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一百年前的屍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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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費雲帆暗自懊惱:太大意了,現在是白天,人再怎麽少,小旅店老板還在,這樣附在那裏聽牆根,不被發現才怪。

    房間裏說話的聲音已經停止,然後聽到一聲開門的聲音,費雲帆想都沒想,轉身拔腿就跑,還好這裏建造不是那麽規範,隨便跑上幾步就有個轉角,閃身跑進轉角,七拐八拐出了胡同。

    果然,費雲帆的感覺是沒錯的,謝維他們一定有什麽事瞞著他。

    他們好像要找什麽人,這個人十分重要。

    劉輝不是無故死亡,也不是被他們殺死,是犧牲,是劉輝自願犧牲。

    房間裏那個女人聽語氣好像是他們的頭,為謝維他們做出的決定,沒有提前通知她感到惱火。

    難道謝維他們加入了什麽特殊組織,傳銷?是什麽傳銷居然到要殺人的地步,即便是殺人,也絕非謝維他們自願,自己和他們生活了四年,他們的秉性他也算了解。

    不管怎麽樣,先報警,費雲帆撥響了文隊的電話,才響兩聲,那頭已經接了電話:“喂!是費雲帆嗎?”

    費雲帆他們幾個都留了電話號碼,但是那隻是一個備案,文隊絕對不會存在自己手機上,他打過去文隊第一時間就知道他是誰,這人真是不簡單。

    “恩,文隊,我有事想見見你。”

    “哦,正好,我也有事正要找你,你在哪裏?”

    “我還在學校。”

    “正好,我也在學校,對了你吃飯了沒有,要不找個地方邊吃邊聊。”

    地點定在一家做湘菜的小飯館,這個時候還沒到飯點,飯店的人十分少,費雲帆先到了飯館,找了一個角落位置坐下。

    文隊也很快找到了湘菜館,夾了一個公文包,在門口四處張望,費雲帆立刻朝文隊揮手,文隊對費雲帆笑了笑,走了過來。

    文隊坐下先點了幾個菜,笑著說道:“不好意思,忙到現在都沒時間吃飯,正準備去吃,你就打電話過來了,怎麽有什麽新的線索。”

    費雲帆想了想,反問道:“文隊,劉輝是怎麽死的。”

    文隊看了看費雲帆,頓了頓:“據法醫檢查,死於心髒衰竭。怎麽你有什麽發現?”

    “心髒衰竭可不可能是人為?”費雲帆沒有直接回答文隊問題。

    “有可能,但是有局限性,必須那個人有心髒病史,然後再吃一些特定的藥物。”文隊耐心給費雲帆解釋,然後意味深長的盯著他看。

    文隊的回答其實已經很明顯,劉輝沒有心髒病史,所謂特定藥物不是隨便一個人就能搞,必須要滿足這兩個條件,才有可能死於謀殺。

    店子裏沒有什麽客人,菜上得很快,文隊拿了一雙筷子在桌子上磕了磕,夾了一塊肉塞進嘴裏:“你今天找我來不會就是說這個吧?”

    “我隻是覺得奇怪,你說好端端一個人怎麽說沒就沒了,會不會和他社會關係有聯係。”費雲帆沒辦法明說,隻得盡量往這方麵靠。

    此時文隊已經一碗米飯下了肚,一邊盛飯一邊對費雲帆說:“你說這個情況,我們都大致了解過,和他關係比較密切的幾個小混混,有兩個還在局子裏,另外幾個都在外地,根本沒有犯案時間,不過據我們掌握的情況,劉輝和你們寢室的人關係一向不太好,但是這幾個月,他們走得很近,前段時間還一起出去旅遊,你是想給我說的就是這個情況?”

    話說到這裏冷了場,文隊也沒怎麽說話,隻是在吃飯間隙,抬眼看看費雲帆。

    文隊吃完第三碗米飯後,才放下筷子,扯了兩張紙巾擦了擦嘴:“我們聊聊題外話。”

    費雲帆愣了一下:“什麽題外話。”

    “你既然都能提醒我們去查劉輝的社會關係,那你留意到沒,其實劉輝死亡時間並不是在今天早上。”文隊說完這段話後,等待費雲帆的反應。

    過了一會,文隊仿佛已經等到他要的答案:“看來你已經留意到了,劉輝身體的死亡時間是在一百年前。”

    “什麽?一百年前。”費雲帆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沒錯,一百年前。”文隊肯定了費雲帆剛才的疑問。“我們在到案發現場時,就聞到了一股強烈的屍臭味,這種味道,不可能是一個剛剛死去幾個小時的屍體能散發出來的味道,法醫回去檢測發現屍體的dna距離現在有一百年。但是我們在監控裏的確看到劉輝這幾天在寢室裏出入過,當時我們就產生了疑問。但是這種疑問又沒有可以解釋的依據。”

    費雲帆感到身上的汗毛都豎了起來,怯怯的問道:“你是說劉輝不是人。”

    “不,我並沒有這樣說過。”文隊點了一支煙,也遞過來一支。“你抽煙嗎?”

    費雲帆接過煙,打了幾次火都沒有打著,幹脆不抽。

    說實話,費雲帆不願意在聽下去了,也許這不應該屬於眼前這個時代,隻能存在於線裝書的怪談之中。

    “你知道我為什麽要單獨找你嗎?”

