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結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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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等顧無言倒在地上,楚笑風便趕緊上前扶住了他。

    此時,臉色蒼白的顧無言靠在楚笑風的身上,雙眸緊閉,已然失去了意識。

    花長大步走來,心裏陡然一驚,沒有想到顧無言竟然被冥毒折磨得痛昏過去!

    楚笑風眼眸低斂,歎了口氣,把顧無言抱到床榻上。

    他眉峰緊凝,須臾,沉聲道:“花長老,若是我們給冥王修書一封,冥王是否會送出解藥?”

    “也許不會。”花長老搖頭,“那冥王顯然是與顧雲澤有所勾結,而顧雲澤又與我們敵對,冥王若知道無言在我們蒼羽派,便更不會把解藥給我們了。”

    “可……”楚笑風語氣一頓,“這是冥毒最後一次發作,如果我們在短時間內拿不到解藥,顧兄他……”

    楚笑風的話沒有說完,花長老就明白了他話裏的含義。

    花長老再次搖頭,目光裏寫滿了無助與黯然。

    可就在兩人一籌莫展之際,門外忽然響起一陣敲門聲。

    “長老,天堰門的掌門穆青休在門外求見。”

    他來做什麽?

    穆青休的突然到來讓兩人大為疑惑,楚笑風垂眸,眉頭輕皺。

    花長老看向那弟子,低聲道:“先請他去議事樓稍作休息。”

    那弟子點了點頭,拱手退了出去。

    “走吧,我們也去議事樓。”

    楚笑風輕應了一聲,回眸看了顧無言一眼,才隨著花長老走去了議事樓。

    兩人比穆青休先一步到議事樓,在一旁等待的弟子遞來兩杯茶,他們把茶杯端在手裏,卻無心品嚐。

    待穆青休走來,兩人放下茶杯,紛紛站起身,走出去相迎。

    花長老捋著胡子,上下打量著這個溫文爾雅的一派掌門。

    穆青休抬頭,視線恰好與楚笑風投來的目光在半空中相撞,他輕輕頷首,唇邊勾勒起一抹淡然的笑容。

    花長老看著那張清俊儒雅的麵容,手一伸,道:“穆掌門,請這邊坐。”

    穆青休笑了笑,走到桌邊坐下,端起楚笑風遞來的茶杯,剛要品嚐,卻發現花長老始終在看著他。

    他皺眉,不解的抬頭,緩緩放下茶杯,詫異道:“花長老,您為何一直看著我?”

    難不成,他的臉上有什麽引人注目的東西?

    想到此,他用袖子擦了擦臉,但擦過臉的袖子卻很幹淨,沒有一點髒汙。

    花長老輕咳了一聲,立即移開目光,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楚笑風哂然,看著他緩緩說道:“許是花長老很久沒有見到你,所以想多看兩眼。青休,你此來蒼羽派,所為何事?”

    穆青休沉吟片刻,慢條斯理地說道:“我聽說,樓掌門已率領大部份弟子去尋找散落在各處的神魔器了。我知道她此舉是為了捍衛人界,所以我也想為人界也盡一份微薄之力。不知兩位可有用得上我的地方?”

    花長老笑著點頭,“穆掌門能有這份心,我代表整個蒼羽派上下深表感激。若穆掌門可以調動一些弟子與他們一同尋找神魔器,那我們自是對天堰門感激不盡!”

    穆青休輕輕一笑,剛要開口,卻被門外的弟子給打斷了。

    那弟子意識到打擾到他們的談話,小心翼翼地低下頭,瞥了眼花長老臉上的不悅之色,小聲地說:“長老,顧無言醒了。”

    聞言,花長老騰地站起身,臉上的不悅立即消散,他轉頭,忙對楚笑風道:“我去看看無言,你在這裏多陪陪穆掌門。”

    “且慢!”穆青休抬手,也跟著站起身,疑惑地開口:“花長老,我與顧兄有深厚的交情,我能否跟去看看?”

    穆青休主動提議,花長老不好拒絕,便側了側身子,點頭道:“穆掌門,請。”

    穆掌門輕頷首,跟著他們一同走去了無極樓。

    無極樓內,一名臉帶麵具的白衣男子背靠著床頭,再聽到一陣雜亂的腳步聲後,他轉過臉,看向門口。

    不多時,幾人來到房內,穆青休一看見他虛弱的模樣,便快走了幾步,身子一低,手指搭上了他的脈搏。

    之後,他擰眉,語氣有些嚴肅,“顧兄的體內竟有冥界冥毒?”

    花長老目光鋥亮,連連點頭,“穆掌門,你知道冥毒?”

    穆青休抿了抿唇,緩緩開口:“我在冥界有位朋友,他的手裏就有冥毒的解藥。所以這種毒,他可以解。”

    “真的?”花長老的眼中立即浮起一分喜悅之色,不等穆青休反應過來,他就給穆青休行了一個大禮。

    穆青休心裏一驚,趕緊扶他起來,麵露羞愧,“花長老,我知道你對顧兄十分關心。可你實在不必對我行此大禮,你這樣做,真是太折煞晚輩了!”

    花長老緊緊地看著她,語氣極為懇切,“穆掌門,我隻求你,救救他!”

    “花長老放心,即便你不說,看在天堰門與蒼羽派的交情上,我也不會袖手旁觀的。”

    更何況,他與顧無言有兄弟之情,又怎會不出手相幫?

    顧無言靠在床頭,費力地扯了扯唇,聲音低低沉沉,“花長老、青休,無言在此多謝了。”

    穆青休搖頭,語氣淡淡,“你我之間,不必言謝。”

    隨後,他在房內看了一圈,最後走到桌邊,研墨寫下了一封信。

    他把這封信交給花長老,花長老雙手接過,走出去給冥界傳信。

    隨後,屋內隻剩下三人,穆青休走到床邊,看著楚笑風道:“楚兄,這兩日我想留在這裏照顧他,蒼羽派可否……”

    不等他說完,楚笑風就點頭同意,“隻是現在時局不穩,若有招待不周的地方,還請青休見諒。”

    “笑風,你不必這般客套,蒼羽派我也不是第一次來了,你大可去忙你的事情,不必顧及我。”

    楚笑風笑了笑,囑托顧無言待會兒要按時吃藥後,便走出了無極樓。

    自從穆青休在無極樓住下後,顧無言的精神顯然好了許多。

    過了兩天,冥界那邊給穆青休回信了,信中不隻有那人寫的內容,還附帶了一顆黑色的藥丸。上麵言明,這藥可以徹底根除冥毒,但是切記,不要同任何人說出這藥丸是他贈予穆青休的。

    穆青休看過後,提筆給他寫了回信,讓擎塵按照信上的方法去熬藥。

    待擎塵熬好了藥,顧無言被叫醒,雙手撐起身,半坐在床榻上,接過擎塵端來的解毒藥,慢慢地喝了下去。

    楚笑風,花長老與穆青休在一旁焦急等待,直到顧無言將整碗藥喝光,他們才讓顧無言繼續躺下去,好好休息。

    顧無言看著他們擔心的模樣,淡淡一笑,聲音卻無比微弱,“不必擔心了,這碗藥裏確實有治療冥毒的成分,那也是我一直尋找的一味藥。”

    “青休,你快給他把把脈,看看他體內的冥毒清了沒有。”

    花長老的話使得顧無言發出一聲輕笑。

    “花長老,這冥毒哪是這麽快就能清完的?你別心急,我都沒有急,我們再等等。”

    四人又等了兩個時辰,直到顧無言的臉色漸漸紅潤起來,他們才相信這個藥是真的起了作用。

    顧無言身上的毒素已清,楚笑風放心地去找樓溪月,他被這冥毒拖住了幾日的腳步,如今已迫不及待地想要見到她。

    可是正當楚笑風通過琉璃鏡得知她們所在何處後,樓溪月又說道:“曦然剛剛不見了,我們懷疑她是被人引走了。”

    顧無言聽到了這句話,掀開涼被,從床上滾了下來。

    穆青休立即把他扶到床榻上,皺眉道:“你還很虛弱,想做什麽讓我們來就是了。”

    顧無言搖頭,下唇緊咬,示意楚笑風拿過琉璃鏡,便對著琉璃鏡說道:“我身上的冥毒已經解了,她是怎樣不見的?”

    樓溪月愣了一下,呆呆地問:“你身上的冥毒已經解了?”

    “嗯,就在剛剛。”

    完了。

    樓溪月握住琉璃鏡的手緊了又緊,曦然很可能是被誰打著冥毒解藥的幌子給騙走了!

    “她……剛剛說她肚子有些餓,想去買些吃的,結果……我們就沒見她再回來。”

    “你讓她自己去買吃的?”

    顧無言慍怒,重重地捶了下床榻,但是他剛解毒,這一下沒有什麽力道,隻發出細微的一道聲響。

    樓溪月知道顧無言動怒了,極為愧疚地低下頭,沉聲開口:“對不起,我當時沒想那麽多,我現在就去找她。”

    那時大家都在用心尋找神魔器,沒有在意曦然的身影,現在想想他們還真是大意,若是派個人跟著,也不能導致曦然在這種節骨眼上不見了。

    可顧無言並不接受樓溪月的道歉,他現在滿腦子想的都是沐曦然的處境,他很害怕,要是沐兒落在楚安陽那些人手裏該怎麽辦?

    可恨他現在連行走都困難,就更別說走出去尋人了。現如今他也隻能靠樓溪月去找人。

    顧無言沒有回答樓溪月的話,花長老看了他一眼,歎氣道:“溪月,你去找人的時候也要注意自身的安全。笑風現在就去找你,我把琉璃鏡給他,你要時刻跟他說明你所在的位置。”

    “嗯。”

    樓溪月應了一聲,然後收起琉璃鏡,吩咐圖長老帶領眾弟子繼續尋物,她則以精神力去查探沐曦然留下的氣息。

    一刻鍾前,沐曦然走進一家酒樓,她向小二買了些小吃準備帶走,卻不想在她進客棧的時候就已經被盯上了。

    小二把做好的小吃拿給她,她交了碎銀,轉身欲走,在門口時被幾名魔界的魔妖攔住。

    沐曦然悄悄握緊擊空劍,眸色犀利一掃,睨著他們道:“你們還敢來人界?”

    那幾名魔妖互視一眼,心知他們聯起手來都不是沐曦然的對手,便向後退了一步,卻沒有對她放行。

    沐曦然冷冷一笑,長劍出鞘,聽其中一名魔妖說道:“我們攔你,是因為我們少主手裏有你要你的東西。聽說顧無言幾日前冥毒突發,如果你想拿到解藥救他,就必須跟我們走這一趟。”

    沐曦然的眼眸立即深邃起來,一字一句地開口:“楚安陽手裏有解藥?”

    那魔妖點頭。

    沐曦然不信的放聲大笑,“魔界之人最喜陰謀詭計,我怎知你們說的是真還是假?楚安陽不過是為了引我前去,隻是我真想不透,我對他來說,有什麽利用價值?”

    酒樓裏的人一聽到那幾人是魔妖,連忙藏在桌子底下,畏畏縮縮地不敢探頭。

    沐曦然瞥了眼那些慌亂的客人,長劍一挑,對魔妖道:“換個地方,莫要驚擾到這些無辜的人!”

    那幾名魔妖本就沒打算在沐曦然麵前傷人,遂抬步轉身,走到一個不引人注意的角落,看著沐曦然朝他們走來。

    “沐護法,顧雲澤生前曾把冥毒的解藥給了少主,若你不相信,大可以枉顧顧無言的生死,我們也算是白來了這一趟。”

    沐曦然有些心動,但也知這是楚安陽的計謀,所以沒有一股腦的答應下來。

    正躊躇間,眼前忽然有道陰影罩下,她抬頭,那人卻突然出手,點住了她的睡穴。

    “楚……”

    沐曦然還來不及還手,整個人便向後倒去。

    楚安陽笑吟吟地轉身,睇著那倒在地上的身影,慢條斯理地開口:“帶走。”

    “是!”一名魔妖把沐曦然扛在肩膀上,跟在楚安陽身後離開了這裏。

    沐曦然的氣息到這裏便消失了,樓溪月疑惑地轉眸,一眼掃向那座開門營業的酒樓。

    她抬步,向那酒樓走去。

    “這位姑娘裏邊請,請問姑娘想吃點什麽啊?”

