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翼州兄弟聚首,密室五人議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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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應韌問:“何來此話?”

    謀士答曰:“昨夜宴席之上,張角乃有勇無謀之一匹夫,禮數不周,今日卻將厚禮送出,依某看來,定不會出自張角。”

    “那是何人?你且道來。”應韌收攏笑意,問謀士。

    謀士躬身行禮道:“我觀張角手下有****義一人,麵相淡然,太平道發展至今日,****義當屬首功,其智謀定然不弱。恐此事乃****義之計。”

    “張角不過一莽夫爾,太平道即使有****義輔佐,也胸無大誌,不足為慮。待我將此事上書朝廷,以慰尚書郎中陶恭祖之心。”應韌遂執筆寫信,將事件娓娓道來,信畢,交予謀士,派人快馬送往洛陽。

    話說張角一行人出了徐州地界,日夜不停,過得十幾日才趕到翼州钜鹿郡,還未入城,就見城門外有幾人向此處瞭望,為首一人乃張角之三弟,張梁。

    隻見張角躍下馬來,張梁雙手扶住張角手臂,笑問道:“兄長,自你離去已三月有餘,不知信徒發展如何?”

    張角急聲道:“此處不是善地,快些回府,待見到二弟張寶,你我三兄弟再議此事。”

    張梁見張角說的急切,恐事情有變,隨在張角身後,回了府中。

    張寶此時正與人商議事情,見到張角歸來,連忙丟下手中事務,哈哈大笑道:“長兄,一別三月,讓弟弟好生掛念,唯恐長兄一路舟車勞頓,傷了身體,快快請坐。”

    三人落座,張寶兄弟二人這才發現,有一生麵孔立於張角之後,張梁問道:“不知此子是何人?長兄為何帶他來此?”

    張角牛飲一碗茶,抹掉粘在胡須上的水漬,豪爽笑曰:“此子唐城,乃我新收門徒是也,二位弟弟莫看他小小年紀就輕視於他,此子足智多謀,過得幾年,當可承受大任於稚肩。”

    “唐城見過二位叔父。”唐城見張角引薦,倒也乖巧,連忙上前,俯身於地,行大禮拜見。

    見張角對唐城如此推崇備至,言語並不似作偽,張寶兩人收起輕視之心,又見唐城乖巧懂事,心中喜愛,連忙行上前去,將唐城扶起,笑道:“跟著我哥哥,也不枉你來世間行走一回!”

    眾人言談甚歡,卻沒發現,追隨張角歸來的唐周臉上一片晦暗,思緒飄忽,顯然不知想到何處去了。

    張角歸來,值得慶賀,待到晌午十分,張寶早已命人準備宴席,設宴慶祝,席間推杯換盞,好不歡樂!張角卻因心中有事,並無多飲,待宴席收起,張角將眾人退下,唯獨留下張梁、張寶、****義三人,見唐城正要離開,躊躇一番,遂將他也留在了此處。

    四人加之唐城,來往議事密殿,張角探出頭去,見四處無人,這才關門落鎖,回到殿中。

    見張角如此緊張,張梁兩人相視一眼,張寶此時酒還未醒,大聲道:“長兄,為何如此甚重?你此次出去,到底發生了何事,令你竟如同驚弓之鳥?”

    張角落座後並未答話,反而斥責道:“席間叫你少飲酒,你卻是不聽,如今正有大事待與你商議,觀你麵紅耳赤,口噴酒氣,豈敢與你論乎?”

    張寶聞言訥訥不語,不敢反駁,張梁見此,笑拍張寶肩膀,勸慰張角道:“長兄莫怪,二哥本就嗜酒,每次飲宴俱都無酒不歡,切莫責怪,傷了兄弟情義。”

    張角怒氣稍歇,開口道:“如今太平道發展正隆,恐朝廷已對吾起疑,若再不尋思對策,恐大事不成!”

    “什麽!大哥從何處得知此事?為何我兄弟二人無從而知?”張梁聞言大驚,顧不得儀態,眼中惶恐:“如今時機並不成熟,若被朝廷打壓,怕真如大哥多講也,該當如何是好?”

    張角將兄弟兩人安撫一番,心中也是焦躁,看向****義,詢問有無對策。

    ****義遲疑道:“如今,恐怕隻有推遲起義時間,緩慢發展信徒,再徐圖良策。”

    “如此還顯不夠。”唐城見眾人想不出對策,張梁、張寶兩人雖說待自己甚厚,實則並沒有將他看在眼裏,張角、****義兩人則是心頭紊亂,一時間倒是忘記了一直沉默的唐城,如今唐城一語落下,四人目光俱都注視在身,令他好不自在。

    唐城既已開口,卻也沒有將話收回之意,調整心情,問****義道:“如今洛陽城中,除卻靈帝,誰人勢力最強?還請馬叔父相告於我。”

    ****義不待思索,立刻回道:“靈帝昏庸,宦官當政,致使州郡縣吏買賣官員成風,苛捐雜稅何其多?民不聊生,天下皆知矣。”

    “既是宦官當權,如今看來,當派人前往洛陽城中,密見當權者,送與重禮賄賂,我知諸位叔父不屑與宦官勾結,但為大計著想,此計必須行之。”唐城點頭,徐徐而談,言語勸諫道。

    張寶聞言大怒,拍桌而起,怒視唐城道:“黃口小兒!竟口出狂言!太平道若與宦官勾結,豈不是陷我於不義?你教我們如何與天下百姓交代?”

