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 應你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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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宮琰抬了眉梢,斜眼去瞧姬若離的眼神,叫唐淼瞧著,第一眼就忍不住抽了抽眼角,這人是什麽口氣,儼然是抓到了雞的狐狸一樣,眸子裏精光精光的。
唐淼瞧麽著往姬若離的身後靠了靠,帶著些戒備的模樣瞧著姬若離麵上一笑,“好了,我家阿七是個什麽樣兒,我還能不知道麽?”
“得,您呐就接著慣著她。”南宮琰失笑,想著姬若離慣著唐淼可能也是一種病,而且還是不治之症,之前瞧著他一副被人傷了心拋棄的模樣,怎麽瞧著怎麽可憐,結果好麽,是這人將計就計逼著唐淼就範的,隔兩天雨過天晴之後,有什麽事兒都沒有了,如同之前一模一樣。
南宮琰如今想著自己那日在船上給姬若離打抱不平的時候,竟後悔起自己當初眼瞎來,就這麽個姬若離,哪裏有他去救的道理,就由著他一個人被唐淼欺壓算了。
他瞧了一眼站在姬若離身後的唐淼,那個衝著自己曉得洋洋自得的人,不是唐淼還有誰?
可如今這模樣,倒才像是他當初第一眼瞧見的唐淼,想想姬若離陰沉起來的模樣,他忽然間覺得,唐淼這鬧騰的性子,兩個人在一起,方才剛剛好。
如此一想,他竟也覺得有幾分的欣慰,正欲開口,淩菲已經錯過他的肩膀,大步朝著外頭走去,“借過。”
算不得和善的神情,算不得和善的舉動,甚至淩菲走的時候,擦碰到了他的肩膀,可卻是叫人討厭不起來,南宮琰倪了一眼淩菲的背影,甚至帶上了些欣賞。
“太子瞧著我家淩媽的背影笑的這麽迷人做什麽,瞧上我家淩媽了?”唐淼一手搭在姬若離的肩上,大半個人依靠在他的身上,眯著一雙眼睛瞧著南宮琰。
“那還是別了,我怕依蘭山莊那位不放過他。”薄言似想起了什麽,打趣道。
“得罪了依蘭山莊,可是個危險的事情,這筆生意劃不來。”南宮琰連連擺手,卻是生出了些感慨,“隻是羨慕少尊主身邊護主的人不少。”
他與姬若離能成為好友,或許因為他們兩個的遭遇或多或少有些相似,可姬若離比他幸運些,他身邊有唐淼,如今有了相信人、依賴人的權利了,而他卻是再也不敢去相信旁人了,所以不管走到何方,自己永遠都是孤零零的一個人,他似乎永遠不可能如唐淼身邊這樣的鬧騰。
“究竟是羨慕我身邊的人關心我,還是因為,南宮太子打算求我的事情怪是叫人擔心的,所以我身邊的人瞧見了你,才害怕的很?”
唐淼依舊趴在姬若離的肩膀上,卻是將麵上的笑容收斂了起來,帶了些認真和猜度。
南宮琰沉默了一會兒,禁不住大笑,“所以我才說,少尊主你深藏不露啊,分明自己瞧得比誰都清楚,卻叫人防不勝防。”
“嘛,你知道,我好歹也是江湖大幫的掌舵人,我要是出了事兒,跟我混的人,不得害怕恐慌啊!”
唐淼認真不到片刻,又懶洋洋的說著沒有邊際的話,可這話乍聽卻是一點兒錯處都挑不出來,甚至叫人覺得,十分的在理。
“原來你的目標不在我,而是一直在阿七啊,嗯?”
姬若離一手捏著唐淼搭在他的肩上自然下垂的小手,一麵笑意盈盈的瞧著南宮琰,那笑容如沐春風,卻是叫人看著如何都是心中一陣緊張的模樣
“我目標在誰的身上,你還不知道麽?”