    小二一見有客上門,連忙笑盈盈地迎著樓溪月往裏麵走。

    樓溪月就站在門口,視線掃了圈整個大堂,跟店小二打聽,“小二哥,半個時辰前,可有一位綠色衣服的姑娘來過這裏?”

    綠色衣服?

    店小二仔細回想,“好像是有這麽一位姑娘,不過她早就走了,你找她有什麽事嗎?”

    樓溪月眸底極快地閃過一抹異色,笑著開口:“我是她的姐姐,她沒有回家,我十分擔心。敢問小二哥,你知道她往哪個方向走了嗎?”

    “你是她姐姐?”店小二驚訝出聲,乍一看,還真覺得兩人的輪廓有幾分相像。

    店小二一拍大腿,趕緊把沐曦然被人攔下,然後又和人出去的事跟她說了。

    “你沒注意她走的是哪個方向?”

    店小二羞愧地撓了撓頭,“從那位姑娘說這裏有魔妖後,我和酒樓裏的客官就沒敢出來,所以……也就沒看到她是往哪個方向走的。”

    這就麻煩了。

    樓溪月緊緊皺眉。

    忽然,一桌的客人手一滑,一雙筷子從他手裏滑到地上。

    樓溪月聞聲看過去,發現那個男人不安的坐在椅子上,就像是如坐針氈一般,臉上布滿了大汗。

    眸光一閃,她向那人走了過去,誰料那人嚇得噗通一下坐在地上,衣角勾在椅子上,劃出了一條很大的口子。

    “你……是不是看見了什麽?”

    樓溪月蹲下身,目光直視著那雙逃避的眼睛。

    “我沒有惡意,隻要你把你知道的告訴我,我不會為難你。”

    那個男人渾身一抖,舔了舔幹燥的唇瓣,顫著音說道:“那那那位姑娘……被一個模樣俊俏的男子給抓走了。”

    “你是怎麽看見的?”

    男人指著一扇半敞開窗戶,“當時我就坐在那裏,所……所以看到了。”

    “那個俊俏的男子就沒發現你?”

    樓溪月現在的戒備心很重,她悠悠地看著他,在想以楚安陽的性子,會沒發現這個偷窺的男人?

    男人低下頭,身子顫抖的更厲害。

    “他他他……放過我了。”

    “哦?”她音調一揚,“他為何要放過你?”

    “我我我……我也不知道。”

    樓溪月緩緩站起身,視線又在大堂裏掃了一圈,一言不發地走了出去。

    或許,她知道原因了。

    不出預料的話,楚安陽應是故意讓他看見的,也是故意讓他說給自己聽的。

    因為從楚安陽抓走曦然的那一刻起,他就想讓自己知道,如果想要人,必須要去找他!

    他明白,自己不會置曦然的性命於不顧。所以去找楚安陽這一趟,她勢在必行!

    走出酒樓,她用琉璃鏡給楚笑風傳了信,告訴他這個酒樓的位置,然後打算去往修羅界。

    哪知就在這時,她剛掛回腰間的琉璃鏡亮了起來,裏麵隨之傳出一道聲音,那是……楚安陽的聲音?

    她立即抓住琉璃鏡,唇角緊繃成一條直線,聽楚安陽在那邊說道:“想要救人,先來劍盟宗。”

    劍盟宗,又是劍盟宗!

    她冷勾起唇,僅吐出一個字來,“好。”

    “想要她活著,不能告訴任何人你的位置!包括,楚笑風。”

    她的目光一冷,再次吐出一字,“好!”

    隨後,琉璃鏡的光亮熄滅,楚安陽已將沐曦然的琉璃鏡摔在地上,重重踩碎。

    樓溪月握緊琉璃鏡,想給楚笑風傳信,卻因楚安陽的警告而吞了回去。

    她想了想,重新返回酒樓,把琉璃鏡交到小二手裏,並給了他一大筆銀子,讓他給稍後來的男人帶句話。

    小二看見那些銀子,臉上樂開了花,忙不迭地答應下來。

    不到半個時辰,楚笑風趕到了這座酒樓,他一進門,店小二就眼尖的看見他那柄玉笛,想到樓溪月留下的話,他笑嘻嘻地迎了上去。

    “這位客官,您是來找人的吧?”

    “你知道?”

    店小二咧嘴一笑,“樓姑娘走之前叫我把這個給你,還讓我告訴你,她去了劍盟宗。”

    劍盟宗?

    楚笑風接過琉璃鏡,心下微微詫異起來。

    溪兒為何要去劍盟宗?

    那裏基本已經算不上是人界的門派了。

    難不成,是有人叫她去的?

    想到此,楚笑風趕緊往劍盟宗趕去。

    那小二的話還沒說完,楚笑風就已經離開了,店小二急忙追了幾百步,發現楚笑風竟在眼前沒影了,他隻好氣喘籲籲的停下來,轉身走回了酒樓。

    樓姑娘還說,叫這位公子去的時候注意四周是否有埋伏。

    他這話還沒說完呢,那位容貌俊美的公子怎麽就那麽心急的離開了?

    彼時,樓溪月已經到了劍盟宗。

    此時的劍盟宗大門緊閉,看起來凋敝蕭條,草穢叢生。而那門口竟沒有一名守門弟子,像是荒廢了許久一樣。

    她推開大門,警惕地看向四周,抬腳走了進去。

    這裏曾是劍盟宗弟子們練武的廣場,她站在空蕩蕩的廣場中,向四周釋放精神力,去感知周圍的一切。

    瞬息,她感覺身後傳來了一道風聲,她沒有回頭,卻能從這風聲裏察覺出來,來的人是誰。

    楚安陽負手而立,笑吟吟地站在她身後,眸光幽深的望著她的背影,五指成爪,沒有對她發動攻擊。

    “樓姐姐,你沒有告訴我哥哥,你在哪裏吧?”

    樓溪月緩緩轉身,對上那雙詭譎多變的雙眼,含笑點頭,“我說了。”

    “嗯?”他挑眉,玩世不恭的模樣讓他看起來好似一名風流瀟灑的少年公子。

    他笑了笑,語氣雖然漫不經心,卻充滿了無盡冷意,“那我可要在他來之前……先把你解決了!”

    他還不是楚笑風的對手,若是讓楚笑風找到這裏來,他這番大費周章的苦心可就白費了。

    況且哥哥很少會有不在樓溪月身邊的時候,現在可是大好時機,以後興許就沒有這個機會了。

    樓溪月側目睇著他,不疾不徐地說道:“你確定,你是我的對手?”

    “我自己一人或許不是,可……如果我帶了幫手呢?”

    楚安陽這話剛說完,廣場四周頓時憑空閃現出千名修煉者與魔妖,這千人飄落在地,將樓溪月圍在其中。

    “這麽多人?你還真是看得起我!”

    樓溪月撫掌而笑,光是楚安陽一人就很難對付了,現在又來了這麽多人。她想走,怕是都很難了。

    “你可是我的樓姐姐,我不看得起你,我還能看得起誰呢?”

    這一刻,楚安陽似乎又變回了那陽光少年翩翩俊朗的模樣,可不過一刻,他又恢複了本來的麵目。

    樓溪月解下腰間銀鏈,手腕一抖,銀鏈散開,在夕陽下散發著耀眼的銀色光芒。

    “有多少人,大可以全上!”

    楚安陽哈哈一笑,“不愧是我看得起的樓姐姐!”他就喜歡這麽幹脆的做法!

    楚安陽手掌一揮,一眾修煉者與魔妖們手拿兵器衝上前,對樓溪月發起攻擊。

    他順勢退出包圍圈,冷眼看著他們作戰,看著樓溪月腹背受敵。

    驀地,一道冷光從她背後襲來,樓溪月餘光一瞥,立即側身閃避,同時旋身飛上半空,快速從空間裏拿出飛雪劍。

    飛雪劍一出,無盡的雪花在劍身上旋轉紛飛,冰涼之意瞬間浸透四周,使得那些修煉者與魔妖不由自主地向後退了兩步。

    樓溪月順勢反擊,劍身灑下無數冰雪,她轉身,運起劍招,勢如破竹的劃過幾名魔妖的脖頸。

    幾名魔妖應聲倒下,楚安陽眯了眯眸子,沒有靠近。

    他現在需要這些手下為自己開路,因為他懼怕飛雪劍上的劍氣,可誰知這些手下全都是廢物,就連樓溪月的衣角都沒有碰到!

    以一敵千,樓溪月也有體力耗光的時候,她不欲再做癡纏,不料這些人打定主意纏上她,讓她根本無法脫身。

    隨著時間的流逝,樓溪月的攻擊速度越來越緩慢,楚安陽眸光一閃,迅速拿出一把冷劍,筆直地刺向樓溪月的後心。

    就當他的劍離樓溪月的後心僅有一公分時,四周忽然安靜下來,而他的肩膀也在此時一麻,手腕頓時變得無力,冷劍咣當一聲掉落在地。

    楚安陽周身大穴被點,他瞪大了眼睛,極為僵硬地站在那裏。

    樓溪月手腕一轉,打算一劍解決了他,可站在楚安陽身後的男人卻說道:“沐姑娘還在他手裏。”

    是了,她是為了救曦然而來,現如今,她連曦然的影子都沒見到。這楚安陽,是不能殺。

    “想找沐曦然?隻怕……已經晚了!”

    楚安陽挑眉冷笑,“哥哥,你倒是會幫助樓姐姐來欺負你的親弟弟!”

    啪——

    樓溪月一抬手就給了他一巴掌。

    她的眸底怒火暗藏,周身攏起的冷嗜嚇得那些手下不敢輕舉妄動。

    “你將他打傷,隻給他留一口氣的時候,你怎麽不念他是你的親哥哥?”

    樓溪月再抬手,本來還想再給他一巴掌,卻被楚笑風及時握住了手腕,阻止下來。

    樓溪月冷哼一聲,不甘的放下手,飛雪劍抵在他的脖子上,涼聲逼問,“曦然在什麽地方?”

    楚安陽氣怒異常,不能相信這個女人竟敢動手打他,而且還是當著這麽多人的麵!

    他側目,本不願說,但卻瞥了眼那柄通體森寒的寶劍,覺得若是楚笑風不在場,樓溪月或許會一劍殺了他。

    “修羅界,修羅皇宮。”

    他雖不是貪生怕死之人,但在這種時候,卻不能死在樓溪月的劍下。

    “你沒有騙我?”

    修羅皇宮?從修羅皇宮被毀到現在已有一段時日了。他這麽說,就證明修羅皇宮已被重建,而他們能在這麽短的時間裏重建皇宮,能力還真是不敢讓人小覷!

    樓溪月眸色一深,長劍遞進,劃過他的脖頸,滾落出幾顆豆大的血珠。

    “沒有。”

    他仰首,完全不在意脖子上是否會有更多的鮮血流出。

    “我們走。”

    樓溪月看了楚笑風一眼,兩人帶上楚安陽,運起輕功離開了劍盟宗。

    剩下的修煉者與魔妖跟著追去,他們跟在樓溪月身後,適當保持著距離,生怕惹得那妖女不高興會對少主不利。

    半個時辰後,他們來到修羅皇宮,當樓溪月看到皇宮裏的那一幕,渾身的血液像是被凍結一樣,有一瞬的靜止。

    她瞪大了眼睛,飛雪劍緊握,飛身而起,一劍阻止了楚牧之的正在分離沐曦然魂魄的做法。

    這一劍,劃傷了楚牧之的臉頰,他憤怒地反手抹去臉上的血跡,剛要說話,卻發現楚安陽被楚笑風控製在手裏。

    他擰眉,立即抓住昏迷的沐曦然,緊咬牙關,“放了他!”

    “你先放了她!”

    樓溪月長劍一指,萬分不屑他的做法。

    他想讓曦然同飛鈺一樣,變成無知無覺的傀儡嗎?哼,做夢!

    楚牧之將目光放在楚笑風的身上,楚笑風直視著他,嘴角扯起一抹淡笑,“父王,你不放了沐姑娘,我也不會放了安陽。”

    “笑風,你現在還真是越來越有本事了!”

