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為什麽？”

    被食蜂操祈製造的時候就特意沒去捏造出“情感”這種事物的一號，並無法獲得自己內心疑問的解答。

    他知道自己是食蜂操祈的仆人，自己得為她獻出自己的一切，哪怕是自己的生命。他的思想裏，除了對食蜂操祈的忠誠以外，也容不下其他事物。如果是對一個仆人來說不需要的東西，他統統可以舍棄掉。

    那麽問題來了。

    他這種心情，對於一個仆人來說，是需要的東西？還是不需要的東西？是正常的？還是不正常的？是好的，還是壞的？

    如果是不正常的，不需要的，壞的，那解決方法很簡單，他拋棄掉就好。

    可，如果這是正常的……

    心中帶著各種各樣的糾結，表麵上，一號卻依舊是那副木頭的樣子。

    對於玩弄人心十分熟稔的食蜂操祈，並沒有去在意與自己朝夕相處的奴仆的心中，正產生著什麽樣的變化。

    不是沒有察覺，而是完全不在意。

    作為一名超能力者，食蜂操祈的智商其實是相當高的。而她的情商，即便達不到頂尖優秀的完美地步，起碼也是出色的等級。隻是，她的情商就跟智商一樣，在一般情況下根本懶得發揮而已。

    雖然針對一號這種她的貼身奴仆，在稍微發揮了一下後，她內心已經認知到對方的心境開始不平靜了。

    可那又怎樣呢？

    有主神的創造指令和她的洗腦指令這樣子的雙重保險，一號就算心中升起什麽變化，這種變化也是對她完全無害的，食蜂操祈對這點心知肚明。

    擁有著隨時能因為她一句話去死這樣忠誠度的仆人，心中到底對她有著什麽樣的看法，這根本不重要，也根本不需要在意。隻要一號還好好地為她服務，做食蜂操祈機靈懂事的奴仆，他心中對她有什麽樣的感覺，有必要糾結嗎？

    畢竟說白了，一號的存在就像是一個順手的道具。比如螺絲起子、剪刀、癢癢撓、牙刷什麽的。

    工具對她到底抱有愛還是依賴？

    她不在乎。

    隻要不是對她厭惡或者憎恨——在食蜂操祈的洗腦下，這種感情相當於叛變——她可懶得在乎多餘的東西。

    順著以前養成的習慣，食蜂操祈被一號用公主抱抱回到了床上，看著一號去拿吹風機的身影，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哈啊……一會兒幫我按一下後背。”

    一號並沒有轉身來回應食蜂操祈的話語，隻是背對著她點點頭。

    但食蜂操祈根本沒去看一號的動作，她隻是在說完話後，直接身體正麵朝下壓在了枕頭上，隨手打開放在床邊的筆記本電腦，開始看起電影來。對於食蜂操祈來說，老在房間裏吃吃甜點，喝喝飲料，打打哈欠，伸伸懶腰，睡睡午覺什麽的，悠閑是有夠悠閑，可卻未免太沒追求，顯得非常鹹魚。

    為了避免自己變成生活作息上的大鹹魚，食蜂操祈特地讓李小雨花了14點獎勵點，換了140部動畫或電影給她沒事時觀看。

    不是為了提前熟悉以後可能參與進去的各個世界，僅僅就為了打發時間。

    “不過，單純增加個看電影或動畫的活動，這好像依然很鹹魚啊？”

    聽著電腦裏傳來的歡快動畫op，食蜂操祈無所謂地想著。

    “嘛，怎麽樣都好了。”

    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化身成鹹魚的食蜂操祈，並沒有被拿著吹風機過來要吹她頭發的一號打擾到。

    嫌棄普通吹風機風聲會大到自己連動畫聲優的聲音都聽不清的她，早就利用房間自帶的製造功能創造了個超?靜音吹風機。

    有主神牌黑科技保證，這個超靜音吹風機，哪怕是開到最大檔的風速，再貼近耳邊聽聲響，撐死也就空調出風口的音量大小，完全不會影響她欣賞動畫的“雅興”。

    就是一號為了能吹幹食蜂操祈的頭發，時不時會吹得她那蜂蜜色的發絲飄到眼前阻擋視線，這點是無法避免的。

    “擋住我看動畫了！”

    撩起額頭前的一律頭發，食蜂操祈不滿地開口道。

    “十分抱歉。”

    一號的道歉非常快速，快到幾乎是跟她抱怨的話語同時出口的，大概是因為她早就不是第一次因為這種事抱怨的關係。

    這讓食蜂操祈有些不知道該感到無語還是什麽的好：“你真的有覺得抱歉嗎……算了。”