    唐城見他言行之間唾液四濺,虎目瞪視自己,著實令人畏懼,遂低頭沉默,不再發一語。

    張寶卻是不依,借著酒勁,仍舊大罵道:“大哥,你我商議大事,為何要將此小兒帶來?實在令弟弟心中著惱!”

    張角大喝一聲,將張寶嚇了一跳,憤憤坐回椅上,嗬斥道:“你這人怎的如此沉不住氣?待唐城講完,吾自有分寸,由不得你在此喧嘩!”

    “吾覺此計可行。”****義緩緩抬頭,不顧聞之欲起的張寶,直視坐於上座的三人,開口道:“如今太平道猶如蛟龍落於淺水,若無外力所助,恐死於淺灘。朝廷宦官把攬朝政,若將其拉入陣營,年年納禮,則定能安穩度過此劫。”

    張角苦悶道:“可勾結宦官,本為你我所不齒,要我如此行事,實則難矣!”

    “大丈夫有所為,有所不為。當初太平道發展正隆,外加未入朝廷之法眼,自是不用結交權臣,今太平道危難在即,唐城所言實乃上策,若依計而行,大肆結交拉攏,免去朝廷之疑,大事可成!”****義見張角並不答應,不由苦苦勸解。

    張寶聽聞****義竟是讚成唐成之計,遂大聲道:“不可!”

    “閉嘴!”張角抬手將張寶死死壓製,扭頭看向****義,沉聲道:“此事,就依此計而行。立刻派遣信義之士前往洛陽,執行此事,萬萬不可泄露。”

    ****義抱拳道:“某自願前往。”

    張角聽後沉吟略許,搖頭道:“元義不可前去,為兄正要交待你好生照料唐城,若你走了,誰人能教他?”

    ****義聞言大笑出聲:“兄長大可不必如此,某自認不如唐城,此前去洛陽,還要仰仗唐城之力,以便行事。”

    “唐城區區十一,如何能托此大任?”一旁,沉默不語的張梁出聲反駁。

    唐城見眾人視線再次轉至自己身上,應聲道:“隨叔父前去,故我所願。城,願往之,以微薄綿力,效犬馬之勞!”

    ****義見唐城出言附和,心中對唐城之喜愛更甚,拱手向三人道:“三位兄長,唐城雖然年幼,卻熟知計謀之道,某在路途之上,自會悉心教導。”

    “如此,太平道今後如何,盡皆托付於兩位之身,他日到達洛陽,望一切小心,若事不可為,還請保重身軀,萬萬不可以身試險,角拜謝!”張角聽罷,對****義躬身一禮,言語托付道。

    “兄長,你這是為何?折煞我也!”****義慌忙將張角扶起,眼中含淚道:“為成就大事,區區肉身何其道哉?兄長莫要多言,某自當竭盡全力,為太平道博得一線生機!”

    訴說完畢,與張角等人話別,****義帶唐城回到房間,問道:“今次前去洛陽,你當真不懼?”

    唐城仰頭直視:“若說不懼,實非心中所想。隻是此計出自吾口,在徐州承蒙師尊護佑,逃脫大難,回至钜鹿,又被叔父力挺,救城於不義之中,自是該去。”

    ****義見唐城語出真誠,又想到先前張寶語出刁難,心中對張寶愈加不滿,心道:“你張寶豈知此子之才能耶?”

    思慮至此,遂撫唐城稚肩,言語寬慰道:“我自知心有小計,卻胸無大謀,此次前去,乃九死一生,若無你輔佐,恐大計難成,故委屈你隨我前往,至於張寶,你且不必理會,待得歸來之後,他若刁難與你,我自當站於你身後,保你平安。”

    唐城聞言,毫不在意,笑曰:“張寶所慮,城心中自是了解,馬叔父不必言語寬慰,城自然不會將之梗於心喉。”

    “哈哈,好!叔父這就派人將你安置妥當,待得明日一早,你我兩人前去洛陽。隻是此事事關重大,賢侄不可多講。”****義開懷大笑,仍舊不忘告誡唐城。

    唐城微微一笑,不置可否:“出得你口,入得我耳,旁人豈能聽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