    楚笑風含笑道:“世間事,世人度。人間理,人自悟。父王,是你和安陽教我明白了許多事情。如今的楚笑風,再也不會為你們所控。自古忠孝難兩全,我忠於我最愛的人,這沒有什麽錯。”

    “你……”

    楚牧之一噎,氣得說不出話。

    “放人吧,我們不想在這裏待上太久。”

    楚笑風手持玉笛,輕飄飄地壓在楚安陽的肩膀上。

    楚牧之怒極,火冒三丈的將沐曦然推了出去。

    樓溪月收劍,立馬攬住沐曦然的腰,將她帶回來。

    同一時間,楚笑風把楚安陽推給了楚牧之,當楚牧之接住楚安陽的時候,楚笑風等人已經離開了修羅皇宮。

    該死!

    楚牧之緊緊握拳,臉色鐵青的拍開了楚安陽身上的穴道。

    楚安陽直勾勾地盯著他們離去的方向,聲音驟冷,“父王,要不要我帶人去把他們追回來?”

    “你能追得回來?”

    楚牧之怒哼,楚笑風有多少道行他最清楚不過了!

    楚安陽本就不是他的對手,現在又多了個樓溪月,就算是他也不敢貿然前去。

    “那就……看著他們這樣離開?”

    “著什麽急?”楚牧之壓下心中怒氣,睨了他一眼,道:“你就不能沉住氣?等我們拿到神魔器,還怕沒有收拾他們的機會?”

    楚安陽目光一亮,猙獰地笑了笑,“父王說的是!那我即刻帶人繼續尋找神魔器。”

    楚牧之點了點頭,看著他走出修羅皇宮,深沉的目光陡然變得詭異起來。

    想到楚笑風的抗拒,他一抬掌,當即打碎了身前的一柄座椅,踩著碎木走了出去。

    楚笑風和樓溪月快速離開修羅界,為了沐曦然著想,他們回到了蒼羽派。

    繡樓門口,一看見穆青休,樓溪月有些詫異,他怎麽會在這裏?

    穆青休抬手一笑,淡聲解釋,“我來照顧顧兄。”

    “哦。”她點頭,叫人把沐曦然放在床榻上,然後找來了山下的大夫,給曦然看傷。

    顧無言聽說沐曦然被帶回來了,他找人扶著自己,踉蹌地往這裏趕來。

    山下大夫來的時候,他也來到了沐曦然的房間。

    “閃開!”他一把推開那大夫,沉聲道:“我來!”

    那名大夫尷尬地看向樓溪月,樓溪月無奈地扶額,對那大夫揮手,默許了顧無言的動作。

    顧無言半跪在床邊,眸光深邃,指尖顫抖地搭上沐曦然的手腕。

    須臾,他吐出一口氣,緩慢道:“沒有大礙,休息一日就可以清醒了。”

    聞言,屋裏的人也都放下心來。

    沐曦然現在這樣實在不好再繼續跟著他們,於是,樓溪月把她留在了蒼羽派,讓花長老幾人好好照顧她,便與楚笑風又離開了。

    他們走後,顧無言留在了沐曦然的房間。他不顧自身體弱,偏要給她喂藥喂飯,等沐曦然醒過來後,天色已然大亮。

    當陽光灑在帷幔之上,光線透過帷幔落在沐曦然臉上,她動了動眼眸,緩緩睜開眼睛。

    身邊似有一股藥草香,她轉頭,滿臉驚詫地看著旁邊躺著一個男人。

    那個男人睡在自己身邊,看起來睡相香甜,隻是那覆在臉上的麵具卻沒有摘去,或許是不想在她醒後嚇到她。

    沐曦然臉色一紅,因為她還從未與一個男人躺在一張床上過,心裏到底是有些尷尬的。

    她半坐起身,輕輕推了推顧無言,可是顧無言並沒有醒,使得沐曦然感到很不解。

    顧無言不是嗜睡之人,一有動靜,他應會立即驚醒才對,怎麽她都推了這麽久,他還沒有要醒來的跡象?

    沐曦然疑惑地拿下他的麵具,手指沿著臉上的傷疤緩緩滑到額頭,她嚇了一跳。

    天!溫度怎麽會這麽高?

    怪不得他睡得這麽沉,原來是他發燒了!

    沐曦然趕緊下床打了一盆水,又叫弟子找個大夫過來。

    院外的弟子一看見沐曦然醒了,驚喜之色溢於言表,正好昨日請來的大夫沒有離開,他把大夫領到房間後,又跑去告訴花長老這個消息。

    花長老來的時候,大夫正在給顧無言開藥方,看見沐曦然在床前著急的在原地打轉。

    “曦然。”他走了過去,皺眉問道:“無言怎麽了?”

    “發燒。”

    沐曦然咬起下唇,“大夫說他是過於勞累才會如此,接下來的幾日要好好休息,不可再亂動。”

    “別擔心。”花長老拍了拍她的肩,“無言體內的冥毒剛清,就不顧一切的跑來照顧你。溪月已經把你留下來了,這幾日你就陪在無言身邊吧。”

    “主子她……把我留下來了?”

    沐曦然愕然,尋找神魔器的人手明明就不夠,主子走之前為何不帶著她?

    “有你在,無言的身體也能恢複的快些。你要是著急,就等你倆好了再去幫忙,現在就安心在這裏待著,天還沒塌下來呢!”

    那要真等天塌下來不就晚了?

    沐曦然張了張嘴,可是顧無言正好在這個時候醒過來,並無意識地叫了她,“沐兒……”

    沐曦然轉身,大步走上前,坐到旁邊,握著他的手道:“我在,你發燒了,等會兒弟子就會端藥上來了。”

    “我發燒了?”顧無言摸了摸自己的額頭,吐出一口氣,淡笑道:“難怪我感覺自己的頭回這麽沉,沒嚇到你吧?”

    “沒有。”沐曦然搖頭,本以為他說的是他的病情,後來才反應過來,他說的是那張被毀掉的半邊臉頰。

    花長老意識到自己在這裏有些多餘,笑嗬嗬的和顧無言說了兩句話,轉身走了出去。

    花長老說,穆青休昨夜就已離開了蒼羽派,幫助溪月去了。他沒有與他們道別,是因為他們還會見麵,而且他也不想打擾兩人相處,便隻和花長老一個人說了。

    顧無言頷首,在沐曦然的攙扶下靠著床頭。

    那大夫把這兩日所用到的藥方都寫了下來,他將藥方交到沐曦然手裏,隨後也走了出去。

    不一會兒,一名弟子端著藥碗站在門口,清聲道:“護法,顧公子,藥來了。”

    “進來吧。”

    沐曦然起身去拿藥,可她的一隻手被顧無言緊緊握住,她掙了掙,顧無言卻不願鬆手。

    無奈之下,她讓弟子把藥端過來,用另一隻手接住藥碗,叫弟子退了出去。

    “這藥你是想自己喝,還是我來喂你?”

    顧無言挑眉,沐兒學聰明了?不管他選擇哪一個,他都必須要放開手。

    不過,他還有一個辦法。

    “我來端著碗,你喂我喝。”

    沐曦然剜了他一眼,尋思從前怎麽就沒看出他這無賴的本事呢?

    “端好了啊,千萬別把藥汁灑在床褥上。”

    這套床褥還是嶄新的,這藥一旦灑上,就很難清洗幹淨了。

    顧無言嘴上應聲,心裏卻打起了別的主意。

    他端著藥碗,乖巧的張嘴喝藥,等他喝了一半,實在有些喝不下去了,就對沐曦然搖了搖頭,不想再喝了。

    沐曦然哪裏能同意?強硬地把勺子遞到他嘴邊,隻說三個字,“喝不喝?”

    “我自己就是大夫,我喝一半也會好的。”

    沐曦然瞪著他,“早好和晚好是有區別的!小六,你必須把這碗藥喝幹淨!”

    顧無言歎氣,隻好張開嘴,把那勺子裏的藥汁吞了下去。

    他現在還沒娶她呢,她就敢對他大喊大叫的,等他真娶了她,她生氣的時候會不會動手打他?

    可若她真的動了手,他也隻會挨著不說話,誰讓他就樂意事事順從著她呢!

    眼見著藥碗即將見底,顧無言咽下嘴裏的藥汁,趁人不備,偷襲上沐曦然的唇瓣。

    這是沐曦然的初吻,她就這樣被親了,都不知道要給顧無言什麽回應,隻能手足無措地被人含住了唇瓣。

    “小六……”

    這一開口,正好給了顧無言契機,顧無言深深地吻住她,不留一絲餘地。

    她的臉色瞬間爆紅,用力地推了推他,誰知他將手裏的藥碗一丟,長臂一伸,將把她抱在懷裏為所欲為!

    他不是沒有力氣嗎?

    怎麽……怎麽抱她抱得這樣緊?

    小六他究竟是不是從一開始就在她的豆腐啊?真是讓人懷疑了!他真的有那麽虛弱嗎?

    藥汁灑在床褥上,沐曦然咬住他的舌尖,見他吃痛,才擠出一絲縫隙說道:“你看,你把藥都灑在褥子上了。”

    “褥子比我重要?”

    可恨的丫頭,竟在這種時候咬他,更可恨的是他還沒有辦法收拾她!

    沐曦然臉色紅透,抱著一床被褥,迅速跳下床。

    瞧著她這副模樣,顧無言笑出了聲。

    他現在確實沒有多少力氣,她還怕他會在這種時候吃了她?可惜他是心有餘而力不足,不然他一定把她就地正法!

    沐曦然抱著床褥出去洗,這舉動被下麵的女弟子看見了,又發現她的臉上泛起了很可疑的紅暈,便自然而然的想歪了。

    花長老聽說後還誇顧無言動作快,竟趁著養傷期間就把人給撲倒了。

    沐曦然事後想解釋清楚,可是沒有一人相信她的解釋,還總是以異樣的眼光看著她和顧無言。

    又過了兩日,她把藥遞給顧無言,懟了懟他的腰,沒好氣地說:“喝了這碗藥,你的身體也該恢複的差不多了吧?”

    “應該吧……”他不確定地點了點頭,結果換來沐曦然的怒叱。

    “什麽是應該?你是醫者,你會不知自己的身體狀況?顧無言,我昨日還見你和花長老談笑風生,這幾日你的虛弱是不是裝出來的?”

    “我說不是,你會相信我嗎?”顧無言對她眨了眨眼睛。

    沐曦然臉頰一鼓,哼了一聲,撇過頭,“你是不是分不清什麽事情才最重要?你若好了,我們趕緊去幫助主子。你若沒好,我就在這裏陪你養身體。可是你不能身體好了卻一直騙我裝作虛弱,你要知道現在還有更重要的事情等著我們去做!”

    顧無言幽幽地看著她,知道她是真生氣了,否則也不能連名帶姓的對他喊。

    他承認,他是有些過分了,但他也是想抓緊時間與她多相處兩日,哪知這個小丫頭這般不懂風情,心裏頭處處那些破事!

    也罷!他也該收收心,和這丫頭一起辦點重要的事情了。

    “明日我們就去找他們,你別氣,我向你承認錯誤。”

    顧無言的認錯態度特別好,好到沐曦然恨不得踩他一腳,因為他竟然承認了故意裝虛弱的舉動!

    有道是抬手不打笑臉人,顧無言臉上還戴著麵具呢,她若一巴掌下去,疼得隻會是她的手。於是,她忍下了這股怒氣,拿著他喝光的藥碗走了出去。任憑他在身後叫她,她也不加理會。

    翌日,沐曦然與顧無言在得知樓溪月所在的方位後,雙雙離開蒼羽派,前去相助。

    等兩人到了沂東崖,便看見樓溪月與楚安陽兩方正在對峙。

    他們都確認了,這沂東崖內有一件神器,為了爭奪這件被守護靈獸占據的神器,兩方大打出手,互不相讓。

    沐曦然快速加入戰局,等過了一刻鍾後,兩方因勢均力敵而停了下來。

    “你的幫手來了?”

    楚安陽的眉尾上被劃出一道血痕,他看向顧無言與沐曦然,幾不可聞地發出一聲冷哼。

    沐曦然一看見楚安陽就想到他對自己做的那些事情,遂厭惡地瞥去一眼,沒有說話。

    顧無言站在沐曦然身前,自是不喜楚安陽,他拉著沐曦然的手走到樓溪月身前,淡笑道:“掌門,我們來了。”

    “你的身體都養好了?”

