給警察說著些什麽.

    王警察把費雲帆帶到門口,剛到門口他就聞到一股腐爛的惡臭味。心中暗自奇怪,看電視不是要死上幾天的人,屍體才會發出屍臭嗎?怎麽劉輝現在就有這樣濃烈的屍臭氣味。

    王警官指著裏麵床上躺著的屍體。問道:“認識嗎?”

    費雲帆隨著王警察指的方向看見下鋪躺著一具屍體,屍體仰麵躺著,全身崩得筆直,雙手緊緊的掐著自己的脖子,嘴張大極大,從嘴裏伸出一條長長的舌頭。

    費雲帆第一次看見人的舌頭居然可以伸得這麽長,幾乎都伸到咽喉部分了。這是他第一次見到死人,那張臉煞白煞白,整個人宛如白無常。

    費雲帆呆呆的看了幾十秒鍾,才反應過來,床上躺著這人就是他同寢室的同學——劉輝。

    費雲帆無意識的往後退了幾步,王警察問道:“認識?”

    費雲帆點點頭說道:“他就是劉輝。”

    王警察朝費雲帆撇了一眼,說道:“走,這邊來。”他把費雲帆領到剛才樓道口,一個警察剛好詢問到謝維這裏。費雲帆聽了一個大概內容。

    早上,謝維他們起床去上早課,劉輝覺得身體不舒服就在寢室睡覺。10點多鍾上完課後,謝維打電話想問劉輝想不想吃點早飯,打電話沒人接。十一點時候他們回到寢室時,發現劉輝已經死了在床上。於是,他們叫來了宿管老師報了警。

    謝維的回答看上去沒有什麽異常,而站在他身邊的向穀浩引起了費雲帆的注意。

    向穀浩也是費雲帆寢室的同學,個頭比較矮小,帶著一副和他臉十分不配的一副黑色邊框眼鏡,臉上長滿了痤瘡。他們一直叫他眼鏡。

    向穀浩從看見費雲帆過來後,眼睛一直朝他這邊不住的瞟,目光十分閃爍,好像有什麽話要和他說似的。

    警察詢問完謝維,王警察接上話頭:“文隊,他就是費雲帆。”然後,王警察又湊到他耳邊輕聲說了幾句。

    那個叫文隊的男人轉過身,那是一張非常幹練的臉,讓人第一眼看上去就覺得他是十分靠得住的人。但他一雙眼睛緊緊的盯著費雲帆看,也不說話,足足看了他一分多鍾。也許是文隊長年從事刑偵工作的原因,看他的目光中仿佛有兩把刀刺過來,讓費雲帆有種想要逃避的念頭。

    半天他終於開口說道:“你就是費雲帆?”費雲帆點了點頭。

    他接著問道:“知道為什麽我們要叫你過來嗎?”

    費雲帆遲疑了片刻,搖了搖頭。

    “今天早上九點到十一點,一個學生死在10棟619寢室。死者是你的同學劉輝,我們發現死者的手機裏在九點以前反複撥打著同一個號碼,知道這個號碼是誰的嗎?”

    費雲帆心崩的緊,試探著問道:“難道是我的?”

    那個叫文隊的人,伸手拿了一個塑料袋,袋裏裝著一隻手機。那隻手機費雲帆見過,正是劉輝經常用的那隻。文隊很熟練的打開手機,翻開了通話記錄。然後轉了一個麵給他看。費雲帆看見上麵的手機號。手機尾號5967正是他的手機號碼。

    費雲帆心又一次被揪緊,從他褲兜裏摸出手機,將手機打開。上麵果然有五個未接來電。來電的名字是劉輝。

    費雲帆愣在原地,他和劉輝的關係一直不太好。並沒有太多的電話來往,特別是開始當網絡寫手,為了清靜搬出宿舍後,更加沒有來往。劉輝在死前為什麽會給他打這電話,難道是想要告訴他些什麽?

    “你為什麽關掉手機?”文隊的問話把費雲帆從神遊中拉了出來。

    “我是個寫手,在寫作和睡覺時不喜歡有人打擾。聯係我的人很少,所以沒有必要開手機。”

    謝維忙說道:“對,這點我可以作證。每次有事都是我給他留言,或者去他住的地方找他。”

    文隊忙解釋道:“別誤會,我們隻是想想了解他在最後打的這個電話,是不是有什麽事情要告訴你。”

    費雲帆細細的回憶這幾年他和劉輝的接觸,他和劉輝個性是截然不同的兩個極端性格,他家是鄉鎮上再普通不過的家庭,而劉輝從小就跟混社會的壞小子整天絞在一起,性格不相同,在一起的話題幾乎沒有,可以說是居住在同一個屋簷下的陌生人。

    費雲帆和文隊說了下幾年的基本情況。

    文隊顯然對費雲帆的回答並不是太滿意,但見沒有任何進展,也隻好讓他們先回去,等以後有什麽新的發現再向他匯報。然後他把電話告訴了他們。

    費雲帆和寢室的幾個同學走下宿舍樓,他跟隨謝維他們走到一個僻靜地方在後麵叫住了剛才一直不住看他的向穀浩:“眼鏡,剛才你一直看我,是不是有什麽事情要告訴我?”

