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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天的回門之禮過去,田家就徹底閑了下來,大家商量著該什麽時候回去,畢竟這裏不是他們的家。

    按照薑婉白的意思,他們好不容易來這麽一趟,當然要好好逛逛,看看這海邊的風景。

    可是田老二真帶他們逛了之後,卻發現這小小的鹽城,也沒什麽可逛的。第一天看海還十分興奮,第二天就沒那麽新奇了,第三天,就覺的有些不想去看了。

    尤其田老三,還擔心家裏的麥子快要熟了,得趕緊回去,別讓別人給糟蹋了,不然這半年多的辛苦就白費了。

    田承運則擔心他養的那些蘭花,雖然他已經將它們交給鄰居來照顧了,可是怎麽也不放心。

    還有田柳,隻請了一個月的假,要趕緊回去做工。

    對於田柳,薑婉白建議她不要去做工了。以前家裏條件不好,需要她做工掙錢,可是現在家裏雖說不是大富大貴,但也小有資產,她完全可以在家休息。

    可是田柳卻不願意,她有她的想法。

    張氏已經不止一次跟她提她的親事,可是提的那些人不是隔壁村的張三,就是另一個村的李四,她在侯爺府裏看慣了那些有錢有勢的人,怎麽能看上這些連城都沒進過幾次的鄉下男人。

    尤其這次田苗帶回淩長威之後,她更覺的她不能在家裏隨便嫁人了,所以堅持要回去。

    還有田承玉,學業也不能耽擱。

    這麽一來,田家這些人就有些做不住了,紛紛跟薑婉白說要回去。

    薑婉白也沒攔他們,翻了一下日曆,她道:“明天是十六,落潮的時候,咱們一起去趕海吧。

    趕玩海,咱們一起吃一頓團圓飯,後天你們再走。不然這一走,又不知道什麽時候能再一起吃飯了。”

    有了確定的日子,大家就沒那麽擔心了,紛紛答應下來。

    “奶,什麽叫趕海?”田承安最近又白胖了很多,虎頭虎腦的可愛異常。此時,他正抱著薑婉白的大腿,仰著小臉問著。

    “趕海啊,就是每個月到了一定的時間,潮水會很快退下去。海水裏那些沒來得及遊走的小螃蟹、小魚、海星、牡蠣等東西就會留在沙灘上。

    這時,你隻要去沙灘上撿就好了。”薑婉白道。

    “螃蟹,海星?”田承安滿臉的興味。

    “對啊,據說誰能撿到紅色的海星,誰就會幸運呢。”

    “我要紅色的海星,我要紅色的海星。”

    “好好,明天我們去撿。”薑婉白揉著田承安柔軟的頭發,露出一個笑容。

    其它人聽了薑婉白跟田承安的對話,也對明天的趕海充滿了好奇。

    第二天太陽升起的時候,田家人就已經準備好了趕海的用具,木桶、魚簍、小鐵鍬等。。

    阿彩是本地人,家裏又是漁民,所以她知道幾個秘密的趕海地點,人又少,收獲又多,所以徑直帶著田家人到了其中一個比較近的地方。

    這個地方確實比較隱蔽,要轉過幾個大礁石才能看見。

    滿是細沙的海灘上零零散散的躺著一些小魚,海螺什麽的,周圍沒有一個人,確實是個好地方。

    “啊……”田承安立刻小跑著奔到那裏,低頭開始撿東西。

    田承玉等人雖然沒表現的像他這麽明顯,但那歡快的腳步也表明了他們的心情。

    田家人各自散開,開始在礁石上、沙灘上尋找。

    “這有一條小章魚。”

    “我撿到一隻螃蟹。”

    “這是什麽,奶?”

    “這個啊,這個是海膽,能蒸著吃的。”

    “好吃嗎?”

    “當然好吃。”

    “我要多找一些海膽。”

    ……

    沙灘上一片歡聲笑語,大家都享受著收獲的喜悅。

    薑婉白沒跟他們搶那些表麵上就能看見的海鮮,而是拿著小鏟子蹲在沙灘上挖蟶子。

    蟶子又叫西施舌,外形長長的,呈橢圓形,顏色黃白,肉十分鮮美,又彈性,有著“海裏的人參”的美名,薑婉白最喜歡吃了。

    挖蟶子說是挖,其實是在沙灘上鏟沙,然後如果看見有小孔,就用沾了鹽的筷子探入小孔,那裏麵藏著的蟶子就會自己跑出來了。

    這時,你隻要伸手抓住它,放進小桶裏就好。說起來,這還是一個鬥智鬥勇的活,很有樂趣的。

    薑婉白按照自己的方法,沒過幾分鍾,就抓了七八個蟶子,高興不已。

    “奶,你這用的是食鹽吧……”阿彩注意到薑婉白的行為,有些欲言又止的。

    “嗯?怎麽了。”薑婉白停下手中的動作,抬頭問道。

    “這,鹽城雖然產鹽,但朝廷管製很嚴,所以大家手裏的鹽還是要從官府指定的商鋪購買。這些鹽的價格,並不比其它地方便宜多少。

    相反,這蟶子……”阿彩沒有繼續說下去,但薑婉白已經明白了。她在說她浪費吧,有種拿金子換黃土的感覺。

    幸好這裏隻有他們一家人,不然,薑婉白的行為絕對會被人當成笑話看。

    薑婉白訕訕的放下手裏的筷子,笑道:“就是玩嗎!”

