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4】是他們

字數:6740   加入書籤

A+A-


    “有什麽話你可以直接說,用不著拐彎抹角。”沈畫冷淡的說,麵上一派平靜,掩飾住了心中的不安。

    秦筱然卻好似沒察覺到她的故作鎮定,聳聳肩無辜的說:“沒拐彎抹角,隻是前兩天看了部diàn yǐng,有感而發而已。”

    沈畫相信她才有鬼。

    “難道說大姐遇到過我說的這種情況?”秦筱然唇邊含笑,但是笑容不達眼底,卻也叫人有種不寒而栗感。

    沈畫沒說話,目光沉沉的看著秦筱然。

    兩人對視,誰也不避,說是頗有些高手過招風範可能還欠缺些,但以她們二人目前的狀態,的確像是焦灼著,隻看誰先忍不住出手。

    結果二人的“對決”被huó dòng結束後走出huó dòng大廳的人給打斷了,沈畫想明確的讓秦筱然說出她所知道的事,但秦筱然仿佛已經猜到了她的想法,嘴角勾起一個淺淺的弧度,立刻走到了人流之中,倒不是沒法抓到她,而是沈畫非常肯定,秦筱然如果想說,就不會來這麽一招欲擒故縱。

    不管是誰,隻要有一個人開口,真相都能大白。

    晚上的聚餐沈畫吃的心不在焉,她一直在思考秦筱然的話。誠然,秦筱然所說的關於一個人作惡是否應該受到懲罰一事,沈畫的三觀正,自然覺得理應如此。縱然那個做了惡的人是秦老太,她同樣覺得秦老太應該為自己的過錯而懺悔,理性上能接受秦老太被逮捕入獄,可感性上來說,讓一個年紀那麽大的老太太去監獄受苦,也有點不忍心。

    更何況,秦筱然的話就像是給她敲響了警鍾,秦老太前半生除了遇到渣男方彤軍外幾乎順風順水,嫁到秦家後過著富太太的生活,衣食無憂,幾乎沒有受過一次挫。反倒是近一年染上毒癮這事,也似乎是有人蓄意謀劃,縱然讓她再痛苦,無非也就一個“晚年”,難就難在一個毒癮恐怕沒法讓秦老太受到該有的懲罰。

    說句不好聽的,秦老太現在這副模樣,要是一個刺激甚至都可能把她刺激死,更何況她年紀本身也大了,折騰不起,若是要報複她,最好的報複方式恐怕就不是秦老太本身,而是從秦家入手。

    繞了一圈又繞了回來,不管怎麽說,首先要做的,還是去證實方淑雲、方洪浩以及方洪瀚的身份。

    不,不僅僅是他們三人,還有武清在內,比起“自家人”,武清可是貨真價實的“外人”,對秦家人不見得有好感的那種。

    那麽秦筱然在這之中是不是會扮演什麽角色呢?按照正常邏輯,她應該不至於跟秦家對著幹才是,再怎麽說,她也是貨真價實的秦家人不是?雖然可能有一半方家的血統。

    塞壬來接沈畫一道回去,比起熱熱鬧鬧能夠融入人群的沈畫,塞壬在s的年會這一天依然是惜字如金,哪怕上台說話的時候底下有一堆迷妹們壓抑著尖叫的**,投射向他的目光恨不得將他灼燒熟透,塞壬還是麵容沉如水,一點希望都沒給底下一群女孩。

    中途還有個小插曲,便是有個長相身材都不錯的趁著他去洗手間妄圖來一次邂逅,就是那種隻求春風一度的,那妹子也是算準了男人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動物,所以才如此膽大包天。

    結果如何?

    塞壬可沒有憐香惜玉,在察覺到女人投懷入抱的身體時就避開了,一次避開,第二次是直接就把人抓著摔牆上了,好好一張漂亮臉蛋直接撞上牆,鼻子的假體仿佛都有些歪,隻能泣不成聲又羞惱萬分的捧著鼻子跑走了。

    別人覺得塞壬很是不憐香惜玉,也很不可理喻,但在塞壬看來,人類才是莫名其妙。明明華國的婚姻關係都是一夫一妻,他跟沈畫也是公認的一對,卻偏偏還是有人往上湊,破壞別人的感情本來就是不道德的行為。絡上還有那麽多人喊著討伐小三,小三不要臉,是一個相當於過街老鼠人人喊打的角色,可就這麽奇怪,還有不少人爭著當這個“三”。

