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白胡子老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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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歧三人沒有耽擱多久,又踏上了旅程。三人一路縱情放歌,興濃之時便打開酒袋子喝上兩口,瀟灑異常。引得路人紛紛注目。
行至正午,三人酒也都醒的差不多了,漸漸也不再信馬由韁,加快了行程,在路上高高揚起一排黃土。
三人策馬疾馳,正趕在興頭上,三人都不住揚鞭。
忽然,路上不知從哪裏憑空竄來一個老頭來,正正擋在路中央,橫在別歧馬前。
眾人腦袋裏“啪”的一聲,崩開了一根弦。
他們好像已經聽到了“砰”的一聲悶響,以及隨之而來喀拉喀拉的骨碎聲。
別歧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了一跳。登時臉色變得煞白,連忙使出吃奶的力氣勒馬,心裏隻有一個聲音大聲吼道:“老天爺!可千萬別撞上了他!”
葉十六和應天仇也是大驚失色,連忙將馬催停,回頭望去。心裏不住嘀咕道:“到底撞上沒有?”
這可是人命關天的大事。
那老頭所在之處正被一片煙塵籠罩著,看不清到底是何情景。
別歧此時已滿頭大汗,口裏不住喘著粗氣,目不轉睛地看著那片煙塵,眼睛瞪得溜圓。
煙塵無情地切斷了一切看向他的視線。時間慢的像是被人擋在了世界外。
咳咳咳!”忽然間,從那煙塵裏傳出一陣好像肺癆鬼一般咳嗽的聲音。顯得十分蒼老和無力。
呼——”三人都如釋重負的長長呼出一口氣。
老頭從煙塵中一邊咳嗽一邊走了出來,在自己身上拍拍打打個不停。終於覺得自己的衣服幹淨不少之後,又開始整理自己的頭發,將帽子仔仔細細地帶正,又開水梳理自己的一大把長胡子。
別歧三人目瞪口呆地看著他。
因為他不僅衣服破破爛爛的,頭發油糟糟,連帽子也不過是鄉野村夫那樣的——圍條毛巾在頭頂。——當然,如果那能叫帽子的話。一把大胡子也是髒兮兮的。
都成這副樣子了,哪裏還有什麽可以整理的?”三人不禁腹誹道,“該做的是好好洗一洗罷!”
但眼下把這話說出來顯然是不明智的,因為他們三人差點送這位看起來髒兮兮的老爺爺上了西天。按照世俗理念來說,他們三人現在該恭敬一點,還要滿懷歉意。
可是關鍵是,為了表示恭敬,他們三人該等這位本該受驚不小的老爺爺先發話。可是這位老爺爺現在正忙著整理自己的一大把胡子,而且似乎沒有顯得如何受驚。
葉十六看了半天,終於作出恍然大悟狀,比了個手勢給別歧和應天仇道:“我知道他!”
應天仇今早剛剛認識了葉十六,自然不懂他什麽意思。不過不要緊,別歧自然是看得懂的。
別歧看葉十六這麽表示了,也不搭話,便直接將這事情甩給了葉十六。心想他雖然平日裏有些癲癲的,但是關鍵時刻還是有分寸的。
隻見葉十六清清嗓子,朗聲道:“老頭!”
別歧和應天仇差點從馬背上摔下去。
還不等他二人做些什麽。地上的老爺爺“咦”了一聲,把思緒從亂做一團的大胡子上轉到了眼前三人身上。
他看著葉十六,先是緊皺眉頭,一把大胡子微微翹起,看樣子似是疑惑,又似是思考。不過片刻,旋即眉頭舒展,大胡子輕輕放下,雨過天晴。
小崽!”
兩人相視大笑,似乎碰到了世間最好笑的事情一般。
眼見他二人似乎下一刻便要興高采烈地相擁在一起,然後便順理成章該是皆大歡喜的祖孫相認。別歧和應天仇均是一頭霧水。
終於,別歧忍不住問道:“那個……十六啊,你是不是給我們介紹一下這位老爺爺?”
葉**咧咧拿馬鞭一指道:“他,十幾年前給我們家鑄兵器的。後來在江湖上混出了名氣。現在江湖上的人都叫他天下第一鑄劍師。”
別歧和應天仇不由得驚得目瞪口呆。這“天下第一鑄劍師”,那是何等響亮的名號。竟被他隨隨便便一指之間,大咧咧的給說出來了。更加匪夷所思的是這天下第一鑄劍師本人,竟是這麽一個邋裏邋遢的糟老頭子。這一切可真是叫人難以置信。
正在二人吃驚的當口兒,那白胡子老頭已切口回道:“什麽勞什子天下第一鑄劍師。”別歧還道他是要謙虛,心道他便是衣衫襤褸,總算還有些大師風範。
哪知他緊跟上一句簡短無比、隨意之極的話。
太難聽了,又臭又長。叫老夫‘器宗’。”
這口氣難道不該在他搓著身上的泥,摳著腳丫子看《**》的時候用嗎?
(等等,什麽是**?)
