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金樓新帆替舊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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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商帝的傳奇故事已經過去二十年了,雖然仍不時有反響,但經過時間的衝淡,漸漸沒了當時的震撼。當初的太子早已繼承大統,勵精求治,將商國治理得井井有條,倒是漸漸被人習慣,沒了傳唱的話題。

    現在的商國,早已沒了當初的軟弱與無奈,如同弱小的樹苗茁壯起來,越發顯得生機勃勃。

    隨著小樹長大,枯木逢春,傳奇與偶像也在更新輪換,老一輩的故事早已經被人咀嚼到無味,新生代如鮮嫩的春筍,正登舞台。

    金樓,商國王城,天下最富有的城市,也是天下消息流通最快的城市。

    萬商之城。

    消息跟財富一起隨著天下的商人匯聚到這裏,又在這裏隨著商人的流動擴散到天下。曾有人開過玩笑說,名揚天下最快的方式就是在金樓裸奔,隻要脫光衣服在金樓跑上一圈,第二天就能天下皆知。

    不過現在金樓最出名的不是哪家姑娘脫了衣服,也不是哪位才俊領了風騷,而是商國那位最不讓人省事的四皇子又出來鬧幺蛾子了。

    當今的商帝一共生了五位皇子,也許是商帝太過優秀,造就了這幾位皇子無一是庸才,然後這一切都在四皇子出生後被打破。

    紈絝子弟、不學無術、不可救藥,這些詞語似乎是專門為四皇子量身打造。

    這位四皇子也是奇人,文不成武不就,出生後從沒幹過正事,不知道氣跑了多少老師。每天除了就會吃喝玩樂調戲宮女不算,還總不讓人省心,老偷溜出宮玩微服私訪的把戲,將商國鬧得雞飛狗跳。

    所有人都想不通,商國幾位皇子,太子睿智有道,二皇子勇武過人,三皇子德才兼備,就連最小的五皇子也被人誇讚靈氣有足,將來會是社稷的棟梁。偏就這四皇子生得頑劣,沒有當今商帝和幾位皇子的半分氣質,竟是天上與地下的區別。

    四皇子很抑鬱。

    真的很抑鬱!

    不是因為被所有人稱為紈絝子弟,也不是因為比不上他的幾位兄弟,而是因為他居然穿越了,還穿越到自己寫的故事裏。

    本來穿越也是件挺開心的事,逗逗小妞,喝喝小酒,吹吹牛逼就能混個德才兼備的名聲,但他偏偏被困在這烏龜殼一樣的帝王之家。

    皇宮雖好,看著金碧輝煌,沒有前世的勾心鬥角,但卻是真的失去了自由,隻能鎖在四四方方的超大院子裏,做一隻籠子裏的金絲雀。

    不自由啊!

    餘悠然,嗯不,現在的商澤憶抑鬱地坐在台階上,想著下一次要怎麽溜出宮不被發現,好好的地做一個江湖上的浪子。

    然後悠悠地歎了口氣。難道真的要等兩年,

    “四皇兄,你又在這裏發呆了。”

    皇宮冷清,除了那位商國的主人跟他幾位老婆外,最大的就是幾位皇子了。老大老二老三都滿了十六歲,早就被封了府邸,在外麵過著自由自在的生活。太子雖然偶爾有住東宮,但見麵總少,真正與他接觸最多的,就隻有那位十二歲的五皇子。

    “我在想,我什麽時候能出宮建府。“

    商澤憶手托著下巴,一臉惆悵的樣子,兩隻眼睛苦巴巴的望著宮牆,仿佛要把宮牆看穿,立馬跑到宮外一般。

    “四皇兄你的十四歲生辰已經過了,再兩年就十六了,那時候就能出宮建府了。“

    這位十二歲的五皇子商澤睿應該是全天下最了解商澤憶的人了。

    從小一起長大,在無數次的相處中見過這位哥哥的各種麵貌,五皇子心知這位比自己大兩歲的哥哥,並不是傳言中的那麽一無是處。

    隻是。

    他想要的,跟常人有所不同而已。

    “還有兩年呀!“商澤憶又歎了口氣,滿臉愁容像個老頭子一樣。

    再熬兩年,就能出宮去,到時候天大任我飛,快快樂樂的做個江湖浪子,不用再被悶在這小小的皇宮內了。想到這,商澤憶又覺得這兩年似乎也沒那麽難熬了,樂悠悠地又滿腦子對未來的無限向往。

