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眾矢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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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淼拉著靳方言一起來喊冤,無非就是玩的一手賊喊捉賊的好把戲,柳月白作為這件事情的參與者之一,自然心中門清的很。

    唐淼是個很懶散的人,雖說來大理寺是她提出來的,但真正到了大理寺後,淩菲和靳方言自覺承擔了所有的描述,兩人和柳月白一來一往,愣是將各自心中都門清的事情,弄成了上京城目前首要的經濟大案,唐淼站在一邊兒聽著這三個人一本正經的說瞎話,心裏一個勁兒的給這三個人鼓掌。

    柳月白剛一送走唐淼一行人,一場好戲剛剛落下,宮裏就來了人,見麵連茶都沒顧得上喝,也不寒暄幾句,就拽著柳月白的手道,“柳大人,皇上急召,快隨灑家走一趟吧。”

    這還真是你方唱罷,我方登場,雖說上京城的錢莊亂了,必然引起軒然大波,但這麽快就惹得皇上召見,唐淼必然是功不可沒,柳月白算是第一次見識到了唐淼這人鬧事的本事,還真不愧是個紈絝人家的少爺!

    大理寺主簿楊朔一腳踏進門檻,看著宮中來人,又生生把話憋了回去,隻喊了句——“大人。”

    柳月白瞧一眼楊朔,又瞧一眼身邊的公公,來人端起了案幾上的茶盞,柳月白衝他笑了笑以示謝意。

    他幾步走到楊朔跟前,側開了身子小聲道,“怎麽了?”

    揚朔斜著眼倪了一眼坐在遠處品茗的公公,心裏盤算著這距離剛好,該是瞧不出什麽,但還是捏著聲音輕道,“大人,方才送來的那些人,可還要驗……”

    驗什麽,嫌這次還不夠痛快,再給自己找點兒?”柳月白翻了個白眼,雖然心裏還有些脾氣,還是道,“找個地方好生安葬了,切記,我說的是好生安葬了,這次我們得罪的那姑娘眼線可多,想來心眼也小,還是體麵些吧。”

    揚朔點了點頭,“我記下了,這事兒我悄悄的辦。”

    柳月白頷首,身後適時響起尖細的聲音,“大人忙完了麽?”

    公公久等了,請。”柳月白轉身一笑。

    哎呦喂,大人哪裏的話!”那公公尖聲一笑,起身快步走到柳月白跟前,一手拽著他的手就往外走,“我們還是趕緊走吧,萬歲可還等著。”

    來接柳月白的馬車剛在宮門口停下,來接的轎攆緊跟著將他接走,從宮人匆忙的步伐中,確實能感受到天子的“急召”。

    他前腳剛踏進禦書房,便感受到了來自天子低沉的氣息,餘光瞥一眼姬若離,他旁邊正好站著二王爺姬乎,於是乎,選擇了一個離兩人都適中的位置,隱在了禦書房眾人的身後,畢竟這場好戲,該最是和一個人有關係。

    他站定後,深深的望了一眼站在右前方角落裏的江子成,上京城亂成這般,和這位大人放手不管可有很大的關係。

    柳月白來的算是最晚的,上首天子倪了一眼正貓在兩個兒子和眾人身後的柳月白,心裏冷哼道,“就這小子會躲清閑!”

    他抬手示意了宮人將禦書房的大門合上,掃了一眼眾人,“上京城的事情,你們都聽說了?”

    眾人不答話,順帝又道,“怎麽,都沒聽說,那就聽聽現在宮外百姓的流言和上京府尹衙門的都聽到什麽,徐偉,你說!”

    在順帝的點名下,徐偉上前一步道,“自今晨起,上京府衙便斷斷續續收到百姓們對城中昭和錢莊和匯通錢莊的狀告,說是他們侵吞了自己的銀錢,由於狀告的百姓不在少數,臣本想派人前去核實,但天兒剛一過晌午,還不待核實清楚,便有情緒激動的百姓接連不斷的來報官,我上京府尹衙門的大門都差點被踏破了,現在百姓們口中狀告的錢莊,已經擴展到了上京城各大名號響亮的錢莊,百姓們都說,上京城的錢莊中已經沒有銀錢了,更有甚者說所有錢莊都兌不出銀錢,怕不是什麽巧合,而是……”

    徐偉暗中抬頭瞧了一眼上首的天子,順帝一臉陰鬱,和方才沒有什麽兩樣,他沉了沉氣,接著道,“百姓們說,怕是朝廷出了什麽禍事,所以才抽起了上京城的銀根,坊間還有謠傳說,以後銀錢收歸國有,每月挨家挨戶按人口派發,現在上京城中人心惶惶,有許多巨賈殷食人家都謀劃著要出……逃……”

    徐偉話還沒有說完,便聽得“哐當”一聲,接下來是順帝震怒異常的聲音,“聽聽,聽聽,這都是些什麽話,才一日不到的光景,上京城,我們大夏的國度,就要陷入沒有銀錢用的境地了,連商賈都不願意呆,百姓都想著出逃,是誰,是誰在背後造的謠!”

