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潛心學藝學有小成 雄心蓋世路指齊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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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驚風漂白日,光景西馳流,日夜相繼,眨眼便是兩年,兩年之中,龍吟風隨李儒生日也研習輕身提縱之術、拳腳製敵之法,而龍吟風也有整整兩年沒踏出過石室半步‘

    這一日,龍吟風正與李儒生盤膝天南海北的說話,龍吟風口齒伶俐言談對答很合李儒生心意,偶有些師父聞所未聞的奇思怪想,更引得李儒生撫掌大笑。

    李儒生突然改容問道:“風兒,把你關在洞裏兩年,想必你心裏有些怨氣兒”。龍吟風嘿嘿笑著答道:“我是個坐不住的,這確是有的,師父要磨磨我的心性,徒兒心裏感激,哪敢有什麽怨言”。

    “風兒,為師的用意你隻說對了一半”,李儒生道,“你先看看這《羅刹手》的秘籍”。說著已將書遞了過去。

    龍吟風接過來仔細翻閱了一陣,疑惑地看著李儒生,有些迷惘地問道:“師傅,《羅刹掌》怎麽會是一本詩經呢?”。

    李儒生眉毛一展,神采奕奕道:“沒錯,你拿的確是一本《詩經》”。

    龍吟風狐疑的睜了睜眼,尷尬地說道:“師父又拿我取笑”。李儒生目中的精光一閃而逝,點播龍吟風道:“風兒,不是為師拿你耍笑,而是你的目力已非同一般了”。他微微頓了頓,繼續說道:“風兒,旁人若想練就你這般在暗中視物的本事短則五年,長則十年,而你隻用了兩年,為師也吃驚得很”。

    龍吟風先是一怔,隨後有些不相信似的翻看著手中的《詩經》——“采薇采薇,薇亦作止”、“逃之夭夭,灼灼其華”、“葛之覃兮,施於中穀”。“有點意思,有點意思!”,龍吟風欣喜的坐直了身子,紮煞著手,竟不知說些什麽好了。

    李儒生笑吟吟的注視著龍吟風:“你還記得你初入洞時傷你肩膀的玩意嘛,今天你若能斃了它,我就讓你出洞去”。

    龍吟風一聽要離開這黑呼呼的山洞,立即彈簧般跳了起來,他是好動之人,兩年來對外麵的花花世界別提有多向往了,出去看看日頭,聽聽蟬鳴,還要在草地上打兩個滾他心下暗暗作著打算,隨口答道:“那好極了”。

    話還沒說完,背後已起了勁風,龍吟風的趕緊斜身跳開,躍出一丈開外,定睛細看,頓時有些哭笑不得,原來偷襲自己的竟是一隻猿猴!

    那猿猴毛色雪白,可達寸許,身形巨大,人立而起,竟有丈餘。白森森的指甲約有兩寸,渾似一把鋼構。你看它牙舞爪,口中吱吱有聲,一對深不見底的眼珠子嘰裏咕嚕的亂轉,似是在尋找破綻,伺機而動。

    龍吟風暗自驚歎:“這畜生如此靈性,莫不是成精了不成?”,他正自胡思亂想,忽聽師父嗬嗬笑著說道:“風兒,能不能出去就看你的本事了”。

    白猿呲牙咧嘴的挑逗著龍吟風,見他毫不為之所動,竟倒背著手在洞內悠閑地踱起步來,仿佛全然不把龍吟風放在眼裏,走了一幾步,它好像在地上發現了什麽新奇的玩意,俯身就去撿拾。龍吟風見是空當,立即欺身發難,哪知白猿明修棧道,卻是暗度陳倉,他睨著龍吟風離自己還有尺許,突然撿起的一塊尖石,撒手便朝龍吟風的麵門打來,龍吟風趕緊擰身閃避,但距離太近,石頭來勢太猛,閃開麵門卻正中耳垂,熱乎乎的血登時順著臉頰淌了下來。

    龍吟風顧不上擦拭,今日初次臨敵,師父尚在一旁觀戰,怎知一出手就見了血,這可羞煞了愛麵子的少年,臉騰地紅了。

    他眼中寒光一閃,已然動了殺機,接連進招,招招攻其要害,式式皆是殺招,可那白猿身子滑溜靈巧,閃轉跳躍,雖連連置於絕境,卻盡數一一化解。

    白猿最後跳到石桌上,朝著龍吟風呲牙咧嘴拌怪臉兒,龍吟風心頭起急,稍稍平穩著氣息,心道:“這畜生甚是靈活,我招法雖妙,但身法跟不上它也是惘然徒勞,看來此物不可力敵,隻能智取”。

