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澤憶很不爽，並且他有足夠的理由不爽。

    沒人喜歡被人戲耍的感覺，他也不喜歡。

    他有些生氣。

    “希望你的解釋能讓我滿意！”他有些生氣，於是他他背起手，站在門口，準備以不平等的姿態與對方談話。

    從進門開始，對方就開始欺騙與戲耍他，這一舉動使他極為排斥。他信奉尊重，尊重是人與人相處的基本，但對方卻並不如此。

    “我做生意有個原則，有三不做。賣國不做，還價不做，主顧不聰明不做。至於聰明與否，就看能不能找到我。”

    王小明自顧自倒了一杯茶，慢慢品著，不卑不亢，顯然沒將商則憶擺出的姿態看在眼裏。

    “尊重讓我們獲得理解，你應該學會尊重。”

    商澤憶說。

    “我不需要理解，我隻要前，所以尊重要給值得的人。“

    “每個人都值得被尊重。”

    商澤憶強調說。

    “四皇子今天是來與我談尊重的？”

    王小明不慌不忙，甚至還麵帶微笑。商澤憶覺得這微笑可惡至極，恨不得狠狠給他一巴掌。但他最終還是沒有給他巴掌。

    今天他來是有正事的。

    “我有個名字。你幫我查下。”

    “名字，時間。”

    王小明從桌子底下抽出了紙跟筆，端正地排在桌前，準備記錄名字與時間。做人可以馬虎，工作必須嚴謹，這是王小明的哲學。所以無論工作大小，他都會用紙筆細細記下，保證沒有差漏。畢竟，好記性不如爛筆頭。

    “王德順，我要知道他入金樓到離開後的所有事情。”

    王小明一筆一畫認真地記著，寥寥幾個字寫了很多。一會，他終於寫完，又將紙拿起來，細細地將墨跡吹幹。

    “好了。三天後，一千兩換資料。”說著，他將寫著名字的紙疊了起來，小心地塞進衣服夾層裏。

    商澤憶並不想多待，點了下頭就準備轉身出門。

    “你是怎麽知道我是身份的。”

    轉身前，商澤憶問王小明。

    “因為有人問過你。”王小明說。

    商澤憶轉身，出了大門，沿著羅市街，回到皇宮。

    與王小明的第一次會麵沒有那麽愉快，本質是沒有發生什麽。大概是性格原因，無法和諧相處，相看兩厭。

    還好兩個人隻是短暫的交易，買了資料後就再無瓜葛，若是長時間相處，估計兩個人真會打起來。

    商澤憶是這樣想的。

    這時候的他絕不會想到，未來他與王小明不僅會長時間相處，還成為了能依托生死的朋友。

    不過這都是後話了，現在有件事情讓他有些在意。

    有人在調查他！這是意外的收獲，卻讓他擔心。

    雖然他不知道自己身上有什麽值得被關注的點，但既然有人在調查他，那一定不是什麽好事。

    或許會有陰謀在。他需要防備，他需要信息。

    兩眼茫茫，毫無頭緒的感覺不太好。他不知道從何找起，或者，下次該問問王小明。

    三天後一起問吧。他把事情記下。

    然後把所有的事情都忘了。

    因為接著是修煉的時間，練功需要專心。

    是從幾歲開始，已經養成了定期修煉的習慣，商澤憶已經忘記了。他隻知道某次在禦書房看書，他意外地收獲了一本無名劍譜，於是就按著劍譜開始練，無人指導，一直練到了現在。

    剛開始的時候很難。他不懂真氣，也不懂經脈，隻是按部就班地按劍譜上的劍招練習，有形而無神，就這樣他練了三年。後天某一天，他感覺到了胸腔內多了一股暖暖的氣流動，再後來這股氣能夠走遍全身，再後來連續幫他打開了脈絡，將他上下連接起來。

    他知道自己終於入了門。

    自此之後，他按著劍譜一直練習，日伏而晝習，從不間斷，自那之後又是七年。

    十年練劍，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有多強，隻大概知道能算個劍道好手。一次次練劍，他覺得手裏的劍越來越快，翻皇宮的牆越來越容易，就連感知也越來越靈敏。