南宮琰說著,竟朝著姬若離拋去一個十分曖昧的眼神,唐淼瞧了一眼,挪了挪腳,和姬若離並肩站著,心裏想著,這人還真是什麽都敢說,要是扮作女人來,保不齊比宋喬扮作桃花的時候,還要有幾分的味道,隻是她識的南宮琰久了,乍一聽他這話,瞧他這模樣,心中倒還有幾分的驚悚。
“瞧把你嚇的,你阿離哥哥是你的,誰也尋麽不走。”南宮琰這麽一說,惹得周圍站著的幾個男人都麵上藏著笑。
唐淼臉皮子不薄,甚至比誰都來的厚實,南宮琰這麽一說,她反倒還挑釁的瞥了他一眼。
“少尊主這眼神可以啊。”南宮琰有多瞧了兩眼,評價道,“確實威懾力十足呢。”
“南宮太子,您今天來,就是跟我貧嘴來了?”唐淼收了麵上的玩世不恭,一本正經的站直了身子。
“哪能啊。”南宮琰亦止住了嘴角的弧度,“我麽,不是給你送給消息來,順道瞧麽著,能不能有機會給你們小兩口送點兒方便,日後我央著您們辦事兒的時候,也能順利些麽。”
“太子還是不肯說想叫我幫什麽忙?”
“他既然不說,我們就當沒聽過這回事兒就是了。”姬若離眯了眯眼,在唐淼瞧不見的地方,眼底裏透著些微的危險。
南宮琰如此挑明了要幫忙,卻又不說是什麽,在姬若離看來,大抵還是因為天麟局勢未定,他也想等著事態平息一切安定之後,毅或者,是在這次的動蕩之後,唐淼在天麟當真坐實了權者的位置,方才能出麵辦這件事情。
唐家阿七,不管是唐家上下,還是姬若離看來,那就是應該被他們護在身後,捧在心尖兒上的,她要什麽他們便給什麽,偶爾任性胡鬧也沒有關係,聰明如她,分寸總能把握得的剛剛好。
唐家大哥剛剛放權給唐淼,雖唐淼在唐家當家人的位置上還沒有坐穩,可外頭的風言風語已經滿大街都是,如果不是情勢所迫,姬若離覺得,他一定會叫唐淼跟著自己回去,如今倒好了,唐家阿七的位置還沒有完全鞏固好,便有人惦記著她手中日後的權柄了,這個人,還是自己的至交好友,叫南宮琰出麵求幫忙的,還是要唐淼他日大權在握的情形下,那事情,決然不會是小事,決然會叫唐淼處在風口浪尖上。
這般的事情,隻要想一想,便叫他的眉頭如何都不能舒展,南宮琰又怎會瞧不出他的心思,“阿離,你知我輕易不求人,我亦知唐家這位少尊主在你心中幾何,我心中有分寸,絕不會叫她陷入你不想叫她陷入的局麵中,所有後果我自行承擔,就算他日相求,亦不會叫人知道和唐淼有所牽連。”
姬若離擺了擺手,“頂不住你就說是我幫的忙便是。”
“唐家少尊主是你家的,可不就是找你幫忙的?”
南宮琰同姬若離對視一眼,多年輕易自不用嚴明,沉默間,唐淼不止何時站在了兩人的中間,擋了視線,“你倆感情還真好,咱能談談正事兒了不?”
南宮琰抬手做了個請的手勢,天麟如今的時局,這些時日裏,經了家中哥哥姐姐的口,還有淩菲同風冥澗手下的探查,唐淼大抵知曉了。
她關注盛都唐家消息,自然大部分的消息同自己多年來聽聞的十分的相似,多年來,她這位皇帝姑父越來越沉溺於美色佳人,皇後過世後越發的不可收拾,對朝中大臣,多少以後宮中的嬪妃牽製,使得朝堂權力傾軋,內鬥的厲害,自然內力朝臣互相陷害排擠不斷,再不是當年天子初登位時君臣一心的光景。
朝中賢臣紛紛出走,天子不加挽留,甚至越發寵信身邊的言官,沉迷天象命理隻說,叫朝中武將也紛紛寒了心,身在朝中,卻也做著陽奉陰違,表麵奉承的假象。
以如今盛都城太子失蹤,皇帝姑父被囚禁的表象來看,她的那位兄長,已經將皇宮的控製權掌握在了自己的手中,說他挾天子以令諸侯也不為過,可怪就怪在,誰都沒有察覺到奇怪,沒有一個人察覺。
據薄言說,盛都皇城的後宮,也正常的很,她的這位皇帝姑父日日歌舞升平,瞧不出與之前有任何的不同,若然不是上一次,在宮中,他對唐家人的態度反常的叫他們心裏發毛,或許他們都不會覺得有任何的奇怪之處。
唐慕被關在天子的寢宮密室中,可天子才不會為了曾經的結拜兄弟如此逆來順受,還要陪著演戲不叫人懷疑,尤其唐淼聽聞當年天子和唐家之間那點人秘辛之後,更加覺得,要是有可能,皇帝姑父或許還有殺了唐家人的心呢。
“會不會,是阿潯,就像陰蓄拿了阿潯來要挾我一樣,他同樣拿了這一出要挾了皇帝姑父配合他?”
