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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奶。”田苗也十分激動,跪下規規矩矩的給薑婉白磕了個頭,這才站了起來,“我回來了。”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又長高了一些,俊俏了一些。”薑婉白這可不是客套話,這田苗真的跟田裏的青苗一樣,才半年不見,就長成了一個大姑娘,一個英姿颯爽的大姑娘。

    “奶……”田苗嗔了一下,然後將目光對準了趙氏,“娘,事情的經過我已經知道了。

    你怎麽這麽糊塗。爹今天能娶一個,以後就能娶兩個,真要那樣,你如何自處?是天天打架,還是處處忍讓,當自己沒有這麽個丈夫?

    真要那樣,你還不如果斷點離開他,以免兩個人都煩惱。”

    趙氏何嚐不知道田苗說的對,可是她有她自己的考慮,“可是我……”

    她還沒說話,田老四先不幹了,眼看就要達成目的,田苗橫插一杠子是怎麽回事。唰的一下站了起來,他怒道:“大人的事,你這個小丫頭片子插什麽嘴?

    還想勸你娘離開我,我看你也是喪了良心。這麽多年,是誰供你吃供你喝的。現在翅膀硬了,就想反抗老子了是吧,你這個大不孝的東西。”

    “我這麽多年可曾吃過一頓飽飯,可曾穿過一件好衣?要不是我娘辛辛苦苦的幹活,伺候你,你會給我跟我哥兩個人吃喝嗎?

    是誰罵我們倆是野種?現在又拿出當爹的架勢來給誰看。

    這些話我是不該說,可是我不能看著我娘下半輩子受委屈。如果大家真覺的我不孝,那這不孝的罪名,我就擔了。”田苗一挺胸膛,半分不讓。

    “苗……”田苗這樣為自己,趙氏又是滿足,又是心疼,已經哭倒在田承寶懷裏了。兩個孩子都已經長大,並且知道保護她了,她這輩子值了。

    “你……你……”田老四指著田苗的鼻尖說不出話,半晌,他道,“男人三妻四妾是正常的,我這不過才多娶了一個,你就讓你娘離開我。

    以後你要是嫁人了,就敢保證你丈夫不納妾嗎?還是如果他納妾,你就去死。”田老四惡毒的詛咒著。

    “我淩長威向天發誓,這輩子隻愛田苗一個人。如果娶了她,一定會一心一意的對她好,絕不納妾。”一個有些粗狂的男聲突然來了這麽一句。

    男人的長相跟打扮不像是中原人,臉型剛硬,劍眉長眼,頭發編成無數小辮子,小辮子又被一個金箍束在一起。身穿一件十分寬大的袍子,整個人就像草原的野馬一樣精神,狂放。

    “淩長威……”田苗怒瞪了男人一眼。

    這個叫淩長威的男人並不生氣,反而十分歡喜,幾步走過來,對薑婉白一彎腰,施了一個很特殊的禮節,“奶奶,一直聽田苗提起你,說你又慈愛又睿智,一直沒機會見你,今天終於見到了。”

    說完,他又對趙氏三人道:“娘,大哥、大嫂,你們好,我叫淩長威,是田苗的夫婿。”

    “你胡說什麽?”田苗的臉通紅一片。

    淩長威促狹的挑了挑眉,“我怎麽胡說了,達拉大會上,我賽馬贏了你,你就是我的女人了。”

    “你……無恥。”田苗並不買賬。

    淩長威笑的得意而寵溺。

    旁邊的人已經看傻了。

    這兩個人這恩愛秀的好啊,這個時間,這個地點,簡直秀田老四一臉。薑婉白真想挑起大拇指為兩個人點個讚,可惜礙於身份問題,她忍住了。

    “這是我女婿?”趙氏已經完全忘了田老四的事,整個心神被淩長威給吸引住了。

    淩長威身上那種氣度,他穿的那金絲銀線的衣服,都宣示著這個人的不凡。再加上他剛才那一番深情的表白,趙氏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滿意。

