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2.第1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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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瘦猴這才半信半疑的從牆頭上爬了下來。一下來,薑懷等人就過來要扭打他,嚇的他呼喊起來,“老太太……”

    “住手。”薑婉白喝道,“放開他。”

    薑懷等人跑的上氣不接下氣的,對瘦猴惱恨不已,恨不得打他一頓出出氣。不過,既然薑婉白說話了,他們還是悻悻的放開了瘦猴。

    瘦猴趕緊躲到了薑婉白的身後,討好的說,“老太太,你有什麽辦法?”

    “先去鬼石灘看看再說。”

    “現在?”瘦猴嚇白了臉。

    薑婉白沒說話,淡淡的掃了他一眼。

    瘦猴左思右想,也知道這是他唯一的出路,隻能領著眾人去那鬼石灘。

    此時,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亮雖然掛在天上,但卻不是很明亮,周圍一片模模糊糊的。

    遠遠的,就看見那一片海灘黑的出奇,怪石嶙峋,配合著嗚咽的海風,說不出的滲人。

    “就在那。”瘦猴躲在薑婉白身後,連指都不敢指,隻小聲的跟她嘀咕。

    薑婉白心裏也有點害怕,穿越這種事都有,鬼怪什麽的,真要出來一兩個,也不稀奇不是。

    正在這時,唐少正突然道:“我平生什麽都見過了,還真沒見過這鬼長什麽樣。今天,就讓我見識一下。”說著,他舉起火把,越過眾人,朝著那片海灘走去。

    他這樣,大家好似受到了鼓舞一般,跟在他身後向前走。

    逐漸的,火光已經找到了鬼石灘的邊緣。那是一道很明顯的分界線,分界線這邊,那些沙子瑩白細軟,而那邊,則烏黑的像墨汁。

    黑白對比,就好似兩個不同的世界一樣。

    眾人站在白的世界裏,誰也不敢先踏過去一步。

    “娘,這黑沙好像會發光。”田老二細心,當先說道。

    發光?眾人一聽,都仔細看去。果然,在火光的照耀下,有些黑的發濃的地方就好似油一樣,泛起七彩的光暈,十分的好看。

    “娘,我的頭好暈。”田老四看著看著,突然道。

    他這麽一說,所有人都覺的有些頭暈,還有點惡心。互相對視了一眼,眾人心中都開始打鼓,難道這裏真有鬼不成。

    “握緊火把,快退。”,就在這時,薑婉白突然喊道,喊完,她當先向後麵跑去。

    眾人的精神本來就崩了一根弦,這下,哪來受得了,紛紛跟受驚的兔子一樣,奔向遠處。

    直奔了將近一裏,薑婉白都停下來了,那些人還在沒命的向前跑,就好像,他們的後麵真的有什麽在追他們一樣。

    “現在安全了。”薑婉白氣喘籲籲的叫薑懷等人。

    “啊?安全了。”眾人反應了一下,這才如同泄了氣的皮球一樣,癱倒在地,有種劫後餘生之感。

    唐少正畢竟是見過大世麵的人,比他們都好太多了,伸手扶住薑婉白,他問,“娘,剛才你讓我們跑,到底是怎麽回事?那裏真的有……”

    他這麽一問,眾人都看向薑婉白。

    “那裏沒鬼,相反,那裏有……”有黃金,數不盡的黃金,薑婉白將剩下的話壓了下去,“這裏的事我已經弄清楚了。先回去,等回去再說。”

    “這就弄清楚了?”瘦猴有些難以置信。不過,根本沒人理他,大家都習慣了相信薑婉白,所以都呼啦啦的回到了田家。

    關上門,薑婉白坐在椅子上,想著剛才的事。

    “娘……”唐少正喊了一句,就沒在繼續說下去,他相信,如果薑婉白想告訴他,一定會告訴他的。

    其他人都以唐少正馬首是瞻,所以房間裏一片寂靜。

    半晌,薑婉白吐出一口氣,輕聲道:“那哪裏是魔鬼,分明是座花不盡的金山。”

