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典韋的內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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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唐城府中,霸嵐在仆人的服侍下穿戴整齊,騎上高頭大馬,迎親隊伍敲鑼打鼓,一路去了吳府。
不得不說吳啟明下了血本,一日未見,整個府邸張燈結彩,大紅燈籠掛滿了房簷,聽到傳來的敲鑼聲,吳府上上下下一起行動,除卻吳啟明夫婦在大堂巍然不動的坐著,其他人由吳波帶領,徑自去了府外等候。
來到吳府門外,吳波趕忙上前,笑著拱手道:“恭喜將軍,與我家妹子喜結良緣,若是你們之間的事情得以流傳,實乃一段佳話。”
霸嵐忙回禮道:“今日沒有職位之分,隻論長幼,某當稱你一聲兄長才是。”
吳波‘哈哈’大笑數聲,引著霸嵐入了府上。此時府外看熱鬧的人群越來越多,吳府的管家笑嗬嗬的從仆人手中取來喜錢,向著百姓拋灑著:“諸位相親,今日良辰美景,大家一同慶賀。”百姓見狀,大笑著上前哄搶,待將手中的喜錢撒完,管家向四周拱了拱手,這才閉上大門,回了府中。
霸嵐隨著吳波一同來了大堂,見到兩位老人,不由恭敬施禮道:“霸嵐見過嶽父、嶽母。”
吳啟明與他夫人相視一眼,皆是滿意的點了點頭,對霸嵐道:“賢婿快快起身。”
幾人落座,又言說幾句,待到吉時到來,接了吳鳳嬌上轎,因為霸嵐並未在城中購置房產,況且他即將趕赴兗州上任,若是在此處添置房舍的話實屬不智,因此唐城特意將城主府裝點一番,用作霸嵐迎親之用。
一路去了城主府,吳鳳嬌頭戴紅蓋頭,隨著霸嵐進了府上,霸嵐並沒有父母親人,因此隻是祭拜了天地,就將吳鳳嬌送入洞房。而霸嵐則是在大堂招待客人,共同飲酒慶祝。
典韋今日也是褪去了鎧甲,一襲輕便衣衫,見到霸嵐一身紅袍,不由笑道:“你這廝穿上這種衣服,倒也人模狗樣。你今日大婚,若是不將我們伺候好了,休怪兄弟們不叫你入洞房。”一語講出,四座叫好聲不絕於耳。
唐城為了霸嵐結婚,特意準備了幾十桌宴席,將軍中的大小將領以及城中有頭有臉的人物盡數下了請帖,邀請而來,席間向霸嵐敬酒的數不勝數,饒是他酒量淳厚,也是經不住這麽多人輪流上陣,夜色臨近時,早已經醉的快要睜不開眼,講話也開始結巴起來。
見他如此模樣,唐城遂笑著拍了拍他,說道:“快些進去陪鳳嬌吧,要是拖到很晚,恐怕鳳嬌定要埋怨我們不通人情了,我可不想做他們的擋箭牌。”
霸嵐迷迷糊糊的看了唐城一眼,不由嘿嘿笑了起來,晃悠悠的站起身子,向四周拱手道:“多謝……諸位今日……能……能來捧場,某……某實在是支持不住了,大家繼續痛飲,我……我先去歇息一番。”
席間眾人自然知曉不能再灌他了,皆哄然大笑,揶揄道:“將軍,你快快入洞房去吧,鳳嬌姑娘早就等的不耐煩啦,你若去的晚了,恐怕就要被新娘子踢下床咯,哈哈哈……”
霸嵐此時酒勁上湧,聽到眾人的調笑,不由膽氣一壯,搖晃著腦袋,猛力擺手道:“她……她敢!還……還了不得她了!我豈會怕她!”
唐城見狀,不由笑了一下,知道他此時已經喝高了,給典韋遞過去一個眼神,吩咐道:“扶他進去,莫要讓他在這裏丟人現眼了。”
典韋聽令,扶著霸嵐進了後廳,尋到新房外,看他走了進去,這才施施然一笑,倒負著雙手一步一踱的來到後園處歇息一番。
過了許久,唐城未見到典韋歸來,不由喚來左右侍衛,得知典韋正獨自一人在後園中不知做什麽,想了想,抓過兩壺酒,與眾人告罪一句,去了後園。
“你自己在這裏作甚?見到霸嵐成親,黯然神傷麽?”唐城來到典韋身側,一屁股坐了下去,將一壺酒擺在他的麵前,搖晃了一下。借著月光,看到典韋臉上兩道明亮的淚痕,酒意頓時清醒了大半,沉聲問道:“發生何事了?”
典韋悄然抹去淚痕,灑然一笑,接過唐城遞過來的酒,‘咕咚咕咚’的連飲幾大口,這才粗聲粗氣的說道:“大人不必擔心,某沒有什麽事情。”
唐城緩緩地點了點頭,吧唧兩下嘴,飲了口酒,促狹的碰了他一下,笑道:“你不會是也喜歡吳鳳嬌吧?見到霸嵐搶先一步,心中後悔沒有早上?嘿嘿。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況且人家已經成親了,你可莫要為了此事,做些不明智的事情,若不然我可是不會站在你這邊。”
典韋聽後不由撇撇嘴,看了唐成一眼,然後移開視線,略微惱怒的說道:“大人也太過小瞧我了,你以為某是那種人麽?我隻是見霸嵐成親,勾動了一些傷心事,這才獨自來此清醒一下,豈有大人想的那般齷齪?”