    樓溪月沒有回答楚安陽那句諷刺的話,而是把注意力都放在顧無言身上。

    顧無言含笑點頭,“幸得沐兒悉心護理,已經完全好了。”

    樓溪月點了點頭,卻聽楚安陽又道:“樓溪月,依我看,這沂東崖的神器應該讓我們公平來競爭。若我打敗了守護靈獸,那件神器便要歸我!”

    “公平競爭?”

    樓溪月勾起紅唇,他也會說公平這兩個字?

    “溪月,我覺得我們可以同意他的話,要是再打下去,結果隻會兩敗俱傷。”

    圖長老站在一旁,看向那些受了傷的弟子,低低地歎了口氣。

    樓溪月皺了皺眉,轉眸望向楚笑風,楚笑風對她點點頭,她便同意了楚安陽的話。

    “既然你想公平競爭,我便允你這次的要求!楚安陽,若是你敢跟我耍手段,便莫怪我不再給你留情!”

    楚安陽眸色一深,朝身後一揮手,帶領那些魔妖走上了沂東崖。

    “我們也走。”

    樓溪月抬步,在他們身後跟了上去。

    這沂東崖的海拔不高,或許是即將入冬的原因,這裏草木凋敝,一眼望去,遍地枯黃。

    楚安陽找來一名魔妖擋在身前,他走得步調很是緩慢,因為他不知道這裏的靈獸會不會突然出現,所以每走一步都很小心。

    再往上走,便出現一塊極大的空地,這塊空地上躺著一隻睡得正香的鼻涕獸,那鼻涕獸似是不知有人靠近,還發出震天響的鼾聲。

    “少主,現在是好時機,我們可以趁他睡著的時候殺它取物。你看,那神器就被它壓在身下!”

    楚安陽順著魔妖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發現鼻涕獸的身下壓著一塊散發著紫色光芒的四象夢盾,這四象夢盾是由神魔器中的神器所化,現在卻被那鼻涕獸當成了睡床。

    “先別動手!如果這鼻涕獸突然醒過來,我們要有應對之策。”

    楚安陽也不是那種沒腦子的人,他不會看見神器就紅了眼睛,不論什麽時候,保持清醒的理智最為重要。

    魔妖點點頭,沒有楚安陽的命令,他們都不敢往前走,結果眼睜睜看著樓溪月率領一幫人站在他們前麵。

    “主子,那就是我們要找的神器吧?”

    沐曦然笑著摩挲了下手掌,躍躍欲試地想往前走。

    樓溪月伸手,攔在她麵前,對她笑道:“你看楚安陽他們都沒動,我們先想個辦法,把那鼻涕獸困住再說。”

    “可要是把鼻涕獸困住了,楚安陽再漁翁得利怎麽辦?”沐曦然把聲音壓低,在她耳邊小聲開口。

    “但如果不困住它,等它醒來,必會對我們發起攻擊。”

    “主子,我們可以轉移鼻涕獸的目標,等它醒過來,就讓它衝向楚安陽那幫人,怎麽樣?”沐曦然眨了眨眼睛,第一次暴露出腹黑的本性。

    樓溪月咧唇,輕拍了下她的肩膀,微笑頷首。

    在他們身後的人不知道兩人在密謀什麽,便以疑惑的目光向她們看去,等沐曦然露出一抹詭異地微笑,才發現兩人密謀的不是好事。

    “少主,你快看,她們竟然過去了!”

    一魔妖指著樓溪月和沐曦然的身影,有些佩服這兩個大膽的女人。

    楚安陽看向楚笑風,發現他臉上沒有一絲緊張,反而還好以整暇地拿著玉笛輕敲掌心,像是一點也不擔心樓溪月的安危。

    她們是不是已經想好怎麽對付那頭鼻涕獸?不然楚笑風怎麽能這樣放心樓溪月獨自前去?

    “主子,你攻那邊,我假意攻他這邊,把它引到楚安陽身邊去。”

    樓溪月點頭,兩人剛靠近鼻涕獸,那獸頓時睜開一雙棕色的瞳子,直勾勾地盯著兩個人。

    樓溪月拿出飛雪劍,立即飛身而上,使得鼻涕獸翻身而起,離開四象夢盾,朝她攻擊而來。

    沐曦然旋身加入,虛晃了一道劍招,那鼻涕獸沒有躲開,被飛雪劍劃破了皮肉。

    四象夢盾暴露,楚安陽帶領魔妖衝過來,卻被顧無言帶領的弟子攔住。

    楚安陽獰笑,抬劍與顧無言打了起來。

    沐曦然用餘光瞥到楚安陽的身影,引來鼻涕獸,對顧無言大喊道:“小六,快閃開!”

    顧無言沒有回頭,直覺告訴他隻要閃開就對了。他立馬瞬移出幾十米,就見那鼻涕獸撲向了楚安陽。

    楚安陽一愣,趕緊用劍抵擋住鼻涕獸的進攻。

    這時,樓溪月已經拿到了四象夢盾,她轉頭,看見鼻涕獸已經與楚安陽癡鬥起來,便讓蒼羽派的弟子撤了出去。

    不到一炷香的時間,他們走出了沂東崖,而楚安陽也使出了驚羽訣,將那鼻涕獸打成重傷。

    楚安陽氣怒不已的咬了咬牙,樓溪月這個狡猾的女人,竟然用聲東擊西這招拿走了四象夢盾,他還是太小看她了!

    “少主……”一旁的魔妖看見楚安陽黑沉的臉色,哆哆嗦嗦地開口。

    楚安陽冷冷地斜睨了那魔妖一眼,嚇得他打了個激靈,不敢再說話。

    “我們去追他們!”

    追?

    那魔妖硬著頭皮說,“少主,您不是那神器落在誰手裏,就是誰的嗎?”

    楚安陽抬腳將他踹到樹幹上,怒聲道:“混賬!你要是不想活了,我現在就成全你!”

    那魔妖吐出一大口血,跪在地上,不斷求饒,“少主饒命,小的再也不敢多話了。”

    楚安陽冷哼,看也不再看他一眼,轉身走下沂東崖。

    有魔妖把他扶起來,擦去他嘴角黑色的血,低聲道:“你運氣真好,少主沒有殺你,你以後就把自己當做啞巴,別再亂說話了。”

    被打傷的魔妖連忙點頭,然後被其他魔妖攙扶著離開這裏。

    樓溪月猜出楚安陽會不甘心地追過來,所以她一離開沂東崖,就帶領弟子們走小路,避開了楚安陽的追擊。

    一個時辰後,他們在一處樹林裏休息,圖長老走到樓溪月身邊,問道:“溪月,我們現在拿到了多少神器?”

    樓溪月眯了眯眸子,細細說道:“現在我們手裏有三件神器,聽說楚安陽拿到了兩件魔器一件神器,然後便還有三件魔器一件神器散落在七界各處。”

    圖長老點了點頭,“我覺得人界應是沒有神魔器了,溪月,我們要不要去別的界麵去尋找?”

    樓溪月仰起臉,扯過一旁的楚笑風,挽著他的手臂,對圖長老道:“剛剛我們就在討論這個呢,您說我們先去哪個界麵較好?”

    “魔器會散落在妖界、魔界、修羅界與冥界的界麵,我們去妖界,去那裏碰碰運氣。”

    妖界是鳳棲的地盤,楚笑風並不太想讓樓溪月去那裏,但她與鳳棲之間的恩怨糾葛已經斬斷了,要說去那裏,其實也沒什麽不妥的。

    “好,我們就去妖界。”

    樓溪月先是瞅了眼楚笑風的臉色,等楚笑風點了頭,她才敢說一個好字。

    “哇!你們真決定去妖界了?”飛鈺忽然湊上來,笑嘻嘻地說:“楚哥哥,鳳棲來的那兩日你不在。掌門拿到的第一件神器就是鳳棲幫的忙,他現在不在妖界,你是不是知道他不在,所以才去的?”

    楚笑風微微一笑,算是默認了他的回答。

    正因為鳳棲不在妖界,他才會同意樓溪月去往妖界,要是鳳棲在妖界,他們可以轉道去冥界。

    男人啊,在這種時候就是小心眼。即便鳳棲已經放手了,楚笑風心裏仍然有些戒備,不肯給外人一點機會。

    他們又休息一刻鍾,休息過後,去往了妖界界麵。

    彼時,楚安陽沒有尋到樓溪月等人的蹤跡,大為惱火,一路上臉色沉鬱,沒有一頭魔妖敢開口搭話。

    又走了幾千米,他忽然停下腳步,十分懷疑樓溪月等人是否已經不在人界了。

    他側過頭,對身邊的魔妖道:“派人去查查,樓溪月是不是已經去了別的界麵。”

    “是。”那魔妖領命,身子一閃,立即消失。

    大約過了一盞茶的功夫,去打探消息的魔妖回來了。

    魔妖一臉嚴肅,在那無形的壓力下緩緩說道:“少主,據守在交界口的針回複說,樓溪月等人已在半個時辰前就離開人界,去往了妖界。”

    “妖界。”楚安陽緩慢地吐出兩個字,指尖一撚,目光變得極為狠戾。

    妖界,樓溪月她還真會找地方!

    她知道,他沒辦法去妖界。如果他不想與鳳棲為敵,就不能在妖界的地盤上與樓溪月動手!

    如此一來,搶奪神器的計劃也就落空了。

    不過,他可以派人在此守株待兔。

    “留些人守在妖界與人界的交界口,剩下的跟我去冥界,他們定是去找魔器了,我們也不能屈居人後!”

    “是。”那些魔妖聽話的點頭,有一小部分去了交界口,剩下的則跟著楚安陽去了冥界。

    樓溪月來到妖界,發現這裏的景象布局與神界有幾分相似。但不同的是,神界不受四季交替的影響,而此時的妖界,已開始臨近冬日了。

    “掌門,我有些冷,你們冷不冷?”飛鈺抱著雙臂,往顧無言身後挪去,以求用顧無言給他擋擋冷風。

    這次出來,他們沒穿太厚的衣服,主要也是準備不夠充分,所以受不了這越來越低的溫度。

    樓溪月點頭,“我也有些冷,前麵有家成衣鋪,進去給大家添件禦寒的衣物吧。”

    “可是……主子,我們這次出來沒帶那麽多錢。”

    誰能想到他們在找神魔器的時候會去買衣服?這裏的弟子少說也有五百多人,這麽多人每人都要添件衣裳,加起來要花多少銀兩?

    “錢?”

    樓溪月挑挑眉,她來妖界買衣服,就沒想過要花錢。

    “主子,你該不會是想先欠著吧?”

    她搖頭,莞爾笑道:“鳳棲不看重銀子,跟他要幾百件衣裳,他會拒絕嗎?”

    這……還真沒法說。

    “不行。”楚笑風最先拒絕,這樣做無異於欠了鳳棲人情,而他們也不能讓門下弟子凍著。大不了他把身上值錢的東西先當了,等回了人界後再贖回來。

    “那你打算怎麽辦?”

    楚笑風解下玉笛,拿著玉笛在手裏一轉,道:“用它先當作抵押。”

    “你不心疼?”

    “不心疼。”

    要是自己媳婦兒跟別人跑了,他才心疼。

    “那就當了吧。”樓溪月笑眯眯地跟他伸手,一點都沒覺得這樣做有多不好意思。

    楚笑風扶額,嘴角抽了抽,他怎麽覺得自己這是鑽入她早就設下的圈套了呢?

    他把玉笛放在她手裏,看著她接過,想說什麽終究是沒說。

    樓溪月把玉笛交給沐曦然,吩咐她和飛鈺進成衣店給大家夥兒添置衣裳。

    她牽過楚笑風的手,帶著他走到一處茶寮避風。

    “兩位客官,要不要喝杯熱茶?”