    即便如此，他仍是繼續練劍。

    相同的招式練了十年，商澤憶的劍越來越快，幾乎不能用肉眼看到劍的軌跡，隻隱隱見到劍的殘影，由虛向實轉變，是劍速達到極致的象征。

    比快更進一步，是什麽？

    他輕喝一聲，真氣猛然地注入劍中。

    劍變得亮了起來，猶如寶器閃耀，光華在劍上吞吐，一點點向外延伸，緩緩逼出劍身一寸長。而此時，手中的劍忽然輕輕顫了起來，就像是折損前的顫抖，然後在中間碎裂開來，終於成了一片一片的碎片。

    還是不行！更進一步豈是簡單！劍氣化形而外放，能百步殺人，這是劍譜上更高一層的境界。自從見到了這層門檻，他便每日嚐試，隻是劍身的真氣太過霸道，無法掌控，劍身無法支撐，碎了無數的劍，始終以失敗結束。

    境界未到，不能自如掌控，不該強求。或許，應該找一把更好的劍彌補。

    商澤憶這樣想。他本性灑脫，不喜強求。事事都是點到即止，遇事能成則成，不能也不多加沉溺，隻求活個自在。

    他把手中的殘劍收了起來，小心地打包好，丟進了專門的收納室。收納室內的殘劍堆積得有些多，是這段時間練劍的憑證。他微微歎氣，有些多了，該抽個時間將這些殘劍處理掉，不然容易被人發現。

    宮中見刀劍殘片，對他來說倒不是什麽大事。他隻害怕有人見了刀劍，就該知道他身懷武功，那時候自己的紈絝形象將不好保持，也難以再閑散下去，要做個管事的皇子。

    他不想做個被矚目的皇子，閑散的低調王爺才是他的追求。

    所以，無論是文韜還是武略，他都不想讓人知道。

    這是他的秘密！

    練完劍，已經入了夜。

    他簡單擦拭了身體，又喊侍奉的太監準備了吃食，慢慢吃著。

    十四歲還在長身體，再加上練劍的原因，餓得會特別快，吃得也特別多。一桌八道，葷素齊全，足夠四個人吃食，隻是他的一頓晚餐。

    他不緊不慢地吃完，休息了會，開始動筆。

    與王小明一樣，他遇事也喜歡動筆。不過跟王小明不同的是，王小明是動筆記東西，而他是動筆分析事情。

    中毒。是指太子中毒，所有的事情都是以此為中心展開的。

    他在紙張的最中間寫上，然後畫了一個重重的圈，表示重點。

    向下連出一條線，連接太子的是王德順的名字。他是最關鍵的線索，太子中毒事件的直接嫌疑人，在他的下麵應該有更重要的線索。

    不過這些信息暫時還在王小明手中。

    王德順的名字向左一拉，記下是王小明。他是太子介紹的人，本應該信任，都他手裏有很多秘密，使他值得被推敲。

    又是誰在通過王小明，在暗暗調查自己。

    他又向上一提，從王小明身上引出了調查自己的神秘人。

    這些信息各中聯係，卻又相互獨立，很難從中間分析出什麽來，似乎缺少什麽東西將他們連接起來。

    商澤憶想了想，猶豫了會，然後提起筆在空白的地方寫上了大齊，也畫了個圈圈，又畫了一個大大的問號。

    如果連接所有線索的環節是大齊呢？似乎就能補全空白的地方。

    太子中毒，少了一位睿智的儲君，齊國會是最直接的受益者。

    在晚宴上，齊國使團被自己將了一軍，來探查下自己的信息也是正常事情。

    所有事情用邏輯都能解釋。

    但還隻是邏輯上的猜測，尚不能證實。

    如何證實？他又在大齊與所有的事情直接畫了一條線，寫下證實兩字。

    或者該好好會會。明日林子期的宴會，會是突破口嗎？

    商澤憶看著紙上的關係圖想。

    隻是齊國嗎？真是是這麽簡單嗎？

    起了晚風，夜涼如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