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徐州城外張角救人,黃口小兒唐城拜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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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漢末年,靈帝無能,宦官獨攬朝政,朝廷腐朽不堪,加之土地兼並現象嚴重,致使民不聊生,各地起義軍接連而起,反抗****,皆被殘酷鎮壓。
巨鹿有人名喚張角,信奉黃老之學,傳聞早年得仙人所贈《太平要術》,能興風雨,治百病,漢靈帝168年,疫病流行,張角遂帶領其弟張寶、張梁兩人,前往翼州一帶,救助百姓,因其勸人向善,信徒日漸增多,朝廷得知後,認為太平道乃是正義之道,一笑置之,並不將此放於心頭。
又過五年,太平道信徒愈發壯大,高達數十萬人,遍及青、徐、幽、翼、荊、揚、兗、豫八州,幾近占據東漢四分之三,更有甚者,為投奔張角,不惜變賣身家財產,千裏迢迢趕來。174年,張角創立太平道,不久之後,信徒增加至三十餘萬,在民間的威信一時無兩。
177年,張角路過徐州,見有一男童躺於路邊,雙目緊閉,汗水沿著男童的額頭涔涔而下,顯然正承受著非人之痛,沿路遇見的百姓皆繞道而走,對男童不聞不問,若再過片刻,恐怕就要身死。
張角心中不忍,揮手停下馬隊,親自下馬,將孩童抱起,對眾人道:“朝政昏庸,民不聊生,致使平民百姓竟對可憐小童視若無睹。”說罷,仰天長歎,其餘下屬均心有戚戚,對朝廷滿懷怨忿,同時言語讚歎張角悲憫之心。
將男童抱於馬上,掉頭轉向徐州,尋一客棧入住,為男童服下藥湯之後,吩咐四下悉心照料,四下不敢不從。
第二日,男童‘嚶嚀’一聲,悠悠睜開眼來,張角得知,放下手頭商議之事,趕來男童麵前,見對方眼神迷茫,雙手抱於胸口,左顧右盼,驚疑不定,遂溫言撫慰道:“小娃娃,吾名張角,乃太平道大賢良師,你姓甚名誰?家在何處?如若得知,定叫你父母悔恨丟棄與你。”
男童聽聞張角所言,眼神一瞬間滯了一滯,複又恢複清明,隻是低垂腦袋,搖頭不語。
張角門徒有一名為唐周之人,生的賊眉鼠眼,四肢短小,身瘦入猴,見男童並不答話,言語間頗為不耐道:“呔!你這小娃頗是無理,沒見我尊師正等你答話?還不將你往事速速道來?”
男童抬頭看了他一眼,歪頭問道:“你又是何人?”言語清脆,頗有童稚,聞之令人欣喜。
“我乃太平道唐周!你這小娃娃好生無理,未報名姓,卻先問他人,不知何處人家才能生出你這不懂禮數的娃娃!”唐周瞪視男童,威嚇之意甚濃。
張角見唐周言語間肆無忌憚,頗為不喜,皺眉訓斥道:“你如此急躁,將來怎能成就大事?快些退下,莫要汙了我的雙眼。”
唐周見張角訓斥,聞言訥訥不語,不敢不敬,憤憤的退了出去。
“我姓唐名城,今年十一,家住徐州外一山村,因家中無糧,父母皆被餓死,在村中生存不下,這才出走。”男童見張角訓斥了唐周之後,又轉頭看著自己,等待著他的回答,隨口就將自己身世道來。
“宦官掌權,致使朝政昏庸,治下之民生活困苦,實則該死!”張角聽唐城講述之後,臉上憤恨,話畢,看向唐城,開口道:“事已至此,你又被我所救,當是有緣,既然家中已無依靠,不若拜於我的門下,你看如何?”
唐城聞言沉默。
“怎的?我太平道救扶百姓,在民眾之中頗有威望,想要做我門徒者數之不盡,你卻還待猶豫?”張角見唐城不語,皺眉道。
唐城抬頭看著他,見他生的虎背熊腰,一雙大手孔武有力,臉麵剛正,講話也是溫和有禮,遂心生好感,隻是仍舊開口說道:“恐你教不好我。”
張角聞之怒容閃現,見唐城目光不似剛才那般閃躲,竟直視自己,心中驚疑,暗道:“此子若悉心教導,恐非池中之物。”想罷,佯怒道:“我從小練得一身好武藝,又精通治病救人、行雲布雨之道法,有何教不得你?”
