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不管得著那你得問問我的式神才行。”青年冷笑著，身後兩個俏麗的身影閃現，青行燈甩手釋放著手中的魂火對著山民們示威，花鳥卷放出幾隻妖力凝聚的飛鳥穿過人群停在了少女身上，化作一道熱流修複著少女的創傷。

    青衣、青燈、掠奪魂火的絕色女妖，青行燈的出現對山民的震懾十分有效，作為一個成名已久的妖怪，幾乎是三歲小孩都聽過她的怪談。她一出現，山民的態度瞬間變了，因為這隻妖怪臭名昭著，手上無數條人命。

    青行燈的震懾起了作用，雖然山民們很不甘心，但是也畏懼死亡的恐懼。在這個階級年代了，武士殺人尚且不犯法，更何況地位更高的陰陽師。

    考慮了一下利弊，領頭的山民覺得反正黃金羽毛已經拔得差不多了，留下以津真天也沒什麽關係，這種妖怪的性格很溫順，也不會來找他們報複。

    “我們走！”領頭的山民低聲喊了一句，一眾人等帶著拔下來的黃金羽毛警惕地繞過青年快步離開了。山民們一個個走過，少年微微呆愣了一下，看了看少女一眼，才跟上了離去的人群。

    青年目視著山民們離開，才快步走過去。少女趴在地上，身上的傷口已經在花鳥卷的治療下痊愈，原本羽翼茂盛的翅膀光禿禿的露著肉，上麵沾滿了斑斑血漬，青年走過去蹲下身，伸手輕輕握著扶起來。

    少女忽然抖了一下，隨後平靜了下來。

    “怎麽了？”青年掏出幹淨的布絹沾了水，輕柔地清晰著翅膀肉上的血漬。

    “往常翅膀都是被羽毛隔絕的，像這樣直接接觸皮膚，還是第一次。”少女有些不好意思，擠著個臉笑著。

    “我說過叫你不要和人類接觸的。”青年清洗著布絹上的血漬，語氣帶著遺憾，“能和人類相處的妖怪不少，但其中並不包括你。”

    “人類也並不都是壞人啊。”少女偏過頭，神情有些失落，“像你這樣的，還有那個孩子，他……其實並不想傷害我吧。”

    “人類是群居動物，隻要有一個知曉你的存在，消息就會不斷地擴散，其中總會有心懷不軌的人。你若想和他們相處的話，就必須學會傷人。”青年把手中的布絹一丟，坐在對麵看著少女。

    “要想和他們相處，卻要先學會傷害他們”少女瞪大了眼睛，一臉的不可思議。

    “對等的話語權來源於實力，弱肉強食是自然法則，人類內部也有這種情況，隻不過人類有統治者製定規則，所以總體來講還是安穩，但是妖怪並不在這個體係內，所以你必須要讓他們明白，傷害你需要付出代價。”

    少女的眼睛眨了眨，青年盯著她的眼睛看了一會兒，卻沒有從中看到一絲心動。青年不得不捂著額頭歎氣，低聲自語著，“你這樣遲早要變成平安世界一級保護妖怪啊……”

    少女掙紮著站了起來，舉著自己光禿禿的翅膀上僅剩著幾根稀疏的羽毛，噘著嘴說道，“好難看。”

    “忍忍吧，等長回來就好了。”青年記得以津真天的羽毛掉了能長回來，因此被人類發現的以津真天往往下場比較慘。

    “能長回來的是黃金羽毛，那是我們的武器，但普通的羽毛沒有羽根的話，就難說了。”少女苦著臉，滿是無奈。

    “嘶——”青年倒吸一口氣，皺著眉苦惱起來，送佛要送到西，少女沒了羽毛可能連生存都會有問題，身為有醫德的醫生，自然是要解決後遺症等問題的，不過如何解決倒是令青年犯了難。

    “這裏還在京都的地界吧，要不去見識一下傳說中的聖獸麒麟好了。”青年想了想，能幫到少女的也隻有傳說中妖力強大的存在。

    “麒麟”少女好奇地眨了眨眼睛，“聽起來好厲害的樣子。”

    “她這樣子過不了麒麟的考驗吧。”青行燈皺著眉頭，對少女的狀態很不樂觀。

    “吾從前主人的藏書中所知，麒麟的考驗並不一定要獨自進行，不少妖怪不善爭鬥，因此麒麟的考驗可以多人一起。”花鳥卷悠悠飄下，溫和地回答。

    “我可沒信心一個人麵對麒麟……”青行燈看了看身邊的存在，斜著眼看向青年。

    “呃……試試吧，麒麟也不會傷害我們。”麵對青行燈的幽怨青年隻好打了個哈哈，“我先找找麒麟在哪邊吧。”

