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痛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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譚飛揚那天晚上要拍夜戲,簡寧哲卻比較悠閑。他雖然是男三號,不過戲份比起主角和譚飛揚要少很多。譚飛揚這一天的拍攝依舊不順利,ng了無數次,導演才勉強點頭通過,譚飛揚拖著疲憊的身體回房間,開始考慮自己是不是真的沒有演戲天分,這麽進入演藝圈是不是一個錯誤。
話說他本來就沒打算來演戲,而是想要在宇揚有個實職,好能幫助五哥成名。實職他唾手可得,為什麽還要來拍戲受罪。
但是開弓沒有回頭箭,宣傳都已經炒出去了,自己這個時候放棄這部電影很有可能就砸了,而自己演得要是太差,也會導致這部電影撲街。現在已經不是宇揚投資這部電影那點錢的問題了,黎城息、簡寧哲等等許多人都等著看這部電影的效果,甚至有很多人就等著這部電影能夠在熒幕上露一露臉,他不管是放棄還是演砸,都會毀掉無數人的心血。
看著攝影師扛著攝像機趴在地上跟著演員拍,導演每天熬得眼睛都紅了。主角稍微有一些打戲,被殺手追殺時,為了拍那幕連滾帶爬的戲,臉都劃傷了,塗很厚的妝還有痕跡,還需要後期製作的時候去掉這些傷痕。就是五哥,為了跟他一起拍一幕被雨淋的戲在雨中整整淋了一天,現在是冬季,就算白天沒有到零下,也隻有一兩度,冰的刺骨,第二天他都有聽到五哥在打噴嚏。
太沒有,也太無力。演戲不是打工,演主要覺得不是龍套穿著戲服跟大家跑來跑去就行。如果真的就因為他一個人而毀了整部電影,譚飛揚覺得他一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就因為自責也因為焦急,他一直忍著火氣沒有發出來,現在已經有人當著他的麵明嘲暗諷了,譚飛揚也都咬牙忍了。
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到房間,一進門在外間就聞到裏麵傳來陣陣香氣,這香氣竟然讓他產生了一點食欲,要知道自己之前可是什麽都吃不進去的。
“小張?你買了什麽,這麽香?”將厚重的外套隨手丟在椅子上,譚飛揚走進裏間,一進門就看見簡寧哲正在往桌子上擺菜。
“你做的?”譚飛揚瞪大了眼睛,看著桌上的飯菜,有種特別暖心的感覺。
“m國的中餐都沒什麽味道,我買了點東西自己做的。不過廚具配料什麽的也不行,就將就著吃吧。”簡寧哲擦了擦手,為譚飛揚拉開椅子。
盯著一大桌子的家常菜,譚飛揚一下子覺得餓了,但他還是盯著飯桌不動筷。
“怎麽了?雖然演員都要保持身材,可是我覺得你現在沒有那個必要。曲岩這個角色本來就是臉上有點肉會比較好,而你的年紀,就算夜宵多吃點,也不至於傷到身體。”簡寧哲夾了一口菜放到譚飛揚碗裏說,“就算吃不下,也盡量吃一點,你都瘦了。”
“嗯。”譚飛揚點點頭,拿起筷子埋頭開吃。他吃的速度不快,看起來也不香甜,但總算是一口口把飯菜吃進去,並不像是沒有食欲的樣子。
見他慢慢把飯菜咽下去,簡寧哲露出一個鼓勵的笑容:“慢慢吃,你這段時間吃不慣m國的飯菜大可以來找我,雖然出了國境味道沒辦法太正宗,但總比留洋改良過的飯菜強。”
譚飛揚一點點吃著,味覺好像在漸漸複蘇,飯菜吃起來越來越香了,他也慢慢吃出一點味道。
“好吃。”他咽下去一直在口裏嚼著的菜,低頭說道。
吃飯的時候簡寧哲沒有說什麽,本來就食欲不振,要是再說些不開心的,會影響消化,時間長了還會得胃病。譚飛揚以前挺折騰自己身體的,胃本來就不太好,要是消化不良明天影響拍戲,估計他會更低落。
吃過飯,簡寧哲收拾碗筷,譚飛揚靜靜地看著他。聽見簡寧哲在刷碗,就靜靜地走到他身後,抱住簡寧哲的腰,將臉貼在他後背上。
他早就想這麽做,剛重生,第一次見到簡寧哲時就想這樣做了。簡寧哲的背影看起來好高大,看起來特別有安全感。從前,他就很喜歡撲到五哥背上,用力地壓他。
簡寧哲的手微微抖了一下,用力壓下心頭莫名的熟悉感。他繼續刷碗,任由譚飛揚像個連體嬰一樣抱著他。
直到收拾幹淨後,他才帶著譚飛揚坐在沙發上,柔聲問他:“是不是有種無力的感覺,渾身的勁兒沒處使,明明心裏想的很好,卻完全表演不出來,聽到風言風語又憋氣又不知道怎麽反駁。無需導演罵你,看到他搖頭就會心虛,特別害怕聽到別人的歎氣聲?”