    小二眼尖地看見外麵有兩人落座,便拎著茶壺走了出來。

    樓溪月掃了眼還在冷風中的眾弟子們,轉頭對那小二說道:“給他們一人倒一杯,事後來我這裏算賬。”

    她身上的銀子還是夠付幾百杯茶的,這些弟子隨她吃了幾天苦頭卻不聲不吭的,要是這種時候連茶都不給人喝一杯,那就說不過去了。

    小二一看這是筆大買賣,高興地連嘴都攏不上了,急忙吩咐茶寮裏其他閑著的人,給那些人一杯一杯的倒茶喝。

    “溪兒,現在離我們的婚期還有兩個月,我們要抓緊時間,爭取在這兩個月解決這件事情。”

    楚笑風將熱茶遞給樓溪月,她接過,將茶杯握在手裏,笑著開口:“兩個月足夠用了。你放心,這件事情一定可以在兩個月內解決。”

    這一次,她不會允許任何人任何事阻擾他們成親。

    楚笑風握住她的手,溫柔地笑著開口:“有我陪著你,我希望這件事可以盡早解決。”

    樓溪月勾了勾唇,將茶杯遞到楚笑風唇邊,他微啟唇,輕呷了兩口。

    她含笑收回手,正打算喝了一口茶,身邊忽然落下一道人影。

    那人一腿屈起,一腳踩在椅子上,手指敲了敲桌麵,嘖嘖歎道:“掌門,我這才離開一會兒,你就開始調戲楚哥哥啊?”

    樓溪月撇嘴,不想反駁。

    倒是楚笑風接過了話,“我們是未婚夫妻,她喂我喝茶,有什麽失禮嗎?”

    飛鈺噘起嘴,小聲哼了句,“我又沒說失禮,隻是這是在外麵,你們倆就不能收斂收斂?”

    樓溪月聽到了他的話,抬手在他頭上敲了下,“衣服都買好了?”

    “都買好了,曦然姐姐和顧哥哥還在裏麵數數量呢。”

    “你不去幫忙,怎麽跑出來了?”

    “我又不喜歡算數,顧哥哥說我在裏麵隻會添亂,便讓我出來找你們了。”飛鈺剛說完這話,就見小二拎個新的茶壺走出來,他立馬打了個響指,推了推麵前的空杯,道:“小二哥,給我添杯茶。”

    “客官您稍等,小的這就來。”

    小二笑嗬嗬地拎著茶壺走到飛鈺身邊,飛鈺又指了指身後走來的兩個人,對小二道:“給他倆再添一杯。”

    店小二點頭,走回櫃台拿出兩個新杯子,給沐曦然和顧無言遞了過去。

    暖茶入手,沐曦然趕緊喝了一口,感覺渾身的寒氣都被驅散了。

    “這種天氣快要凍死人了,我們出來的時候穿多點就好了。”

    “到這裏現買也一樣。”樓溪月又讓小二給她添了杯茶,然後問道:“衣服都發下去了?”

    “小師弟正在發,等他們的都發完,再來發我們的。”

    “嗯。”樓溪月點點頭,對這樣的做法沒有異議。

    半個時辰後,眾人穿好了禦寒的衣物,繼續趕路。

    天色漸黑,他們路過一個鎮子,這鎮上的人口不多,又沒有客棧,瞧這情況,他們今夜隻能在這裏休息了。

    樓溪月敲開一座看起來還算氣派的大門,對出來的管家笑道:“我們路過此地,可否和您家主人行個方便,我們在此借住一晚?”

    管家向後看了眼,問道:“你們有多少人?”

    “大概五百人。”

    管家思索了下,“你在這裏等等,我去問問我們家老爺。”

    樓溪月點頭,與眾人在這裏等答複。

    半刻後,那管家帶著他們家老爺走了出來,仔細一看,他們發現那個男人肥頭大耳,流裏流氣的像是個暴發戶。

    徐光摟著懷裏的美嬌娘走到樓溪月麵前,一雙色迷迷地眼睛上下打量著她,使得樓溪月萬分不悅,但十裏之內也隻有這家可以容納下他們五百人。

    “是你們要借宿?”

    楚笑風腳步一移,擋在樓溪月麵前,對徐光頷首笑道:“正是我們。”

    “一個晚上一人一兩銀子,你們可交得起?”徐光到底還是生意人,講到這個,那就要好好談談借宿的價格了。

    照理說,正常客棧一個人一晚上才要五百文錢,而徐光仗著這附近沒有客棧,就把價格抬得這麽高,可見其心地非常黑。

    楚笑風摸了下袖口,從裏麵掏出一張五百兩的銀票,“這些足夠了麽?”

    徐光眼睛一亮,立即接過那張銀票,推開懷裏的美人,拿著銀票親了好幾下。

    看來這些人都是大財主啊,一掏錢就是五百兩,他真該要一千兩的,想必再多五百兩他們也不會放在心上。

    其實楚笑風就隻剩下這五百兩,一路走來,他們的花銷實在太大,到現在為止,他們已經用去了三千多兩銀子,這五百兩已經是他們最後的錢了。

    那美嬌娘被徐光推到一邊,一雙勾人的桃花眸始終直勾勾的盯著楚笑風,她的嘴角微微上揚,似乎已經把楚笑風當成了獵物。

    女人對這方麵的直覺向來很準,樓溪月看向那位美嬌娘,目光陡然變得極為犀利,冷冷一笑,抓住楚笑風的手臂退後一步。

    美嬌娘看不見楚笑風,惱怒地咬了下唇瓣,仇視著樓溪月,狠狠地瞪著她。

    樓溪月不予理會,拉住楚笑風的手,皺了皺眉,聲線頗冷地問道:“現在能帶我們去休息了麽?”

    她實在討厭這個肥胖男人的目光,也討厭那個女人的視線,要不是已經給錢了,她現在真想在野外對付一宿。

    “可以可以,管家,快帶他們去休息。”

    徐光賠笑,一邊看著樓溪月,一邊看向她身後的沐曦然,眸光漸漸變得詭譎起來。

    那管家走到樓溪月麵前,低頭道:“我們的房間沒有那麽多,不過這院子夠寬敞,能不能讓一些人在這裏休息一晚?”

    樓溪月忍下心底的怒氣,冷笑勾唇,“那要多給他們添條被子,要是明日我的人有人生病,我可會與你們索要賠償的!”

    管家身子一顫,連連稱是。

    樓溪月哼了一聲,在管家的帶領下走去了房間休息。

    她與楚笑風住一間,一關門,便有些不悅地拉下臉,站在窗前看著外麵。

    “怎麽生氣了?”

    楚笑風站在她身後,由後抱著她,下巴輕抵在她發間,聲音十分溫柔。

    樓溪月的臉色不太好看,她看向別處,悶悶道:“那個女人身上有魔氣,你感覺到了嗎?”

    “有嗎?”他挑眉,除了她,他何時多看過其他女人一眼?

    自然,也就沒感覺到那女人身上有魔氣。

    “當然有。”樓溪月咬唇,“今夜注定是睡不安穩了。”

    嗯,這話他讚同。

    那個徐光一直色迷迷的看著她,要是說今晚沒有什麽行動,那是不可能的。

    樓溪月關上窗子,轉過身,抱住楚笑風,把臉埋在他懷裏,歎著氣道:“這下我們把錢都用光了,明天要怎麽辦呢?”

    楚笑風拍了拍她的肩頭,含笑道:“顧兄已經叫擎塵回去拿銀子了,我們是不會被餓死的。”

    樓溪月從他懷裏抬頭,詫異地說:“這是什麽時候的事兒?我怎麽不知道?”

    “這種小事還要跟樓大掌門報備嗎?”

    他笑吟吟地勾了下她的鼻子,語氣中寵溺的意味極為明顯。

    所有的不悅都在這話裏消散,樓溪月蹭了蹭他的脖頸,仰起頭,在他臉上印下一吻,然後移開唇瓣,覆在他的唇上。

    他按住她的後腦,轉被動為主動,將她扣在自己懷裏,含住那兩片柔嫩的紅唇,溫柔地吻了起來。

    她的唇好像上等的蜂蜜,不知為什麽,隻要一沾上,他就跟上了癮般不舍得放開。

    樓溪月仰起頭,貝齒勾住他的舌尖,在上麵留下一排淺淺的齒痕,隨後摟住他的脖頸,熱情地回應。

    兩人逐漸倒在了床榻上,衣衫劍落,樓溪月忽然擰眉,微微推開楚笑風,一指放在唇間,做出噤聲的表情。

    楚笑風眸中的欲色漸漸退去,倒在她頸間粗聲喘息,同樣聽見了外麵的動靜。

    敲門聲驟然響起,楚笑風抬頭,兩人相視一眼,眼底均含著濃濃的防備。

    “我去開門。”

    樓溪月把他按在床上,穿好衣服,走下床去打開房門。

    “是你?”

    在看見門口的女人後,她挑眉,眸底的諷刺不言而喻。

    美嬌娘花枝亂顫地笑了笑,手指一點,麵帶幾分羞澀,“我們徐老爺叫我來請你們去吃飯,楚夫人,怎麽不見你的夫君呀?”

    “既然知道是我的夫君,徐夫人為何還要惦記著他?”

    “唉喲,我就是問問,楚夫人,你可千萬別多心啊。”

    哼,問問?

    她要做什麽都寫在臉上了,自己還需要多心?

    “替我們轉告徐老爺一聲,他的好意我們心領了,但我們已經吃過了,徐夫人還是請回吧!”

    她麵無表情地準備關門,徐夫人卻靠著門框,阻止她的動作。

    “這怎麽說都是我們家老爺的一片心意,楚夫人,您就這樣拂了我家老爺的好意,是不是有點……”

    “有點什麽?”樓溪月打斷她的話,勾唇道:“萍水相逢,徐夫人,我們隻是來借宿的,你們不必把我們當做客人。況且我們已經交了銀子,天色已晚,你們再打擾我們就有些過分了吧?”

    徐夫人臉色一沉,猙獰地看著樓溪月。

    樓溪月冷冷地睇了她一眼,也不管她是不是靠著門口,砰的一聲,大力將門關上。

    徐夫人又不笨,自然不能讓門把自己夾住,她向後跳開,撫著胸口站在門外,美眸裏漸漸流露出一絲怨毒。

    哼!真是一個不識好歹的家夥!

    她憤怒甩袖,轉身離開了樓溪月的房間,心底卻有一個計劃正在成形。

    樓溪月走到桌邊,楚笑風已經坐在了椅中,她上前,拽著他的衣領,恨恨地說:“又是一朵爛桃花!”

    他順勢把她抱在懷裏,輕輕吻了下她的額頭,柔柔笑道:“我們明日天一亮就走,你怎麽會氣那種女人?”

    樓溪月撇過臉,沒好氣地說:“我不是氣她,我是氣她打攪了我們相處!我沒有替天行道殺了她,她倒是想自己送上門來是不是?”

    “她這也不算是真的得罪我們,要是他們敢有不法之心,我們再替天行道也不遲,你說呢?”

    “你就知道替人說好話!”樓溪月拍了拍他的臉頰,悶聲道:“好了,我們去床上休息一會吧。”

    楚笑風輕應了一聲,抱著她起身,把她放在床上,落下帷幔,自己也跟著躺了下來。

    他把她抱在懷裏,樓溪月抱住他的腰,二人相擁而眠。

    但兩人睡得並不是很安穩,因為今夜注定不會平靜,所以當門外一有動靜,兩人便驚醒起來。

    不一會兒,門栓被人用發簪挑落,門外的人偷偷摸摸闖進來,一個男人卻因為太胖而被卡在了門口。

    “叫你側著走,你怎麽不聽話?現在怎麽辦?”

    徐夫人一臉怒氣地對他喊,徐光也沒辦法,隻能盡力往裏拱。

    徐夫人雙手掐腰,漂亮的臉龐因為憤怒而開始扭曲,她伸了伸手,對門外管家道:“管家,你推他一把。”

    管家點頭,走上前,推著徐光的身子,結果一個大力,導致徐光向前一拱,伸開雙手,將徐夫人撲倒在地,兩人滾成球磕在桌角。

    “完了完了,夫人,我們沒吵醒他們吧?”

    徐光害怕地從地上起身,呼哧呼哧的喘著粗氣,聽起來就像豬圈裏豬喘氣一樣。

    徐夫人一巴掌拍在他臉上,厲聲斥道:“我剛剛已經用"mi yao"把他們迷昏了,就算現在房子塌了他們都醒不過來!你這頭笨豬,你就不能成點大事?看著就讓人心煩,給我起開!”