    傳說中的麒麟其實並不難找，本身它就是為了考驗妖怪而現身的，雖然不會主動出現，但青年在大妖青行燈的威懾下‘禮貌’地詢問了附近的妖怪後，在京都南麓的山區見到了小憩的麒麟。

    麒麟的體型很大，身上的鱗片呈現著紅綠藍紫四種色彩，絢爛的巨獸就那麽趴在山崖上平整光滑的巨石上。青年輕手輕腳地走過去，卻被麒麟遠遠地就發現了，然後後者隻是抬了抬眼皮，就繼續休息著。

    青年走到麒麟身側，恭敬地等候著，少女有些不明白青年為何等著，但是她溫順聽話，也跟著默默地站著。

    “人類，你為何來此。”麒麟並沒有讓他們久等，閉著眼睛嘴巴也沒張便發出了沉悶如雷的聲音。

    “小子冒犯，打擾聖獸大人了，隻不過我身邊這孩子受了很嚴重的傷，需要治愈可能需要聖獸大人的力量。”青年表現得畢恭畢敬，這種傳說中的存在，碾死他不過輕而易舉。

    麒麟睜開了眼睛，瞥了一眼少女，隨後將目光落在了青年身上，“我的力量能讓她脫胎換骨，能不能治愈看她運氣。倒是你一個人類陰陽師，居然會為了妖怪來尋我，我看她並不是你的式神吧。”

    “小子是個醫師，懸壺濟世是小子的職責……”

    “包括妖怪”麒麟眯著眼睛，露出嘲笑之意。

    麒麟作為妖怪進階的領路人，某種程度上算半個妖怪的守護者，對於人類和妖怪之間的矛盾，它其實一清二楚。

    青年沒有理會麒麟地嘲弄，隻是輕笑了聲，擲地有聲地說道，“醫者父母心也。對受病痛之患者，無論出身、種族、善惡、敵我，皆以仁慈之心視之，皆以醫者之職使之。貴賤豈天生是非尚可逆。然命唯一也。”

    “嗬哈哈哈……”麒麟眯著眼睛發出震耳的笑聲，驚起了滿天的飛鳥，隨後站起身來，高大的身形俯視青年道：“至今尚未有人來求過我，姑且信你一次，不過有什麽話，都等通過考驗再說吧。”

    青年聞言撒出三張紙人，在身邊化作了青行燈、花鳥卷、食夢貘和椒圖。

    麒麟俯首低喝一聲，全身泛起濃鬱的妖力，隨著它仰頭一聲高吟，五道妖氣從它身上崩開，落地之時，化成了五隻一模一樣的小麒麟，對著青年他們張牙舞爪。

    “既然你們一起接受挑戰，那麽考驗的難度也會提高。”麒麟傲立於一人五妖麵前，咧嘴一笑，“嗬，開始吧。”

    “哇——”小麒麟嚎叫著撲了上來，青年反應最快，直接一個言靈·守護住了眾妖。椒圖掀開貝殼，妖力化作的涓流向四周射出，鏈接大家形成一個互通的防禦陣型。

    青年的結界並不是十分堅固，在幾個小麒麟的連番進攻下，泛起搖搖欲墜的波紋。青行燈對準一隻撲來的小麒麟虛空一抓，一團淡藍色的氣息應招飄出，來到了青行燈手中。然而受傷的小麒麟隻是在空中晃了晃身形，繼續撲在了結界上，隻不過大小似乎小了一點？

    “不行，它們是純妖力化成，有別於生命體，吸走他們的魂火並不致命。”青行燈皺著眉頭，說道。

    結界很快被打破，食夢貘馬上對著前方撲來的小麒麟施展了入夢，瞬間沉睡的小麒麟‘啪嘰’一聲掉在了地上，然後醒了……醒了……醒了……

    青年以手扶額，這下真成青行燈單挑小麒麟了。

    青行燈有著機動優勢，空中一個飄就躲開了小麒麟，然而坐在貝殼裏幾乎不能動的椒圖就成了一個大目標，不過小麒麟一爪子上去，卻沒什麽反應。然而這個貝殼是椒圖最寶貝的東西，椒圖豈能舍得，主動探出頭拿尾巴甩了小麒麟一尾巴水花。