    順帝一語畢,餘光倪到柳月白斜在外頭的衣料,立刻高聲道,“柳月白!”

    臣在。”

    給朕查,朕倒要看看,誰敢,誰敢在天子腳下如此造謠生事,抓到了給朕帶到大殿上去,朕要親眼看看是什麽樣的人才!”

    順帝長袖一揮,怒目圓睜,震怒中,禦書房內的氣氛又壓抑了幾分,眾人齊齊拱手道,“聖上息怒,臣等惶恐!”

    低眉掃了一眼自己手下的一班臣子,順帝冷哼了一聲。

    柳月白淡淡開口道,“皇上,這事兒怕是查不出來,上京城中百姓因為匯兌不出銀錢,各個都心中彷徨的很,許多事情以訛傳訛,便不可理喻起來,人心中的恐懼多了,自然什麽想法都有了,百姓們正為了自己的血汗錢發愁,難道這時候還要苛責他們,引起不必要的恐慌麽?”

    那依你之見?”

    臣以為,如今最重要的,是捋清楚,究竟為什麽,我上京城的銀錢會造成如今匯兌不上的局麵,何時那些銀錢才能再一次進到各個錢莊中,如今,怕是沒什麽比銀錢到手更能讓百姓們放心的。”

    順帝聞言,冷眼瞧了一眼江子成,“江子成,市署令是你管得,如今出了這麽大的事兒,不要告訴朕,你事前一點兒察覺都沒有!”

    皇上,微臣想著,興許與昨日發生的一件事情有關,隻是……”

    江子成麵上猶豫,他抬頭朝順帝看去,他眼眸中的小心翼翼看的順帝氣不打一處來,“事到如今,還有什麽好吞吞吐吐的,上京城都亂成一鍋粥了,你給朕說!”

    這……昨日,昨日風冥澗的少尊主提了一大筆銀錢,在容家主,靳家主還有昭和錢莊大掌櫃的陪同下,點算了從昭和、匯通還有自家錢莊中的銀錢。”

    順帝問道,“他提了多少,能將上京城折騰成這樣?”

    能讓上京城陷入恐慌,就單單憑一個江湖少尊主提的一筆銀錢,眾人聽著都覺著十分的不可思議,紛紛衝江子成看去,可心裏都覺得他是在說笑。

    那畢竟是私人財產,臣沒有翻看風冥澗賬冊的權利,但臣昨日粗粗看了看,那裏的銀錢,應該不下於三家錢莊府庫存銀的九成,撇開風冥澗的錢莊不談,昭和錢莊和匯通錢莊,在上京城舉足輕重,是以在沒有銀錢及時運抵的情況下,確實會發展成如今這步田地。”

    錢莊府庫九成的銀錢,風冥澗當真是這麽多銀錢?”有人質疑道。

    是啊!”有人在一旁附和道,“就算它是天下第一大幫,但也不能動昭和和匯通的銀錢吧!”

    確實,昨日我也問了少尊主,他說風冥澗和靳家一直有生意往來,有銀錢存在匯通錢莊,至於昭和錢莊,是兩家錢莊間有匯兌互通有無的協定。少尊主還說,若是不信,可以去翻查風冥澗和靳家的賬冊。”

    江子成頓了頓,朝方才發言的一人看去,笑道,“要不,朝陽令試試,去查查風冥澗或是靳家的賬?”

    你……你……”

    何奉被點名,心中鬱結的很,心道,這江子成分明是在報複府中人昨日找他去瞧著那位少尊主點算銀錢,這兩家的水都深的很,誰沒事攬這檔子要命的活去幹!

    何奉眼睛使勁兒的眨了眨,有些搖頭晃腦,“江大人,你市署令的事,做什麽要來問我,最多你要是人手不夠,我朝陽令借幾個人給你就是了。”

    好了,這是你們互相鬥氣的時候麽。”順帝冷嗬一聲,何奉立刻耷拉了腦袋,順帝冷瞥了一眼,衝江子成道,“少尊主可說了,為什麽要動用這麽大一筆銀錢?”

    臣隻聽說,少尊主要做筆大買賣,但具體是什麽,臣不好問的太直接,畢竟少尊主不是大夏之人,不在臣的管轄內,若陛下想知道,臣聽聞少尊主還在上京城內,陛下可以召來當麵詢問。”

    順帝聞言,麵上沒有發作,心中暗自翻了個白眼,這小子倒是說的輕巧!

    他正想發作,站在邊兒上肢不言語的二兒子站了出來,“父皇,兒臣有一事不明。”

    說!”

    兒臣聽說,這位少尊主素來和太子熟稔,這次少尊主提了這麽大一筆銀錢……”

    姬乎欲言又止,一雙狹長的眼眸神采奕奕的朝姬若離望去,迫得眾人紛紛朝姬若離投去目光。

    一瞬間,姬若離成了眾矢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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