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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雲書瑤沒有理她,而是對薑婉白道:“娘,你來了!”

    薑婉白點點頭,環視了一圈眾人,沉聲道:“到底是怎麽回事?吵的這麽厲害!”

    “娘,我原來以為老五媳婦是官家的姑娘,應該知書達理才對,卻沒想到,她竟然自己偷偷吃小灶。

    阿彩懷著身子,真是需要進補的時候,我拿了她一碗吃的,卻沒想到,她還惡人先告狀,跟我鬧起來。”趙氏趕緊搶先跟薑婉白告狀。

    “娘,我沒有。”雲書瑤生怕薑婉白誤會了,急忙道。說完,她還想再解釋兩句,卻不知道該如何解釋了,隻急的滿臉冒汗。

    陳媽一看,趕緊給薑婉白行了一個禮,“老太太,這事可不能怪我家小姐。我活了這麽大歲數,還沒聽說哪戶人家會指使陪嫁的人做活的,更沒聽說過,偷吃別人的東西,還有禮的。”

    說著,她白了趙氏一眼,顯然,這個人就是說的趙氏。

    趙氏還想再說什麽,薑婉白卻不想聽了,事情的大概,她已經明白,不過是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而已。

    “都跟我進屋,我有話要說。”說完,她轉身進了屋。

    眾人對視一眼,都魚貫進了大廳。

    等眾人都坐好,薑婉白思考了一下該如何說,這才道:“這些日子我以為大家相處的很好呢,卻沒想到矛盾已經這麽深了。

    不過,也幸虧發現的早。

    書瑤是官家女兒,我們家現在雖然日子還算過的去,但還是用的以前那種老習慣,同吃同睡,這樣,必然會產生嫌隙。

    其實說白了,就是文化不同,生活習慣不同罷了,既然這樣,我們現在就來統一一下,定個章程,也算是我們家的家法。

    以後,再出什麽事,就按照這章程辦事,也不用說那些有的沒的。”

    其實這件事,薑婉白早就應該考慮到的。一個大家族,就像一個大公司,必須有自己的公司文化跟規章製度才行,這也是一個普通農戶向家族過渡所必須經過的階段。

    大家都緊張起來,接下來薑婉白要說的,可是關乎到他們切身利益的事。

    “首先,就是大家每個月都有固定的月銀,至於這些月銀你們怎麽花,我就不管了。”

    這第一條一說,王氏等人的眼睛就是一亮。

    以前家裏的所有銀子都掌握在薑婉白手裏,他們想買任何東西,哪怕是一個針線包,都要跟她說,一點自由都沒有。可是以後,可就不一樣了。

    “第二,現在幫家裏做生意賺錢的,生意中的三分之一歸你們自己所有,剩下的三分之二,交到我這裏,供大家花費。”

    大家又是一驚,王氏跟張氏自然歡喜,可是趙氏就不那麽高興了。

    田老四沒了,田承寶又沒開始賺錢,家裏就她一個沒有經濟來源,這不是讓她眼巴巴的看著被人富起來,自己受窮嗎。

    剛要開口反對,薑婉白就將昨天跟田老五說的那番話又說了一遍。趙氏什麽都不用做,就能分得冰皮月餅三分之一的利潤。

    這下,趙氏又變的開心起來。冰皮月餅的生意她知道,又省心,賺錢又多,拿了它,就等於可以坐在炕頭數錢了,誰能比得上她。

    “這生意是交給你們了,但如果你們經營的不好,我會考慮收回或者交給別人,你們好自為之。”薑婉白最後道。

    眾人都是一凜,蛋糕已經分好,他們可不想失去它。心裏暗暗下定主意,一定要好好的經營,對,一會兒回去就要……

    不說他們如何想的,薑婉白開始說第三點,“至於傭人的事,我也考慮過。

    一般大戶人家都有定例,夫人有幾個人伺候,公子有幾個人伺候,咱們家剛剛起步,還做不到那些,但雇傭幾個下人還是可以做到的。

    不過,這些雇人的銀子要從你們的月例裏麵扣,所以你們想雇什麽人,雇幾個,要提前想好。”說完,她看向趙氏,家裏就她鬧的最凶。

    趙氏是很想有人伺候她,可是一聽說要花她的錢,就蔫了。到了她手裏的錢就是她的,怎麽能給別人呢!

    “娘,我想了一下,我還年輕,家裏的事情又不多,我這裏就不用雇人了。”趙氏涎著臉道。

    “你確定?”

    “確定!”