“嗯嗯!”譚飛揚連連點頭,眼神有些無助,“我好沒用。“
“並不是沒用,”簡寧哲拍拍他的手說,“這是新人經常遇到的困難,這個世界上天才太少了,沒有人會一帆風順。每個人都會有無力感,重要的是怎麽克服這些。”
“我……不一樣,”譚飛揚搖搖頭說,“我半路出家,根本沒有接受過任何演戲的教育。還利自己的條件要到了這麽一個重要的角色,結果現在演不好……”
他想說會連累很多人,但一想到自己現在是譚飛揚,就將這句話咽了進去。
“演藝圈半路出家又靠關係得到角色的人很多,但是這些人中間,有很多人都火了起來,現在演技也不錯。”簡寧哲說,“就像主角常林成,他就是半路出家,出道之前,天天蹲在影城外麵,找機會就表演給那些導演看,就是希望能夠得到角色。而現在你看看他的演技,這些都是慢慢磨練出來的,演一年不行,那十年、二十年,就算再沒有天賦也能練個八/九不離十。而在我看來,你並不是沒有天賦。”
“可是我真的演不出來,我不應該要演這個角色的。我、我要是演個偶像劇就好了,就算演技爛,也可以靠著顏值、服裝和製作出彩,可現在這個是電影,我怕我毀了這部戲。”譚飛揚搖搖頭道。
“別對自己這麽沒信心,”簡寧哲勸道,“別管自己是不是靠關係靠財力進來的,你又不是沒經過試鏡,導演看了你的表演,也認可你的表現所以才選中了你。你所做的不過是給自己一個機會而已,並不是搶了別人什麽。這次導演啟用的本來就是新人,換一個人表現未必比你好。”
譚飛揚握了握拳頭,咬牙說:“其實劇組的人都在看我笑話我知道,也知道其實我吼上一句這些人就連屁都不敢放一個。可是我……我要是用自己的身份壓人,就顯得更沒用了,除了生得好,一點實力都沒有。我想用演技打他們的臉!可是,我不行。”
“得罪了。”簡寧哲看著譚飛揚不甘心的表情,伸出雙手在他臉頰臉側很用力地拍了一下,臉並沒有多疼,但“啪”的響聲讓譚飛揚的腦袋像被一根針用力地刺了一下,疼得他不得不從自己的情緒中脫離出來,有些尷尬又有些疑惑地看著簡寧哲。
“疼嗎?我用了些力。”簡寧哲問。
“挺疼的,”譚飛揚抽了抽臉,“但是,拍過就算了,也沒有特別疼。”
“那清醒點了嗎?”
