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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即也是痙攣般的抽動,突然想嘔吐的感覺。
“吐吧!吐出來,你就沒事了。”鍾奎收身站到劉文根麵前,冷漠的口吻說道。
說時遲那時快,鍾奎的話音未落,劉文根就憋不住了。他張口就吐,吐出一汪汪惡臭無比的粘稠液體出來。
‘嗚哇……嗚哇……嗚哇’劉文根痛苦的呻吟嘔吐聲。
鍾奎轉身警惕的尋看著周圍狀況,此刻的他恢複了一如既往的神態。雖然依舊冷漠,卻少了之前那份殺氣。
劉文根嘔吐完畢,驚愕的看著剛剛從自己口裏吐出來的東西。黑乎乎粘稠的液體裏,滾動著一條條粗胖的蟲子。他看見這一幕,胃部又是一陣劇烈的抽動,可是胃裏已經沒有什麽可吐的食物了。抽得他肩膀也隨著抽蓄起來,連膽汁都吐了出來,才稍微好一點。
鍾奎急忙從背包裏拿出涼水,遞給他喝一口漱口。同時他發現背包裏一張爛樹葉包裹的東西,就一把拿出來扔在地上。
爛樹葉包裹著的是一團黑乎乎,臭烘烘的玩意。一看就不是什麽好東西,難怪劉文根吐出來的那麽惡臭。
在返回夏老頭的家時,鍾奎這一路少不了照顧劉文根。
對於鍾奎,劉文根真心的折服了。他沒有了那份傲嬌和鄙夷,多了幾份感激和無奈。
鍾奎對劉文根說;“門嶺村沒有人了,香草沒了。”
劉文根點點頭,沒有力氣說話。
鍾奎說:“應該有人知道門嶺村究竟出什麽事情。”
劉文根有言語,繼續聆聽對方下一句要說什麽。他覺得自己越來越虛弱,身子軟綿綿的幾乎沒有力氣行走,要不是這一路有鍾奎攙扶,他很有可能就陳屍荒野了。
鍾奎到底還是沒有把心裏的想法說出來,劉文根反倒強打精神,叮囑他別把今天的事情說出來。
想必劉文根也是愛麵子的人,雖然沒有被野鬼害死。但是怎麽著也損失了不少保存在身體裏的元氣,他的氣色不容樂觀。
一高一矮,一胖一瘦兩條身影,穿梭在樹林中,倒戈的絲茅草在被無情踐踏之後,才艱難的從地上緩緩彈跳起來。
夕陽西下,鍾奎攙扶著劉文根出現在夏老頭的家。
夏老頭見劉文根的臉色很不好看,簡短的問了兩句,鍾奎沒有說,他本人更是覺得丟臉丟大發了,也沒有說究竟發生什麽事情。
夏老頭趕緊的熬粥,準備給劉文根空空如也的肚子填充。
鍾奎安頓好劉文根,就去外麵尋找癩蛤蟆,癩蛤蟆又名蟾蜍。別看蟾蜍樣子很醜,卻渾身都是醫用藥物。能治外陰潰爛,惡疽瘡,瘋狗咬傷。能合玉石,又治溫病發斑危急。去掉蟾蜍的腸生搗食一兩隻,還可殺疳蟲,治鼠瘺和小兒勞瘦疳疾,麵黃,破腹內結塊等。
那麽鍾奎用蟾蜍幹嘛?想到這癩蛤蟆渾身凹凸不平,星星點點的疙瘩就渾身麻酥酥的難受,難道他要用來給劉文根吃?
這個問題問得好,蟾蜍性溫,也屬冷血物種的動物類。
鍾奎是要用它來以毒攻毒,逼出殘留在劉文根身體內部的鬼氣毒素。
鍾奎不光是用蟾蜍這一味藥引子,他還去夏老漢河對岸的墓地裏,采摘一把不起眼的黃色小太陽花。這種黃色的小太陽花,是一種野生的草藥,名字叫黃花艾蒿,是用來清熱排毒的。
果然在晚飯前。鍾奎不讓劉文根吃稀粥,先要給他端來一大碗黑乎乎帶著一股刺鼻怪味的藥湯,非要他一次性喝光,才答應讓他吃稀粥。
稍息一會的劉文根因為感覺比之前好多了,加上饑腸轆轆。實在是餓得前胸貼後背,一看見香噴噴的紅薯稀粥,就跟餓死鬼投胎似的,想吃得心慌。
可鍾奎不依不饒非要他喝那一碗,看著就惡心的藥湯,他很是惱火。但是又聯想到下午看見的情景,在萬般不得已的情況下,他把鍾奎支開,佯裝端起藥湯裝著要喝的樣子。
劉文根的心思隻有他自己知道。
再說了,劉文根那麽大一個人了鍾奎想管也管不著,也懶得管。見這廝端起藥湯要喝,當下他就走了出去。
誰知道在鍾奎轉身離開時,劉文根就抿了一小口藥湯,順勢就倒在地上藥湯瞬間就侵入地層。除了還有些許怪味殘留在空間裏,完全沒有誰去注意他喝完沒有。
好心當成驢肝肺,真實有這樣的事情發生。劉文根不知道,他這樣子的做法,給自己帶來了多大的麻煩。
第044章 搗製後悔藥
晚上,夜霧彌漫在河麵,掩蓋住一路咆哮遠離而去,又延續那經久不息的湍急水流聲。星星眨巴著眼睛,悄悄的窺看著,河邊這一單家獨戶的農家小院。
晚飯前,武裝部長來了一趟,提醒鍾奎他們注意。就在昨天,一挑糞水的農村老頭,遭搶劫了,竊賊把這位可憐的老頭殺死,從老頭身上搜得三元零五毛錢,居然嫌錢太少罵罵咧咧的把老頭屍體,推進旁邊的一條臭水溝就逃之夭夭了。
那個時候農村不能養豬,說的是養豬就是走資本主義路線雲雲。沒有養豬拿什麽來施肥?所以農村種菜什麽的,就隻得用苦力去縣城買糞水,一挑一挑的往自己地裏灌。糞水倒是不貴,好像是一毛錢一挑子吧!