    阿彩怕薑婉白生氣,趕緊拿起她旁邊的鐵鍬,挖起了沙子,“奶奶想吃蟶子,我幫你挖。”

    她確實是把好手,挖的沙又齊又平。而且,她還很有經驗,知道那塊沙子裏有蟶子。通常一鐵鍬下去,就會有好幾個蟶子,看的薑婉白心虛不已

    虧的她還自稱是在海邊長大的人,還抵不上這個小姑娘。

    “我去那邊的礁石上刮海蠣子。”薑婉白拿上自己的小鏟子,逃也似的走到了一邊的礁石旁。

    墨綠色的礁石上,灰白色的海蠣子十分明顯,又因為沒人捕捉,這些海蠣子都十分的肥美。每個都有小孩的手掌大小,甚至還有一些超級巨物,看著十分的喜人。

    迫不及待的,薑婉白拿著小鏟子去鏟那些海蠣子。一個、兩個、三個,她鏟的樂此不疲的。

    鏟完一塊礁石,她剛要走開,突然腦中一閃,又快速移了回來,盯著礁石上一個圓圓的凸起看了起來。

    這是,薑婉白想伸手摸一下那個東西,看是不是自己想的那個。可是伸到一半,她突然想起來,這個東西不能拿手碰的,不然它會死死的黏在礁石上,除非將它的殼敲碎,不然就取不下來了。

    拿著小鏟子,在那個凸起與礁石的連接處輕輕一刮,那個東西就掉到了薑婉白的手裏。

    橢圓形,內裏是粉白的肉,如同耳朵一樣,正是有著“海洋耳朵”之稱的鮑魚。

    竟然能撿到這麽大的鮑魚,薑婉白頓時受到了鼓舞,繼續拿鏟子走向下一塊礁石。

    收獲的時間是美妙的,田家人笑著,鬧著,不知不覺的,太陽就已經升起了很高,照耀著整個沙灘。

    田家人本也是麵朝黃土背朝天的農民,所以根本沒在意這點陽光,唯有一個人例外。

    田柳用手遮著臉,生怕自己被曬黑了。在侯府,那些丫鬟都很注重自己的臉的,雖然不能像主人那樣每日用珍珠粉美顏,但也時常用一些花瓣之類的敷臉。

    田柳最得意的就是她有一張白淨的臉,每次都能得到別人的稱讚,要是被曬黑了,她哭都沒地方哭。

    看看周圍也沒有可以藏身的陰涼地方,太陽又越來越大,她就想回家了。可是田家人正忙的熱火朝天,肯定不會跟她一起回去。

    想了想,從家到這裏也不遠,她也認得路,就想自己先回去了。

    走到張氏麵前,她將自己的想法說了一遍。

    “是不是哪裏不舒服?”張氏關切的問道。

    田柳搖搖頭,“沒有不舒服,就是覺的太陽太大了,曬的人臉疼。”

    張氏看看田柳那比花瓣還白嫩的臉,也就明白了一點,“那你先回去吧。”

    “嗯。”田柳答應道。

    剛走出兩步,張氏又追了上來,“我還是不放心,讓你爹送你回去吧。”

    “娘,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從這裏到家不過半裏路,能有什麽事。”田柳嗔道。

    張氏想想也是,就放她離開了。

    田柳從袖中拿出一方手絹,將它頂在頭上,開始快速的往家裏走。

    十幾分鍾,她就到了田家的後門。遠遠的看見那兩扇緊閉的木門,田柳有些擔心起來,不知道她四叔在不在家,會不會給她開門。

    今天去趕海,田家都去了,唯有陸寡婦懷孕了,嫌太陽大,留在了家裏。她留下了,田老四自然也跟著留下了,所以田家現在就他們兩個在家。

    有心想繞到前門,但一想到要繞好長一條街,太陽又這麽曬,田柳就先怕了。想著先碰碰運氣再說,她來到了後門處。

    剛要伸手推後門,她就聽見裏麵傳來說話的聲音。

    “翠容,你現在可是攀上高枝了是吧?”一個陌生男人的嬉笑聲。

    “你小點聲,他就在前院煎藥呢。”陸寡婦的聲音。

    “小點聲?我就想讓他出來看看呢。還煎藥,煎什麽藥?給我兒子煎保胎藥啊。他挺行啊。”男人囂張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