    徐光摸了摸腦袋,笨重地從地上爬起來,伸了伸粗大的舌頭,舔著嘴角,淫笑道:“夫人,我們先說好了。那個女人歸我,男人歸你,完事了你可以把那個楚家小娘子的臉皮剝下來,泡你最喜歡的藥酒喝。”

    徐夫人對他拋了個媚眼,滿意地說:“我知道你有虐待男孌的癖好,等我不喜歡了,就把男人丟給你,讓你慢慢享用。”

    徐光摸了摸手掌,笑得十分開懷。

    他迫不及待地向前走,口水流入衣領,他吸了一口,撩開帷幔,擦著手掌笑道:“楚家小娘子,我來啦。”

    在他的手掌即將碰到樓溪月的身體時,樓溪月陡然睜開雙眼,飛雪劍一出,瞬間將他的手砍了下來。

    徐光目瞪口呆的看著自己冒血的手腕,片刻,哇的一聲大叫,讓徐夫人和管家都衝了過來。

    徐夫人一見這場麵,當即嚇得臉色一白,但她也不是普通人,回過神後,把徐光丟給管家,拿出一把黑色的無定醉傘,旋轉著傘柄,朝樓溪月兩人攻擊而去。

    樓溪月與楚笑風翻身而起,迅速在身前凝結起一道結界,將那傘頭攔在結界之外。

    這還是兩名修煉者?

    徐夫人麵色又變,爆喝一聲,現出了原形。

    她的原形是一頭分水獸,她將結界撞開,呲著獠牙,向兩人噴出一股毒水。

    沐曦然,顧無言以及飛鈺都聽到了那聲爆喝,他們立即衝進了房間,殺死了徐光與管家,直接朝徐夫人包圍過來。

    楚笑風與樓溪月飛離開床榻,兩人一走,那沾了毒水的床榻頓時化為灰燼。

    徐夫人一見他們離開了床榻,連忙繼續對他們發起攻擊。

    樓溪月越來越覺得不對勁,如果這徐夫人隻是個普通的魔妖,怎麽有膽量對他們窮追不舍的攻擊?

    “主子,你有沒有感覺到,她體內的魔氣正在暴漲?”

    沐曦然站在樓溪月身邊,對於徐夫人的變化感到很是詫異,並擰緊眉頭,有些不安的攥著衣角。

    樓溪月點頭,眸色漸漸深邃起來。

    確實,那徐夫人體內的魔氣越來越強,就像是有什麽東西在支撐著她一樣。

    什麽東西……

    驀地,她想到了魔器!

    莫非……這徐夫人體內藏有他們要找的魔器?

    “我們快製住她!我倒是要看看,她是不是吞下了魔器。”

    樓溪月一語令眾人驚異萬分,她吞下了魔器?要說從這暴漲的魔氣來看,的確是有這個可能。

    幾人羅列成陣,將這徐夫人困在其中,等沐曦然一件刺向徐夫人的腹部,她啊的一聲大叫,隨之變成了人形。

    徐夫人痛苦不堪的躺在地上,體外忽然飄出了一把煉魂刃,這煉魂刃在幾人周身轉了一圈,便用最快地速度離開了這裏。

    樓溪月拿晚了乾坤袋,等她拿出來的時候,那煉魂刃已經飛出去了。

    她恨恨地咬牙,叫沐曦然和顧無言留下看住徐夫人,她與楚笑風則向那柄煉魂刃追去。

    他們一路追到了陣外的一片樹林,秋風過,幹禿禿樹幹發出嘩啦啦的聲響。這時,一柄黑色的煉魂刃憑空出現,朝他們攻擊而來。

    樓溪月抬起飛雪劍,劍尖挑開刀刃,運起元心功法,她把煉魂刃定在空中,然後在其沒有掙開牽製的時候將其收入乾坤袋內。

    做完這一切,樓溪月鬆了口氣,借著月色又與楚笑風返回到徐府。

    徐府內,沐曦然一臉尷尬地對樓溪月解釋道:“主子,你們一走,那個女人就自盡了。”

    樓溪月擺了擺手,“左右從她嘴裏套不出什麽話來,想來楚安陽還不知道她私藏了魔器,不然他早就追過來了。大家今夜可以休息了,我們明日一早還要趕路。”

    “好。”沐曦然與顧無言拖著徐光和那管家的屍體出去處理了。

    “對了。”樓溪月忽然想到一件事,便叫住還在屋裏的飛鈺,“你去找找徐府的地牢在哪裏,那裏或許有被徐光控製的不少男人,你要是看見的話就把他們都給放了。”

    “是。”飛鈺點頭,拱手退了出去。

    大約過了半個時辰,飛鈺找到了那處地牢,果然看見數名精神萎靡麵黃肌瘦的男人被關在裏麵。

    這些男人大多都被折磨得失去了求生的意誌,他們被救出來後,飛鈺拿出了不少丹藥來恢複他們的元氣。

    接著,他又搜羅來徐府內所有值錢的財物,他給這些男人分了一些,剩下的全部留作蒼羽派自己用,其中包括楚笑風給過的那五百兩銀子。

    還未天明,樓溪月與楚笑風便已收拾利索了。

    他們離開徐府,還未走多遠,就收到花長老的傳信。

    “溪月,信上怎麽說?”

    圖長老眼尖的發現那是蒼羽派緊急信件的標誌,如今花長老發這種信函,沒準是蒼羽派出了什麽事兒。

    “最後一件神器落在仙界,昨夜仙界的人就給送來了,禦向晚與穆青休也找到了一件魔器。另外,花長老叫我們趕緊回去。”

    飛鈺高興地開口:“這麽說我們又有一件神器和魔器了?掌門,那我們就聽花長老的,先回去吧。”

    “好。”

    樓溪月點頭,因為這封突然而來的信,打道回府,沒有繼續尋找魔器。

    在出妖界與人界的交界口時,他們不可避免的與楚安陽留下的人擦槍走火,可那些人的法力太低,沒過多久就被樓溪月等人全部消滅了。

    可也就是這個空檔,楚安陽在冥界找到了最後的兩件魔器,然後帶領手下人回到了修羅界。

    蒼羽派內

    一群人聚集在議事樓,樓溪月把身上的神魔器全部用乾坤袋封好放在桌子,眾人一數,驚訝的發現這裏已有四件神器和兩件魔器。

    所以,另外的一件神器與三件魔器也就落在了楚安陽手裏。

    “剩下的神魔器怎麽辦?難道我們去修羅界搶過來?”

    飛鈺坐在桌子上,苦惱的支著下巴。

    “這個方法行不通。根據鳳棲來信說,冥界、修羅界、魔界這三界已經聯手了,而我們的幫手卻隻有仙界。經過上次大亂,仙界到現在還在整頓,實在無法騰出更多的人手。”

    “那妖界……”

    樓溪月搖頭,“鳳棲肯幫到這份兒上已經是仁至義盡了,我與他往後再無恩怨,我不會再要求他為我做什麽事。”

    “那我們現在是勢單力孤啊。”

    “可以這麽說。”

    “真的沒有其他辦法了?”

    “唉!”樓溪月歎氣,轉眸看向其他沒說話的幾個人,低聲問道:“你們有辦法嗎?”

    眾人齊齊搖頭,現在除了搶,還真就沒有辦法拿到楚安陽手裏的神魔器。

    況且,隻要楚安陽打探一番,就能知道六件神魔器都在他們手裏,屆時,他很可能會帶領大軍來到人界,以武力奪走這些神魔器。

    樓溪月低下頭,皺眉想辦法。

    片刻後,她眸光一閃,打破了一室沉寂,“不如……我們放出消息,就說我們現在隻拿到了兩件神器和一件魔器,這樣的話或許能降低楚安陽的心理防備,他來搶的時候我們可以來個反擊。”

    “這樣不妥。”楚笑風果斷拒絕,“隻要放出這個消息,父王定能看出我們設下的局。想拿到安陽手裏的神魔器,必須用最穩妥的方式來行事,絕不能劍走偏鋒!”

    可什麽是最穩妥的方式?

    樓溪月想得腦袋都疼了,不能明搶,還不能設陷阱,她都被快折磨瘋了。

    “大家剛回來也都累了,反正我們不急在這一時,不如大家都去休息,等休息好了,我們再來商討。”

    花長老看見樓溪月打了個哈欠,又見眾人臉色多多少少都有點疲憊之色,便知他們為了趕路都沒有休息好,也不想大家為了此事再這麽操心下去。

    樓溪月他們確實是沒有休息好,不僅如此,他們現在還感到特別困,大概是因為昨夜發生的那件事,才會導致他們一個個看起來沒精打采的。

    “主子,我們聽花長老的,先去休息吧。”

    沐曦然被顧無言抱在懷裏,也跟著打了個哈欠。

    樓溪月點頭,讓眾人先散了,便與楚笑風走回了繡樓休息。

    他們剛休息下,樓亦訣與盛卿心便從神界趕回來了。

    花長老連忙攔住他們,沒讓他們去打攪剛睡下的那兩人。

    “神界怎麽說?可願意與我們聯手?”

    樓亦訣點頭,“他們已經同意了。”

    “太好了!”花長老麵露喜色,“現在我們已經有六件神魔器了,還有四件就可以煉化新的神魔器,擊退楚牧之。隻是……其餘的四件神魔器在楚安陽手裏,我們現在還想不出拿到神魔器的辦法。”

    “剩下的四件在楚安陽手裏?”

    樓亦訣擰眉,“剛才回來的時候我和心兒與他們打了個照麵,早知如此,我們剛才就出手去搶了。”

    “我以為你和卿心還需要一些時日才能回來,也就沒給你傳信。除了搶,我們還能用其他的辦法嗎?”

    自從樓溪月去尋找神魔器後,樓亦訣與盛卿心便去了神界,他們代表人界與神界協商聯手,神界本不願摻和這些事情,但最終還是同意了。

    以人界現在的力量,要是與修羅界硬拚的話,或許還有成功的可能性。

    隻是,他們想把損傷人數降到最低,畢竟誰也不想再經曆一次塗炭生靈的人魔大戰了。

    樓亦訣凝重地拍了拍花長老的肩膀,“老花,你先別急,這事兒我們還可以慢慢商議。我和心兒先回去休息一會兒,等溪月他們醒過來,你派人來叫我們。”

    “好,你們也去休息吧。”

    花長老點了點頭,望著兩人相攜離開,視線移到天際,低低地歎了口氣。

    到了下午,樓溪月才醒過來,她坐起身,發現楚笑風已經不在床上了。

    “笑風……”

    她向外喊了一聲,門正好被推開,隻見楚笑風推著飯菜走來,笑吟吟地說:“過來吃飯吧。”

    樓溪月穿鞋下地,坐在他身邊,側目看著他道:“你知道我會在這個時候醒過來?”

    他一邊給她布菜,一邊說道:“嗯,這幾日你沒睡好,我算著你應該是在這前後睡醒,就把飯菜給你端過來了。”

    樓溪月吃了一口熱騰騰的菜肴,靠著他的肩膀,“唔,我真是餓死了,你這飯菜來得真及時。”

    楚笑風用筷子夾著菜喂進她嘴裏,寵溺地笑道:“樓伯父和伯母回來了。”

    樓溪月嚼了兩口,把菜咽下去,睜著眼睛問:“什麽時候回來的?神界可同意與人界聯手了?”

    楚笑風以指抹去她唇角的菜汁,點了點頭,聲音輕輕,“他們是在我們睡著的時候回來的。不要擔心,神界已經同意了。”

    “奇怪。”她麵露疑惑,歪著頭說:“上次我去神界的時候明月淩還總想攆我走,神界向來與世無爭,這次能同意,我爹娘怕是費了不少力吧?”

    “嗯,確實費了不少力氣,但是伯父伯母什麽都沒說,等你吃完飯我們一起去看看他們。”

    “你吃了嗎?”她夾起一道菜,他沒有拒絕,張嘴咽了下去,然後說道:“我已經吃過了,你不用喂我了,我看著你吃。”

    到他嘴邊的筷子又收了回來,她自己吞咽下那筷子菜,沒過多久就吃飽了。

    “喏,喝杯水。”

    楚笑風早就給她倒好了水,等她吃完飯,便把水遞到她麵前。

    她笑了笑,接過水杯,一飲而盡。然後霸氣地抹了抹嘴角,牽起他的手,露齒笑道:“走,我們去看看我爹娘。”

    “好。”他側過頭,溫溫一笑,被她牽著走去了楚牧之和盛卿心的房間。

    “早就聽說你們回來了,怎麽我來了我你們還把門給關上了?”

