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四章 胖子的信(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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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楊賀預料的一樣,接下來便又是一周時間平靜的日子,沒有任何特別的事情發生。但是我和楊賀卻是在焦躁和不安中度過。
從六月底到這裏,七月某一天玩了遊戲後,我已經完全相信每隔七天之後,我和楊賀就會有一次劫難。
楊賀也開始相信我們似乎是被某種神秘力量所幹擾。
但我覺得,這股力量不僅僅是讓我們倒黴,更仿佛能禁錮我們的思想,要不然,我早就離開那兒,來找趙老弟你了,畢竟我相信你可以幫我,可是……就像我說的那樣,我和楊賀被那股詭異的力量“禁錮”了。
之後,楊賀還是說道:“我還是覺得筆仙的說法不大可靠。”
他是一個很堅定的唯物主義者。我問他有沒有更好的解釋,他沒有正麵回答,隻是說現在有很多事情暫時還不能找到科學的解釋。但是,在他說這句話的時候,我看到了他眼睛裏惶恐。在那一瞬間我了解到其實他已經開始動搖了,隻是口頭上還不承認而已。這更加深了我的恐懼,因為少了個堅實的精神依靠。
無論什麽時候,人的精神都必須尋求一個強有力的靠山,作為活下去的信念和信仰,一旦這東西崩塌,對於個人來說,後果不堪設想。
我每天都惶惶忽忽,隨時感到頭重腳輕,心中隻是盤算著還有多少天又該到可怖的星期五。這種感覺,很象一個知道自己還能活多少天的人計算自己的死亡到來。這並不是一個愉快的感覺。我在看著一天又一天厄運的日子將要臨近的時候,甚至希望噩夢提前到來,等待必然要發生的恐怖事情無疑是一種折磨。
唐柔察覺到了我的不正常,她問我是不是病了,我隻能報以苦笑。由於並沒有把上個星期的事情告訴兩個女孩子,而且她們那天晚上也沒有遇見什麽古怪的事情。所以對於她們來說差不多半個月都是平平安安過的。
唐柔跟何雪怡也差不多快忘了請筆仙和後來的怪事。
隻有何雪怡偶爾還笑嘻嘻地玩笑道:“小心嘍,被筆仙上了身是很不容易再脫身的。”
我和楊賀瞠目結舌,無言以對。
近來煙是越抽越凶了,兩個人一天要買三盒煙才夠。我說:“等這件事過了咱們是不是該戒煙了?”楊賀苦笑。我知道他的意思——這件事我們過得去嗎?
唐柔還是對我時冷時熱的,她找了份咖啡館的侍應工,每天晚上從六點半做到十點半。頭兩天我還車去接送,後來那地方也確實離家不遠,走路也就十五分鍾;加上我的精神狀態越來越糟,也就懶得去了。
何雪怡悄悄對我透露,咖啡館裏有個男的在追唐柔,為此我很是苦惱。楊賀安慰我說:“一切隨緣吧。”
眨眼間就到了請筆仙後整整第三個七天。這天下午我和楊賀商議了良久,都覺得最好哪裏都不要去,就在家待著。吃完晚飯,我們把紅白機搬到楊賀房間打遊戲。
何雪怡在一旁聽錄音機磁帶和看書。因為前一天晚上就沒有睡好,一直在提心吊膽今天會發生什麽事,所以我其實沒有什麽玩遊戲的興致,但為了不掃楊賀的興,還是強打起精神陪他一直玩雙截龍到九點。最後我實在困得頭都抬不起了,於是打了個招呼自個兒回房睡覺。
頭一沾枕頭,倦意頓時充滿全身。半夢半醒間想到今天畢竟什麽事也沒有發生,心中一寬,便睡著了。
我做了很多夢,很混亂,好象是把唐柔帶回家見父母,我夢見我家的那個小院子裏,家裏養的那隻白貓還在。
唐柔過來對我說:“白貓不見了!”我走到天井,打開水缸蓋子,白貓的屍體便浮在水麵上。不知為什麽,所有人都說是我殺的白貓,我也莫名其妙認為是我自己殺的,心裏還又是後悔又是內疚的,難過得很。
直到唐柔悄悄告訴我:“是我殺的!”
我猛然驚醒,發現唐柔不知什麽時候已經回來了,正好好地睡在我身旁。我伸手摟住她,她乖乖地倦縮在我懷裏,隻是手腳一如既往的一片冰涼。困意又上來了。
閉上眼睛,夢居然接著。唐柔說,殺貓的事情不要給別人說好不好,我說好。唐柔又說她不是有意的,我說我相信。她說她殺貓是因為貓想殺她,我笑了……
有點冷,我睜開眼睛,窗戶沒關好,冷風從窗戶縫隙間灌了進來。我想起身關窗,身體卻留戀溫暖舒適的被窩。
我閉上眼睛,夢又接著來了。唐柔從水缸中撈起死貓。不,她在殺貓!她為什麽要殺一隻死了的貓?她在演示給我看!
當唐柔用手死死地扼住貓脖子的刹那,她居然笑了!
不對!不是唐柔,唐柔手裏掐住貓脖子上,長得的是唐柔的臉,準確的說,是她的臉皮蒙在了貓的腦袋上!
那掐著貓的又是誰?!
冷風又在吹頭。我虛開眼,看見唐柔衣冠整齊地站在窗邊,月光從窗外射進來,在她身上鑲上一層慘白色的邊。
她想幹什麽?我努力地看,還是看不清她的臉。但我知道她在看我,盯著我看。風又從窗口吹進來,吹得她的白色長裙飄來蕩去,她不是從來不穿裙子的麽?
我猛然坐起身來,發覺原來是個夢,窗邊沒有人,隻有風刮著白色半開的窗簾不斷晃動。月光將晃動的窗簾投在牆上,呈一個巨大的不斷晃動的半透明影子。我這才發現枕邊沒有人,唐柔不見了。
“她在廁所吧?”我這樣想著,躺下繼續睡,卻再也睡不著了。
看看表,已是淩晨一點。我在床上翻來覆去,折騰了好一陣,奇怪的是睡意全無。再看一次表,一點半,唐柔還沒回來。
我心裏微覺奇怪,起身去衛生間,沒人。於是推開楊賀的房門,明晃晃的燈光頓時刺得我睜不開眼。
“醒了?”楊賀問道,他還在玩紅白機,隻不過玩的是忍者神龜,關卡很長的那一代。
唐柔跟何雪怡坐在床邊說話,隻是我見我進來就不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