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5 這話,怎麽這般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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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寒江陪煙火,夜半星如昨。說的是長相廝守。張雨曦也經曆過‘寒江’時期,為她重新點燃人生煙火的人此生隻有君淩一個人。黑夜有星星的陪伴,而她的身邊有君淩。

    那晚,燈光被賦予了人生的厚待,滿灑一室溫暖。

    房間裏的氣溫高,張雨曦背靠在牆上,雙手插在兜裏,一件白色毛織寬鬆無袖短衫,同色短褲,腳下一雙棉拖鞋,雙腿直立,長發紮在腦後,一雙眸盯著腳下的地板,許是因為燈光的緣故,會看到她眼裏浸潤著光。

    有人說愛情是從激情開始的,不知道是對是錯,但張雨曦的愛情是從溫暖開始的。2009年,張雨曦28歲。即將而立之年的她,人生中卻已經經曆過兩段感情,一段起源於上官揚,一段起源於君淩。

    這兩段感情裏,張雨曦每一段都在用心的在愛。跟上官揚的相遇相愛所有的契合點都在秦若風身上,如果上官揚不曾出現,或許她會把親情當**情就這麽不去深究的把自己交給秦若風。可是上官揚出現了,他親自教會自己什麽是愛,那種屬於男女之間悸動的情愫隻有跟他在一起時,她才會有。

    曾經,張雨曦一度陷入困惑中,有時她會問自己,自己是不是很花心,對愛情很不負責任?她一邊占據著君淩,一邊還讓已經離了婚的上官揚對自己念念不忘,這讓她很惱。2001年君淩以‘張洋’的假身份闖入自己的世界當中,那時她承認,她確實很欣賞這個男人,但所有的欣賞僅建立在朋友的範圍內,不曾越過底線,可以說她恨輕鬆的認識了一個新朋友。當君淩還沒有向她表露心跡之前,她也從來沒想過把他跟上官揚放在一起比較,在他表露心跡之後,她有詫異,有無措,但是她後來微笑著拒絕了,“對不起,我已經有未婚夫了,君淩,你相信一生一世一雙人嗎?我信,所以此生除了上官揚,我無法再愛上其他任何的男人。”認定了就是認定了,何須再挑呢?

    她沒那份心思。

    結局是她拒絕了君淩,選擇跟上官揚廝守終生。

    她愛他,他也愛她,兩情相悅,此生足矣。

    雖然婚前經曆了很多波折磨難,但好在最後終於走到了一起,她相信這是苦盡甘來。婚後,他真的很疼她,就像君淩對自己一樣,把她當孩子疼。她以為他們會一直這樣幸福下去,但後來她才意識到自己多麽天真。

    什麽原因呢?原來她嫁的不是一個普通的男人,是世襲家的公子。這裏解釋一下什麽是‘世襲家族’吧!

    世襲家族代表著一種血脈的傳承,代表著地位與榮耀的不可撼動。出生在這樣一種特殊家庭裏的上官揚,他的本身就肩負著讓其後代得以延續的使命,因此做他的妻子必須要為他生下孩子之後才能夠坐穩家族主母的位置。她喜歡孩子,但她不想讓自己的孩子一生下來就成為家族炫耀的工具,然而這一點她不用擔心,因為她跟上官揚不是利益聯姻,他們真心相愛,上官揚也不會讓他的孩子還沒出生就貼上‘傳承’的標簽。那麽究竟是什麽讓他們的愛產生了裂痕?不喜‘傳承’恰恰也是因為‘傳承’摧毀了她曾堅信的一切。

    幸福的中止,悲劇的開始要從那一年寒冬臘月裏她不顧自身的跳進遊泳池裏的那一刻起。那年,她跟上官揚剛結婚,看到小侄女可愛,她也在積極備孕中,隻希望盡快為上官揚生下一個屬於他們的孩子。誰想到就是這個可愛的孩子讓她痛了情愛,看清了現實。