    經此一思量,心中便有了打算,追身至前,一陣雨點般的頻出奇招,一陣狂打過後,突然發現那白猿不見了,自己竟是一陣空打。細覓白猿,見他正蹲身尺外,愜意的挑著身上的虱子,見龍吟風收招定式,白猿立即衝著龍吟風擠眉弄眼,拍手喝彩。

    常說人耍猴,今日自己倒被猴給耍了。龍吟風惱的無所適從,徑奔那畜生奔去,但腳下錯亂,一個跟鬥跌在地,身子抽搐了幾下,眼珠一翻,口中就吐出了白沫。

    白猿原本作勢欲逃,一聽響動趕緊回轉身形觀看,見龍伏地良久未動,機警的踱至近前,試探著踢了踢,龍吟風卻無絲毫反應,白猿終於放肆起來,雙手舉過頭頂,歡呼雀躍。

    龍吟風冷丁從地上彈了起來,借這一彈之勢,雙腳猛掃白猿下盤,白猿躲閃不及,登時被踢了個踉蹌,跌倒在地,剛剛爬起,龍吟風早跟步而來,朝著那白猿雙腿又是一掃,那白猿再次仰麵栽倒。

    龍吟風右腳踏住白猿胸口,俯身舉掌欲砸,忽見白猿麵露哀色,側頭衝著遠處吱吱叫著求援。卻聽李儒生突然喝道:“風兒住手,不要傷它性命!”。龍吟風手掌立在半空,氣呼呼說道:“師父,畜生辱我,我必還以顏色!”。

    李儒生從黑暗裏閃身而出,勸慰道:“這是為師的意思,難不成你還要和師父計較?”。龍吟風聽得糊塗,遲疑著收了腳。

    那白猿一骨碌翻起身來,一步竄到李儒生身後,怯怯地望著龍吟風。李儒生道:“這白猿自幼與我為伴,頗有靈性,日子久了也偷偷學了些本事,今天就是讓它試試你的本事”。

    龍吟風無奈的笑笑,接口問道:“師父,你看徒兒武功進展如何”。李儒生也一笑:“招式尚可,隻是身法太慢,連我的猿兒都抓不住,虧得你有幾分小機靈,不然恐你今日難出石洞”。龍吟風先是一陣慚愧,但一想到能重回花花世界,心下禁不住又是一陣興奮。

    漆黑的洞中恢複了平靜,李儒生沒再說話,舉步便朝洞口而去,龍吟風沒用他招呼,自己就跟了上去。李儒生在洞口停步,轉身吩咐龍吟風:“風兒,你去推開石門”。

    龍吟風嘬著牙花犯起了難:“師父,這,這”,他平日已不止一次的打量過那塊巨石,往少了說也有千金,憑自己這把子氣力想推開石門,這不純屬癡人說夢嘛。

    李儒生見他遲疑,黑著臉說道:“風兒,為師說的不夠清楚嗎?”。龍吟風見師父動怒,再不言語,隻得硬著頭皮湊至巨石近前,提了口氣,使起蠻勁兒死命往外推去,費了半天力氣,石門卻紋絲未動,龍吟風尷尬的轉頭看著李儒生,算是交差。

    李儒生道:“風兒,你單憑蠻力如何能推得動這石門?”龍吟風一臉苦相:“啥意思?”。

    海萍被他問的一笑:“風兒,耳、鼻、口為內三寶,精、氣、神為外三寶,今兒為師教你如何運用自身內力,你聽好了”。李儒生高聲念道:“握固靜思神,雙手抱昆陸,左右鳴天鼓,二十四度聞,微擺搖天柱,赤龍攪水津,骨漱三十六,神水滿口勻,一口分三咽,閉氣搓手熱,被磨後精門,盡此一口氣,想火燒臍輪,左右轆轤轉,兩手放舒伸,叉手雙虛托,低頭攀足頓,以侯神水至,再漱再吞津,如此三度畢,神水九次吞,咽下汨汨響,百脈自調勻”。

    龍吟風依照此訣運功調息,提起真氣,但覺體內一股強烈的氣息由尾閭穿夾脊,升上泥丸,下鵲橋,過重樓,至絳宮而落於中丹田,初時還可自由駕馭,及至後來隻覺真氣強烈無比,腹內脹痛難耐,渾身膨脹欲裂,正沒個發寫處,忽聽李儒生大聲喝道:“風兒,平推滄海”。