    “那你以後就不要隨意指使別人的下人。”

    趙氏的臉有些掛不住,但很快就點頭答應了,表示以後一定不會這樣了。

    薑婉白又雜七雜八的說了很多事,但總之,就是一個原則,田家人以後為各家為單位,算是一個小團體。除非發生什麽關乎到整個家庭榮耀、安危的事,大家要一起解決,否則,就各自解決。

    這個家族理念,是薑婉白一直在考慮的。縱觀中國古代,那些抱在一起的大家族,有幾個能做到善始善終的。還不如將財富分散到各個家庭,如果哪天哪一家出了什麽事,起碼還有別的家庭。

    治大國如烹小鮮,治家如同治國,隻有大家都富裕起來,整個家族才會富裕,而不應該是國富而民弱。

    當然,薑婉白也想過沿用日-本家族的模式,將財富積累到某一個手裏,這樣,家族也許會得到更好的發展。

    但很快,她就放棄了這個念頭。畢竟,中國不同於日-本,文化不一樣,觀念也不一樣,中國講究的富不過三代,窮不過三代。

    雖然這句話不一定對,但也側麵反映了一個問題,那就是在這裏,認為家族利益高於個人利益的並沒有那麽多,比如趙氏,比如王氏。所以,如果田家采取這種模式,隻會紛爭不斷,加速滅忙。

    “還有什麽要說的嗎?一次說個清楚,下次,可就沒這種機會了。”薑婉白最後道。

    王氏看了一眼趙氏,有些猶豫,但還是沒開口說什麽。

    趙氏不屑的回瞪了一樣她,對薑婉白道:“娘,我這個人心直口快,可不像某些人,心裏明明有事,卻不肯說,專門想著拿別人當刀使,自己又想得好處,又想落個好名聲。”

    王氏被嘲諷了一番,臉色有些不好看。

    趙氏卻不管她,做人嘛,隻要自己舒服了就行了。她繼續道:“娘,給老五娶媳婦的那些錢怎麽算?

    是算私用還是公用。如果是私用,老五是不是要把那些錢還回來,畢竟這是我們大家一起賺的。

    如果算公用,那以後我們要是辦喜事,是不是也能辦的這麽風光。”

    田老五最過意不去的也是這件事,所以立刻道:“娘,我會將這些錢還給家裏的。”

    其他人卻沒理他,隻等著薑婉白說最後的決斷。

    “算是家裏的公用。這些跟外麵的人來人往,都算在公用裏麵。不過,如果是私人關係的事,就不要跟我說了。”薑婉白一錘定音。

    有了說法就好,眾人雖然還有些羨慕田老五,但很快也就平衡了,他們的兒子、女兒甚至孫子可還有很多人生大事沒解決呢!

    事情完全敲定下來,又讓田承玉全部寫下來,眾人按了手印,這才算完。

    此時已經是月上中天,可是大家從客廳出來之後,卻一點也不覺的困倦,反而覺的精神奕奕,就好似身上有用不完的力氣一樣,恨不得立刻就去看看自己的生意。

    這大概就是金錢的魅力!

    又是一年春來到,薑婉白坐在屋裏,翻看著最近的賬本。

    紫芝醬的在去年擴建過一次生產之後,就基本上滿足了全國各地的需求。畢竟,它隻是一種調味品,不適合吃太多。當然,也可能一些窮人家根本舍不得吃。

    現在,紫芝醬隻要保持這個狀態,每個月就有二三千兩銀子的收入,也算不錯了。

    也許,可以開辟一下別的市場,比如西域,又比如海外。不過,這些地方跟夏朝都沒什麽貿易往來,如果隻是因為紫芝醬這種小東西去開辟,未免有些得不償失。

    要說賺錢,所有人知道曆史的人都知道,絲綢之路上,還是絲綢茶葉瓷器這種東西比較賺錢。

    她可不想白白給別人做了嫁衣裳,所以,紫芝醬能保持這樣,就很好了。

    賬本上另一個比較賺錢的就是彩墨。

    董祁容不愧是製墨大家,在上次那種“和墨”的基礎上,又研製出了“冷墨”“點金墨”“桃花墨”這三種墨,同時還有“青墨”“白墨”等價格比較低的墨,可謂品種齊全。

    京城的彩墨閣是薑婉白他們四家合夥開的一處專門售賣彩墨的地方,每天都是門庭若市。又因為購買的人太多,其中最負成名的“和墨”不得不采用限量銷售的辦法,每天隻賣五塊,能不能買到,全靠你的運氣了。

    越是這樣,大家購買的積極性越高,每天天不亮,彩墨閣外麵就已經排滿了人,單等它開門營業的時候衝進去,好贏的一個頭籌。

    彩墨賣的如此之好,曾景文也問過薑婉白,要不要像紫芝醬、五加皮酒那樣,在全國開設分店進行售賣。

    薑婉白想也沒想就拒絕了。

    先不說開設分店需要投入大量人力物力,就說這彩墨的性質,就不適合。它屬於中高端消費品,並且還不是必需品,如果開設了分店,就必然會影響總店的生意跟人氣,到時反而費力不討好。

    像現在這樣,大家到京城,都必然吃福盛居的牛肉,逛彩墨閣的彩墨,時間久了,這彩墨閣便會成為一種標誌,任時代變遷,皇朝變化,它都屹立不倒,不是很好。

    曾景文聽了,愣了很久,然後便起身離開了。至此之後,他再也沒提過開分店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