    金山,眾人都愣住了,沒想到薑婉白說出這樣一句話來。

    “那地方下麵有石油。對了,石油就是一種能燃燒的油,用水潑不滅,能用來……用來做很多很多事就是了。

    昨天我們拿著火把去那裏,根本就是去送死。石油會揮發,而且遇火即然,幸好我們跑的快。”到現在說起這件事,薑婉白都有點後怕。

    “遇到火會燃燒,還不能用水撲滅?那所謂的鬼火,就是石油燃燒了。”唐少正問道。

    “不是啊,有些人白天去那裏也被燒死了。白天,他應該不會帶火把吧。”瘦猴覺的有點太不可思議,趕緊反駁道。

    “我猜他大概是晴天,甚至中午去的那裏吧。石油很容易點燃的,稍微一點摩擦,甚至強烈的陽光,都可能點燃它。”

    “是這樣嗎?鬼石灘真的沒有鬼,都是因為這種叫什麽石油的東西。”瘦猴還是有點接受不了。

    “當然。還有這硨磲,出現在這裏,也跟這石油脫不了幹係。不過這樣倒好,本來我隻有一兩分把握找到這硨磲,現在,卻有七八分了。”

    說起這件事,大家立刻將石油的事拋在了一邊,追問著薑婉白。

    第二天天還沒亮,鬼石灘邊上就圍了一群人。不過,大家都站的遠遠的,沒有一個敢湊近,生怕發生什麽意外。

    袁胡子跟董縣令自然也來了,站在遠處等著看唐少正的笑話。

    “記住我的話了嗎?”薑婉白將連夜製作好的簡易換氣筒遞給瘦猴,不放心的道。

    硨磲跟蟲黃藻共存,蟲黃藻又離不開珊瑚,所以隻要找到明顯熱度較高的水域,在那裏找到成片的珊瑚,就有很大幾率找到硨磲。當然,硨磲很可能會被珊瑚淹沒,所以一定要細心才可以。

    “記住了。”瘦猴欲言又止的,最後一咬牙,翻身進了大海。

    能做的都已經做了,薑婉白帶著眾人在岸邊等瘦猴。不過,她才不跟袁胡子他們站在一起。

    今天是東南風,他們站在那裏,聞著汽油味,等太陽一照,估計用不了多久就會頭暈惡心。

    而站在他們這裏就不同了。這是上風處,看似離鬼石灘很近,其實海風一吹,根本就影響不到他們。

    等待的時間是煎熬的,從太陽露出一絲紅邊,到太陽高高升起,眾人的心情就像這溫度一樣,越來越焦躁。

    “姑媽……”薑懷看著對麵指指點點的人群,有點忍不住了。

    就在這時,袁胡子突然朝這邊喊道:“那個瘦猴,下去這麽久,連個泡都沒冒,估計早就喂了王八了,哈哈……”

    眾人一片唏噓聲,也不知道是為了一條生命惋惜,還是在感歎這戲碼的精彩。

    薑婉白也有些擔心,根據她的預計,瘦猴應該馬上就到了極限,要是再不出來……

    要不要下去救他,薑婉白正想著,一個紅白相間的猙獰巨物唰的一下頂出,朝著岸邊衝來。

    “那是什麽?”有人指著那東西喊道。

    “怪物,是怪物。怪物被惹惱了,要來報複了。”他這麽一說,眾人都開始驚慌的向後逃去,海灘上頓時亂作一團。

    當然,也有一些鎮定的,仔細看了那怪物之後,驚疑的道:“那東西底下好像有個人。”

    有人?不是怪物!眾人定睛一看,果然,那怪物底下若有若現的有個人影,不是瘦猴還是誰。

    “是他,他沒死。”眾人驚訝出聲。

    “娘,是瘦猴。”唐少正鬆了一口氣,驚喜的道。

    “我看見了。”薑婉白笑道。

    薑懷等人也樂的差點跳起來,幾步跑到海灘邊,焦急的望著瘦猴。隻恨自己不懂水性,不然就下去接他了。

    瘦猴越遊越近,終於,到了岸邊。將那大磨盤一樣的東西推到岸上,他累的氣喘籲籲,一下子跌坐在地上,再沒有一絲力氣了。

    這時,眾人已經圍到了他的周圍,七嘴八舌的議論著他旁邊的東西。

    “這是硨磲?”

