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事情可真大條了。

    南湘張大了嘴巴，叼著的煙頭不自覺掉了下來。南湘不由自主伸手去接，又“呲”的一聲燙到手掌心。慌亂之中，手指一彈，王校長那件少說幾千塊錢的西服就這麽泡湯了。

    “對不起，對不起王校長！”南湘連連道歉，手在校長的西服上蹭來蹭去，好像蹭著蹭著那塊燒壞了的小洞就能熨平一般。

    而且南湘似乎忘了一點，她的手上還沾有剛剛擊碎石頭的白色粉灰，在王校長西服上這麽來回一抹，痕跡清晰得好像黑板上擦不幹淨的粉筆灰一樣。

    王校長已經氣的渾身發抖，他教學這麽多年了，從來沒見過這麽惡劣的學生。開學第一天被叫到辦公室批評，轉頭又是抽煙又是打架，這種屢教不改、膽大包天的學生，怎麽能在我們優秀的啟星中學繼續待下去！

    “你是哪個班的同學！對，初二三班孫老師班上的是吧？！走，跟你們孫老師談談去，聊聊你的光輝事跡！”

    “校長……這是誤會！我沒有……”

    “誤會？”王校長把西服上被燙出那個洞往前一攤，“這叫誤會？”

    好吧，南湘啞口無言。

    …………

    同樣啞口無言的還有孫老師。今天早上那番大道理講的如此聲情並茂，連她自己都差點被自己感動了。可這個丫頭人前表態倒很堅決，轉頭就給她整一出更大的事來。好嘛，這下算是說給狗聽了。

    接下來的事情就很順理成章了，今晚回去寫檢討書，明天升旗儀式公開道歉，以及——

    立刻叫家長來！

    …………

    “是是是，校長您說得對，我回去一定好好教育她！”

    坐在校長辦公室裏，和校長點頭哈腰的，乃是宋子龍龍哥。南湘不可能叫來自己的親生父母，也不好麻煩徐行媽媽，就隻好讓龍哥勉為其難，假扮一次。

    不得不說，龍哥很有演戲的天賦。他朝南湘凶厲地一瞪，就連王校長都覺得怵得慌。要不是南湘和他互相知根知底，說不定也會被他那一臉凶相給嚇著。

    “老子今天打不死你！抽煙！逃課！打架！還有什麽你不敢幹的！”

    龍哥“唰”地一聲抽出皮帶，當著辦公室裏所有老師的麵對著南湘的屁股就是一頓好抽。南湘慫地跟個孫子似的，拱在地上大喊饒命。校長一看也怕事大，幾個老師趕緊把龍哥拉住，口中安慰著“消消氣消消氣”、“還隻是個孩子”之類的話，龍哥這才不甘願地勉強停手。

    得了，一頓毒打下來，校長老師們反倒沒什麽好說的了。人家家長都這麽表態了，再說兩句，這孩子回家不得被打死？就連校長都有點後悔了，覺得自己是不是小題大做了點。

    “回去好好反省，好好溝通聽到沒有？千萬不能再打孩子了。”

    “是啊是啊，要成人自成人，打罵不成人呀。你得多跟小湘溝通溝通，她是個乖孩子，肯定會聽話的。”

    鬧到最後，反倒是老師們安慰起宋子龍來，生怕南湘回家之後再被這個看上去就不是善類的“父親”毒打。龍哥於是見好就搜狐，勒令南湘給校長和老師道歉之後，生拉硬拽把她拎出了學校。

    “停了停了停了！”

    南湘被龍哥一路拽出了學校，看上去像隻無辜的小兔子。

    “龍哥！！！”南湘總算掙脫開來，“打我打得夠嗨呀！”

    “你說的，說我演技要精湛，不要露出破綻。我給你做戲做全套咯……”龍哥聳聳肩，似乎對自己的表演非常滿意。

    南湘還想跟他找些不痛快，卻聽龍哥突然話題一轉：“我記得……你明天早上升旗儀式，得做公開檢討吧？檢討書寫好沒？”

    南湘臉色一變，隨即像坨爛泥一樣癱在地上不肯起來。

    …………

    …………

    船艙裏。

    南湘鎖在房內，早已變回原本的模樣。她打了個哈欠，多日的海上旅程讓她格外困倦，她已經迫不及待想要離開這間臭烘烘的屋子了。

    “你沒有必要冒這個險。大半夜出門詢問伊賀穀的事情，萬一露餡了怎麽辦？”

    “……”

    柳生全身換了套幹淨的衣服，跪坐在艙房內。幸得南湘的金瘡藥，與這艘船上不錯的夥食，他的傷好得很快，五六天下來，已經幾乎看不見什麽異常了。他見南湘沉默，又繼續開口道：

    “你若是想知道，我隨時可以告知你。伊賀穀在京都幾內，屬伊賀國。我也有些年月沒回去了，也不知那裏到底如何了，足利義藤將軍是否已經卷土重來……”

    “……”

    南湘有點不高興，在現實世界被王校長、孫老師，還有龍哥好一頓罵，沒想到來到裏世界，還要受柳生才藏的訓斥，這事擱誰心裏估計都不大好受。

    #寶寶有小情緒了！#

    “總而言之，你的意思是，我們不能在平戶津靠岸，是不是？”柳生費了半天唇舌，見南湘絲毫沒有回應，隻好把話題轉回南湘之前的想法上去。

    “是啊。我想過，如果在平戶津停靠，一旦被發現，就算逃遍整個九洲島，我們都會是逃犯。但如果直接去本州島，下了船咱們就是浪人，沒人會閑著追殺我們。”南湘叼著根鹹魚幹，總算開口，說出自己的推斷。

    “問題在於，怎樣才能改變這艘船的航線？”

    說話的是安室。自從那日攤牌之後，他仿佛變了一個人，不再如之前一般怯懦，反倒讓南湘有些捉摸不透了。

    “那就……隻能找個夜晚，偷偷降小船下去了麽？”南湘問道。

    “不可能的。”柳生立即否定，“從九洲到本州島太遠了，海上變數太大，而且飲水也無法保障，不到萬不得已，最好還是不要玩火。”

    房內一時安靜了下來，南湘想了半天，也想不到什麽可以偏離航線，繞過九洲島的法子。

    “方法有倒是有。”

    突然有人出聲，南湘循聲看去，出乎意料，卻是安室悠人。

    “什麽方法？”南湘與柳生才藏同時開口問道，而緊接著安室悠人的回答，讓他倆齊齊變了顏色——

    “殺人，搶船。”

    安室悠人波瀾不驚，淡淡地開口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