    不滿歸不滿，她的任性還沒達到無視現實的地步。

    人的頭發是以十萬為單位計算的，就算一號再怎麽能幹，他又沒有念力什麽的技能，怎麽把她全部的頭發一根一根都看管好，讓它們不被風吹得到處亂飛。

    更別提她趴在枕頭上的姿勢，本身就不是一個方便別人吹頭發的狀態。

    把撩起的頭發遞給一號，食蜂操祈剛想開口來一句“我想喝果汁。”，就發現床頭櫃上已經擺上了一杯橘粉色的飲料。浮著幾顆透明冰塊的杯中，還貼心地放了根吸管。

    內心的不滿瞬間全部化為“我家一號就是懂事”這樣疑似家長般的微妙自豪，食蜂操祈拿起杯子，咬住吸管吸了一口飲料，感受著口腔中略帶冰涼的滋味：“嗯~是水蜜桃汁呢，選得還算可以哦。”

    “多謝誇獎。”

    無形之間在內心裏微微鬆下一口氣，一號繼續專心吹起食蜂操祈的一頭發絲。

    光是從主仆二人這樣日常的相處場景來看，這兩人好像真的是什麽深宅大院裏的仆人與小姐一般，完全讓人感覺不出“身在主神空間”的絕望與恐懼，反而會讓人覺得其實兩人是在什麽日常、學園、青春、都市一類題材的動畫裏。

    那麽，現在畫麵轉換一下。

    “我求你……我求求你了！放過我……放過我！”

    食蜂操祈冷淡地看著被解除了洗腦的李小雨，在那上演著已經不是第一次、第二次被她觀看的戲劇。

    食蜂操祈此時在做的，是從李小雨身上“索要”b級和a級的直線劇情。

    主神額外獎勵的支線劇情，c級或d級就那麽放在別人身上也沒事，可b級和a級支線劇情，她是必須回收到自己這裏的。有了這次主神的搗鬼，就算接下來的輪回世界不再是難度會跟蹦極一樣急墜猛升的世界，食蜂操祈也不想冒險。反正比起那高達七萬的獎勵點，這倆支線劇情會帶給她的風險可小許多。

    如果主神沒有“無非自願記憶”這種標準存在的話，食蜂操祈的“索要”過程會簡單很多，完全不用聽李小雨的哭鬧。

    可偏偏主神是有這種標準的。

    她的洗腦不涉及改動記憶，解除洗腦也不涉及刪除記憶，因此根本就是招盤接受自己被洗腦後的所作所為的李小雨，早就上演過因為接受不了自己做出的各種毫無人性的舉動，而崩潰的戲碼了。

    李小雨如果沒有心理掌握的製約，不過就是個看見具屍體，或者一灘血跡，都可能嚇得腿軟到動彈不得的廢物，就跟不少普通人一樣。但在心理掌握的控製下，李小雨完全能化作一個冷血無情的殺人機器。

    在不刪減她記憶的前提下，李小雨殺過人的回憶，足以使這位柔弱的小女生崩潰。

    “我勸你還是乖乖合作比較好，你知道的，你沒有反抗的餘地。”

    食蜂操祈無所謂地用食指卷著發尾，頗為無趣地開口。

    李小雨的眼中頓時浮上一絲絕望與死氣，觀察到這點的食蜂操祈繼續無聊地說道：“不要想著尋死，你是知道主神的能耐的，對吧？”

    說著說著，過於無聊的食蜂操祈打了個哈欠：“哈啊……失禮了。反正，就算是你把自己的腦袋打開花，隻要我說一句話，你瞬間就能被重新從地獄拉回來呢。”

    關於這點，食蜂操祈其實是在扯淡。

    複活輪回小隊隊員，需要那名隊員曾經擁有過的支線劇情及獎勵點的兩倍作為代價才能做到，她根本出不起這種代價。在那之前，食蜂操祈就不可能隻是為了個李小雨，而浪費這樣大量的積分。

    不過，李小雨是不知道這點的。

    所以她隻是在把食蜂操祈的威脅當真後，渾身抖了抖。

    “好好聽話，有點自己是個工具的自覺性可以嗎？別老讓我重複這些話，你不嫌煩，我還嫌無聊呢。”食蜂操祈說完一句，歎了口氣：“乖乖交出獎勵點吧，我說過，即便你們不合作，我也有的是方法從你們身上拿到獎勵點，而且會在之後，讓你們做出更多，甚至是不必要的，你們不願做的事情。”

    如果不聽食蜂操祈口中的台詞，說不定會有人因為在場兩人的表情，覺得其實李小雨才是無理取鬧的那方，食蜂操祈隻是個因此感到困擾的人吧。

    玩弄著自己發尾的食蜂操祈，滿臉無所謂地開口道：“比如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