    “我怎麽知道,我也沒見過。”

    “我看就是個大貝殼啊。”

    “海底竟然有這麽大的貝殼,我還是第一次見。”

    ……

    唐少正也在觀察那個大貝殼,一邊觀察,一邊跟書上的描述做對比,越看越覺的這就是硨磲,可是他卻沒有十足的把握,所以望向薑婉白。

    其他人還不如他,所以都是兩眼一抹黑。

    薑婉白第一眼就看出,這確實是一個硨磲,而且是在海底儲存了上千年,有些玉化的血硨磲。這在現代都是稀世的寶貝,何況在這古代。

    恐怕,所有的高僧、王者都會為它而瘋狂,這瘦猴,真不知道他是什麽身份,是財神轉世還是星宿下凡,竟然有這種運氣。

    眾人都在等著,薑婉白卻一直不說話,有人就耐不住了。

    “這是什麽東西?你們不要想隨便拿一個大貝殼來騙我們。”袁胡子先發製人。

    “大貝殼?”薑婉白輕笑一聲,“硨磲,殼大或者特別大,殼質厚重,是海洋中的‘貝王’。

    表麵粗糙,內裏有隆起的長肋,肋上長有粗大的鱗片,不是很漂亮,可是裏麵卻色彩豔麗,猶如瑰寶。

    你說這隻是普通的一隻大貝殼,真是不打自招。你根本就不認識硨磲,先前那硨磲,又怎麽會是你們家的傳家寶。”

    袁胡子被詰問的有些語塞,拿眼望向董縣令。

    董縣令真想一棍子打死這個蠢貨,所以根本沒理他。

    袁胡子沒辦法,索性裝傻到底,“我們家的傳家寶隻是一小塊硨磲,我不認識有什麽奇怪的。”

    “你家的傳家寶?之前我們就說了,隻要瘦猴能再找出來一塊硨磲,便證明他說的話是真的。怎麽,你要反悔?”唐少正眼睛一眯,沉聲道。

    “什麽反悔?這個賭根本就不公平。誰能找到一塊硨磲,就證明先前的硨磲是誰的,瘦猴能找到,我還能找到呢。”袁胡子徹底耍起了無賴。

    唐少正懶的跟他浪費口水,直接問董縣令,“事情的真相已經大白,現在,是不是該宣判了。”

    董縣令嫌惡的看了一眼袁胡子,隻覺的他真是爛泥扶上牆,也許,他該換一個人了。

    袁胡子也意識到了什麽,一步上前,怒道:“我不服,不服。你們這是早就挖好了圈套,要坑害我。”

    唐少正還要再說話,薑婉白卻走了出來,淡淡的道:“那你要怎樣?難道你也要下去找一個硨磲來嗎。”

    她這麽一說,袁胡子頓時眼睛一亮,“對,我也要下去找硨磲。如果我找到,就說明,這硨磲根本不是瘦猴的,之前的賭約就作廢。”

    “你,簡直不可理喻。”唐少正怒道。

    袁胡子卻一點也不在意,他這輩子,被人罵、被人打的次數他自己都不記得了,又有什麽關係。什麽都比不上利益,比不上活下去重要。

    “要是你找不到呢?”薑婉白逼問道。

    “那我就願賭服輸。”

    “不反悔了?”