這個殺人犯為了三元零五毛錢殺人,也太藐視王法的威嚴性了。那些身穿軍裝的積極分子大義凜然,自動組織起共同搜捕這個殺人犯。
這一搜就把殺人犯給驚動了,據說他流竄到東華村附近來了。武裝部長臨到黃昏都急急火火的趕來,把這件事告訴給夏老漢,以及劉文根和鍾奎倆人。
武裝部長沒有預兆的來,卻急匆匆的走。在走時,鍾奎幾欲張口想問點什麽,都沒有及時問出口。除了下午發生的那件事,令某人對他刮目相看,其餘的人都把他當成一個不懂事的孩子來看。
一個不懂事的孩子有什麽話好說,說的話無非就是跟吃什麽的扯上關係,因為那個時候饑飽才是首要問題。
劉文根精神不濟,麵色隱晦少了許多那些寒暄恭維的話。因為他求鍾奎替他保守這個秘密,各自心照不宣,所以沒有把他的事情說出來。
夏老漢給人的感覺一直都很木訥,武裝部長在這裏不能體現權威來,就隻好大肆宣揚現在的各種活動怎麽怎麽樣。
鍾奎從他們的話裏,聽出這位武裝部長原來是一個搞什麽活動的頭頭,因為各種積極性比一般人高後來被提升為部長來的。
武裝部長魁梧的身子融進,暮色來臨前的山道下。黑狗用兩聲吠叫送走那位部長,又轉頭對悶聲不吭的主人搖頭擺尾來示好。
夏老漢倒是謹慎,在晚飯後就把他那條凶暴暴的黑狗給放開,關閉好院壩門,就進屋睡覺了。
南屋的鍾奎嗅聞著屋子裏空間那股奇特的湯藥氣味,心裏就疑惑劉文根剛才到底有沒有把那碗湯藥喝了?
懷疑歸懷疑,勞累一天一夜,鍾奎心裏固然有很多難以破譯的疑問,但是還得先休息再說。
半夜時分,劉文根發高燒了。
發燒就會讓人迷糊,一迷糊就會產生幻象。劉文根發現自己不在夏老漢的家,他不知道什麽時候身處在一片暗黑的空間裏。在空間裏的他,就像是被誰故意的囚禁在一間陋室裏,失去了自由。非常的孤獨,這座囚室就像牢籠,讓他怎麽也走不出囚室的陰影。
劉文根產生這個幻象,都給他幼年成長有很大的關聯。
劉文根有一個溫馨的家,老爸是一名小學退休教教師,老媽在市裏一所學校做心理輔導老師。最近因為各種活動頻繁,學校都停課整頓。父母都在家裏閑置,唯獨他一個人在外麵奔波。
劉文根感覺現在的他,代替了年輕時父母的影子。
父母在年輕時,一把鐵鎖鎖住年幼的劉文根。然後讓三歲的他一個人麵對冷冰冰的牆壁,麵對屋子裏一切的靜態物品以及家具,麵對‘滴答—滴答’不停擺動發出響聲卻不能說話的鬧鍾。
那個時候劉文根就感覺很孤獨,他一直幻想自己可以長大,幻想一夜之間他就可以長大。長大了就不會留守在這空蕩蕩的屋子裏,就在他腦海產生這種想法時。
劉文根真的就長大了,隻是在他長大之後發現,整個地球就隻剩下他一個人。因為他的要求違背了自然循環鏈,他一夜之間長大之後,所有的人都遭到滅絕性的輪回,變成了嬰兒。
劉文根夢境裏出現了大火,火勢很猛,越燒越旺,溫度就像焚燒死人的焚化爐。在幻象裏,他很恐怖感覺自己就要變成灰白色的骨灰。
劉文根出狀況,這是鍾奎沒有料到的。
按照鍾奎的預測,劉文根這一夜應該是很安穩,很好睡的。熟料到,他沒有按照自己的吩咐把湯藥給吃了,而是就地拋灑在房間裏。房間空間不大,所以才會有那股久久不能消散的味道。
外麵有大狗,劉文根高燒不止。
鍾奎無奈之下,隻好驚動夏老漢,看有沒有幫助他退燒的辦法。