    龍吟風燒一蓄勢,一招“平推滄海”已然打出,但聞“轟”的一聲巨響,仿佛天都崩裂開了,龍吟風驚得向後躍開丈餘,定神細看,封洞的巨石打著轉飛了出去,重重的嵌進了遠處的土裏。

    龍吟風心頭一顫,竟不敢相信這是自己所為。李儒生滿意的點頭說道:“風兒,你身兼你父、李陽晉及文醜三家內力,但三家內力相克,剛柔路數不同,陰陽相斥,本非凡人所能駕馭,我與羅翰兩年前封你父陰柔內力於天樞,你現下的內功修為已是驚人的了”。李儒生眼睛閃著光看著龍吟風,又叮囑道:“雖然如此,你要禁狂喜、強悲、劇怒,三者動一,天樞封印即刻減弱,輕則受,重則走火入魔,更萬萬不可妄圖調動天樞所封內力,你可記下了”。

    龍吟風笑的兩隻眼眯成了一條縫,隻是一個勁兒的點頭,李儒生噴地一笑——龍清秋兒子嗜武功的心性,像極了年輕時的自己。

    淡淡的月光如銀水般泄入洞內,好像訴說著無限的溫柔眷戀,空氣清新的有些刺鼻,卻說不出的舒服受用,遠處花光浮動,樹影婆娑,想著兩年前的情景真有恍如隔世之感。

    龍吟風口渴似的吸著清新的空氣,一眼瞧見羅翰疾步而來,先跟李儒生問了安,衝著龍吟風點了點頭算是問候,龍吟風知他乏於辭令,也笑著點頭回應。

    草草幾句話對答,李儒生便稱乏歇了,龍吟風精神興奮,躺在臨溪的草屋裏翻來覆去的睡不著,隻得依照師父所授內功路數暗自調息,不知過了多久才自睡去。

    有話則長,無話則短,出洞後,李儒生又將自家內功口訣一一傳授龍吟風,龍吟風天資聰穎,內功修為進境甚快,如此又過得半年,此時龍吟風已經一十八歲,身材漸高,已是個俊秀的少年。

    單說這一日,李儒生把龍吟風叫到自己身前坐下,道:“風兒,你拜入我門下兩年有餘,若論拳腳掌法,為師自負天下無敵,我的徒兒也自是不在話下”。

    龍吟風點頭稱是,李儒生又道:“這兩年來,為師授你的全是徒手武藝,卻不曾教你暗器兵刃。非是為師吝嗇,隻是習武之道也要講求循序漸進,一味急於求成,反而適得其反”。

    龍吟風道:“徒兒明白”。李儒生繼續道:“如今也該將我劍術傳授給你,但為師卻先要讓你做一件事”。

    龍吟風道:“師父所言弟子無敢不從”,李儒生滿意的點點頭,捋著胡子道:“下山”。

    龍吟風錯會了意,急得一蹦老高,搶道:“師父……”。李儒生撫額笑道:“風兒,讓你下山,不是趕你走”。龍吟風咧嘴一笑:“師父,您老人家是否隨徒兒下山?”。

    李儒生道:“為師久已不在江湖走動,看倦了武林中事,此番不能隨你去了”。他身子向後仰了仰,輕描淡寫地說道:“此行目的是前往齊雲山取一口叫玄摩的寶劍,此劍是我鎮派之寶,你把它取回來作件兵刃”。

    龍吟風想了想問道:“師父,不知徒兒到了齊雲山找誰取劍?”。

    李儒生背手慢慢踱著步,突然轉臉神秘的一笑:“誰也不用找,玄摩劍就在無量洞內,你要設法將劍拿到手,不管別人問什麽、說什麽,你都不要說,不要信,隻管取劍!”

    龍吟風聽得迷糊,仔細品嚼著師父的話——取劍既要設法,肯定就不是的取。偷、搶、訛、詐什麽都行,但絕不是輕輕鬆鬆的取。這不要聽,不要信一句說的更是意味深長,他覺得蹊蹺,開口要問,偷眼看了看麵色晦暗的李儒生,又把到了嘴邊的話咽了回去。

    他心裏一邊胡思亂想一邊盯著李儒生,他看起來很是抑鬱,沒頭沒腦的嘟囔了足有移時,像是在打算著什麽,良久他才歎了口氣坐下:“明日一早風兒就啟程前往齊雲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