    “絕不反悔。”袁胡子大手一揮,決絕的道。

    “好,你下去吧。”薑婉白說著,讓開了路。

    “姑媽……”薑懷有些不理解薑婉白的行為,明明他們已經贏了,為什麽還要多此一舉。

    不過,他還沒說完,就被薑婉白製止了,隻能乖乖的站在一邊看著。

    袁胡子多年不曾下海了,當然不會自己去,所以他喊他的手下,命令他們去。

    他的那些手下平時吆五喝六、為害鄉裏還行,真要讓他們下水拚命,一個個都變成了軟腳蝦,你推我,我推你,誰都不願意去。

    袁胡子氣的直罵。可是罵也無濟於事,沒辦法,他拿出一錠金子,“誰要是下去找到硨磲,這錠金子就是他的。”

    金子,所有人的眼睛都被閃了一下。那金燦燦的光澤,在太陽底下一照,好似反光的鏡子一樣,讓人不敢直視,又麵紅心熱。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這句話一點都不假,一個人跳出來說願意去試。緊接著,就有好幾個人出來,表示自己願意下海,甚至還有幾個看熱鬧的,見錢眼開,跟著要下海。

    袁胡子得意的看向薑婉白跟唐少正,在他看來,瘦猴隻有一個,就能找到硨磲,他這裏這麽多人,總會有一個找到的,到時……

    周圍跟他想法一樣的人不在少數,甚至好多人開始暗暗打著主意。這硨磲價格昂貴,可是一個發財的好機會,現在人多不方便,等到回去,一定要來這裏尋找硨磲。

    可以遇見,以後這鬼石灘就不再是鬼石灘,而是人滿為患的熱鬧地方。又因為這裏的特殊性,不知道要有多少人喪命在這裏。

    薑婉白就是怕出現這種情況,才跟袁胡子打的這個賭。她要趁機讓眾人看看,這鬼石灘,不是所有人都能來的。

    其實就算袁胡子不毀約,她也做了準備。不過,現在她看見袁胡子手裏的金子,突然覺的上天都在幫她。

    現在是正午,一天中太陽最猛烈的時候,汽油蒸氣的濃度也達到了最大,估計比加油站還要濃上百倍。

    現在的鬼石灘,就像一個火藥包,隻要稍微一點刺激,便會被點燃甚至爆炸。

    袁胡子拿著金子對著鬼石灘晃,就好像拿著肉在挑逗老虎一樣,正應了一句話,不作就不會死。

    這時,那些人已經準備要下海了。如果薑婉白不阻止,很可能在他們下海後的某個時間,鬼石灘的汽油被引燃,而他們全部葬送在海裏,死無全屍。

    這些人裏還有一些無辜的路人,薑婉白當然不能坐視他們丟掉性命,所以立刻決定改變一點計劃。

    “你以為這金子在這裏管用嗎?它隻會觸怒神靈。”薑婉白說著,一把奪過袁胡子手裏的金子,朝著遠處的鬼石灘拋去。

    金光燦燦的金子跟石頭相撞,發出叮叮悅耳的聲音,也擦出點點火花。

    哄的一下,不知道從哪裏開始,整個鬼石灘爆發出一股藍色的火焰,遮天蓋地,甚至海麵都跟著燃燒了起來。

    巨大的熱浪就像一個爆炸的氣球一樣,襲向眾人。

    “快趴下。神靈發怒了。”薑婉白吼道。

    所有人下意識的趴下,如同鴕鳥一樣,將腦袋埋在沙灘裏,感受著脊背上那好似要將自己烤成幹的熱浪,瑟瑟發抖。

    從沒有與死亡距離這麽近過。這鬼石灘真的有惡鬼。如果能活下來,自己再也不會再來這裏了,哪怕這裏滿是金山。所有人心中都閃過這些念頭。

    不知道趴了多久,鬼石灘的火焰已經完全熄滅,周圍也恢複了剛才的溫度,眾人仍不敢動彈一下,生怕被惡鬼吞噬。

    薑婉白第一個站了起來,看看遠處沒了火焰,輕輕的鬆了一口氣。

    果然如她所想,根據以前這裏並沒有大災難,隻是偶爾自燃來判斷,這汽油隻不過是滲出來的一些,沒有連接著地下油田。不然,她這罪過可就大了。

    “起來吧。”薑婉白道。

    沒有一個人起來,隻有幾個人稍稍抬頭,查看著周圍。

    當他們發現終於安全了的時候,紛紛癱倒在地,有種劫後餘生的感覺。

    “剛才神靈真的發怒了嗎?”