    向穀浩看了費雲帆一眼,想要說什麽,卻又把到嘴邊的話憋了回去,隨即回避著他的目光,說道:“不,沒有什麽事?”

    費雲帆看著向穀浩這樣的表現,立馬覺得他一定有什麽事瞞著自己,而且這件事可能和自己有著什麽聯係,語氣立刻變了一個聲調:“你知道劉輝是怎麽死的對不對?”

    向穀浩被費雲帆突然轉變的態度嚇了一跳,不由自主的向旁邊的張憲看了一眼,馬上又搖著頭說:“不,不,我什麽都不知道!”

    張憲———西藏人,為人耿直爽快,有著大多數西藏人的特點愛恨分明。一米八七的個子配著兩百多斤的肉,加上他長了一張酷似前籃球運動員巴特爾的臉,給人第一印象有點不好接觸,寢室裏人給他取了個綽號叫大個。

    費雲帆立刻怒瞪雙眼,看向張憲,吼道:“劉輝是你殺的?”

    他們明顯被費雲帆這個結論嚇了一跳。彼此麵麵相覷一陣,隨後陷入一陣沉寂,並沒有一個人回答。

    半晌,謝維才說道:“四川(四川是他們在寢室叫費雲帆的綽號。),這件你最好不要牽扯進來,我們唯一能告訴你的是劉輝並不是我們殺的。你管好你自己就行了。”

    他們一定是知道一些什麽事,而且這件一定多少會和費雲帆有聯係。

    費雲帆輕歎一口氣說道:“好吧,既然你們不想告訴我,那就算了。但是你們自己一定要小心。還有去洗洗澡,你們身上有股味。”說完,轉身離開,他感覺他們並沒有立刻走掉,而是看著他走遠後才離開那裏。

    從學校出來,心情壓抑到了極點,雖然費雲帆對劉輝沒有什麽好感,畢竟在一起生活了四年。

    費雲帆隨便在學校周邊找了一家快餐店坐下,點了一個漢堡,一杯可樂,雖然不餓,但口中嚼著話東西,心情會平和一點。

    快餐店正對著學校大門,費雲帆看著校門進進出出的人發呆,懶懶的聽著快餐店放的音樂,忽然門口閃過兩個熟悉人影。

    張憲和謝維兩人並排而過,好像在商量什麽事,費雲帆往牆邊靠了靠,他們也沒往快餐店看。

    劉輝才出了事,他們應該在寢室裏,現在出來幹什麽?還走得如此著急。

    費雲帆出了快餐店,遠遠跟在他們身後,為了不被發現,不敢靠得太近,他們談話的內容根本聽不見。

    謝維他們轉進一條胡同,這裏以前是當地人居住的地方,建學校時,沒有拆到這裏來,離學校有點遠,餐飲的生意在這裏沒法做,當地人腦子活泛,把這裏改成小旅店租給學校這些男男女女,除了周末,這裏沒什麽人。

    “他們來這裏幹什麽?“

    他們走到一間一層小平房跟前停了下來,張憲四處張望了一下,走進了平房裏。

    費雲帆悄悄的摸到牆根,房子是磚瓦房,隔音效果不太好,附著耳朵盡量去聽裏麵動靜。

    “你說會被發現嗎?”張憲的聲音。

    “這裏的人根本不會想到這一層,他們隻會認為這是個意外,你就呆在這裏,現在還不到你該出現的時候。”謝維說道。

    “你們在做這個決定之前為什麽不提前和我商量一下,這樣就犧牲掉一個,不覺得這樣做太冒險嗎?我們這次出來必須要找到他,要不然回去沒法交代。”房間裏還有另外一個人,是一個女人的聲音。

    “他的記憶是殘缺的,我們這樣去找無疑是大海撈針,為穩妥的辦法就是讓他自己找上我們。”

    “小夥子,你是掉了什麽東西嗎?”費雲帆心裏一驚,一位中年婦女站在他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