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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麽,這人你認識?”薑婉白表現的太明顯了,曾景文不由得問道。

    愣了一下,“如果是我想的那個人,這個人我還真認識。”薑婉白道。

    這時,外麵人聲鼎沸,人群都朝著一邊湧去。仔細聽,好像有人在說什麽新科狀元在這裏之類的,薑婉白也趕緊朝外麵走去。

    皇榜下麵站著兩個人,周圍的人都在往那裏擠,可是擠到近前的時候,又都停下了腳步,所以那兩個人周圍反倒形成了一小片空地。

    那兩個人一個沉穩,一臉斯文一看就是一個讀書人,另一個勇猛異常,做武將打扮,正是來看皇榜的狄伯休與田老五。

    開口想叫他們,可是想到周圍這麽吵,即使她叫了,他們也不一定聽的見。或者即便聽見了,這裏這麽亂,也不是說話的地方,薑婉白又轉身回了座位。

    “這新科狀元果然是你認識的人吧。”曾景文笑道。

    薑婉白也為狄伯休高興,所以也跟著笑了起來,“真是沒想到。不過,這樣他也算是如願了。”

    “願意跟我說下關於他的事嗎?”

    這倒是也沒什麽隱瞞的,薑婉白就將田家與狄伯休之間的種種簡單說了一遍,最後道:“也不知道這新科狀元會被派到哪裏做官,要是在京城還好,要是去了外地,老二夫妻該思念成疾了。”

    “你不是說他跟著歐陽俊早就立過功勞,那現在,他很有可能會被留在京裏。”

    薑婉白想了下,現在歐陽俊在朝堂上炙手可熱,狄伯休跟他有扯不斷的聯係,曾景文說的話還真的可能實現。

    不過,這都不是她能改變的事,現在她的當務之急,還是聯係上狄伯休。

    自從發榜之後,狄伯休的小院就沒消停過,一會兒是這個來拜見,一會兒是那個有事,尤其是在得知他現在單身後,登門的人就更多了,他是不勝其煩。

    “沒準外麵就有你以後的老婆呢,你真的不出去看看?”田老五喝了一口酒,調笑道。

    “有什麽好看的。我落難的時候,沒見過一個人給我一碗粥,現在風光了,卻都來找我,這樣的妻子,不要也罷。”說到這裏,他突然調笑起田老五來,“你還說我,你跟那個書瑤小姐怎麽樣了?”

    一提起雲書瑤,田老五臉上的笑意立刻沒了,“不是說了不要提她嗎,我喝酒喝的正高興,你這麽一說,完全沒興致了。”

    “就是讓你沒興致,誰讓你說我。”狄伯休現在的心情倒是好了很多。

    田老五一副認輸的樣子,“好,我不說你了,行吧。”

    狄伯休有點得寸進尺的意思,“要我說,書瑤小姐也挺不錯的。自從那次你救了她之後,她就一心的想要嫁給你。

    他爹逼她,她還以死明誌。這樣的好女人,可不是哪裏都有的。”

    田老五何嚐不知道雲書瑤對他情深義重,可就是因為這樣,他才覺得難辦。

    自打那次馬小翠負了他之後,他就發誓,再也不相信任何女人了。

    要是這雲書瑤對他稍微薄情一點,他也可以狠狠的拒絕她。偏偏她對他那麽鍾情,鍾情的讓他不敢去想,不敢去看,隻能這樣裝作沒有這個人,這件事,糊塗度日。

    “我不想提她。”田老五眉頭緊皺,又喝了一杯酒。這杯酒,跟剛才那被可不同,這是一杯愁酒,酒入愁腸愁更愁。

    “你啊……”狄伯休長歎了一口氣,也不知道該怎麽勸田老五了。他自己心裏何嚐不是有一道難過的坎,又有什麽資格說別人。

    兩個人瞬間安靜下來,一杯一杯的喝著悶酒,倒是一點也沒有高中狀元的喜慶勁了。

    就在這時,書童跑了進來,“公子,外麵有人求見。”

    狄伯休正煩著,立刻道:“不見不見,誰都不見。”

    書童縮了縮脖子,小聲道:“她說她姓薑,夫家姓田。還說隻要我這麽一說,你就會見她的。

    果然,她是騙我的。真是的,一大把年紀,我可憐她才答應進來稟告,她竟然騙我。”書童憤憤的轉身,準備去外麵回話。

    “等等,你說她姓薑,夫家姓田?”狄伯休還沒說什麽,田老五卻唰的一下站了起來,滿臉的興奮。

    “對啊。”書童有些不解的回道,並上下打量著田老五。

    他在想,這位是不是有什麽毛病啊,以前書瑤小姐,那麽漂亮的一個人來找他,他連眼皮都不抬,怎麽今天來了一個老太太,他這麽激動。

    得到肯定,田老五邁著大步,就像流星一樣向外麵跑去。

    這下書童更加傻眼了。

    “你來我這裏不久,這次的事我就不怪你了。不過下次,如果這位老太太再來我這裏,根本不用稟告,直接將她請進來就好。

    記住,任何時候都是。”狄伯休沉聲道。

    書童嚇的一哆嗦,趕緊答應了,並對門外的老太太更加好奇了。這是一個怎麽樣的人物,竟然讓院裏這兩位這麽異常。

    狄伯休說完,也趕緊出門去迎接薑婉白。

    院中,田老五一見薑婉白,就噗通一聲跪倒在地,磕起了頭,“娘。”

