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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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百平米的辦公室被分割成兩部分,外麵的會客沙發上,戴邵東看著麵前的照片,電話在桌上響起,他拿起電話看到號碼,眉頭微不可見皺了一下,但還是接了:“喂——”
對麵人說了兩句,他就說:“我晚上約了人,現在剛換了衣服正要去……”話沒說完就被人打斷了,他拿著聽了一會,妥協了,說了聲:“好。”
助理站起來說:“我讓人備車。”
戴紹東攔住他站起來,“不用,我爸打的電話,我回家去。”他回家代表自己開車。助理立刻點頭。
戴紹東穿了衣服,又伸手說:“把電腦給我。”
助理把照片改成了桌麵,合上電腦交給他,陪著他往外走,神情略同情,公司已經沒有人,倆人走的卻不快,好像希望這條路能更長一點的樣子。
帝景城的富人區比較淩亂,早年都住在北邊,西邊也有,他一路開車回家,心裏卻是隨著冬日越走越蕭索。
三層的別墅,很大很氣派,卻逃不開中規中矩四個字,一如裏麵住的人。
推開客廳門,傭人已經侯在門口,接過他的衣服和車鑰匙,他一眼看到客廳中間,正坐在皮沙發上看報紙的人。
“爸。”
戴盛年放下報紙,抬手看了看表,忍下責備,說道:“婚禮的事情進行的怎麽樣了?”
戴紹東拿著電腦走過去,打開來,桌麵的照片露出來,黑白的甜蜜,戴盛年看了兩眼,反常地沉默了一下,合上電腦,仿佛這是最小的一件事情。
戴紹東已經接過傭人端出來的小碗,裏麵飄著幾枚紅棗,戴盛年看他端著不動也不問,說道:“你媽媽特意給你煲的。”
戴紹東沉默地喝著,也不嫌燙。
戴盛年看到這樣子就氣不打一處來,怒聲道:“你心裏有什麽不舒服的?你要一直在國外天大地大,誰也看不見管不著你。可你既然回來了,這邊的遊戲規則就是這樣,你不會不明白。和誰賭的氣?”
戴邵東放下碗,“沒賭氣。”但語氣落寞。
“沒賭氣就是不痛快!”戴盛年一下站了起來,指著他,手點了幾下,“但這事情能怪別人嗎?你在平城惹出那麽大的事情,惹的你爺爺不高興。咱們家什麽情況你也知道,家裏產業都是老爺子的,現在隻是讓你提前結婚,給家裏添個喜事,你也整天不情不願!”
戴紹東沉默。
戴盛年死活想不通,越發生氣,“何況這是你自己在外麵挑的女朋友,家裏都沒有挑她是個國外長大的,你都不知道自己多有福氣……”
“怎麽了?”樓上響起女聲,隨即一個穿套裙的身影迅速出現,疾步下了樓梯,“怎麽兒子剛進門,你們倆又吵上了。”
戴盛年看到妻子,火氣一點沒小,更為生氣道:“你看看他,都這麽大了,很多事情上還要我換成大白話給他說,這世上沒有白得的晚餐,咱們家就是這種情況,想做家裏的接班人你就得有本事,要不然就是出去自己白手起家,可是白手起家哪裏那麽容易,你真是掉在福窩裏不知道。”
“好了好了。”戴夫人走過去,在兒子身邊坐下,看了看茶幾上的小碗,柔聲對戴紹東說:“今天累嗎?”
戴盛年等了半天,等來老婆這樣一句幫腔,頓時氣出無力感來。
戴夫人卻看他一眼,示意他坐下,都是五十歲出頭的樣子,但算婚姻曆史也是老夫老妻,戴盛年氣悶地坐下,等著太太勸。
戴夫人柔聲又對兒子說:“媽媽知道你心裏不高興,覺得明明是自己的婚姻,現在好像也變了味,變得還要討好別人。”一句話,把大家心知肚明的事情說了出來。
戴紹東看向媽媽。
戴夫人疼愛地看著他,“媽媽心裏都知道。可誰都有自己的難處,你不看人臉色,爸媽就得看別人的臉色。”
戴盛年頓時氣笑了,那“別人”說的是他老父。
戴夫人卻用夫妻默契早已知道他心中所想,看著他說:“你爸爸怎麽了?誰讓你爸爸不是隻有你一個兒子?哪裏像咱們倆隻有一個兒子,咱們倆辛苦一輩子不全是為了邵東一個。孩子多了,家裏是非就多,明明是親人,硬扯上利益關係。”
“媽——”戴紹東立馬打斷她,再說下去,父母就該吵架了。
戴盛年氣的轉開臉。
戴夫人的全副注意力已經轉到兒子這裏,笑著說:“不過你爸爸有一句說的對,你真的是有福的。雖然你沒準備現在這麽早結婚,但嫣然是你自己挑的,也喜歡,遲早也是要結婚的,對不對?”