    保姆的疏忽,孩子的年幼無知,冰冷刺骨的遊泳池水,這一切都讓她無從選擇。寒氣聚積子宮,接著上官老太太回國肆意刁難,以無法孕育子嗣為由,幾番逼迫她與上官揚離婚,甚至當著她的麵兒接納藍雅芝。雖然上官揚單方麵維護,但終究勢單力薄,怎敵得過老太太無情拆散?而然真正讓她心力交瘁的是,事情發生了,身為當事人的上官雅,在當她麵對老太太的刁難時,她竟退縮不敢將當年的實情告訴老太太,還她一個清白。

    罷了,罷了。

    上官雅不重要,所有的刁難都可以被忽略,都可以被忍耐,隻要上官揚愛她、護她,這樣就足夠了,他給了她勇氣,無論麵前的處境多麽困難,她都相信她可以麵對跟爺爺奶奶回新加坡是她最心力交瘁的時候,回去,雖然會短暫分離,但或許他們可以迎來柳暗花明。

    新加一行,她收獲頗豐,終於在一年之後,也就是她跟上官揚結婚的第二年生下孩子上官宸宇。他有多麽珍惜她,就有多麽愛那個孩子。當她滿心以為一切磨難都過去的時候卻不知這才是剛剛開始。

    孩子的死亡,自己的離世,將她的人生徹底改變。

    誰想到,這改變竟終結她跟上官揚的緣分,三年後重新歸來,她已對上官揚一無所知。而上官揚的身邊也有了李季荷。

    真是諷刺!怎麽會是李季荷?

    如果早知道那個女人會徹底改變自己的命運,她當初無論如何都不會救她。那個女人,三年前遭流氓糾纏,三年後搖身一變成為高高在上的當家主母。而她所有的榮耀都是踩踏在她孩子的屍體上得到的。

    沒有恢複記憶之前,她曾找腦科權威醫生做診療,這一點君淩知道,但君淩不知道的是那天他帶她去看腦科的時候,醫生私下裏給她做過一次診療,在一個安靜的房間裏,有她,有醫生,她坐在一張椅子上,醫生站在她麵前,笑容慈祥,隻是手裏多了一道工具——水晶石。

    他讓她閉上眼睛,身與心都處在一種放鬆的狀態,讓她所有的意識都跟著他手裏的水晶石走……

    後來,視頻監控上出現了她測試之後的結果,她看著視頻裏基本處於睡眠狀態的她潛意識的最深處竟然喊出上官揚的名字!醫生告訴她,引起失憶這種病症的原因有很多種,最主要的原因大多因為本體曾經受過傷害,不願再想起那傷害的來源,所以大腦出於自我保護,自動屏蔽跟它相關的一切。

    這話,怎麽這麽傷人!

    愛到最後,上官揚竟是她傷痛的來源?

    她將死過一次的自己視為重生之後的自己,當時還可以瞞的過去,但是現在在說這話就有些自欺欺人了。醫生的話殘留在她的大腦裏,偶爾不經意時突然冒出來,他說,在她的潛意識裏最重要的人是那個叫上官揚的人。

    這話讓她心底發寒,c市時,君淩與她朝夕相伴,同塌而眠,若是有一天她在夢裏喊出了上官揚的名字,他聽了該是怎樣的委屈?

    愛君淩,始於他的‘暖’。剛開始,她不認識他,無論是失憶前還是失憶後,他對她而言,宛如君子之交、止於情合於理,淡如水。誰能想,竟是他願意守護一個殘缺的她,寵溺一個沒有勇氣的她,包容一個擁有複雜身世的她。這場愛裏,憔悴的是他,他用全部的精力供養著她。在他的父母得知她的真實身世之後,他仍把她護在胸膛,獨自麵對。事後,當她哭著問他:“你哪裏來的那麽大的勇氣?”他笑了,隻說:“我守了你十年,這十年你是一個什麽樣的人,值不值得我頂撞父母、拋棄一切,我都清楚。”

    終於知道,愛一個人不是兩個人的事情,是兩個家庭的大事,由不得她隨心所欲。

    她貪心嗎?