    “肯定是。不然怎麽會有這麽大的火,而且還是藍色的。”

    “我要走了,這裏以後我再也不來了。就是這裏有銀子撿,我也不來了。”

    “等等,我等你一起。我想我的媳婦跟孩子了,我也要回家看看。”

    呼啦啦,現場的人走的走,散的散,偌大的海灘瞬間安靜了下來。

    “願賭服輸嗎?”薑婉白看著驚魂未定的袁胡子,問道。

    袁胡子看向他的手下。那些手下一接觸到他的目光,紛紛跪地求饒,甚至還有幾個立刻逃跑了。

    袁胡子坐在地上不說話了,今天發生的事,已經遠遠超出了他的認知,他要好好想想,該如何做。

    “董縣令。”唐少正已經發現,這袁胡子隻是隻惡狼,董縣令才是惡狼背後那個狡猾的狽,也是他真正的敵人。

    “袁大誣告他人,杖責二十。瘦猴無罪釋放。袁大給瘦猴十兩銀子作為補償,並向薑老太太道歉。

    至於你們的賭約,你們自行決定。”說完,董縣令一拂衣袖,離開了。

    “董縣令……”袁胡子喊著董縣令,可是董縣令卻頭也沒回。

    有些自暴自棄的,袁胡子一挺胸膛,粗聲道:“你想要我怎麽做,說吧。”

    “什麽都不想讓你做,隻是想讓你去我家中小住幾日。”唐少正將早就準備好的條件說了出來。

    袁胡子有些詫異,他想到過唐少正會羞辱他,也想到過唐少正會要他的命或者錢,卻唯獨沒想到,他出了這麽一個條件。

    “哼!我是不會感激你的。”袁胡子哼道。

    “我沒想讓你感激我。”唐少正道。

    袁胡子把頭扭到一邊,不說話了。

    “可嚇死我了。”瘦猴一直沒說話,聽說自己無罪釋放,終於鬆了一口氣,也有心情感歎了。

    他這麽一說話,眾人的重心又移到了那個巨大的硨磲上麵。

    “這個東西值多少錢?”薑懷一邊摸著貝殼光滑的內壁,一邊流著口水問道。

    “千金不換。”說完,薑婉白對瘦猴道,“這硨磲是你找到的,就是你的,你自己決定該怎麽處置吧。

    不過,我建議你偷偷出手,或者幹脆把它帶到附近的大城市去賣。”

    “給我?”瘦猴有些驚訝。

    “當然。”硨磲是值很多錢,但也是瘦猴用命換來的,薑婉白還有良心在,不會巧取豪奪的。

    帶著戀戀不舍的薑懷等人,薑婉白轉身想要離開。

    “等等。老太太,我也看出來了,你是個好人,你可不能不管我啊。”一塊小的硨磲就差點喪命,現在這麽大的一個硨磲,沒處藏,沒處躲的,瘦猴真怕再出什麽事。

    “管你?我怎麽管你。”薑婉白回頭道。

    “我把這硨磲賣給你,多少錢,你隨便說。”瘦猴趕緊道。

    “賣給我……”薑婉白歎了一口氣,“以我的身家,根本買不起這個東西。而且就算買的起,這東西,也是個燙手的山芋。”

    “老太太,我不要太多錢,你就給我一百兩,不,五十兩就好了。你就當可憐可憐啊,救救我吧。”瘦猴抓著薑婉白的衣服,可憐兮兮的道。

    “五十兩……”薑婉白這次出來,總共的本金也不過三百兩,而且這些錢,她都是做好了計劃的,還真沒辦法挪用。

    “不然二十兩?”瘦猴商量道。

    “不是錢的問題。”