    破綻由此出現，小麒麟撞在了她的身上，痛楚順著涓流傳導到了其他人，隻不過經過分化後影響沒那麽大。青年拿出符咒，甩出了一堆強化**的符咒·生。以椒圖的特殊能力，配上青行燈的攻擊，應該可以勉強過關。

    不過青年想得還是太美了，作為妖怪升階的考驗，難度豈會如此簡單。一直作壁上觀未曾出手的麒麟忽然仰頭一聲長嘯，一道落雷打在了椒圖的貝殼上，流竄的電流麻痹了椒圖，分攤痛楚的涓流同時斷了開。

    “見鬼！”青年急忙將最近的少女拉至身後，她的羽毛自帶保護作用，被接觸一下就會帶走一根，在還沒確定是否可以通過考驗並長出羽毛的情況下若是僅剩的幾根羽毛再被粘走，那少女就徹底失去自保的力量了。

    小麒麟抓在了青年手臂上，留下了深深的爪痕。對於生命力強大的妖怪來說這可能不算什麽，但對於人類來講這是挺嚴重的傷痕了。青年掏出傷藥咬著牙抹了一把，叫花鳥卷放出飛鳥治療了一下，傷口才緩緩止住血。然而此刻，其他小麒麟都已經圍了上來。青行燈伸手用力一抓，從小麒麟們身上抓出一大堆魂火，然而小麒麟們隻是身形晃了晃，繼續衝著青年奔來，誓要痛打落水狗。

    青年對著其中一隻釋放了言靈·縛，隨便便做好準備硬抗下這一波。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少女忽然移動了，衝到了青年身前挨住了這幾下爪子，雙翅一振將它們拍了出去，僅剩的幾片黃金羽毛主動粘在了幾隻小麒麟身上，隨著少女展翅的一個舞動，轟然爆了開來。

    金色的閃光過後，小麒麟的身形隻稍微小了一點點，僅僅幾片金羽毛的傷害顯然無法對它們造成多大的影響。不過奇怪地是，受傷的小麒麟們沒有繼續上前，而是就那麽站在那兒回頭看著麒麟。

    麒麟緩緩走上前，抖了抖身子，從身上射出一道金色的光芒，畫了一道大圓弧落在了少女身上，如一顆大繭將少女包了進去。

    “這是……”青年瞪大了眼睛，妖力化繭從性質上和蟲類進化是一樣的，也就是說少女開始進階了，但是……他們並沒有打贏啊？

    “考驗者是我，那麽是否通過考核也由我來評判。”麒麟似是看出了青年的疑惑，發著沉悶地聲音道，“若是按組隊評判，你們顯然是不合格的，但是她能放棄自己僅剩的力量去堅守本心的善良，我不介意給她破例。”

    青年目不轉睛地盯著金色的妖繭，默默等待著結果。

    日暮降臨，麒麟早已離去。青年一行苦苦等候的妖繭終於有了動靜，包裹的妖力逐漸內斂，濃縮至一個嬌小的人形狀，隨後納入了少女體內。夕陽下，少女抖開有力的雙翅，銀白色的羽毛緊密地反射著晚霞的紅光。黑色的短發如羽毛一樣變成了銀白色，長長地披到了小腿肚，閃耀著美麗的光華。少女拍著翅膀轉了一圈，開心地看著細膩光滑的羽毛，很滿意。

    “看你這麽開心的樣子，看來效果很好。”青年放下了心。

    “其實我最滿意的是這身羽毛不再是金色，那個光彩的顏色，實在太過沉重了。”少女眼波流轉，看著自身羽毛，說道：“現在，不會再有人類認出我了吧。”

    “如果你繼續這麽天真的話可說不準。”青年叉著手，搖著頭說，“對你來說，遠離人類才是最好的選擇。”

    “可是……人類真的很有趣啊，為什麽他們要這麽對我呢……”少女臉上露出了向往而又落寞的神情，或許對她們這個種族來講，真的不知道仇恨和**是什麽吧。

    “人生百態，墮落的人可以醜惡到罪不容誅；正直的人可以高尚到舍身取義。等你真的了解人類後，或許會對這個種族很糾結吧。”青年笑了笑，“怎麽選擇是你自己的自由。”

    “那麽，帶上我如何。”少女收攏著翅膀，彎下腰笑著看著青年，“帶我去見見人類的世界，至少，你是可以信任的。”

    這犯規啊……

    青年用大毅力才把目光從下方的強引力下收回來，故作鎮定地轉過身，說道：“我的旅途可是很危險的，如果你不怕的話，那就跟上吧。”

    “嘻嘻——”少女咧嘴得意地笑著，別著翅膀輕盈地跟在了青年身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