戴紹東點頭,遲疑著說道:“……我不是因為這個。”
“就是覺得要用結婚去討爺爺的歡心,心裏不舒服是不是?”戴夫人疼愛地望著她,“這事情爸媽也沒辦法,我和你爸爸23歲就結婚,那時候我還不認識你爸爸呢,要說起來,媽媽這輩子婚姻上最委屈……”
戴盛年和兒子驚訝地望向她。
就見戴夫人很傷感地說:“要說……生在那麽好的家,我要什麽有什麽,可是偏偏結婚,不能自己挑人,真是遺憾呀……”
戴邵東看到母親故作“少女的憂傷”,被逗笑了。
戴盛年看著自己太太,何嚐不知妻子的心意,為了開解兒子,拚到這份上,一瞬間家庭的柔情衝淡了怒氣,他心裏也敞亮起來。
歎了口氣,換了語氣對戴紹東說:“人這一輩子,總有低穀高穀,你從小就出國,誰也沒有製約過你。國外婚姻相對自由,但那也是相對而已,爸媽就是考慮你的成長背景,所以在婚姻上最大程度的尊重你。”
戴夫人靠近兒子說:“你爸爸說的對……你也知道,之前讓你去平城,你爺爺不無考量你的意思,你想想,一個孫子在國外學成歸來,大家都盯著,結果誰知道出了那倒黴事……你爺爺讓你先結婚,低調一兩年,也是堵外頭人的嘴。”
戴邵東點頭,“我都知道。”就是知道才難過,在戴紹東的心裏,婚姻要當成“衝喜”的形式去討好別人,說沒有心裏障礙是不可能的。隻是多數人會自我催眠,根本不去深想。
戴夫人看兒子神情落寞,臉上的笑容也漸漸淡去,她知道,兒子不止為婚姻一件事不順心,還有之前平城的事情……第一次創業就死了人,這兒子要站起來可不是那麽容易的。
她說:“還是……嫣然說什麽了?”
“沒。”戴紹東忙說,維護女朋友的意味十足。
戴夫人安心下來,又略憂心地看了自己老公一眼,倆人交換了一個眼神,有了默契,有些話,想著今天一次說完算了,柔聲道:“嫣然獨立,自主,當然,國外很多女孩都這樣。但這種孫媳婦,說實話你爺爺是不會喜歡的。”
戴紹東抬眼看向她。
戴夫人佯裝沒有看到他吃驚的眼神,說道:“所以在你爺爺說了讓你結婚,讓嫣然先回來他見見的時候,我和你爸擋在了前麵。”她的眼神轉到兒子臉上,“你明白爸媽也要顧忌父母感受,又想維護子女心意的為難嗎?”
戴紹東愣了般,
他的女朋友是典型西化的女孩子,說話中文加英文,獨立而有個性,他的爺爺,如果見了一定不會同意。
如果爺爺說一句“不行!”他還真不知道,這婚他敢不敢結。
除非和全家作對,稍帶上父母。
好一會,才點頭。這一刻,他都明白了。
戴夫人疼愛地望著他,“你現在也知道,在這裏做事有多難,處處都是講人情,講麵子,講父輩的關係。等你結婚了,就回國外去,反正你還小,再過一年半載的再回來。到時候,媽媽這裏再給你出出力,你爺爺那邊沒有比你更出色的男孫,咱們笑到最後,才笑的最好。”
戴邵東點了點頭。他何嚐不知道,自己做砸了工程,爺爺那裏吹各種風的人都有,這也是他現在非常鬱悶的一個原因,為了利益,怎麽一家人可以醜惡成那樣。
戴盛年看兒子好像真的想通了,又想到那一年半載,心裏反而不舍得,雖然是大家商量好的,可是兒子以前一直在外,現在好不容易回來,又要出去躲風頭。說結婚,其實也是為了他們家好看一點,生意做砸了直接飛出國外,那是落荒而逃。
說婚後,陪著太太去國外先安頓下來,總是一個更為體麵的借口。
但,其實明明還有更好的方法,就是原地站起來,再開始另一次創業的嚐試……思前想後,不舍兒子的心思終究站了上風,他對妻子說道:“這才回來,其實婚後也不一定就要去國外,如果咱們再想點別的辦法,二次創業太平常了。”
“二次創業?”戴夫人一下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我何嚐不想,你這話是又讓我出麵。”她一下站了起來,在屋裏躊躇地走動著。過了會,還是搖頭,“之前你爸考校邵東也不舍得真金白銀拿出來,給那麽一點點錢,那能幹什麽上的了台麵的事情。要不是看在我家那邊的麵子——可現在那個人已經說過不再支持邵東做地產。我去說邵東要做別的,這麽近的時間,怎麽開口?”