    她不清楚,但是她知道所謂情愛,對於一個女人來時究竟是什麽。身份家世永遠是次要的,隻是想要,這一路,我在前麵走,當我疲憊絕望的轉身,卻能笑容瀲灩,因為真好,你在我身後。你伸手,我回歸,靈魂找到棲息處,挽著你的手臂,沿途蒼白的風景,都被你點亮,春意盎然。

    坐在梳妝台前,翻開那張請柬,瀏覽一遍之後再細細觀看鏡中的自己,陸氏地產的商業宴會,張雨曦沒想出風頭,至於禮服方麵,低調一些的好。這些都交給孫玥去辦,明天再說吧。

    第二天早晨,張雨曦在家裏吃過早晨,開車上班。

    一到公司她就進入備戰狀態,明馨園二期建設收尾工程等著她親自視察,從早上九點她跟孫玥兩人都在工地上,換上羽絨服與牛仔褲,一雙平底鞋,安全帽,帶著孫玥不知疲倦的行走在布滿砂石的工地上,一麵拿著圖紙,一麵請教設計師,監督施工現場。

    沒想到這天上午,吳哲也在,他帶來一份文件,是有關明馨園二期的銷售預案,等她過目做決策。

    迎上吳哲的目光,張雨曦淡淡一笑,瞧啊,她果然沒有看錯他,他對工作真的很認真。那份文件她看了之後,終於可以將吳哲總結,她手下這個恃才傲物的員工,如果你給他提供了相應的環境,讓他一展抱負,他絕對會給你創造出奇跡出來。以現在的形式來看,張雨曦甚至篤定不就得將來,吳哲絕對會是尹氏的一員猛將,替她橫掃商場。

    張雨曦在工地視察觀看圖紙,偶爾有些不精通的地方,吳哲在旁都會一一作出詳解。中午十一點半,視察完成,吳哲開車過來,他們三人座吳哲的車回公司。

    上車之前發生了一點小插曲,工地裏走動時間太長,張雨曦穿的鞋子不給了,竟磨破了腳跟,疼的她皺眉頭,最後被孫玥扶著上車。

    吳哲開車平穩,後座,張雨曦單手搭在車窗上,看著窗外,眼神略顯疲憊。她的身旁孫玥正打開電腦,繪製著明馨園二期的房產地形圖。

    這時,張雨曦突然叫著孫玥的名字。身邊的女人聽到後暫時中止手上的工作,轉向張雨曦,等待她的吩咐。

    “今天晚上八點,我有一場商業宴會要出席,你幫我準備一套禮服。”頓了頓張雨曦又說道:“你和吳哲跟我一起去。”

    似是沒有想到張雨曦會帶自己跟吳哲一起去,孫玥先是一愣,然後再朝駕駛座上看了吳哲一眼。兩個人明顯都還在反應當中。

    “怎麽了?”察覺氣氛有異,張雨曦才把注意力從車外風景轉回車內,“不想去?”這話是對著孫玥說,但前麵的吳哲也有份。

    “沒有。”孫玥擺手,“尹總,回去之後我就幫您選定禮服。”

    張雨曦手腕上帶著表,她抬起手腕看了一下,對孫玥說:“不急,宴會是晚上八點,隻要在這之前準備好就可以。”說完她又轉過頭去看車外的風景。這時她卻把拇指抵在唇邊,目光幽深邈遠,仿佛在思考著什麽。

    孫玥裏張雨曦最近,隻記得後來她告訴她說:“今晚的宴會是陸氏地產親自發出的邀請,我必須參加,而你們作為我的得力助手,我希望你們兩個能通過這次宴會有所得悟,這對你們以後行走商場會有幫助。”

    一番話,最初感動的是孫玥,她知道張雨曦沒有把她當外人,並且還想要好好的栽培她。同樣是在這一天也讓吳哲對張雨曦的看法再一次改觀,他細心開車,但卻從觀後鏡裏留意到張雨曦用手抵唇的動作,這說明她很焦慮。他總覺得張雨曦很神秘,比如此刻他窺探不出她的心思,唯一能夠想到的是陸氏地產跟尹氏最近因為搶奪樓盤銷售資源打的火熱。而她是一個集團的總裁,每走一步都要為集團爭取最大化的利益,他在她冷漠的眼神裏想到了‘王者’這個詞。