    樓溪月一腳踹開房門,帶著楚笑風不請自入。

    樓亦訣關門的時候沒看見樓溪月與楚笑風兩人,所以樓溪月踹門的時候他還嚇了一跳,立馬從床上驚坐起來。

    踹門聲太響,剛睡著沒多久的盛卿心也被這聲音給吵醒了。

    她揉了揉眼睛,掀開帷幔,看著外麵,對樓溪月笑道:“溪月,是你們來了啊。”

    樓溪月嘴角一抽,立即看向楚笑風,下意識的躲到他身後。

    她哪知道他們是要睡覺啊,還以為他們和自己一樣早醒了呢,誰知道……她一來就把她娘給吵醒了。

    罪過,真是太罪過了。

    “溪月,你來怎麽不敲門,你回頭看看,那門經得起你踹嗎?”

    樓亦訣的聲音含著一絲慍怒,他睡不睡沒什麽關係,倒是心兒累了那麽久,想好好休息一會兒都不行。

    樓溪月默默地轉過頭,發現那門已經叫給她踹壞了,她努了努嘴,小聲說:“誰知道你們再睡覺嘛……”

    “你還有理了?”

    樓溪月身子一縮,再次往楚笑風身後躲去,楚笑風好笑的握住她的手,對樓亦訣道:“伯父,這事兒也不全怪溪兒,若非我跟她說你們回來了,她也不能這麽心急,想要踹門來看你們。”

    冰藍色的眼眸劃過一絲清光,樓亦訣翻身下床,整了整衣衫,瞥著他道:“你的意思是,她還知道掛念著我們?”

    楚笑風淡笑頷首。

    樓亦訣嗤了一聲,有些不信地又說:“這麽多天都不知道給我們傳封信,她這也叫掛念?”

    “這些日子溪兒忙到連飯都不能好好吃上一口,她幾乎沒怎麽休息,所有心思都放在尋找神魔器上了。要是兩位責怪她沒有傳信,那笑風也有責任。希望兩位不要生氣,她若有時間,隻怕就算是十封信也肯寫的。”

    “你們真有這麽忙?”樓亦訣皺眉,看來是他沒怎麽關注他們近況,說來說去,這倒成為他們的不是了。

    楚笑風點頭,便聽樓亦訣又道:“笑風,你總是替這個小丫頭說話,你對她這麽好,萬一日後她欺負到你頭上你還忍著她?”

    楚笑風挑眉,把樓溪月從身後拽了出來,看著她問道:“以後你會欺負我嗎?”

    “如果你不聽話,也許我會。”

    他一笑,又道:“那你說,我要不要忍著你?”

    “你說呢?”她甩給他一個充滿涼意的眼神,那意思擺明了叫他自己體會。

    敢不忍著?!

    楚笑風似懂非懂的點頭,帶著她與樓亦訣正麵相對,緩緩開口:“我對她好,因為她是我這輩子最愛的女人,所以這些都是應該的。要是她欺負我,恐怕我也隻能任由她欺負了。誰讓我此生隻娶一人?自然也就隻能受一人的折騰了。”

    樓溪月本來很高興,但在聽到後半句的時候臉色突然一沉,懟著他的胸膛,撇嘴說:“什麽叫誰讓你此生隻娶一人?難不成你還想娶別人?”

    楚笑風極為無辜的看著她,“溪兒,你知道隻喜歡你的,你可不能冤枉我。”

    她轉臉一哼,故意沒回他這句話。

    樓亦訣知道楚笑風是個值得讓溪月托付終身的人,同為男人,他心裏還挺為楚笑風那句話感動的。

    他這個女兒啊,就知道雞蛋裏挑骨頭,瞧瞧笑風那麽忍讓著她,他都有些看不過去了。

    盛卿心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她的衣裳很整齊,也就不用怎麽打理,便從床上走了下來,在樓溪月身邊站住。

    她點了下樓溪月的額頭,搖頭道:“別再欺負笑風了,他替你承擔了所有錯,你不心疼他,我都覺得替你心疼。”

    樓溪月後退一步,正好退到楚笑風懷裏,她幹脆就窩在楚笑風懷裏不出來,沒好氣地說道:“我的男人不需要你替我心疼,你要是心疼就去心疼我爹,在這樣下去我可是會吃醋的。”

    隻要有楚笑風的事兒,她的心眼就很小,即便對方是她父母,她的心眼也大不起來。

    盛卿心轉頭看向樓亦訣,樓亦訣無奈地搖頭,“笑風,你帶著溪月先回去吧,等過會兒我和心兒去議事樓與你們碰麵。”

    事情還未解決,他們該繼續商量有關如何奪得那四件神魔器的。

    楚笑風道了一聲好,便拉著樓溪月走出了房間。

    之後,他們來到了議事樓,沐曦然與飛鈺也在這裏,他們本來再看蒼羽派這兩日的內務,一見樓溪月和楚笑風走來,兩人立即起身相迎。

    “主子,我和飛鈺剛剛想了一個辦法,你要不要聽聽?”

    “什麽辦法?”

    樓溪月突然被沐曦然拉到牆角,沐曦然叫她附耳過來,壓低了聲音,“主子,既然我們不能搶,我們就去偷,如何?你忘了,之前我們偷盜不少各界各派的法器,這一次……我們也可以用偷試試。”

    “偷?”樓溪月的眼睛提溜一轉,這是個好辦法!許久沒“作案”,她的“手藝”都生疏了。

    “那我們何時動身?”

    “今夜。”

    “好。”沐曦然點頭。

    “這件事是不可能瞞得住笑風的,所以我待會兒會把這件事告訴他,但是除了他,必須要對別人保密!越多的人知道,我們成功的幾率就越低。”

    “主子,我明白。”

    “嗯。”

    說完了悄悄話,樓溪月又走回了楚笑風身邊,她看到樓亦訣他們再向樓亦訣走來,便踮起腳,在他們來之前把剛才與曦然決定的事情跟他說了。

    這麽做,楚笑風很擔心她的安危,他執意要在外麵等候,否則他是不會讓她去的。

    樓溪月無法,眼見樓亦訣等人離他們越來越近,她隻好點頭同意。

    之後,他們所商量出來的主意無一不被否決。

    最後,他們討論的結果還是不了了之。

    入夜,樓溪月身穿一襲夜行衣,身邊跟著沐曦然,兩人利用隱形術偷偷溜進了修羅界。

    到達修羅皇宮後,飛鈺已經隱身在那裏偵察了許久,他聞到蒼羽派弟子獨有的氣息,立刻知道是樓溪月來了。

    “主子!”

    他悄悄給樓溪月傳音,就怕被周圍的魔妖發現。

    樓溪月聽見飛鈺的聲音,連忙與沐曦然往飛鈺藏身的地方飛去。

    “楚安陽住在哪間寢殿?”

    除了主殿,修羅皇宮宮殿林立,樓溪月先讓飛鈺探查就是在探查楚安陽的住處。

    飛鈺指著其中一間寢殿,“就是那間,他現在已經休息了。”

    “好。”樓溪月與沐曦然作勢就要前去,衣角卻被飛鈺拽住,她轉頭,不解地問:“難道他的房間有埋伏?”

    “沒有。”他搖頭,“我就想問問,楚哥哥不是跟著一起了嗎?他人呢?”

    “他在交界口等著,如果我們遇到危險,我會發出信號,他會立刻趕來救我們的。”

    “哦。”飛鈺點了點頭,看著樓溪月與沐曦然溜進了楚安陽的房間,他繼續守在外麵,偵察外麵的形勢。

    房間裏一片漆黑,兩個身穿夜行衣的女人就好像與黑暗融為一體,封住自身氣息,緩緩靠近床榻上的楚安陽。

    楚安陽睡覺不喜太亮,除了外麵照進來月光,他的床榻四周黑的伸手不見五指。

    但就是這樣的環境,樓溪月和沐曦然卻好像可以目視一切,完全不覺得這樣的黑暗是她們的阻礙。

    樓溪月的手偷偷摸到楚安陽腰間的乾坤袋,她拽了拽,卻發現這乾坤袋竟和楚安陽的腰帶綁在了一起,要想拿下乾坤袋,必須先解下他的腰帶。

    沐曦然靠了過來,給她傳音,“主子,不然我們先點住他的穴道?”

    “他的警覺性不低,點穴會運風,就怕這風聲吵醒了他。”

    “可是主子,你的速度比風還快,你可以試一試。若是他被吵醒,我們以最快的速度離開就是了。”

    “那我試試。”

    樓溪月第一次這麽全神貫注的將內力運於指尖,忽然,她出手迅如風,快如電,在楚安陽意識到危險並睜開眼的那一刻點住了他的穴道。

    楚安陽緩緩又閉上眼睛,擰緊的眉頭意味著他已經發現她們的存在了,但因穴道被封,他無法從睡意中清醒過來。

    “曦然,我們動作要快,他已經在衝擊穴道了!”

    沐曦然點頭,直接從懷裏拿出一把匕首,割裂楚安陽身上的腰帶,與樓溪月一人拿了兩個乾坤袋收進空間。

    “走!”

    乾坤袋一到手,樓溪月不願有所停留,但沐曦然手裏的匕首卻對準了楚安陽的心髒,正猶豫著要不要刺下去。

    樓溪月回頭,立即阻止她,並拉著她往外跑。

    “你若是殺了他,我們今夜誰都跑不出去!楚安陽與楚牧之的氣息相連,一旦楚安陽發生了危險,楚牧之第一時間就能感覺得到。”

    沐曦然手裏驚出了一身冷汗,還好她沒下手,不然她們現在已經落入楚牧之手裏了。

    出了房間,樓溪月一眼就看到飛鈺的藏身之處,她給飛鈺打了個手勢,立即飛身離開修羅皇宮。

    飛鈺知道她得手了,連忙跟上。

    就在他們剛離開不到十秒,楚安陽就從房間裏氣衝衝的跑了出來。

    他衝開了穴道,卻還是沒有追上他們。此時的他大敞開白色中衣,露出整片胸膛。

    底下的魔妖和修煉者很少能看見楚安陽這副衣衫不整的模樣,有魔妖走上前,咽著口水問道:“少主,您怎麽出來了?”

    楚安陽狠戾地看著那魔妖,一把捏住他的脖子,惡狠狠地說道:“你們這些廢物,就沒發現修羅界有人闖入?”

    “有……有嗎?”

    那魔妖神色一慌,“少主,我們一直守在這裏,不可能會有人來啊。”

    “嗬嗬!”楚安陽獰笑,“她都已經偷走了神魔器,你說有沒有人來過?”

    “啊?”

    有人偷走了神魔器?

    “少……少主饒命,小的是真不知道有人來過啊。”

    楚安陽雙眼赤紅,手下一用力,當即把那魔妖的脖頸捏碎,然後鬆開手,嫌棄的把他丟開,大步往楚牧之的房間走去。

    楚安陽來的時候楚牧之還沒有醒,等楚安陽說出神魔器被人盜走後,他的困意立即消失,騰地從床上坐了起來。

    “神魔器丟了?是什麽人盜走的?”

    “不知道。”楚安陽搖頭,“我沒看到她們的長相,但我猜測那人是樓溪月,因為點住我的穴道的是個女人!”

    楚牧之目光一陰,聲線尤冷,“除了樓溪月,還能有誰想要拿到神魔器?安陽,你今夜真是太大意了!現在神魔器被她盜走,我們已經處於劣勢了。”

    “父王,沒有神魔器,我們就不能攻破人界了嗎?”

    “機會不大,但……我們現在隻有這一條路可以走。若給樓溪月時間,讓她重新練成神魔器,到時候我們都要敗於神魔器之下!”

    “這麽說,我們明日就要集結人手,攻打人界?”

    “嗯,明日必須突破人界的布防!”

    楚牧之披衣下地,幽深的眼眸裏充滿狠辣厲色,他握緊手掌,不甘心地重重敲了下桌子。

    楚安陽撇過頭,手指緊攥,暴起的青筋像是在說他現在心中有多憤怒。

    真沒想到,樓溪月竟然會來這招!偷?嗬嗬,他怎麽忘了,她可曾是上邪殿的右護法,曾是人人口中的邪教妖女!

    這偷盜神器對她來說,那真是再容易不過的事情了!

    可恨!

    真是可恨!

    他楚安陽,明日定要率領三界鐵騎踏破人界!