    “娘。”淩長威熱切的叫了一聲。

    “嗯,嗯。”趙氏忙不迭的答應著,答應完了,才又覺的這樣不太合乎情理,趕緊道,“先別這麽叫,等你跟苗三禮六聘正式結為夫妻,才可以。”

    “我們草原上沒那麽多講究,隻要在達拉神的見證下結成夫妻,就是一輩子的夫妻了。不過,我尊重你們的風俗,會按你們的禮節來迎娶田苗。”

    說著,他一拍手,後麵上來幾個隨從。兩個人抬著一口大箱子,三個人各抱著一個描金的小巷子。

    啪的打開,大箱子中滿是金燦燦的金子,足有上千兩,小箱子中則滿是玉石珠寶。眾多寶物在太陽的照射下,光彩奪目。

    “這次聽說大哥結婚,來的匆忙,也沒準備什麽像樣的賀禮,隻有這些了。”淩長威有些抱歉的道。

    這些還不像樣,真不知道什麽才像樣,田家人都傻了。他們一輩子,也沒見過這麽多錢,那些錢,耀的他們眼暈。

    薑婉白也愣了那麽兩秒,看看那些東西,再看看淩長威那真心實意的樣子,她不得不承認,田苗找到了一個金龜婿,真正的金龜婿。

    “哎呀,這怎麽好意思。你們還沒成婚,就送這麽大的禮。快,一路上累了吧,口渴嗎,快進屋裏休息。”趙氏現在容光煥發,頭也不疼,眼也不花了,腳底像踩了棉花一樣輕飄飄的,就差一陣風,她就飛起來了。

    田家其它人也被淩長威吸引了,圍著他,紛紛問這問那,請他進去坐。與他對比強烈的是田老四跟陸寡婦,好似被人遺忘了一樣,孤零零的站在原地。

    “這……”田老四看著陸寡婦,千般滋味在心頭。

    陸寡婦怕田老四後悔,趕緊挺著肚子道,“反正咱們已經進了這個家門了,還怕什麽。”

    田老四勉強的點了點頭,扶著陸寡婦灰溜溜的進了大廳。

    大廳裏,田家人正在問淩長威多大了啊,家裏是做什麽的之類,既俗套又最關心的問題。

    淩長威今年十八歲了,是草原上的勇士,家裏父母健在,父親是一個部落的首長。這次跟田苗回來,就是專門來提親的。

    田承寶剛剛成親,田苗就有了著落,當真是雙喜臨門,趙氏樂的合不攏嘴。

    田苗在一邊聽著,又是羞又是惱,用腳不知道踩了淩長威幾次,淩長威都笑嗬嗬的受了。

    這時,田苗突然看見田老四跟陸寡婦進來了,立刻變了臉,“娘,咱們還是先說說之前的事吧。”一句話,客廳又恢複了寂靜。

    人一旦有了錢、勢,就會得到相應的地位,有話語權,在社會上是如此,在家裏也是如此。就像現代社會的薑婉白,自打自己工作掙錢了,不再靠父母養著之後,腰杆就硬了起來,甚至有壓過父母的趨勢。