夏老漢的聽力可能有問題。
鍾奎拍了好久的房門,惹得那條畜生夾起尾巴,蹬直了腿的對著他好一陣狂吠。可那屋裏,就是沒有動靜。
劉文根在說胡話了;爺爺—婆婆的喊了一大通,最後身子跟扯瘋似的,抽蓄、亂蹬、眼白一個勁的上翻。
鍾奎急啊!嘴唇都急得起了一層密密匝匝的水泡。
鍾奎把房門掀開,怒目直視那條橫行霸道的黑狗。
奇了怪了,呲牙裂目的黑狗看見鍾奎發怒,竟然灰溜溜夾起尾巴,鼻息發出‘嘶~嘶’可憐兮兮的低吟就跑路了。
鍾奎在院壩裏尋到一把鋤頭,再找到一盞煤油燈,拿上一個碗,就徑直出了遠門。
不一會的功夫,鍾奎再次返回。碗裏就多了許多一條條細長細長慢騰騰蠕動在碗裏的玩意。
鍾奎把碗裏的玩意,用清水過漉,然後找到夏老漢用來炒菜的鍋鏟,倒過來用木柄把碗裏不安分的蟲子們給搗碎。在灶間屋裏的飯桌上找到半瓶燒酒泡了,拿進屋裏,看見劉文根燒得嘴唇幹裂,麵如菜色,跟行屍走肉差不多吧!
鍾奎扶起劉文根,撬開他的嘴唇,用一木筷隔住碗邊不停流出的黑色細線,隻讓用燒酒泡製的黑色湯汁流動進劉文根的口裏。
好不容易把半碗黑色湯汁灌進劉文根的喉嚨裏,鍾奎的胳膊肘都酸疼了。
但是看著黑色藥汁順進劉文根的肚腹後,他的麵色逐漸轉換過來,呼吸也平和均勻了。
鍾奎一顆懸著的心,終於安穩的放在肚子裏。
忙活了一宿鍾奎還沒有來得及休息,忽然聽見院壩傳來異常的響聲。
聽見動靜的鍾奎豈有不管的道理,說不定真的是武裝部長,講述的那位殺人犯潛伏在院壩裏,那可就出大問題了。
劉文根剛從死亡邊沿撿回一條命不可能,即刻起來有什麽大的作為。
那夏老漢一把老骨頭經不起折騰。
現在就隻有他鍾奎才可以對搏歹徒。
鍾奎噗吹滅煤油燈躡手躡腳的走了出去。
院壩裏果然有一條黑影,黑影肩膀上掛著什麽沉甸甸的東西,一步一步十分穩健的走來。
鍾奎仔細一看,這黑影不就是夏老漢嗎?
第045章夏老漢的故事
夏老漢半夜三更爬起來挑水?
鍾奎知道這夏老漢飲用水什麽的,都得在屋後一座老古井裏挑水。這口老古井可是有些來頭,至於什麽來頭後麵自有交代。
但是鍾奎知道這口老古井裏的水,甘甜純正,沒有那種苦澀味道。水質也好,清亮之中不帶半分雜質。
可怎麽著夏老漢,也不能在半夜三更的挑水吧!再說了;他這把老骨頭,要是有一個跌碰,那不是要了他的老命?
鍾奎吝惜夏老漢來,他就走上前一邊想奪過老漢身上的挑子,一邊出口喊道:“老輩子,我來幫你。”
夏老漢對於鍾奎的善意幫助好像無動於衷,依舊那麽木木的照直往前走。木桶跟蕩秋千的小孩似的,一邊一個晃蕩不停。
鍾奎不能硬搶過水桶來,夏老漢對他的喊聲又置之不理。無奈之下他隻好尾隨在老漢的身後,一路跟隨他去屋後的老古井邊。
一簇毛竹林矗立在黑咕隆咚的老古井坎上,方方正正井口的四方有一塊青石板搭建著。從毛竹林滲葉子滲透出來的散淡光束,弱弱的映照著井口。
一根長長磨損光滑的竹竿就是用來提水的,竹竿上一個人工鉗製的彎鉤,彎鉤掛著水桶口子上的把梁子。夏老漢好似有一雙透視眼,直愣愣的盯著水井,把桶掛在竹竿彎鉤上,在手掌心的捏握下,一點點的往下滑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