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小工程也不是那麽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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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成剛第二天早上八點,開著車準時到了錢主任辦公室。

    錢主任房間很熱鬧,有兩家公司的老總在那。

    白成剛進門,把實施方案呈上。錢主任簡單看了看,對兩位總經理說,你看,黃氏公司願幹,並拿出實施的具體報告來了。

    一位總經理按耐不住,站起來,把實施方案拿了起來。

    張經理呀,咱們打交道也多年了,你知道嗎?你們是外企,來杭州投資,是要照顧點,但這次是文物局出錢,隻這點錢,還是從文物局每個人津貼中擠出來的,老幹部表示,不吃飯也要拿錢修。並且說,財政別給錢,給錢就變了味,一給錢就不能喚起民眾熱愛文物保護文物之心了。錢主任說,我也無能為力呀。

    張總說,這是什麽公司?他們有資質證嗎?我們可是一級企業。

    錢主任說,一級企業收費高,這點小剩飯你們看不到?

    張總說,你說得有道理,我們是看不到,但這麽重要的工程,也不能落在三級建築公司手裏呀?

    坐在那裏喝水,一直未說話的朱總,馬上把茶杯往桌子上一放說,黃氏公司?老總是不是叫黃安的年輕人?

    錢主任說,正是。

    朱總站了起來,走到錢主任麵前,接過實施方案,認真地研究,過了好一會兒,朱總的眉頭越皺越緊,然後把方案往桌子上輕輕放下,向這位年輕人呆望了好一會兒說,你就是黃安?你怎麽變成這個樣子啦?

    尊敬的朱總,我不是黃安,黃總病了,呼喊不醒。白成剛說,我叫白成剛,主要負責這個項目,請貴公司多支持,我們公司可是仰賴貴公司才發展到今天的呀。

    朱總說,黃總經理的病重嗎?

    白成剛說,是疲勞過度,過一段就好了。

    這項目,由你們做,我信服,我們公司不再爭了。朱總說,我勸張經理呀,你也不要爭了。你知道嗎?黃安可是個奇人呀。這小夥子可是我在大陸做總代理發現的第一奇人。

    錢主任說,你說說看,怎麽個奇法?

    朱總說,無法說。凡事最難在哪?最難在無法表述。黃安,你一接觸就知道了,他不需你去說,隻要接觸,什麽奇事都能發生。

    張總說,朱總,我可是跟你一起來的。你跟我說,別看這件事小,有可能還貼錢,但其意義重大,是無形資產,是拿錢做廣告。不僅在近期、近代宣傳公司的承修情況,讓遊客知道,而且在將來也會載入六和塔史冊。說得神乎其神。怎麽現在又放棄了呢?

    競爭對象不同了。朱總說,這個對象太強,我們無法爭,你沒看錢主任已倒了風向嗎?再者,來之前,不知競爭者是何人,來了後,知道是黃氏公司,變化太大了,我主動放棄。

    張總隻是搖著頭,歎著氣。

    錢主任也不好兜底,看看白成剛說,這樣吧,我做東,大家吃一頓怎樣?又對白成剛說,你去把黃總也叫來。

    兩位總經理,這點小活你們就讓給本公司吧?由錢主任協調,本公司做東,讓大家在一起切磋切磋。白成剛又遲疑了一下說,隻是,我家黃總嘛……

    錢主任又問道,病了,去不了?要不,咱們去看看?

    張總本來就感到委屈,聽朱總說這黃安又如何的奇法,就不大信,起了點壞心,問,怎麽?病了?那好,聽錢主任的,咱們直接奔到貴公司看個究竟,如果不像老朱說的,那就另當別論。首先說一條,把手機關了,不能通風報信。

    他們驅車來到黃氏公司,一看太簡陋了,牌子也掛了,說是公司,隻三間門麵房而已。一層樓是辦公室,二樓是住室。

    兩位經理和錢主任坐定,對白成剛說,把黃總叫一聲,就說朱經理、張經理來了,下樓接待。

    白成剛就跑到樓上,一看,黃安還在沙發上打呼嚕,叫也叫不醒,推也不動彈,又跑到樓下,對錢主任說,主任,黃總叫不醒。要不,直接到飯店去吧?

    錢主任聽見打呼聲,正猶豫,張總說話了,我們已到這來了,不如上樓瞧瞧?說過,先帶頭上了樓。

    幾人都上樓,卻發現黃總直挺挺躺在沙發上,打呼嚕。

    張總就冷嗯了一聲說,這就是黃總?分明是醉鬼嘛。又進一步說,這樣沒有禮貌無信義之徒,還開公司,承包工程?n。n。簡直是開玩笑!