戴紹東說:“爸,沒事,我不敢離開國內,等了這麽久,那邊也沒消息,別難為我媽了。”這件事他倒是一直心裏有數,說道:“就按咱們之前商量的辦吧,我和嫣然婚後先回去,然後在那邊試試創業,過上一年半載再回來。再說平城那件事……也正好淡一淡。”
戴盛年重重歎了口氣,起身上樓去了。戴夫人安慰了兒子兩句,“你是不是還要出去,出去玩玩吧,別在家了。”打發了兒子,連忙跟了上去。
戴盛年在書房,拿著電話神色猶豫,戴夫人走進來關上門,小聲說:“還是我再打個電話吧,之前那邊說程琦出國了。我打電話問問人回來沒有。”
戴盛年把電話遞給她,知道剛剛不想在兒子麵前提,怕辦不成事情他失望。
他們這種家庭起步創業掣肘很多,起步太低容易被人笑,可是高起.點的都要錢,家裏有錢可誰會傾其所有拿來做生意,當然是找融資渠道,真是為難。
戴夫人已經撥通了電話,不一會,那邊就有人接了,她神色微微緊張,問道,“程進呀……程先生回來了嗎?”
那邊人不知說了什麽,她失望地掛了電話,對丈夫搖搖頭,“還沒回來。”
另一邊,
程進掛了電話,推開臥室門,亮白的光從窗外照進來,他走過去拉上薄紗的窗簾,坐在病床邊的老人神色憔悴,一身年輕時的幹練,因為歲月變成一種令人崇敬的姿態。正在看著醫生給床上的人量血壓。
程進靠近他低聲說:“是戴家打來的電話。”
老人的臉上立時湧上煩惡,“他們還打電話過來幹什麽?不打電話也饒不了他們。”
病床上的男人抬眼望來,富貴絕倫的了然神色,淡聲道:“不關他們家的事。”
醫生收回手,知道人家要說話,囑咐了兩句帶著人離開。
老人一下站了起來,走過去,“怎麽不關他們家的事情,你也聽醫生說了,要不是你體質一向好,換成第二個,就算是程進,也沒命回來。我就你一個兒子!他們一家子償命也賠不起!”
程進不敢說話,走到另一邊,端著杯子給程琦。
程琦抬手推開,視線一瞬不瞬停留在父親臉上,“如果是他們家做的,何必埋在自己工程剛剛出問題的地方,這麽明顯嫁禍的手法,怕隻能是他們家的仇人。”語調錯落帶著爽豁大氣,令人如臨湖澄明之境。
任誰聽到這種語氣、語調、神色也會微變。
程老爺子卻怒氣半絲沒減,“我五十歲才有你,老來子!老來子!!”他拿拐杖重重磕著地板,“就算是他們家的仇人也是因為他們。”
程進想笑。
程琦的視線轉到他這裏,說:“您看老三還在這裏,這怎麽就不是你的兒子了。你這話,該讓老三寒心了。”
程進連忙閃開一步說:“我有什麽寒心的。你是我哥,沒有你哪兒有我!”說完他就閃了,也不管那話說個亂七八糟。
隻有家裏人,可以輕易解讀出他的這種“暗號體”,老來得子,視如珍寶,從小養的玩伴,大了變成追隨一生的左右手。有了尊貴體麵不一樣的人生。
可不是,沒有你,哪兒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