    田苗現在就是這種情況。現在大家已經不能把她當成一個小孩子來看待了,而是一個成人,一個有話語權的成人,所以並沒有人指責她。

    田苗一句話就把田老四跟陸寡婦推到了風口浪尖,兩個人站在場中,麵對著眾人的目光,顯的有些局促。

    趙氏以前小心翼翼的,就是怕自己的兒女吃不飽穿不暖,現在,他們已經不需要她,她的神態也發生了變化。不再是那種委曲求全的,而是一種悠閑的,俯視的感覺。

    人,就是這麽奇妙的動物。

    “我錯了,我真的知道自己錯了,你們就原諒我這一次好不好。娘,當初二哥也犯過錯,你也沒怎麽罰他啊,不能對我就這麽不公平是不是。”田老四這次是真的服軟了。

    “我的決定已經說了,還是看你的意思。”薑婉白對趙氏道。

    趙氏垂著眼皮看田老四跟陸寡婦,突然有種看開了的感覺,覺的自己以前很可笑。拚命的想抓住一個男人有什麽用,還是自己的兒女最可靠。

    田老四涎著臉看趙氏,希望她能饒過自己。

    陸寡婦也努力讓自己看起來和善一點,僵著臉朝趙氏討好的笑著。

    這就是自己的男人,還有搶自己男人的女人,趙氏撇了撇嘴,定聲道:“進門可以。不過我是妻,你是妾。還有,以後見到我,要繞著走,我不想看見你。”

    “娘……”田苗有些不滿意的晃著趙氏的胳膊。

    趙氏卻一把握住了她的手,安撫性的拍了拍。她現在這樣做,不僅是之前的原因了,還是為了田苗。

    田苗看似嫁了一個高門,可是男人這種東西,要是能靠得住,母豬都能上樹。所以,她要為田苗撐起一個能幫她的娘家,讓她在需要幫助的時候,能幫她一把,而不是拖累她。

    這點,田家就是她唯一的選擇。

    田苗並不知道趙氏的想法,所以賭氣的將臉扭在了一邊。另一邊正是淩長威,淩長威對著她哈哈一笑,她懶的理他,又把臉挪了回去,看著薑婉白 。這下,她終於覺的舒服了很多。

    田老四聽了趙氏的條件,其實是滿心歡喜的。他是喜歡陸寡婦,可是他更喜歡田家的日子,喜歡那些金子。讓陸寡婦當妾,他既可以坐擁美人,又能過好日子,傻子才會不答應。

    隻不過……他悄悄覷著陸寡婦的反應。

    陸寡婦此時也很煩,本來想的好好的,來了就把趙氏踢走,她嫁給田老四。可是中間一再的出問題,現在,就隻能當妾了。

    可是這件事又容不得她拒絕,不說田家的產業,就剛才那些金子跟珠寶,她就不舍得放棄。

    沒辦法,她朝著田老四委委屈屈的點了一下頭。

    田老四立刻笑逐顏開,對著趙氏道:“都聽你的,都聽你的。”

    這件事就這麽定了下來。陸寡婦本就是一個人,又是做妾,也不用什麽大紅花轎,甚至連小轎都沒有,就穿了身粉色的衣服應景,就算是進了田家了。

    當晚,田老四都沒敢跟陸寡婦住在一起,而是去了趙氏的房間。隻不過趙氏想跟田苗好好說說話,所以才把他給攆出來了。

    回到偏房,田老四也悶悶不樂的。這還是第一次,趙氏如此對他,而他又無法拒絕。

    陸寡婦也很生氣,根本沒心情哄他,所以兩人各自睡去,一點也沒有新婚燕爾的感覺。

    第二天早上,按理說陸寡婦要給趙氏敬茶的,隻不過趙氏一句不願意看見她,就打發了。

    陸寡婦倒還安分,乖乖的回了房間,養起了胎。

    薑婉白這邊,淩長威跟她提要定親成親的事,她覺的田苗還小,其實不用這麽急。

    這個想法立刻得到了田苗的讚同,她抱著薑婉白說這說那的,講她怎麽去的草原,草原如何美,以及遇到的一些有趣的事。

    儼然將薑婉白當做了她的親人。

    至於趙氏,雖然兩個人也聊天。可是趙氏一開口就是她該如何抓緊淩長威,該如何管家,盡快生個兒子之類的,聽的田苗心煩。

    再加上田老四這件事,沒過幾天,田苗受不了趙氏了,決定回去。

    她走了,淩長威自然也跟著離開了,田家又恢複了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