    無解,不喜。

    若是沈畫知道了這事估計也頂多是在原有無奈的基礎上再加一點罷了,都已經快兩年了,她早已能對塞壬“招蜂引蝶”技能淡定自若,連醋都不會吃個。

    或許是人魚自帶的天賦技巧,而且不是主動技,他隻要往那一站,就像是一個明亮的發光物,讓人不由自主的將視線落在他的身上,為他所惑。

    每次想到投遞在塞壬身上的目光,沈畫就要感慨自己的運氣好,遇上人魚的幾率,著實是有些低。

    “畫,瑞文聯係我說,s在意大利的公司已經開了起來,我們看完秦楓再去一趟意大利?”塞壬說的同時也在計算著時間。

    因為一家人已經定好今年這個年去美國,所以機票都已經定好,除了坐飛機這一點讓沈畫比較痛苦外,其他暫時可以不在意。

    “好啊。”沈畫應完突然又想起“存貨”,雖然現在s已經有了進貨渠道,但品質高級的寶石卻是可遇不可求,比起塞壬從海裏撈回來的,品質可就差的遠了。

    話說回來,現在有多少大公司還得大老板親自去“采購”原材料啊?大老板分明隻要一句話,整個團隊部門都運轉好麽!

    “畫,你笑什麽?”沈畫想得太入神,直接笑了出來。

    “啊?”沈畫眨巴眨巴眼睛,搖頭:“沒什麽。”

    塞壬不信,明明沈畫笑的模樣很有內容來著。

    沈畫看著塞壬的模樣,正想跟他說說自己想的那些來著,卻接到了一個diàn huà,號碼是陌生的座機號,接通後對方說的話卻讓她神情微變。

    “好,我明天一早就過去,謝謝。”對方沒囉嗦,沈畫也沒追著問東問西,而是約定了明天上午的時間。

    收線後,沈畫轉向已經等待她的塞壬,眼神柔和了一些,她說:“塞壬,你還記得去年我舅舅婚禮那天我們遇到的車禍嗎?”

    塞壬自然印象深刻,上岸後他的食物屈指可數,自然不會輕易忘記。

    “有線索了嗎?”塞壬問。

    沈畫表情不太好看的點了點頭,“警方查了差不多一年多,終於有了線索,還有了嫌疑人,明天我們過去看看嫌疑人是誰。”

    塞壬沒立刻接話,過了好一會兒才道:“警方查案速度好慢。”

    沈畫:“”對此她不能發表看法,國情如此,她也無能為力,一樁案子積著積著變成懸案都是正常的,拿來上電視分析法治的都是僥幸破獲了的,畢竟也沒誰見法製頻道會播出一些沒有破獲的案子。

    接到警方diàn huà的不止沈畫一個,她的父親秦江海同樣接到了diàn huà,不過秦江海diàn huà裏的內容不是沈畫車禍事件,而是秦江海的大哥秦江河車禍身亡一案有了進展,警局內部出了內奸,那個人雖然已經死了,可卻留下了指向收買他的人的證據,以及嫌疑人一名。

    於是第二天秦江海和沈畫塞壬一同去警局,秦越要看著公司,秦筱然和武清似乎也不知道案情的進展,因此她們上班的上班,待在家裏的待在家裏。

    唔,秦江海沒忘了讓人暗中盯著武清,沈畫做的更覺,她直接定位了武清的shǒu jī,除非她出門不帶shǒu jī,否則隻要她去哪裏沈畫這邊都有消息。

    意外的是,沈畫在警局看到了賀明師。

    賀明師還是先前那副有點高高在上的模樣,讓人看不透他的真實情緒,隻是比起之前,賀明師的臉色有些蒼白,湊近了,似乎還能聞到一股淡淡的藥味。

    塞壬鼻子微動,立刻就判斷出賀明師受了傷。

    “去我的辦公室。”賀明師的職務其實早就被擼了,但他在這裏卻依然有一間辦公室,掛名的“顧問”。

    沈畫三人隨著賀明師走,賀明師的腳步並不快,背影看起來還有些單薄,仿佛搖搖欲墜。

    “他受了傷,不輕。”塞壬捏了捏沈畫的手心,小聲同他說。

    “喂喂,我就算受了傷,也不是傷的耳朵,能聽到的好吧?”賀明師已經在一扇門前站定,握著門把推門進去時朝塞壬沈畫嘀咕了句,似乎有點不樂意被人在“背後”說閑話。

    不過賀明師也並沒有生氣的意思,沈畫沒理會,隻是問:“你不是去查案了,怎麽會受傷?”