“嗯。”
簡寧哲露出一個複雜的笑容:“看,有時候疼痛、悲傷這些負麵情緒並不是什麽壞事,他能夠讓人正視自己的不足,不知道這些不足之處,就永遠沒辦法戰勝它們。你現在已經明白了自己的不足,那麽接下來隻要克服就好了,多簡單。”
“要怎麽克服?”譚飛揚充滿期待地問道。
“很簡單,”簡寧哲輕鬆地說道,“保持你最初的演技風格就行了,不要以為自己不行,試圖改變自己對角色理解,這樣隻會越改越亂。我可以很確定地告訴你,你最開始的演技,就是導演需要的,劇情需要的,角色需要的。”
“可是,我從一開始就一直在被ng啊,我最開始演的也不好。”
“那你想想,最開始,你是為什麽被ng?”簡寧哲幫著譚飛揚回憶,“是導演對你的表演有意見嗎?不是的,我還記得,你第一次ng,是因為拍攝機場那幕戲時,幾個走來走去的龍套不斷擋住你的臉,你的表情動作攝像機完全沒有拍到,後來那幾個搶戲的龍套還被罵了。可是前幾次ng就這樣打亂了你的節奏,導致你那幕戲越拍越亂,完全忘了最開始你是怎麽演的。後來,導演讓你重新思考一下角色,並不是讓你改變最初的理解,而是希望你能找回自己的節奏,可是你理解錯導演的意思,結果越演越糟,找不到頭緒。”
“啊!”譚飛揚恍然大悟地叫了一聲,仔細想了一會兒,用力點點頭說,“對對對,就是這樣子!一開始還挺順的,可是後來就越演越別扭!”
“所以你現在要做的是,好好吃點東西,什麽都不想,休息一晚,睡得好一點。明天上午我記得沒有你的戲份,你也不用去劇組,在房間裏好好看劇本,這樣就可以了。”簡寧哲拍拍譚飛揚的肩膀,一副知心大哥哥的樣子。
“好!”譚飛揚用力點頭,“我現在就去洗澡然後睡覺。”
於是他一身輕鬆地衝進浴室,美美地衝了一個熱水澡,走出來的時候簡寧哲已經走了,並沒有在外間留宿,而本來消失的小張又出現在房間內。
看見小張,譚飛揚不免有些失落,不過也沒失落太久,五哥能夠注意到他現在的狀況,又來給他做飯,開解他,安慰他,不留宿也沒什麽,本來五哥就沒在這個房間住嘛。現在又不是在家裏,劇組人多嘴雜,五哥還有同住的人,被人說閑話多不好。
躺在床上美美地睡了一覺,醒來後隻覺得神清氣爽。現在已經是上午九點了,廚房裏竟然有早餐,還不是外麵買的,而是自己做的。譚飛揚盛了碗粥,一口吃下去,隻覺得口齒留香,是五哥的味道。
他吃得香香甜甜,越吃越開心。等吃過飯再拿起劇本看時,眼前為之一新,劇本還是那個劇本,但是所有的詞語都像活起來一樣,他隻要看一遍,就能夠想象到怎麽去演。當然,這種怎麽去演還是和五哥一起分析出來,可之前的分析就好像老師把知識傳授給他,他用著還有些別扭,現在看起來卻好像完全是自己的東西了。
下午再去拍攝的譚飛揚就有一種破繭成蝶的感覺,周身束縛一清,整個人都煥然一新。
下午第一場戲就是偵探劉頌被殺手追殺後,回去一把鼻涕一把淚地抱著自己表叔哭。曲岩對他是又同情又嫌棄,同情是同情他被殺手盯上還差點被殺死,嫌棄是自己表侄是真把鼻涕往他身上擦啊!