唐城碰了一鼻子灰,也是有些著惱,將酒壺往地下一放,說道:“你這廝越來越不像話了,老子天生頂天立地,到了你嘴裏怎麽就變的齷齪起來了?”
典韋生性桀驁不馴,來到唐城麾下之後,這才稍微收斂了一些,如今借著酒勁上湧,卻也丟棄了束縛,一把揪起唐城的衣領,瞪著虎目,獰聲對唐城噴著口水道:“某雖然是你麾下,今日卻也不爽,你莫要招惹我!”
唐城被他揪住衣領,卻是怡然不懼,雙手探過,瞬間扯住他的衣領,向著麵前扯來,兩人目光相對,隻見唐城噴著粗氣,冷笑數聲:“怎的?沒處發泄,想打架?老子陪你!”
典韋獰笑點頭,不待唐城反應,揮拳向著他的側臉打去。唐城一時不察,被他正中臉麵,頓時痛哼一聲,也是被激出了火氣,與他扭打起來。
兩人之間拳腳相向,猶如街邊小混混一般的扭打撕扯,絲毫沒有招式可言,在地上打起滾來,一會唐城將他壓在身下,揮拳相向,過不一時典韋又翻過身子,將唐城按在地上,施以老拳,直打的不亦樂乎,滾落灰塵無數。
唐城在來的時候,已經吩咐了侍衛不要打擾,因此兩人之間的打鬥,竟是沒有被人發現,足足過了半個時辰,兩人才停下打鬥,互相放開,躺在冰涼的土地上直喘粗氣。
“嘶!你他娘的這下發泄夠了?你下手就不能輕一些?老子明天怎麽見人!”唐城此時已經沒了多少力氣,艱難的側過頭來看著典韋,出言斥罵道。
典韋此時也是氣喘如牛,嗬嗬怪笑一聲,卻扯動了臉上的淤青,痛的呲牙咧嘴,回道:“你不也是下手無情?竟然用上了猴子偷桃這種下三濫的招數,哦……某要是以後沒有子嗣的話,定要找大人賠償損失。”說著不由捂著下體,‘嘶嘶’的冒著涼氣。
過了許久,兩人才緩過勁來,不由自主的對視一眼,望著對方淒慘的模樣,盡皆大笑起來。笑過之後,唐城呲牙咧嘴的站起身子,坐在園中的石凳上,見典韋同樣跟了過來,沉默一番,輕聲開口道:“你有什麽難以啟齒的事情,如果相信我的話,不如對我講說一二,總是憋在心裏,對你不好。”
典韋揉著酸脹的手臂,看了唐城一眼,低下頭去,卻是一聲不吭。
唐城見他不想多說,也不再追問,隻是說道:“你若是為難的話,那就別說了,免得再次揭開傷疤,徒留傷痛。”
正要喚他一同離開,去房中抹些藥,順便換身衣服,卻聽典韋突然長歎一聲,開口說道:“她自小與我一同長大,小的時候,我經常帶著她一同摸魚撈蝦,現在想想,那段日子的確很好,每天沒有煩惱,天天可以湊在一起玩耍,嗬嗬。”講到此處,典韋停了一停,眼神中透著懷念的神色,嘴角慢慢的扯過一縷笑意。
過了一會兒,回過神來,嗓音低沉的繼續道:“慢慢的長大之後,她一直問我,‘典韋大哥,你什麽時候可以娶我?’我總是一笑置之,總是說著,快了,快了,再等些時候。她也極是癡傻,竟然真的相信了我的話,就這麽一直等著,一直等了十年。那年我二十五,她二十三,早已成了一個老姑娘,我卻還是沒有與她成親。她的家人終於忍受不住,逼著她嫁給了一個官員,做了小妾。臨走的那天,她仍舊不死心,哭著對我說,‘我等你來接我。’”
唐城一直傾聽著,在聽到此處後,不由看著典韋,淡聲說道:“你卻是一直沒有去尋她,直到殺了人之後,投奔到我的麾下。”
典韋咧嘴笑了一聲:“就是這樣。”
唐城手指敲打著膝蓋,點頭問道:“我很疑惑,你為什麽不娶她?”
典韋長身而起,灑然笑道:“一事無成,豈有顏麵娶妻?”
唐城聞言嗤笑一聲,取來酒壺,獨自飲了口酒,抹掉濺在嘴角的酒漬,譏諷道:“不要為逃避找理由。此事怪不得任何人,是你內心太過懦弱。”
典韋哈哈長笑,笑罷,深深地看了唐城一眼,躬身道:“那人乃是封丘長,姓田名覆,其勢力駁雜,末將願借兵馬三千,前往封丘,將她奪回。”
唐城指著自己笑道:“你就不怕私自出兵,連累了我?”
典韋取來另一壺酒,一口氣灌進肚子中,將酒壺向地上一扔,自信的回道:“大人若是懼怕這些屁事,那也就不是大人了。”
沉吟一番,唐城失笑道:“罷了,速去速回。”說罷,起身離開了後園,隻留下典韋驚喜的聲音:“待得末將歸來,定為大人鞍前馬後,效犬馬之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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