    賀明師似笑非笑的看著她,慢悠悠道:“正是因為我去查案,所以才會手上,你該這麽理解才對。”說完,他目光又落到一直沒說話但不容忽視的秦江海身上,“秦先生,好久不見。”

    秦江海神情冷淡中又夾雜著些許複雜之色,倒是一旁沈畫有些意外,她父親跟賀明師認識?怎麽賀明師從來都沒有說過?

    似是察覺到沈畫的疑惑,秦江海在賀明師開口前就對她說:“以前有件案子我跟賀先生見過幾麵。”

    沈畫卻是看出父親麵上有些許尷尬之色,而賀明師那似笑非笑的表情也恰好說明這其中有些貓膩。

    其實也不難想象,早前賀明師和他的父親如果是在追查方彤軍的行跡的話,恐怕是會跟秦家人打過照麵,但看得出來,雙方的接觸似乎並不太愉快。

    想也是,賀明師是要捉拿“凶手”,而這個凶手恰恰就是秦江海的親生母親,能愉快到哪去?

    “賀先生,不知道今天讓我們過來,是不是真的有進展了?”秦江海大概不太樂意麵對賀明師,所以單刀直入,直接問明案情情況。

    賀明師並沒有藏著掖著,他從辦公桌的抽屜裏拿出了兩個文件夾,沈畫注意到他在彎腰開抽屜時右手不自覺的按了下左肋下,表情也隨之變得更白,不出意外的話,他受傷的地方很肯能就是左肋下方。

    秦江海的關注點則是在他大哥當年的案件上,並沒注意賀明師麵上細微的變化。

    “秦江河先生的案件時間久了些,不過我的人還是通過蛛絲馬跡找到了當時與那名警員接頭的人”賀明師平靜又簡單的陳述調查過程。

    十年前絡已經比較廣泛,而銀行轉賬功能也齊全,可是那名已故的警員埋在家裏床板下的卻是一捆捆的現鈔,他用了一個月的時間將所有的銀行大數額取款匯總,抽絲剝繭,最終鎖定了一個人。無論從時間還是數額亦或是那取款人的裝扮上看,都有明顯的嫌疑。

    嫌疑人的zhào piàn是高清的,幾乎是一眼過去,沈畫就認出了那個人

    “方洪浩?!”沈畫驚道。

    秦江海手一抖,詫異的看向沈畫:“畫畫你認識這個人?”

    沈畫表情有點糾結,沒回答秦江海,而是目光鋒利如刀射向賀明師,這個人絕對知道很多她不知道的事情。

    被沈畫眼刀子刮了兩下賀明師也是一副不痛不癢的模樣,依然淡定如斯,可除了沈畫外,還有個塞壬這個眼刀子他就有點不敢硬碰硬了。

    “咳。”賀明師幹咳一聲,用下巴點點道:“把另一份文件也看了再說。”

    兩份文件都在秦江海手中,上麵的是秦江河被汙蔑酒駕事件,下麵則是沈畫差點遭遇車禍事件,用的是類似的收買手法,不同於前者買通人,後者是直接買命。依然是一係列的偵查,通過被買了命的那人家屬tí gòng的線索,一步一步,查到了一個可疑對象。

    隻有一張露出半張臉的zhào piàn,還戴著帽子,但露出的一雙眼睛眉毛和半個額頭,還是很容易分辨。

    “方洪瀚”或許是有了方洪浩的打底,沈畫在看到另一張zhào piàn的時候竟然一點也不覺得意外。

    秦江海也是認識方洪瀚的,但他僅限於知道方洪瀚的名字,這個人,還在他的公司裏,一想到想要他閨女命的人其實跟閨女在同一個地方,脊背僵直,肌肉都緊繃了起來。

    沈畫沉默的看著兩份文件夾裏的兩張zhào piàn,良久,她才道:“賀先生,這些線索,找的時候困難嗎?”

    聞言賀明師微微一愣,含糊的回道:“線索都是挺不容易發現的。”

    沈畫又問:“賀先生的傷是在找線索的時候受的嗎?”

    賀明師臉上狀似雲淡風輕的笑容僵住,緩緩褪去,轉瞬間,消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