“嗚嗚嗚……表叔,要不是我過去練過,身手還算靈活,今天你看到就是表侄的骨灰了,嗚嗚……”劉頌往比自己小比自己瘦弱的曲岩懷裏撲,求抱抱求安慰。
“不可能是骨灰,”情商低能的曲岩眼睜睜地看著劉頌一腦袋紮進自己懷裏,眼淚鼻涕在他的白襯衫上蹭啊蹭的,他一臉抽搐地往後靠,可是後麵是牆壁,他隻能痛苦地扭開臉,但還是非常有愛地伸出手臂拍拍表侄的後背,“根據之前幾個死者的死亡模式,你肯定是會被分屍。”
劉頌猛地打了個哆嗦。
“四肢和頭顱砍斷。”
劉頌從曲岩懷裏抽出來,用力地摸自己的手臂大腿和脖子。
“再分處掩埋。”
劉頌環胸抱住自己。
曲岩一臉認真地說:“而我昨晚沒有和你在一起,沒有目擊到你受害。你又是個成年人,隻能48小時後再定為失蹤,警察就會在你生活的附近去找你。而凶手一定會連夜開車將你帶到別處掩埋,一定埋藏得很深。等別處警察能發現你的時候,我簽證到期回國,而你在m國又是黑/戶,警察無法通過你的血型、毛發、dna查到你的身份,最後兩個案子,一個凶殺一個失蹤都會變成無頭公案。對了,你在警局有案底,留過指紋,凶手一定會讓你的指紋消失,所以你手指上的皮膚……”
“別說了!”劉頌抱著身體用力扭了幾下,捂住臉說,“我更想哭了……”
曲岩又擺著一張萌萌噠的臉說:“這個不是過去時,但未必不是將來時。凶手看到了你的臉,而你沒看到他的臉……”
曲岩搖搖頭,用力歎口氣。
“那那那那我怎麽辦啊!”劉頌這下子真哭了,擦了一把鼻涕眼淚直接蹭到曲岩身上。
曲岩:“……”
“怎麽辦啊!”劉頌張著雙臂撲向曲岩,手指黑黑的。
“啊!”曲岩跳著躲開,一邊跑跳一邊說,“當然是在凶手找到你之前,想起凶手真正的長相,將他緝拿歸案!”
“哢!”
黎城息滿意地點點頭,對著譚飛揚笑了一下,趁著下一場戲正在準備的時候,低聲說了句:“不錯,恢複狀態了。”
他用的是恢複而不是進入。
想起昨晚簡寧哲說的話,譚飛揚在劇組裏四下地找,看見不遠處五哥本來在默默地看著劇本,一個好像戲份也挺多的演員走到身邊,一臉耀武揚威地在簡寧哲麵前說著什麽。
譚飛揚走過去,一屁股坐在簡寧哲身邊,仰著頭看向那名演員。
那個演員立刻閉嘴了,但看向譚飛揚的表情也挺不屑的,一臉“你們倆一丘之貉本清高之人不跟你們計較”的樣子,譚飛揚不用聽就知道他在說什麽。
就是這個演員,之前在自己演戲不順的時候,明裏暗裏話中就有些不屑的意思。他的話總能讓人想到“有些人啊,沒有演技還非要潛規則搶別人機會,結果毀了一部戲,讓我們這些演技好的跟著倒黴”這層意思,聽著特別堵心。當然,背後說譚飛揚壞話的不僅他一個,看不起簡寧哲巴結太子爺上位的,也不止他一個。
譚飛揚露出一個不懷好意的笑容:“說呀,你們聊什麽呢這麽開心,讓我聽聽唄。”
那演員露出一個皮笑肉不笑的笑容說:“我跟簡寧哲也不是很熟,就是無聊隨便聊幾句。”
“哦,”譚飛揚揚眉,“你無聊隨便聊幾句啊?我怎麽看到簡寧哲一直在這裏認真看劇本,突然一隻蒼蠅跑過來‘嗡嗡嗡’影響人家揣摩角色。無聊麻煩玩手機去,別在這兒影響我們這些一心努力上進的。哦,對了,我記得你一直沒演過什麽好角色,大概是太窮買不起流量吧,m國流量好像挺貴的。哎,反正我是不缺流量,不懂窮人的想法啊。”
“你……”那個演員被羞辱得用手指著譚飛揚,卻不敢明目張膽地直接罵譚飛揚。
“手指頭,拿開。”譚飛揚站起來,竟然比那個演員高出一頭多,他用手帕包著手把那人的手指挪到一邊,還俯視著他,用手(隔著手帕)輕蔑地拍拍演員的臉說,“看你也是沒受過什麽教育的,不懂用手指著人是挺不禮貌的行為,是不是需要暫時停演休息一段時間,找個三流學校去進修啊。”
“譚飛揚!”那個“清高”的演員終於忍不住吼道,“別拿權勢威脅人,別人怕你我不怕,就算你用手段,我也不會對你們這種紈絝子弟屈服的!”