    五皇子看著商澤憶表情迅速變化,一張愁眉苦臉迅速又笑得跟個花癡似的,就知道他的思緒又飄遠了。

    “四皇兄!四皇兄!”五皇子小手在商澤憶眼前晃了幾下,確定他已經想入非非了,就搖了搖他的肩膀,把他從幻想搖到了現實。

    “啊!怎麽了?”商澤憶雖然很不爽被人打攪了對他對未來的美好幻想,但這個小家夥再怎麽樣都是他名義上的弟弟。

    小朋友嘛,應該多多關懷的。

    “三皇兄出使齊國回來了,還帶回了齊國的使節。剛李公公過來傳達了父皇的旨意,今晚會在未央宮設宴,我們幾個都要出席。”

    “既然要出席,那就出席唄。不就吃吃喝喝看人唱歌跳舞嘛,沒事,這事我在行。”

    商澤憶無所謂的聳了聳肩膀,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五皇子也見慣了自己這位皇兄這樣的態度,原本也不抱希望他能對兩國之間的禮節交流能有多大熱忱。隻是父皇旨意裏一定要自己自己通知四皇兄出席,也倒顯得特別奇怪。

    如果有重要的事情,怎麽也不是由自己轉達,應當由當差太監領旨傳達;但如果沒有重要事情,又何必一定要強調四皇兄出席呢。

    五皇子猶豫了下,還是將自己的疑惑跟商澤憶說了。

    商澤憶笑了笑,摸了摸自己這位弟弟的小腦袋說:“你個小笨蛋,父皇特地讓你來通知我,就是確保我能不找借口溜掉。你跟我不一樣,我就是個混吃等死的閑人,抗個旨溜掉也是家常便飯,父皇最多也就怒我不爭,又不會真的罰我什麽。”

    “但你不一樣,你是前途無限的小皇子,又跟我關係最好。我若偷偷溜掉了,父皇就會覺得你辦事不利,雖然不會責罰,但總會少些恩寵。我作為一個好哥哥,總不會因為自己腿不老實連累了弟弟,就隻能乖乖出席了。”

    “隻是,有什麽事非要我出席不可呢?”

    商澤憶有些不好的預感。

    五皇子看著商澤憶進入了疑惑的狀態,就知道自己這位皇兄又在思考了。

    從小到大,自己跟四皇兄的關係最好,因為自己的這位四皇兄跟這皇宮裏的所有人都有所不同。

    父皇是一國之主,每日憂心各種國家大事,自己雖是他兒子,但相處的實際不多,總會顯得生疏;而母親雖然日日見到,但進了宮哪有想象的那麽自由,總要謹言慎行,就算對自己也不能盡心所言;幾位皇兄更甚,與自己見麵少不說,還一直將自己當作孩子,從不認真與自己交談;那麽太監宮女更不用說了,低眉順眼,卑躬屈膝遷就著自己。

    隻有自己這位四皇兄不一樣,全無任何包袱,會與自己談文史,談武治,談外麵的世界,談未來的幻想,談宮裏的哪個小太監又把哪個小太監打了。在他那永遠有談不完的話題,也永遠能讓自己感覺到對平等對待。

    而他也知道,自己的這位皇兄並不是傳言中的那麽無能,更多的隻是他懶得去理會名聲這些東西。

    自己聽過自己的這位皇兄對當朝的一些問題與自己侃侃而談半天,而自己將這些話告訴給自己授課的文道老師時,老師驚訝得合不攏嘴,直誇自己是社稷之福。但他知道,自己不是天才,這位漫不經心的四皇兄才是。

    但四皇兄總是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不讓自己將事實的真相告訴別人,老是眯著眼睛挺猥瑣地跟自己說:“高人嘛,總是高深莫測不顯山漏水的。你皇兄是高人,當然不會讓人知道了。”

    他總覺得,這世上應該沒有什麽能難到自己四皇兄的事情。

    但他這似乎錯了,他這位無所不知的四皇兄真的遇到難題了。

    他這位無所不能的四皇兄,似乎進入了苦思,他越想越想不通自己這位皇帝老爹為什麽一定要自己這位廢材兒子出席。想著想著眉頭就皺了起來,接著又抱住了頭,仿佛要從腦袋裏擠出答案來。

    五皇子想勸解下自己的四皇兄,以免他真的擠壞了腦袋,就聽著商澤憶一聲巨吼。

    “我知道了!”

    “知道什麽?”

    “知道為什麽一定要我出席了。”

    “為什麽?”

    “咱們的皇帝老爹,一定是要把我賣到齊國去!這次設宴就是掂量掂量,估算個價格!”

    商澤憶認真地說。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