“應該不會。”薄言不讚同的搖了搖頭,“記得麽,上次我說,是皇上提醒我唐老將軍在他寢宮的密室中的。”
唐淼點頭,薄言繼續道,“皇上對阿潯的寵愛可一點兒都不假,他從風冥澗回來後,對皇上的行為有諸多不滿,對唐家有諸多袒護,據我所知,他也該是不知道阿潯和唐家的淵源,可每次他頂撞的時候,他袒護的時候,皇上都縱容了,多年來,不管如何荒唐,儲君之位,重未想過要動搖過,若是阿潯真的被殷蓄擒住了,在見到身為風冥澗人的我的時候,他不會隻字不提。”
“正是。”姬若離讚同的點頭,“阿七,這麽多年來,殷蓄可一直都想盡了辦法討你皇帝姑父的歡心,宮中多少美人是通過他的手送進皇宮的,兔子急了可還咬人,何況是他吖,這麽多年費勁了心思,竟然都敵不過在外求學多年,還時長頂撞天子的陰潯,他心裏那口氣能憋下麽,可他也知道,就是逼宮了,他也決然不能叫皇帝知道陰潯在他手中,不然,他換來的決然不是妥協,而是天子的怒意,和魚死網破的局麵。”
“子奪父位,弑殺兄弟,還是要繼承大統的兄弟,殷蓄可沒這麽膽子。”南宮琰接著道,“我可聽說,陰潯在一眾老臣心中地位可不低,他不敢,他要是敢,也不至於請我們這些個人,陪著他看戲啊,你這位兄長啊,精著呢。”
唐淼不無讚同的點頭,方才話一出口,她便後悔了,可瞧瞧南宮琰和姬若離分析的頭頭是道,她忽然間就感到,在天家的事情裏啊,果然永遠都比這些天家的孩子要慢半拍,你這邊剛想出點兒什麽來,人家的思維已經跳的老遠了。
“你說他請你們看戲,莫不是想說,以天子名義邀了你們這些人來瞧麽著,順道給自己物色物色盟友,再者,若然下次我天麟的太子從阿潯變成了他,也不會叫人覺得十分的突兀奇怪,畢竟麽,一個天子出麵替一個王爺邀請了列國使臣前來,是往素從沒有過的反常舉動?”
唐淼順著南宮琰的話說了下去,卻是不想得到姬若離讚同的眼神,那眼神中,似乎還有些讚賞的精光。
“少尊主,你這是無師自通啊!”南宮琰拍手參讚,複又佯裝頭疼扶額,“你要是身在天家,估摸著,也是個難纏的角色。”
按著唐淼平素的秉性,定然十分不屑的搖頭,在附贈南宮琰一句,“嘖嘖,你們天家的孩子當真是叫人心寒膽顫兒,我隻是隨口說說而已。”
瞧了一眼她被姬若離牽在手中的小手,她還是選擇了默默的不說話。
薄言沉默一會兒,忽然道,“可是,如果是這樣,說不通啊,陰蓄調兵不是太過突兀了麽,完全叫人找不出理由來啊。”
“有什麽說不通的?”
