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他倆進了酒吧，幾杯酒下肚就感覺眼前的世界那麽美麗！陰暗的空間增加了私密，喧囂的音樂撥亂了心弦，絢爛的燈光美化了現實，霓虹閃閃中他們開始互相打量，彼此各懷心事但都希望借酒發揮，打有酒那年起，乙醇這玩意就從來不會辜負人類的希望。

    雙雙坐角落裏，王鳳心裏惴惴不安，她第一次來這種地方，表麵上鎮靜顯示自己見多識廣。慢慢地，長期在南邊的王鳳發現，傳說東北人千杯不醉純粹瞎扯，無非大呼小叫給自己壯膽而已！奧秘在於酒精度數相當低。

    但耀揚也不是笨蛋，看著王鳳連連幹杯，他立刻意識到，喝酒這事王鳳家學淵源，家裏沙發上那長醉不醒的老父親，不可能對她沒有絲毫影響。耀揚不喜歡喝酒，但麵對美女他也和所有男人一樣骨頭輕，情不自禁地又點了一瓶老毛子摯愛——伏特加。

    王鳳冷靜地麵對著冰水一樣的伏特，心裏一遍遍權衡。理智告訴她不能繼續喝，可氣氛、情緒、心境使她多少有些自失，酒吧的環境更給了她犯傻的動力。於是她沒有拒絕，放肆地與耀揚共同幹杯。伏特加很快發揮作用，麻醉他們神經的同時，也模糊了他們的意識，更模糊了他們的雙眼。

    零亂而瘋狂的男女，性感而曖昧的笑容，加上催情的音樂、撩撥的燈光、刺激的酒精！現代生活的所有要素，很快就俘虜王鳳，她首先自我放棄戒備，端著酒杯醉眼惺忪地對耀揚說：

    “你老人家日常生活表現得那麽從容淡定、正襟危坐，看不出！對這裏蠻熟悉啊！”

    耀揚心頭一震，差點渾身顫抖，因為他聽出了女生幽怨的味道，這種嗲嗲的、嬌嬌的、帶著些嗔怪的聲音好久沒有親近他。天地良心，他很少來這種地方，即使來也僅僅是應酬。此刻，狂喜之中他還帶著一絲不自信，明明心懷鬼胎、老謀深算卻故作平淡地道：

    “我更喜歡那片你看見的海灘，盡管沒有漂亮的沙子，沒有成群結隊的人，沒有斑駁陸離的曆史，但我能感覺到難以描述的蒼涼、無法言表的悲壯、還有震撼人心的遼闊。沉靜但絕不寂寞，懶散但絕不無聊，雲淡風輕但擁有海天一體。”

    所有上點年紀有點經曆的男人，泡女生的最佳選擇就是這樣開始，要談論自己的個性、夢想、和淡淡地傷感。王鳳哪裏經過這些，隻感覺心神蕩漾，五光十色的環境，詩一般的語言，她想醉，醉了以後就可以一頭栽倒在耀揚懷裏，強自把持自己，卻難以控製失控的心態，心裏話衝口而出：

    “知道你跟我姐不來電！但你能不能幫個忙！用電子行業的話說，給我姐找個匹配的唄。我媽都快急瘋啦，”

    王鳳有點飄，額前亂發撩撥著耀揚的麵頰，翕動的嘴唇幾乎碰到耀揚耳朵，話不但說得直接、推心置腹，而且有點卑躬屈膝，使本來竭力控製自己的耀揚，酒醉之上又加了些意亂情迷。

    他端詳著自己酒杯，帶著挑逗語氣問：

    “這不是就業指導，而是你的第二個要求。沒問題，但用你話說，如果我幫忙把你姐姐嫁出去，你拿什麽報答我？”

    男女之間討論報答，絕對意味著彼此的吞噬，那是一個十足危險的信號。雖然此事由王鳳挑頭，而且她第一次來這種聲色犬馬的地方，有點把持不住自己，但矜持是好女孩的生命本能，瞬間她就驚醒，眼波流動、古怪地打量著耀揚，揚揚眉毛挑釁道：

    “本小姐是我媽苦心孤詣囤積的奇貨，等閑之輩不在考慮之列。在我媽眼裏，你連等閑都不算，是等而下之的等下，省省吧。”

    顯然是指鰥夫身份!話一出口耀揚就後悔，暗恨自己口舌輕薄，但他也沒料到王鳳如此直截了當，什麽玩笑不能開！偏拿自己的悲慘婚姻說事兒。經過上次婚姻，難道他就喪失了主動去愛的權力？他有點自卑，而自卑又驅使他本能地反擊，拉下臉吊嘴角重重冷笑一聲。

    王鳳不慣於**弄色，其實是想逗悶子，但不知道為什麽突然說話不經大腦。她也不是傻子，很快意識到自己不該如此沒有顧忌，話裏話外諷刺耀揚二婚。實實在在地說，對耀揚的第一次婚姻，她打心眼裏佩服！

    明槍暗箭！男女生之間鬥智鬥勇而已！都不想承認被對方吸引，也都舍不得對方，伶牙俐齒不過是為了爭得上風，因此王鳳輕飄飄地，以為男人大度，偉大的何耀揚不會小肚雞腸糾纏她的無心之過。哪知道耀揚那麽刻薄，居然殘忍地冷笑一聲。兩人立刻陷入緊張地靜默中，話頭話尾擠兌一起，彼此都覺得受到莫名傷害！

    相對無言，王鳳想重新打開局麵，一口喝幹杯中酒，然後把玩著空酒杯，暗示她還想喝，但耀揚的心早已開始隱隱作痛，所謂經過多年以後，風幹的傷口疼痛依舊，他定定地注視著王鳳的空酒杯，心灰意冷地道：

    “不早啦，回去吧。”

    王鳳這才知道今晚結束啦！愕然瞪大眼睛，自己一個青春玉女不避嫌疑肯和他來這種地方，已經夠委屈啦，像慷慨的慈善家施舍別人，卻並沒有收到預期感恩一樣。既覺得傷心又覺得耀揚實在過分，氣呼呼地冒一句：

    “金玉其外，敗絮其中！”

    言罷，不管耀揚聽沒聽懂，扭身走出酒吧，也不等在後麵結帳的耀揚，徑直揚手攔輛的士，毫不留戀地消失，連頭都沒回，心裏充滿了對耀揚的輕視、蔑視、甚至還有對二手男人的歧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