“噗——”譚飛揚嗤笑出聲,把手帕像什麽汙染源一樣丟在地上,“別鬧了,你都社會最底層了,我能碾壓到哪兒去。屈什麽服啊,我會去對付你?誰給你臉讓你這麽給自己貼金的。對你,我連句話都不用說,就有大把的人幫我教訓教訓你,教你什麽是懂、禮、貌。”
他雙手插/在褲兜裏,一臉輕蔑鄙視,話語中滿是羞辱,那個演員氣得眼睛通紅瞪了他一會兒,最後卻是轉頭跑了。
譚飛揚聳聳肩,低頭對簡寧哲說:“瞧他這點出息,還真把自己當成個東西了。”
簡寧哲:“……”
“怎麽了?”
簡寧哲:“你為什麽站在凳子上?”
“哦,顯得個子高點。”剛才囂張的譚少臉紅了,身高什麽的,明明他不矮的。
譚飛揚站在凳子上,簡寧哲坐在他旁邊,視線正對著他的腿,簡寧哲上下打量了譚飛揚一翻,笑道:“雖然個子不高,腿是挺長的。”
譚飛揚臉紅紅的,趕快從凳子上下來,簡寧哲掏出麵巾紙幫譚飛揚擦了擦凳子,譚飛揚又坐到簡寧哲身邊,笑得很燦爛。
“很開心,不難過了?”簡寧哲問道。
“嗯!”譚飛揚用力點頭,眼睛很亮,“剛才導演表揚我了。”
“挺好的,”簡寧哲淡淡地說,“但是演藝圈的困難並不是隻有這麽一點,隻要還想演戲,那以後就還會碰到各種各樣的困難。”
“那……我再有問題的時候,你……能不能再來幫我做頓飯呢?”譚飛揚一臉期待地看著簡寧哲。
不知道為什麽他這樣子讓人總想伸手揉他的頭發,明明不是簡寧哲唯一喜歡的寸頭,卻依然想摸。簡寧哲用極大的毅力克製住自己蠢蠢欲動的雙手,笑道:“現在做也可以。”
“那我可舍不得,”譚飛揚撞了一下簡寧哲,低頭在他耳邊說,“你夠辛苦了,再累到你會心疼。”
以前五哥總是這麽對他說,說他累會心疼,譚飛揚每次聽了都會心花怒放,幹活反倒更有勁兒了。他覺得這是一種挺好的鼓勵方式,能夠給人無限動力!
被調/戲了的簡寧哲:“……”
說了一會兒話,譚飛揚也不想打擾簡寧哲,就默默地陪著他,跟他一起看劇本,揣摩人物特點。過了一會兒又輪到譚飛揚,他放下劇本去補妝準備拍戲。譚飛揚走後,簡寧哲放下劇本靜靜地看著他的背影。
“有時候疼痛、悲傷這些負麵情緒並不是什麽壞事,他能夠讓人正視自己的不足,不知道這些不足之處,就永遠沒辦法戰勝它們。”昨天簡寧哲對譚飛揚說了這些話,這並不是什麽偉人說的,而是簡寧哲自身的體悟。
他曾傷心徹骨,曾撕心裂肺,曾失去了整個世界。他曾不知道人活著到底有什麽意義,曾深刻認識到自己有多麽無能懦弱。
事業上帶來的優越感蕩然無存,他隻是一個無能無助無力的小人物,如螻蟻一般自以為避開了權勢的圈子有多麽清高,實際上他那些隻是他的自我滿足,他的自以為是。
他曾經以為自己和小八一起好好過日子,哪怕不那麽富裕,卻能夠很幸福。
可是那次跌落入泥濘中,讓他明白自己有多窩囊。
曾經的清高和驕傲,隻是沒有勇氣的借口而已。
隻有最痛苦的經曆,才能讓他明白自己的不足,並且去彌補它們。
所以小八,我會一直走下去,哪怕帶著永生的痛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