    費雲帆搖搖頭,手上一直拿著那支未點燃的香煙。

    “我留意到,你其他幾個同學身上都有這樣腐屍味兒,劉輝在臨死前,最後幾個電話是打給你的,很可能你會有危險,雖然作為警務人員,不應該說這些事,怎麽說也是封建迷信,但是這世上有很多解釋不了事,反正你小心一點為好。”

    文隊將煙蒂踩滅,站起身來,拍拍費雲帆的肩膀,走出了飯館。

    等費雲帆回到家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七點鍾。他倒在床上回想著今天下午的情況,不管今天在小平房外聽見的對話,還是文隊說的劉輝死亡時間是一百年前,這些總總都讓他心神不寧。

    突然,一陣電話鈴聲響起,費雲帆接通電話,電話一頭傳來沙啞的嗓音:“小費呀,你怎麽搞的?今天的稿子怎麽還沒有發過來?”

    費雲帆猛的想起今天的稿子還沒有交,忙說:“趙哥,等等我整理好了就給你發過去。”

    費雲帆將電腦打開,一封郵件首先跳了出來。他並不是一個知名的寫手,所以聯係的人非常的少,除了垃圾郵件很可能就是係統發過來的。

    他隨手點開郵件,郵件的內容卻讓他後背冒出絲絲涼意。

    費雲帆,你可能很想知道殺死他的凶手是誰,我可以告訴你,整件事情並沒有任何凶手,或者說你就是殺死他的凶手。世上的事情一切皆有因果,人們會為他們自己所做的事,而去承擔他們應該承擔的後果,而他的死僅僅隻是一個開始。

    這封莫名其妙的郵件是誰發的?為什麽會發到他的郵箱裏麵。他是殺死劉輝的凶手?他做了什麽會殺死劉輝?劉輝僅僅是個開始,難道以後還會有人被殺?費雲帆立刻想到了他們寢室的其他三個人,心裏生出一種莫名的恐懼。

    費雲帆不自覺的拿起電話,翻到公安局文隊的電話。隨後想了想又放下電話,今天已經說得很明白,警察不能為一個所謂的封建迷信動用警力,文隊能這樣提醒他,已經算是仁至義盡。於是費雲帆給郵件的人發了一封郵件過去,他想知道發郵件的人到底對這件事有多少了解。

    你好,我不知道你發這封郵件的意思是什麽?我很想知道整件事情的經過。他們究竟做了什麽事,要用生命來償還。你信中的他們難道是指我寢室的其他人嗎?

    很急在線等。

    費雲帆看了看郵件沒有其他問題,點下發送鍵。然後自己去泡了一杯茶,坐在電腦前等著對方的回信。

    等待是一個非常無聊的過程,你不知道他什麽時候會來,也不知道來了之後的結果。整個房子裏靜的出奇,除了時鍾上的秒針流失的嚓嚓聲,幾乎就沒有其他聲音。慢慢的眼皮越來越重,費雲帆不自覺的就睡了過去。

    突然,一陣急促的電話鈴聲把費雲帆從夢中驚醒,迷糊的接聽電話,電話一個憤怒的聲音:“小費,你幹什麽?現在幾點了?你的稿子呢?”費雲帆猛的坐了起來,揉揉眼睛看了一下牆上的鍾。晚上八點半,現在正是稿子截稿的時間,連聲道歉說馬上發過去。

    費雲帆掛掉電話,戰戰兢兢把昨天寫好的稿子發給趙哥。想起下午那封郵件,忙點開看對方有沒有回信。

    對方並沒有回信,費雲帆不免有些失望。

    費雲帆坐在電腦前顯得沒有什麽事情可做,肚子這時不爭氣的叫了起來,方才想起原來自己和文隊隻顧談話,並還沒有吃過東西。想出去吃點,發現身子重得很,並不太想動,幹脆煮包方便麵對付一下。

    方便麵剛下鍋,電腦傳來滴滴滴的郵件提醒聲,費雲帆神經立刻緊繃起來,馬上跑到電腦前,看著剛剛接收到的郵件。

    果然又是他,費雲帆深吸一口氣,忙點開郵件急切的想知道裏麵的內容。但點開郵件後發現他並沒有回答問題,而是一陣咄咄逼人的訓斥。

    你是一個十分不安分的人,我告訴過你所做的事已經影響到其他人的生命,現在隻是五個人,如果你再做下去,將會更多的人會因為你而死去。好了我給你說得已經夠多了,希望你以後不要再給我發任何郵件,即便你發了我也不會再回。

    郵件上的話更加讓費雲帆摸不著頭腦,今天一下午都在床上睡覺,並沒有做過什麽其他事。他說的事究竟是什麽樣的一件事?

    費雲帆猶豫再三,決定再給他發一封郵件過去。

    我能有一個小小請求嗎?你能明白告訴我,你說的會把人害死的事件是什麽?我知道了才能停止。

    發送完畢,坐在椅子上點了一根香煙,等待著他的回複。

    很快一封新的郵件傳來。信的內容及其簡單,隻有兩個字。

    小說。

    什麽小說?難道是在專欄上發表的那篇小說嗎?回想起來今天下午的確也隻做這樣一件事情。

    但是他寫的小說和他寢室同學的死有什麽關係?

    突然,費雲帆又想到一件更加可怕的事情,翻開上一封郵件,郵件上寫著現在隻是五個人。

    五個人,難道這五個人都是因為小說要死的人?

    劉輝、向穀浩、張憲、謝維、這裏才四個,還有一個人是誰?是小平房裏麵的那個女人?或者這第五個會是————他自己嗎?

    這時傳來一股糊味,費雲帆想起電爐上還煮著方便麵,馬上過去把火關掉。

    電話又一次響起,費雲帆一看電話上的名字——向穀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