總而言之,別歧真不知該說什麽好了。
此刻那老頭正笑眯眯地輕輕撫著胡子,別歧正想請教兩句,卻又覺得有些唐突,便沒有說話。
忽然間老頭子像是意識到了什麽一般,“哦”了一聲,自言自語道:“老夫還沒整理完呢。”
說罷右手捏了個不知是什麽的決,左手“啪”的一聲,打了個榧子。
別歧從沒聽過這麽響的榧子,好像是兩塊火石重重碰在一起一般的響。
刹那間,他髒兮兮的胡子變得潔白無比,幾乎可說是纖塵不染。一陣風卷著塵土徐徐吹將過來,也沒能給這飄飄然的白胡子沾染哪怕上一點灰塵。
這畫麵沒來由的有些詭異。
葉十六撇撇嘴道:“多年不見,你還是老樣子啊,老頭。”
白胡子老爺“嗬嗬”的笑著,並不回話。
葉十六隨意道:“說罷,突然出現在這是為了啥?我們身上又沒什麽珍奇的礦石。”說罷好像意識到了什麽,往腰間摸去。
難道……”還不等葉十六開口,白胡子老爺就搶道:“這些天不是劍閣招徒嗎,這裏熱鬧。老夫我閑來無事就在這附近閑逛上兩圈,有時也給一些看順眼的小娃娃,賺點小錢。”
這麽一說,別歧不禁也開始思忖起眼前這難以置信的事情了:在我大周,鑄造師還是個挺有油水的差事,他既是天下第一鑄劍師,自該是衣食無憂,倉廩充實才對。怎的這麽衣衫襤褸,若是不相識,或還可說他是不修邊幅,可方才那股珍惜的樣子,怎麽也說不上是一點不在意自己樣子的人。而且既已是天下第一鑄劍師,又何必去賺那份小錢?
正在別歧疑惑的當間兒,葉十六從腰間摸出了酒袋子,下了馬來遞給了白胡子老爺爺,撇撇嘴道:“要不是因為你總是給人鑄劍分文不取,又哪裏用得著這麽辛苦了。”
白胡子老爺爺笑嗬嗬的接過來,抬手“啵”的一聲將塞蓋拔開來,把鼻子湊上袋子口去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這一口氣息綿延不絕,有如鯨吞。似是能把酒的香氣盡數吞入腹中。吸完旋即“啊——”的長呼一聲,欣喜道:“嗯……就是這個味道……”又“咕嘟”、“咕嘟”喝了幾口,歎道:“好酒,好酒!”
葉十六知他嗜酒,也不打攪他,靜待他喝完。隻見半袋多的陳年女兒紅三不兩口就給這白胡子老爺喝完了,他這才“哦”的一聲長歎,那享受無比的樣子就像是一個在沙漠裏渴得嗓子冒煙的人喝到了水一般,渾身都為之一振。
喝完了酒,他才悠悠道:“鑄劍嘛,怎麽能隨便呢。有的人,他就算是跪在地上來求我,我都不會給他鑄。有的人,他就算是殺了我全家,我也要給他鑄。一句話,配不配的事。”又補充道:“當然,大部分人介於兩者之間,這些人,隻要價錢合適,我還是可以考慮一下的。”
葉十六麵無表情道:“嗬嗬,還不是沒酒錢了就去坑蒙拐騙一陣。當我還是三歲嘛,會信你這一套。”
白胡子老爺爺聽了一把白須都飄了起來,喝道:“你爹是怎麽教你的,怎麽這些年沒見,成了這副目無尊長的樣子?”
葉十六嘴上答應著:“是,是。是晚輩無禮了。前輩還請見諒。”卻忍不住腹誹道:“可不是小時候帶著我罵師叔師伯的時候了。哼。有什麽可端著的。”旋即便道:“我猜,你肯定是順著酒香跟過來的。”
別歧一聽十分訝異。雖說常言道,酒香不怕巷子深。但可從來沒聽過,酒香不怕塞子嚴罷?自己三人雖然上午時分還時時打開蓋子喝上幾口,但自從晌午以來,幾乎便隻是一門心思的趕路,再也沒喝過酒了罷。
這邊的應天仇也是作如是想法。隻聽白胡子老頭一邊悠悠道:“嗯……”一邊拿鼻子憑空地嗅著。他給自己鼻子牽著,一路走到了別歧身旁,停了下來,“嗯……”了一下,伸手便往別歧腰間去。
別歧大駭之下想要躲避,然而還不等他有所動作,老頭已將手縮了回去。不禁心裏感歎道:“這一下若是用bǐ shǒu刺將過來,我此刻已是死於非命了。這個老爺爺果然身手非同小可。”
那老頭隨隨便便一出手,電光火石間便從別歧腰間取回一物,實是厲害得緊。眾人好奇地探頭望去,竟是別歧的酒袋子。
老頭將鼻子往塞子那裏一抵,重重吸了兩口,指著塞蓋長聲笑道:“哈哈哈,我就說嘛。你沒有蓋嚴實!”
葉十六的表情像是吞了個雞蛋一般,尷尬道:“老頭子……嗅功大有進益。實屬可喜可賀,可喜可賀。”
那白胡子老頭不去理會他,輕輕將塞蓋拔出來,也湊到袋口吸上長長的一口氣,才咕嘟咕嘟的喝了下去。
應天仇看到不過片刻,場間三人的酒袋子就有兩人的已是空空如也,很自覺地把自己的也遞了上去。
老頭子也毫不客氣,三下五除二將酒喝了個幹幹淨淨。
老頭子酒喝過癮之後終於開口說道:“嗯,其實也是,也不是。我來這裏……”
此話未畢,忽然自身後遠遠追來兩個身著勁裝的持刀刀客,腳程極快,遠遠的看見身後是一大片塵土。
老頭子把酒袋子隨手一扔,衝著來人努努嘴道:“呶,來了。”
還沒有更完……好晚了明天補完這一章……
然後希望明天事情少一些,我就可以存幾章了……不然真的很趕。
我
真的
不知道
什麽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