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老夥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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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哥叼了一根煙,一邊說,一邊去拉褲子拉鏈:“想啥了?剛過太原,我說你剛才是不是做噩夢了,那叫得叫一個慘,司馬蘭是誰?是這小姑娘不?”

    費雲帆晃著巨疼的腦袋手插進頭發,使勁按住頭皮。

    又是夢,每次做完之後,必定有事發生,先是靜幽古樓,然後是那招魂鈴鐺,現在又是吃人的佛頭,到底還有多少事要發生。

    費雲帆抓起一瓶礦泉水猛灌了幾口,周哥放完水,抖了兩下,拉上拉鏈,依在車門處抽煙:“你小子喝這麽多水,都不下來放一泡,年輕人腎蠻好嘛。”

    對於周哥的調侃,費雲帆沒有去理會,他也沒有多餘的力氣去理會,這個夢和以往的不同,它清晰,真實,仿佛就發生在剛才。

    一定有事,司馬蘭的魂魄一定出了大事,念頭在費雲帆腦海中一閃而過。

    費雲帆立刻從副駕駛跳到駕駛位置,拉下安全帶係好,對周哥吼道:“快上來,我們得盡快趕到北京。”

    周哥嚇了一跳,還沒從調侃中回過味,本能的上了車。

    周哥剛上車,門都沒來得及關,費雲帆一腳油門,商務七座跟離弦的箭一樣竄了出去。

    周哥剛想開口罵,費雲帆猛甩了一盤子,周哥身體跟著車一起飛了起來,還好他手快,一把抓住扶手,才沒被甩出去。

    此後周哥再沒有找到開口罵人的機會,一路都在全身心的體驗速度與激情真人版,偷空周哥還瞄了一眼記速表,二百二,一個能把商務七座開到二百二的瘋子,問題是表顯就到二百二。

    周哥心裏在猛滴血,這一路罰款恐怕能重新買一輛商務七座。

    太原到北京七個小時車程,費雲帆硬隻跑了四個半小時。

    費雲帆背上關小蝶按響陳教授家門鈴,陳教授還感到驚訝:“怎麽這麽,早了好幾個小時。”

    陳教授又看見跟在後麵的周哥:“小周,你這是蒸了桑拿才過來的吧。”

    周哥捂著嘴擺擺手,看樣子是想吐,過來半晌才說:“老師,以後別叫我坐他開的車了,不,連坐都不和他坐一輛車,我現在看著他都暈車。”

    陳教授讓地中海帶費雲帆去客房將關小蝶放下,又讓傭人端上不知道熱了多少遍的飯菜。

    費雲帆算是餓透了,從家裏出來早飯都沒顧上吃,在車上填吧了一點餅幹,之後一直昏睡,醒後又開車狂飆了幾個小時,按道理,他現在應該狼吐虎咽,不知道什麽原因,他對著一桌子食物提不起半點興趣。

    周哥卻不然,大口吃菜,大杯喝酒,算是為這一路大難不死壓壓驚。

    陳教授沒有在飯桌上陪他們,先去打了個電話,隨後進了關小蝶的房間。

    ......

    風雨大作。

    318國道,開來一輛江淮牌貨車。

    318雖然是國道,路況卻連一些省道都比不上,路上經常發生塌方,沒有司機願意在這樣惡劣的天氣下趕路。

    貨車司機打了一個長長的哈欠,揉了揉眼睛,盡量讓自己精神保持集中,以便應付路上突發狀況。

    貨箱上蒙著一大塊遮雨布,司機也不知道車裏裝的是什麽,雇主給得價錢非常高,讓他選擇冒險跑這趟車。

    四個大木箱幾乎塞滿了整個貨箱,在木箱的夾縫處半躺一個人。

    那人背半靠在木箱上,眯著眼,懷裏抱著一根木棍似的東西。

    開了一段,貨車司機點上一根煙,給自己再次提提神,前麵就要到業拉山埡口,這是318國道最險的路段,每年都會有人在這裏失去生命,有人給它取了一個十分雅致的名字“怒江七十二拐”,而在他們行裏去暗暗把這裏叫做“斷魂山”。

    顛簸的山路,瓢潑的大雨,狂風像頭猛獸一遍又一遍的撞擊著車窗,車外,黑影幢幢,分不清是樹還是石頭。

    貨車司機盡量讓車速慢一點,睡在車後的人突然睜開眼,將連衣帽往頭上一遮,翻身跳下車,消失在黑暗的雨夜中。

    .......

    夜深人靜,家家戶戶都關上燈,在甜美的夢境中享受現實中無法實現的夢想,唯獨陳教授家還燈火通明。

    陳教授在關小蝶床前坐了足足半個小時,費雲帆站在他身後默不作聲,周哥現在才酒足飯飽,剃著牙在門邊看了一眼,打了招呼見沒人理他,沒趣的走回自己的房間。

    “你確定,小蘭在這姑娘身體裏?”這句話好像是在對費雲帆說,好像又不是,房間裏就他們兩人。“太不可思議,太不可思議。。。”

    費雲帆吃過一些飯食,血糖升高,開始感覺到一絲絲困意,不禁的打了幾個哈欠。

    陳教授的問話,他並不太當回事,他知道現在的陳教授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對於這樣一個搞了一輩子科研的人來說,也許驗證一個問題,有時比家人還重要,想到這裏心裏泛起一絲對司馬蘭的同情。

    門外突然響起一陣門鈴,傭人在做完飯後就回了家,起來開門的是地中海。

    地中海對吵醒他的門鈴聲非常不滿,罵罵咧咧的去開門:“這麽晚,又是誰?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地中海帶進來這人,費雲帆並不感到陌生,在甘肅小村就是他來給司馬蘭看的病。

    地中海將人帶進來後,自己又回房間去睡覺,那人拿出聽診筒,聽了一陣,翻起眼皮,又看了一陣。

    那人取下聽診筒:“老陳,這誰呀?”

    “你別管是誰,怎麽樣了?”陳教授焦急的問道。

    “恐怕又是這裏出了問題。”那人指著腦袋說。“昏迷多久了?”

    “兩天半。”費雲帆說道。

    “兩天半?你們真行,這都不送醫院,昏迷48小時以上,很可能引起腦死亡知道嗎?”那人對費雲帆吼道

    “但是。。。”費雲帆想解釋,但那些話明顯在醫生麵前站不住腳,又把要說的咽了回去。

    陳教授滿麵凝重,對那人說了一句:“老馬,老夥計,都到這個時候了,你還不肯給老哥哥說句實話嗎?這麽多年,你日防夜防,你連我都要防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