    薑婉白看著這樣的田老五,也是感慨萬千。以前她一直不能原諒田老五,可是經過田老四與田柳的事,她卻看開了很多。

    世事無常,人與人之間的緣分就那麽多,現在田老五誠心改過,也許,是她該放下的時候了。

    “起來吧。”薑婉白伸手去扶田老五。

    田老五卻一把抓住了薑婉白的手,眼中有淚花閃爍,“娘,你終於原諒我了,對不對?”

    薑婉白輕歎一口氣,“先起來再說。”

    “你不原諒我,我就不起來。”田老五好不容易看見一絲希望,哪裏肯就這麽放棄。

    “難道你不聽我的話了嗎!既然這樣,那你以後就不要叫我娘了。”

    薑婉白這話,算是變相的原諒了田老五,田老五幾乎喜極而泣。趕緊站了起來,一邊眨巴著眼睛,忍住那快要滴落下來的眼淚,一邊疊聲道,“聽,聽,聽娘的話。

    娘說什麽就是什麽。”田老五嘿嘿一笑。

    “我要是說錯了,你也可以不聽我的。”人無完人,薑婉白也有犯錯的時候,所以她如此說道。

    “娘說的錯的也是對的。”

    薑婉白忍住想翻白眼的衝動,開始給他介紹曾景文。介紹完之後,問他,“伯休呢,我找他有事。”

    “伯母,我在這裏呢。”狄伯休哈哈一笑,從後麵走了出來。

    薑婉白又重新給眾人做了介紹,眾人都是唏噓不已,沒想到,他們之間還有這樣的緣分。

    “快來屋裏坐。”狄伯休作為主人,自然要邀請眾人。

    到了屋裏,眾人落座,他問起了剛才的事,“伯母,你找我是有什麽事?”

    “是這樣的。”薑婉白拿出一塊彩墨,遞給他,然後將事情的前因後果說了一遍。

    “原來是這樣,這簡單,到時我一定照做。能讓曾老太傅給我送墨,可是我的榮幸呢。”狄伯休哈哈一笑,接過了薑婉白手裏的墨打量起來。

    “好墨,果然是好墨。”他不住的稱讚道。最後,他喊來書童,讓他去給自己取硯台跟紙,他要當場試墨。

    “伯母,你別介意。就是看到這種好墨,我有些手癢。”狄伯休怕薑婉白誤會,特地解釋了一下。

    “沒事,我了解。況且,真金不怕火煉,你對墨比較懂行,要是你都覺的好,那才是真的好不是。”

    薑婉白一番話,讓狄伯休佩服不已。其實他見她沒幾次,可是每次,她都讓他刮目相看。這人,靈透的好像琉璃一樣,真不知道,一個農婦,怎麽會有這樣的見識,這樣的感悟。

    不一時,書童將東西準備好了。狄伯休也不用他沾手,自己親自磨起墨來。磨完,他取過一隻毛筆,龍飛鳳舞,寫了一篇草書。

    “好墨。‘墨滴無聲入水驚,如煙嫋嫋幻形生。’真是好墨啊!”狄伯休讚歎道。

    “好一筆草書,好字。”曾景文看著也讚歎道。

    “這麽好的墨,在大街上用,有點太浪費了。你們看這樣如何,皇上會在三日後舉辦瓊林宴,到時宴席上全是中舉的考生還有朝廷的官員。

    如果在宴會上用這墨,應該更能發揮它的光彩。”

    “這樣當然好,隻不過,伴君如伴虎,皇上那裏……”薑婉白擔憂的道。

    “你覺的呢?”狄伯休沒有回答薑婉白的話,反而問旁邊的曾景文。

    曾景文想了一下,“皇上應該不會計較這些。好,就這樣麽辦!”

    事情定下來,幾個人又商量了一下細節,確定沒有什麽紕漏,這才說起了其它的事。

    首先,就是這住宿的事。曾老太傅以前住的宅子是皇上賜的,但卻不是完全賞賜給他,隻是給他住,現在他告老還鄉,曾景文就沒有地方可住了。

    狄伯休倒是願意將自己住的地方分給曾景文跟薑婉白,隻不過他這裏也是臨時租的,住他跟田老五兩個人還好,住這麽多人,就顯的有些擁擠了。

    曾景文想去住客棧,薑婉白猶豫了一下,道:“皇上賞給我一座宅子,就在離這裏不遠的地方。那宅子倒是夠大,也一直沒人住。

    這樣吧,你們都跟我去那宅子裏住。”

    曾景文不知道田家的事,一聽有地方住,不用去客棧,自然是覺的好,可是狄伯休跟田老五卻有些猶豫。

    當初田老大、田老四都為這個宅子鬧過,可是薑婉白卻堅持沒給他們住,現在他們卻搬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