    白成剛很尷尬,不好說。錢主任也感意外,隻是想,上得樓來,黃安必會接待的。朱總倒表現得十分冷靜,走上前去,摸了摸,又推了推,喊了兩聲:黃老弟,起來,我朱某人看你來了。黃安仍未說話,仍打著呼嚕。這可把脾氣急躁的張總惹急了,氣壞了。

    張總說,走吧?看來黃總很會裝神弄鬼的。

    剛下得樓,碰見徐清蓮了。正遲疑間,徐清蓮說,黃總已睡一天一夜了,仍未醒,請來了劉醫生,叫把把脈。

    這麽一說,幾位又停了下來,跟著醫生走回樓上。

    劉醫生,四十來歲,戴著個近視眼鏡,掛著個包子,上得樓來,把包子放下,微彎下腰。徐清蓮趕緊挪個凳子,讓醫生坐下。

    劉醫生把過左手,又把過右手,然後又拿出聽診器,聽了心髒,檢查了全身,說,這病人有點怪,全身的經脈封閉,血液凝固,體溫冷冰,隻心髒有熱氣,在跳動,還有這呼嚕聲證明他活著。回頭問徐清蓮,你們叫過嗎?

    叫過,喊過,就是不醒。徐清蓮說,是不是有問題?

    劉醫生說,難說,這是一種怪症。聽我爺爺講過。說有一種人,因疲勞過度,會自閉經脈,仿佛大病,又仿佛死去,過七天之後,方能蘇醒。不知是不是這種病症?

    徐清蓮說,這是病?

    很難說是病,也許叫做“癡”。 劉醫生說,怎麽叫做“癡”呢?就是因身體原因“癡”睡。也許這人練過某種過人的武功,西方叫“閉息**”。

    劉醫生說過之後,對白成剛和徐清蓮說,你們別管他,看七天以後怎樣。如七天後不醒,再來找我,我可施以針灸,否則,你們就準備養個活死人。說過之後,把包子提著,徑直下樓去了。

    張總這才相信不是裝的,搖著頭說,沒算著是這般情況。

    朱總麵呈憂色,追問了一句,黃總,怎麽會落下這種病呢?

    三位不必擔心,我知道,隻是徐小姐不知。白成剛說,從小,有一次,黃總從高山懸崖跌落,我們以為他已摔得粉身碎骨了,都號啕大哭,下山尋找。大別山,奇峰峻嶺,溝深壑險,一時豈能找到?找了幾天,也未找到。有天夜裏,我們往回走時,遠望幾隻大灰狼叼著東西往外拉,我拿著棍子,把狼趕走,一看之下,是黃安。隻見衣服都撕破了,腿上被狼咬了幾口,因太硬,也沒咬動,也像今天這樣,還打著呼嚕,全身冰冷。我以為是被摔壞了,最起碼是摔成植物人了,哭著,把他往醫院抬。縣醫生說,半死的人咋救?抬回去吧,準備安葬。抬回家,黃安的父母就哭得死去活來。按農村規矩,堂屋裏鋪上稻草,放在地上,等待“噓氣”。沒想到,到第七天早上,黃總忽然出了口長氣,醒了。一摸全身發熱,他從地上坐起來,跟他娘說,餓了,快端飯來。這下可把全村的人都嚇傻了,都以為黃總能死而複生。問這問那,有的甚至問陰曹地府是什麽樣子。黃安說,沒什麽,那裏跟我們人間一樣,隻不過那人呀,可以伸長也可以縮小,甚至還可隱身。所以說,不要幹壞事,誰幹壞事,他都能知道。說得大多數老人都信,半大年輕人不信。所以說,這次沒事,是累的,七天以後會好的

    這就對了。朱總思考著說,這人呀,正常和病,不好區分,特別是思想,就無法說。譬如這黃總,在別人眼裏似乎有點癡,也就是有病。但就是有了這種病,這人才有味道,才可愛。

    錢主任說,黃安很傳奇呀。人世間還有這樣的事?真怪!

    張總呢,似乎也犯上了癡病,想想黃安又看看白成剛,仍不太相信,半信半疑地問,你說得這般神奇,後來怎樣?

    白成剛笑笑,還沒有答話,錢主任接過去說,別管他後來怎樣,吃飯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