唐琴和唐峰率先走了進來,唐悅和唐遠懷緊跟在後頭,瞧了一眼唐淼,唐琴道,“好你個淼淼,商量事情也不喊我們,在這裏密謀啊,感情你這些哥哥姐姐們,被你利用完,你就丟了是吧?”
唐淼連連擺手,“二姐,真不是,我哪兒敢啊,正巧薄言和我淩媽在,我們才剛說了一會兒話,你們就來了。”
“得,二姐也不為難你,風冥澗的江湖事兒我們也不問,但關乎到唐家或是天麟朝堂的事兒,你一定得告訴我們知道不?”
“淼淼,天麟如今牽一發而動全身,我唐家亦在漩渦之中,任何一個決定都不好做,任何一件事情,都無法獨自一人去扛,盡管我們的淼淼可能已經叫哥哥姐姐們都無法企及,可江湖朝堂自古便不可同日而語,在江湖你或許無人能與你叫囂,可朝堂,你是新手,不管多聰慧,你都還是個新手,揠苗助長可要不得。”
唐峰認真的看了看唐淼,“十年不歸家,一回來就扛大旗,可你十年不歸家的罪過,可不能這麽硬低啊!”
唐淼點頭,“五哥,我可是唐家人,怎麽會不知道唐家人的脾性,放心,有阿離看著我,我也不會亂來,再者,我順杆爬慣了,凡事都是哥哥姐姐出頭,你什麽時候見我跑到你們前麵去過?”
唐峰點頭,正欲說話,淩菲去而複返,“唐淼,確實如你說的那般,而且進京的使團裏,身份地位可不低啊,絕不是一般的使團官員啊,甚至,還有人些是瞧瞧進盛都城的。”
“都有誰?”
“有南宮太子的老相好。”淩菲衝著南宮琰笑了笑,有些陰惻惻的,繼而迅速的轉過臉來,繼續道,“二王爺也在其列,太子應該知道了吧。”
姬若離點頭,“我也是來了,我都來了,他怎麽能不來,此等事情,正應該兄弟二人分甘同味啊。”
姬乎來,說不好是和殷蓄之間有什麽勾當,不然也不必引人耳目,和姬若離可一點兒都不一樣,淩菲想著,照著姬若離的性子,姬乎在天麟的行蹤,怕是不出三日便會大肆傳回大夏去,他什麽都不用說,光是靠著柳月白那大理寺卿,便能叫事情傳的神乎其技,大夏朝堂,鬥的最厲害的兄弟二人,同時不再國內,同時出現在了敵國天麟,兩人手下官員群龍無首,各顯神通,那畫麵還真是想想都叫人有種忍俊不禁的感覺。
唐家眾人聽著薄言將之前的他們談論的事說了一遍,再聽著淩菲的話,紛紛覺得這事情往詭異的地方發展了。
以天子名義出麵想邀,這絕不是要動用武力逼宮的模樣,可同時有如姬乎、薛紫衣這般的人物喬裝悄然混進盛都城內,叫人覺得沒什麽事兒,才會讓人覺得奇怪。
如此反常舉動,怪異的很,任由他們一眾人想了許久都沒有想清楚是怎麽回事兒,就連姬若離這個陰謀家都毫無頭緒。
“算了,實在不行的話,我們的人馬也該差不多到了,船到橋頭自然直。”
唐遠懷最先打破沉默,意外的是,這一次,竟然沒有人反駁他,眾人紛紛點了點頭。
他不適應的瞧了一眼眾人,在唐琴適應他接著往下說的時候,他還有些不適應沒有人反駁他的氛圍,“嘛,現在最重要的是把爹爹救出來,其他的事情可以以後再說,淼淼,不是說薄言已經對宮中的情況很了解了麽。”
唐家人嘴裏最關心的,依舊是營救唐慕,而不是天子被囚,這重點似乎有些弄錯了,姬若離瞧了瞧不大適應的南宮琰,“習慣就好。”
唐家人護短,可不是沒有了分寸的人,可誰叫那位天子早叫唐家人寒了心。
“我同主子確實是有了個計劃,不過麽……”薄言隨即瞧了一眼南宮琰,陰惻惻的,同剛才淩菲的如出一轍,“應南宮太子要求,會找你幫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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