“觀你麾下,盡數草莽之徒,隻懂得習練一身莽力,卻並不懂策劃之道,心中不屑,固講之於你。”唐城凜然不懼,言語間將張角麾下眾人貶低的一無是處,卻句句直中要害。
聽罷唐城之言,張角言語訥訥,不知該作何講,見他年紀小小,對事情看法卻獨具一格,心中對唐城更起收服之心,偏偏無法說服對方,隻得耍潑道:“既然是我救了你,你應當從我。”
唐城麵色有異,嘴角上扯,盤坐於雲床之上,思索一番,點頭應承道:“所講有理,我答應便是。”說完落下床鋪,拜於地:“見過師尊。”
張角哈哈大笑,聲音隆隆,連忙將他扶起:“跟著我,今後,不會再填不飽肚子。”
唐城嘴角抽搐一下,隨著張角輕笑起來,雙眸看向窗外,眼神飄渺,不知神遊到何處去了。
唐城拜張角為師,與他同姓的唐周知曉後,心中暗自埋怨,對唐城也是不冷不熱,言語間的輕蔑溢於言表。唐城卻不在意,追隨在張角身側,一日下來少言寡語,隻是聆聽,並不多話,每每張角詢問他的意見,總讓唐周暗中記恨,卻毫無辦法。
徐州牧應韌聽聞張角來此,立刻帶領麾下,前往客棧麵見張角,張角笑臉相迎,將應韌領入居室後,問道:“不知州牧大人前來,是為何事?”
應韌落座,飲茶之後,笑著回答:“聽聞賢弟路過徐州,本以為設宴款待,與你把酒言歡,卻聽麾下說你已經離開,令為兄好生遺憾,卻不成想你又回到徐州,於是匆忙趕到此處,韌已在府中擺宴,還請賢弟莫要推辭了。”
張角聽後大笑,拉著應韌的手臂:“能得州牧大人相邀,弟甚幸,又豈會不往?”
應韌捋著白須,笑言:“那我在府上靜候賢弟的到來。”說完又與張角言語幾句,帶領手下徑自去了。
送走應韌,回到房間之後,****義匆匆跟來,關門勸道:“長兄,起義在即,我們當盡快趕回翼州,與張梁、張寶兩位兄長匯合,共同商議對策,為避免多生事端,不便參與此次宴會。”
張角請****義落座,聞言大笑,見對方言辭懇切,連忙安慰道:“元義莫慌,既然應韌已來相請,我也答應了此人,若是不去應宴,恐被他懷疑,到時對我們的行動更加不利。”
****義見說服不了張角,隻能長歎道:“早知如此,不如早些時候就離開徐州。”
夜至,張角帶領****義、唐周與唐城共同前往應府。
落座之後,酒過三巡,應韌放下酒杯問道:“不知賢弟為何去而複返?”
張角聽後,拍著唐城的腦袋,笑道:“正是因為此子,當時正要離開徐州,前往翼州繼續傳道,教化人民,卻不成想遇見了躺在路邊的唐城,不忍其死於路邊,於是將之救起,見無法帶他露宿於野,隻得重返徐州,待他將養身體,倒是讓兄長見笑了。”
應韌聽後,眼中光芒閃動,撫掌讚歎:“太平道扶濟民眾,在民間頗有威望,朝廷治下竟有賢弟之良才,不用可惜,不若我向朝廷請命,賢弟有沒有意願步入仕途,為大漢的長治久安出一份力?若民眾得知後,定然爭相讚同,倒也得心應手。”
坐在張角下手的****義聽後心中暗驚,心道:“若兄長被這廝言辭蠱惑,那我們計劃的一切都會付之東流。”心意至此,正要開口接過應韌的話,卻見張角嘴角一撇,笑了一笑,遂安心盤坐,沒有開口。
隻見張角聽後,飲酒一杯,複又為自己添酒,遙遙相敬,滿臉仁義道:“承蒙州牧大人抬愛,角不勝惶恐,自知並無治理天下之才能,若是勉強為官,恐將州郡治理的一塌糊塗,為大人平添憂惱。”
應韌見張角不依,也不在意,與他碰杯,深看張角一眼,收回目光後,略帶遺憾的道:“既然賢弟並無此意,那我也不便勉強,隻是若日後想要為官,為兄定會全力以助。”
“如若為官,其實並非不可。”唐城端坐席間,心神一直注視著應韌的一舉一動,見應韌話畢,思索一番,即刻講道。
“哦?”應韌見講話者乃年齡幼小的唐城,遂不在意,搖頭輕笑:“黃口小兒,豈敢亂議軍國大事?”
唐城正要反駁,卻被張角一把扯住,嗬斥一聲:“休得無禮!”然後轉向應韌,歉然道:“州牧大人莫怪,這小娃娃不知輕重,言語肆無忌憚,角回去之時,定會教訓於他。”
應韌瞥了唐城一眼,聽到張角言辭懇切,笑道:“並無在意。”
辭別應韌,張角帶著麾下一行回到客棧,唐城麵無表情的隨他步入房間,隻見張角大馬金刀的坐於上座,****義臉帶煞氣的站在張角身後,兩人不發一語,隻是瞪視著唐城。
“今日之事,為何不聽教誨,與那應韌說些葷話?”沉默良久,張角終是開口,質問之意甚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