    樓溪月,沐曦然與飛鈺出了修羅界,楚笑風閃身迎了上來,他的忽然出現讓守在交界口的修煉者們紛紛詫異,不由得低喃一句,“大皇子……”

    楚笑風沒有看向他們,而是接住樓溪月,心裏的擔憂也在看見她的那一刻隨之散去。

    那些修煉者們紛紛詫異起來,這這這……樓溪月幾人是什麽時候進去的?

    怎麽……他們完全不知道?

    “笑風,東西已經到手了,我們快走吧。”

    樓溪月沒有耽擱,拉上楚笑風的手,運起如幻輕煙離開此地。

    等他們離開,那些修煉者才想起拔出兵器,可那時人已經離開的沒有蹤影了。

    “糟了!她們進修羅界做什麽?最重要的是,大皇子竟然還在界外接應!”

    另一名修煉者立馬轉頭看向說話的那個人,臉上一慌,“該不會……她們想行刺修羅王和二皇子吧?完了完了,留幾個人在這裏守著,我們快點回去看看。”

    放樓溪月入界,這可是大罪啊!

    希望二皇子他們沒事,否則就算他們有十個腦袋,那也不夠砍得啊。

    本來楚安陽沒有想起看守在交界口的那些修煉者,可是他們一回去,當即跪下承擔責任,這讓楚安陽心裏更為火大,直接一劍砍下他們的頭,另撥了一部分修煉者守在兩界的交界口。

    很快,樓溪月他們回到了蒼羽派。此時天色很黑,他們悄然回到房間,拿出所有的神魔器,又把顧無言找來,商量著要怎樣煉化這些神魔器。

    顧無言一看見這些神魔器當即一愣,頓時問道:“楚安陽手裏的神魔器你們是怎麽拿來的?”

    樓溪月摸了摸鼻子,嘀咕了句,“偷的。”

    “偷?”顧無言臉色一變,“怪不得今夜繡樓沒有亮光,我就想著你們不能早早休息,敢情是背著我們去楚安陽那裏偷東西去了!你們怎麽就這麽大的膽子,事前不知道和我們商量一聲嗎?”

    “小六,你別生氣嘛,我們這不是沒事嘛。再說了,楚皇子也跟著去了,我們做事情考慮過後果的。”

    沐曦然還是第一次被顧無言吼成這樣,她小心翼翼地拽著他的衣袖,語氣措詞也變得極為小心起來。

    “你讓我不生氣?要是你們出事了,我現在就不會是現在這種態度了!況且,這事兒就連笑風都知道,我為何不知道?”

    “這不是……怕知道的人多了,會走漏風聲嘛。”

    “你的意思是,我算外人?告訴我就是走漏風聲?”

    “我不是這個意思,你不要生氣嘛……”沐曦然的聲音越來越低,神色也越來越緊張,手漸漸扣住他的手掌,想讓他平息一下怒火。

    他轉頭,銀色的麵具在月光的照耀下散發著冷冷光輝,手心裏的溫熱提醒著他不能生氣,可一想到他們以身犯險,他心裏就抑製不住的想要生氣。

    “沒有告訴你,確實是我們不對,但我們也沒有把你當做外人,不然也不能現在把你叫過來。顧無言,知道這件事的人越少越好,現在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楚安陽知道自己丟了神魔器,明日定會派兵攻打人界,我們現在隻能抓緊時間煉化神魔器,否則……人界將傾!”

    樓溪月看著他,聲音十分平靜。

    明日之事無需猜想,楚安陽丟失神魔器,必會對人界發動大肆進攻。現如今隻有神魔器能將他們擊敗,也隻有神魔器可以重新將魔界封印,若他們把時間全都浪費在口舌之爭上,那還不如明日打開大門讓楚安陽直接攻破人界。

    顧無言也意識到自己言語有些激烈,他抿了抿唇,神色微暗,沉默了半晌。

    過後,他低聲道:“找個銅爐來。”

    “好。”樓溪月點頭,趕緊讓飛鈺下去找銅爐。

    現在他們之中隻有顧無言知道如何能把神魔器重新煉化,他說需要銅爐,想來是以銅爐為鑄就容器,取火煉化。

    半盞茶後,飛鈺搬了個看起來很沉的銅爐,費盡地放在房間的地毯之上。

    顧無言從懷裏拿出一瓶藍色藥水,他把藥水滴在銅爐之內,又讓飛鈺往裏倒了一盆井水,隨後用匕首割破手腕,流出幾滴金色的鮮血。

    “小六,你這……”

    “長生草,采天地之靈氣,集萬物之生機。以長生草為引,可以更好的讓神魔器融於一體。”

    “那你的血……”

    “青休給了我止血丹,服下後可以令血液凝固,以後不用再擔心我的血會收不住了。”

    “那就好。”沐曦然點了點頭,等他咽下止血丹,她趕緊上前又在他的手腕上灑了一圈藥粉,然後給他包紮了下。

    “生火吧。”

    顧無言看向樓溪月,樓溪月點頭,正想拿出打火石,卻聽顧無言又道:“不能用普通的火,用你的元心功法凝聚真火。”

    樓溪月雙指一並,手腕輕轉,指尖一打,瞬間凝出一簇帶有藍光的星火。

    她將那星火引到銅爐之下,轟的一聲,星火在銅爐之下熊熊燃燒起來。

    “快,放入神魔器!”

    “嗯。”樓溪月一揮衣袖,裝有神魔器的乾坤袋就如長了眼睛般飛向銅爐,她用法力解開乾坤袋袋口,將十件神魔器全部壓入銅爐之內,又在它們飛升躍起之前拿蓋子蓋住。

    接著,她將十個乾坤袋變成一個大的乾坤袋,緩緩罩在銅蓋上方,那跳動的蓋子才開始靜止下來。

    做完這一切,樓溪月方才鬆了一口氣,她擦了把頭上的汗水,踉蹌地向後退了兩步。

    楚笑風立即上前,扶住她的後腰,將她帶入懷中,聲音極柔,“累了吧?”

    “嗯。”她的臉貼在他的胸膛上,細若蚊蠅的應了一聲。

    楚笑風把她抱起來,邁著沉穩的腳步走進內室。

    他低下身,把她放在床榻上,輕聲開口:“休息一會兒吧,外麵的銅爐我替你看著。”

    “嗯。”她翻了個身子,一沾枕頭,便沉沉睡了過去。

    沐曦然和飛鈺圍著銅爐,驚奇的看著銅爐之下的真火燃燒的十分旺盛、

    “沐兒,你要不要跟我回無極樓?這裏有笑風和飛鈺看著便成了。”

    沐曦然看了看楚笑風,又看了看飛鈺,咬了咬下唇,最後還是選擇跟顧無言離開。

    沐曦然一走,飛鈺不大高興的撇了撇嘴,“看你們一個個成雙入對的,結果到頭來就隻有是孤家寡人,真是鬱悶!”

    楚笑風走過來,輕拍了拍他的肩膀,微微笑道:“你的年紀還小,再過兩年,也能找到合適的女孩子。”

    “我還小?”飛鈺抱著雙臂冷哼,“我馬上就要十六了,掌門就是在十六歲那年遇上你的,我的年紀一點也不小了。等這事兒過了,我打算去各界逛逛,看看有沒有能入我眼的小姑娘。”

    楚笑風笑了一聲,搖了搖頭,沒有再說話。

    銅爐之下的真火經久不滅,到了天明,那火焰仍然燒的很旺盛。

    太陽初升,楚安陽便帶著三界大軍攻了過來。

    飛鈺聽到動靜,瞌睡立即醒了,急忙從地上跳起來,推了推一手支著額頭,靠在桌邊的楚笑風,急聲道:“楚哥哥,你快聽,他們攻過來了!”

    楚笑風頓時睜開眼,頃刻間,眼底的雲霧散去,露出一絲精芒。

    他轉頭看向床榻,見樓溪月還沒醒,便對飛鈺道:“你在這裏看著銅爐,不要吵醒溪兒,我出去看看。”

    “嗯!”飛鈺點頭,目送著楚笑風離開繡樓。

    蒼羽派山下,楚安陽帶來的大軍正與人界各門派兩兩對峙。

    穆青休居於前方,淡笑看著望不到邊際的三界大軍,挑眉道:“楚安陽,你這是做無疑是把三界都往死路上逼,你當真不願在此時收手嗎?”

    楚安陽手腕一抖,長劍發出凜凜寒光,劍嘯入雲,他冷笑,“收手?穆青休,你若是怕了,大可以現在反投我的陣營!今日,我楚安陽便要在此踏平蒼羽派!”

    “憑你這黃口小兒,也想踏平蒼羽派?”

    這道聲音從天上飄來,瞬息,百條翩然身影從上方飄落,他們禦劍而來,乘風破霧,周身散發出一股濃鬱的仙氣。

    這是仙界派來的上仙。

    穆青休眸含笑意,心知這些人來了隻能抵擋一刻,但也能解一解這燃眉之急了。

    楚安陽不屑地掃了他們一眼,沉聲道:“我有百十萬大軍,而你們,卻隻有千百號人。任憑你們是仙界上仙,又拿什麽來與我爭?”

    “輸與贏,不在人多。楚安陽,你是不會贏的。”

    “哼!我不會贏?穆青休,我今日偏要給你贏個看看!我楚安陽,今日在此歃血為誓,不傾人界,必不歸還!”

    穆青休歎了口氣,命門下眾弟子做好應戰的準備。

    楚安陽冷掃了眼以穆青休為首的修煉者,詭譎一笑,抬起的手掌忽然落下,百萬大軍發出震天吼聲,紛紛向前湧動,握緊兵器開始作戰。

    一聲聲廝殺拚搏的叫聲令人震耳發聵,一條條浴血奮戰的身影令人於心不忍,一道道兵器相接的寒光令人目不暇接。

    片刻間,刺鼻而濃烈的鮮血腥氣在整個蒼羽派蔓延。

    樓溪月是被這氣味難聞的血腥之氣熏醒的,她睜開雙眼,雙手撐著床榻,臉色還有幾分蒼白。

    “掌門!”

    飛鈺聽到動靜,立馬跑了過來。

    “外麵……已經打起來了?”

    “嗯,已經打起來了。”

    “笑風呢?”她的視線在房間裏掃了一圈,卻沒有發現楚笑風的身影,她的心驀然一緊,生怕楚笑風會出什麽事。

    “楚哥哥出去看看情況,待會兒就回來了。”

    樓溪月坐在床榻邊上,草草的整理了衣服,穿上鞋子,起身的時候精神忽然恍惚了下,身子一歪,眼看就要向旁邊倒去。

    飛鈺沒有反應過來,還是身邊突然躥來的一道人影將樓溪月扶住了。

    “你昨夜精力耗損過重,不在床榻上好好歇息,下地做什麽?”

    來人是楚笑風,他心疼的看著懷裏的女人,不想讓她出去麵對外麵那宛若人間地獄般的殘酷景象。

    “神魔器還沒有煉化合一?”

    她擰眉,雖然身體很不舒服,但卻不想在這種時候躺在床上休息。

    “快了。希望外麵的人能堅持住!”

    煉化神魔器是他們急不得的,一旦過於急切,還可能會導致神魔器再次散落。為了成功煉化神魔器,他們隻能靜靜等待,或是……幫助眾人抵抗三界的猛烈攻擊。

    “扶我到窗前看看。”

    她現在站立都有些不穩,無力之感再次浮來,她忽然心中一驚,想起一件萬分重要的事情!

    她的月事……好像有兩個月沒來了!

    她的瞳孔一縮,牙齒緊咬,沒有將這件事說出來。

    楚笑風隻以為她是身體不舒服,並沒有多想,便領著她走到窗前,一手扶著她,一手指著遠處。

    從這裏,他們能看到外麵廝殺的情況。

    他們沒有經曆過人魔大戰,也就不知,原來真正的戰場竟是這副模樣!

    她的臉色微微一變,倒不是因為怕了與楚安陽的對決,而是因為她的小腹忽然抽痛起來。

    她用力深呼吸了幾口氣,手指緊緊抓著楚笑風,指甲似要陷進他肉裏。

    “笑風,你去……去把顧無言給我找來。”

    楚笑風看著她難受的模樣,語氣一凝,“溪兒,你哪裏不舒服?”

    她咬牙,隻說了一句話,“快……快去找他過來!”(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