    那一瞬間,吳哲有過震撼,但是回想起她上任以來對集團做的改革,還有明馨園一期改組方案,哪一點不是說明她卓越的商業天賦,這樣高雅的女子宛如一朵傲世的蓮,她的出現就應該讓人折服。

    而他,得遇明主,是否應該在一展才華的同時也為她做點什麽……

    回到公司,張雨曦繼續投入工作,下午時段,她針對明馨園二期專門給特別小組開會,時間長達兩小時,在這兩小時內,張雨曦將明馨園開盤銷售當天每一處細節都明確分工到個人,案例修改,臨時補給,精細安排,統籌全局。

    下午五點半,張雨曦開車回家。

    剛進門準備上樓,身後的門鈴卻響了起來,張雨曦停下腳步,轉身時張嫂已經過去開門。張雨曦並未留意,上樓回房間。

    門外是快遞小哥,他詢問張嫂這裏是不是西山別墅尹凝絡小姐的家,張嫂回答是之後,快遞小哥將兩個禮盒交給了她,並請她簽收。

    那快遞上指明寫著‘尹凝絡小姐簽收’張嫂自然知道尹凝絡就是她家大小姐,她抱著兩個禮盒正準備上樓,林宛如路過看見,截住張嫂問道:“張嫂,你懷裏踹的是什麽?”

    張嫂回答:“是君少爺送給大小姐的。”

    哦?

    林宛如好奇心起,打量著那兩個禮盒,一黑一白,很大,一看就是放禮服的,林宛如明了之後,抬頭朝樓上看了一眼,笑道:“去吧,給大小姐送去。”

    張雨曦坐在床畔邊,搭著腿,脫鞋時不由得皺了眉頭,今天走的路太多了,後腳跟磨破了皮。正疼時,聽見有人敲門。

    “大小姐,我是張嫂。”

    “進來。”張雨曦隻說了一句,腳太痛了實在不方便走路。

    張嫂推門進來時,張雨曦隻看到她胸前的兩個大盒子。她捧著兩個盒子走到張雨曦麵前把他們放到床上,笑眯眯的看著張雨曦,“這是君少送來的,可能是禮服。”

    張雨曦挑眉

    禮服?

    她已經交給孫玥準備了。

    張嫂送來禮服就自己退了出去,房間裏隻剩下張雨曦的時候,她打開第一個黑色的盒子,那是一件黑色的晚禮裙,上麵是蕾絲長袖,下麵是絲綢海浪花裙體。做工精細,視覺很美。

    禮盒裏放著一張卡片,上麵寫著:即使是黑色,你也是我最魅惑的公主。

    張雨曦笑,心思一片柔軟,接著她又拆開白色的盒子,裏麵是一雙同款式的鞋子,也是黑色,隻不過是平底。鞋子的旁邊也放著一張卡片,上麵寫:高跟鞋你就別想了,裙子很長,如果文雅漫步,他們是看不到鞋子的坡度。小丫頭走路太急,怕你跌倒,想了想,臨時給換了。

    如果說前一張卡片讓張雨曦心生歡喜,拿著一張則讓她的心徹底被君淩俘虜,她低眸眼自己的腳,眼前升起氤氳,那人啊,怎麽能這般心思細膩?

    張雨曦給孫玥打電話,通知她不必為她訂購禮服,房間裏,張雨曦一邊接手機,一邊看著身旁的禮服,因為有人已經為她訂了最好的。

    宴會設在b市第一酒店

    當晚,張雨曦一襲拖地黑色禮服,帶著她的兩個秘書及主管赴宴。

    宴會廳絢麗璀璨,名流匯聚。

    尹凝絡的出現卻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當晚,陸錫第一個認出了她。

    她——張雨曦,張嘯天跟林宛如的掌上明珠。

    陸錫不由得皺眉,這到底怎麽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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