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改嫁(為雨夜流星雨未見執事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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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鍾嶽啊。”在打磨印石的郭師傅抬頭看到趙誌民帶進來的人,臉上洋溢這微笑,“這幾天,你這不接電話,可把誌民急壞了。”

    “喏,您老跟著幾位師父當零嘴吃吧。”

    老郭看了看塑料袋,“唷,包子、生煎還有茶葉蛋,這麽多花樣,今天中飯不用吃了。”說著,托起塑料袋,叼了一隻生煎,一口吞下嘴。

    一旁老花鏡都掉在鼻尖上的老師傅過來,瞅了眼老郭,“瞧你這吃相,不知道的還以為是誌民餓著你呢。”說著抽出一雙一次性筷子,夾了一隻生煎吃起來。

    “去去去,嫌我吃相難看,那你別吃啊。”

    “切,又不是你買的,鍾嶽,我吃生煎,你不介意吧。”

    趙誌民也是眉頭一皺,都七老八十的人了,怎麽一個個都跟老頑童似的。

    鍾嶽跟著趙誌民到了後邊的書舍之中,見到李德明正在院裏做操,動作有些呆萌,便跟葉安互視一眼,會心笑了笑。

    準備下腰的李德明見到了站在院裏的三個人,就轉過身來,“來了也不吭個聲。”

    “這不是怕打擾師父您鍛煉嘛。”趙誌民抖了抖一邊掛在樹梢上的八哥,這樁事情終於沒他什麽事了,心裏的石頭也有著落了。

    李德明笑道:“都進來吧。”

    走入書舍,李德明便拿出兩個小錦盒,“這個是答應你的名章。”

    鍾嶽打開錦盒,是一塊青潤如玉的章料,上頭並沒有過多的雕飾,隻是上頭四個棱邊,簡單地做了無棱打磨,看上去圓潤不少。

    “師父你可真舍得啊。”趙誌民有些羨慕嫉妒恨地瞄了眼錦盒中的章料,這樣中等偏上的青田石,連趙誌民都舍不得給自己當做名章來用,印齋備著的此類石料,都是李德明的一些老友上門求印才會用到的石料,如今李德明居然拿來給他刻了一枚名章。

    青田石被列為四大印石,上品的青田石,其價格可與田黃相媲美,諸如封門青、燈光凍、黃金耀等稀有品種。鍾嶽手上這枚,雖然不是什麽很稀有的品種,但是從成色跟雕工來看,也是價值不菲,加上李德明的篆刻,至少能價值七八千。

    李德明嗬嗬一笑,“名章配好字,那些附庸風雅之徒,拿個幾百的石料糊弄糊弄得了,真正的書法愛好者,這名章可是一輩子的事,怎麽能隨意兌付。”

    鍾嶽拿起這枚印章,看了眼沾著印泥的字端,兩個古樸的篆體名字,可以看得出來,李德明的功力確實不凡。

    “這枚印章,你拿回去給你們董事長。”

    葉安一愣,“這麽快就刻好了?”

    “這隻是粗章,雖然有照片跟大致尺寸,但還是親眼所見最為直觀。你拿回去問問歐陽先生,看看還有什麽要改進的地方。”

    “好。”葉安將錦盒蓋上,準備讓人送到淞滬去。

    鍾嶽走出書舍,問趙誌民,“這印章多少錢?剛才李老麵前我不好問,他一定不會要我的錢,不過總不能占這個大個便宜。”

    趙誌民眉頭一挑,“拿去吧,師父都答應送你了,我這再拿錢算是怎麽回事?”

    “不用爭了,這名章的費用都在歐陽國際的名下,到時候一並結算就是。”

    幾千塊,對於歐陽開山來說,那就是九牛一毛,何況臨行前囑咐過葉安,這李德明還有鍾嶽這邊的事情全權由他負責處理,這點小錢能解決的問題,自然是葉安樂得見到的。

    趙誌民也不推辭了,拿鍾嶽一個窮學生的錢,他過意不去,那對於歐陽開山,則沒有這一層心理負擔了。

    “鍾嶽,你有什麽要緊事嗎?”

    “怎麽了?”

    葉安說道:“如果沒有,我得去趟市裏,讓人將這枚印章送到淞滬去。要不我先送你回去也行。”

    “哦,葉哥你自己去忙吧。我還想在縣裏逛一逛,不用管我。”

    葉安笑了笑,“那成,你自己當心點。如果我沒回來,你自己打車回去,車費什麽的都我來就是。”

    “不用了,今天出來本來就是自己的事,你先去忙吧。”

    鍾嶽先去銀行取了點錢,到超市中買了兩袋紅棗,一些水果,準備去一趟下塘村。

    潘偉冷不丁的出現,讓他記起來,原來自己還有個媽。十年了,從當年鍾潘兩家鬧得大打出手後,鍾嶽就沒有再見過自己的母親了。這塊魏碑,當初鍾嶽如此坦然地捐給市裏,其中一個原因,也是因為它,讓本來一個幸福的三口之家,從此分道揚鑣。

    下塘村離縣城不遠,因為地緣關係,村裏的條件都比大屏鄉要好上不少,進村的一條水泥路,修得平平整整的,看上去格外顯眼。

    鍾嶽已經多少年沒有到過這裏了,小時候有一回,他的母親帶著他回娘家,外公外婆眼中的那種冷漠,給他留下了不少童年的陰影。越走進村裏,鍾嶽越發地緊張起來,拎著東西的手都有些微微發汗。

    雖然當初父母離婚,是潘偉這攪屎棍的挑撥離間,但注定已經是無法挽回的局麵。十年了,他的母親居然一次都沒來看過自己,這也讓鍾嶽心裏有些灰冷。

    難道一個不成器的弟弟,還能比得上自己丈夫,自己兒子重要?

    從村裏人口中打聽到地址之後,鍾嶽便朝村裏摸索進去,敲了敲紅漆有些剝落的鐵皮大門。

    “誰啊!”

    鍾嶽見到眼前這個駝著背的老頭,和十年前一樣,那雙鷹眼看著就讓人覺得沒有絲毫的善意。

    “我,鍾嶽。”

    老頭拐杖一杵,眉頭一皺,有些回憶起來,“你來幹什麽!”

    “我媽呢?”

    “誰跟你親戚?”

    鍾嶽深吸一口氣,隔著鐵門,“潘偉昨天來大屏鄉鬧事,我想問問,你們知不知道這件事?”

    “潘偉?我不知道!那個孽子是死是活,跟我沒半毛錢關係!你走!”

    “小嶽?”屋裏走出來一個中年婦女,見到鐵門外的鍾嶽,眼中滿是驚訝,想要過來開門,卻被老頭拐杖一橫,阻攔住了。

    “你幹什麽?都是要再嫁的人了,還跟前夫的兒子拉拉扯扯,不嫌我丟人嗎?”

    鍾嶽心頭一顫,嫁人?

    他母親終於要改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