    瘦猴有些灰心喪氣,抱著那巨大的硨磲,頗有種抱著寶山而無處下手之感。

    “娘,你要是需要錢,我這裏還有一些。”唐少正道,也算是表明了他的態度。

    薑婉白看了他一眼,這才對瘦猴道:“這東西說是價值千金,可是真要賣,什麽時候能賣出去,賣多少,我也沒數。

    這樣吧,我先給你五十兩定金,至於剩下的,等我賣出去,無論賣多少,都分你一半。”

    “五十兩……”瘦猴已經聽不見別的了,趕緊小雞啄米一樣的點頭。

    一切商量妥當,眾人回到居住的小院。

    薑婉白給瘦猴拿了五十兩,瘦猴這次卻沒有立刻將錢收起來。看著那白花花的銀子良久,他突然跪倒在地,眼神明亮的道,“老太太,我也看出來了,你們真的不是一般人。

    回來的這一路上,我就在想,我以後該怎麽辦。

    五十兩對我來說是很多,可以讓我娶個媳婦,生個孩子。可是這錢花完之後呢?我依然是坐吃山空。

    我想跟著你們,以後也好有個安身立命的地方,求老太太收留。”說著,他一個頭磕到地上,發出“嘭”的一聲響。

    “跟著我們?”薑婉白沒想到瘦猴竟然會這麽說。

    “是。你們都是做大事的人,肯定需要人幫你們鞍前馬後,我對這鹽城熟悉的不能再熟,一定能幫上你們的。”瘦猴誠懇的道。

    他這點還真說到薑婉白的心坎上了。他們這一群人都是外來人,有些事,還真不如瘦猴去辦方便的多。

    “好。那我就雇傭你,每月半吊,如果以後做得好,還可以再加。”薑婉白道。

    “太好了,多謝老太太。”瘦猴歡天喜地的站了起來。

    “有什麽好高興的,不過是給人當奴才。”袁胡子坐在一邊,頗為嫌棄的道。

    “當奴才,我願意,你管不著。總比你這隻被人拋棄的狗來的好。”瘦猴恨透了袁胡子,所以趁機奚落他。

    “你……”袁胡子啪的一下拍了一下桌子,站了起來。

    “我怎麽了?”瘦猴躲到薑婉白身後,探頭探腦的道。

    袁胡子見他如此,也懶的跟他置氣,坐在一邊閉著眼睛不知道在想什麽。

    袁胡子輸給了唐管事,還住進了唐管事家。第二天,流言蜚語就開始滿街飛。

    有人說唐管事讓袁胡子給他當一輩子的奴仆,也有人說唐管事大人不記小人過,折服了袁胡子,兩人相視一笑泯恩仇……

    對於這些流言,有心人開始準備趁機獲得一些好處。而普通百姓則發現,袁胡子雖然不在了,但他們該交的錢一分沒少,想要去鹽場上工,還是要經過袁家人的同意。

    “你這樣讓我住在這裏,沒用的。”第三天的晚上,袁胡子跟唐少正相對而坐,一起喝著酒,好似朋友一般的道。

    “你怎麽知道沒用?”唐少正挑了挑眉。

    “有什麽用?”袁胡子哈哈一笑。

    “如果真的沒用,你才是應該擔心的那個人吧。這麽個龐大的組織,沒有你也能正常運行,那要你來幹什麽。”唐少正悠悠的說道。

    袁胡子的臉色瞬間一黑,握著酒杯的手青筋暴跳。

    唐少正卻好似什麽都沒感覺到一樣,繼續喝酒吃菜。

    第五天,袁胡子已經完全坐不住了,“你要留我到什麽時候?”

    “明天。明天就讓你回去。”

    袁胡子滿身的力道就好似打到了棉花上一樣,有種無處著力的感覺,“真的?”

    “當然。”唐少正笑道,說完,轉身離開了。

    袁胡子滿心疑惑的站在原地,心裏七上八下的沒個著落。半晌,他一跺腳,回了自己的房間,單等第二天回自己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