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謀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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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非常手段,其實也隻是一種常規手段,隻是這種手段玩到最後就不給對方留退路了,所以才顯得有點非常。
辛羸的處事原則,一向就是兼天下愛眾生,隻不過這個“愛”是有限度的。
不管是敵人也好,朋友也罷,他都秉承愛眾生的原則給對方機會,給對方一個善了的機會,可若是對方沒有抓住這個機會的話,那就怪不得辛羸由愛生恨了。
也是因為這個原則的存在,辛羸在二十一世紀雖然混的還不錯,卻終究活成了一個孤家寡人……
今天直接傻不愣登的跑上門去,就是想和大房善了,隻要大房能夠和和氣氣的萬事好商量,辛羸不介意耗費點唾沫再將田地拿回來,那樣的話,之前三年被大房貪墨的糧食,他也不打算要了。
可既然大房覺得他辛羸是個毛頭小子好欺負,連門都不讓進,那辛羸可不答應,
現在,他不但要把田地拿回來,還要把大房貪墨了三年的糧食都拿回來!
想法不錯,可具體該怎麽做,還得好好思考一下,畢竟,大房和辛羸的實力差距,已經大到了一個神奇的地步。
別的不說,至少幾位主持祠堂的族老為了辛家著想,肯定是偏向更加強勢強大的大房的,祠堂定論顯然對大房更有利。
至於祠堂定論需要的證據……如果古代需要證據的話,偽證從來不缺,屈打成招什麽的,司空見慣了。至於真正的證據嘛,不好意思,隻要一出現它就會人間蒸發……
要改變這種不利於自己的局麵,就得多動動腦子。
辛羸皺著眉頭朝山下走去,腦子裏麵早已經飛快的轉動起來。
在自身實力不足的時候,隻有三個選擇,第一,就是把事情鬧大,事情一旦鬧大了,那些魑魅魍魎自然也就不敢跳出來了,沒了這些莫名的束縛,手上有著地契的辛羸就會占據絕對的正義,這絕對的正義就會化為絕對的優勢。
可惜,這個選項不能選,因為一旦這樣幹了,辛家就會落下一個欺負孺子,霸占孤兒家產的惡名,辛羸可是準備齊家的,不是準備毀掉它。
尤其,辛家掌握著一支大宋的秘密部隊,這對辛羸很有誘惑力。
至於第二個選項,那就是直接認輸,胳膊擰不過大腿,擰不過就早點認輸,夾著尾巴做人,好死總不如賴活著。
單單一條胳膊的確是擰不過大腿兒,可辛羸畢竟是二十一世紀新人類啊,杠杆定理,動滑輪,定滑輪什麽的,隨便拿一個出來,別說胳膊了,小拇指也能輕鬆加愉快的擰斷大腿兒!
所以,辛羸有了第三個選項,借勢!
想到這兒,辛羸笑了,所幸這是宋朝而不是別的朝代,別的朝代像辛家這種有著丹書鐵券的大家族,誰敢插手?
可宋代就不同了,這是一個最為開明的朝代,是重文輕武的時代,太宗趙匡胤定下刑不上大夫的條律之後,北宋一百五十年間,還從來沒有文人因罪獲死,即便是十來年後的烏台詩案,蘇子瞻也沒有因罪獲死,隻是被流放。
這是大宋對文人的優待,這也是大宋文化如此令人心神向往的原因,因其寬厚所以能人輩出!
所以,就朝著那群文人借勢好了。
思及此處,辛羸卻有些哭笑不得,大宋之所以弱,就在於重文輕武,可大宋之所以令人惋惜,竟也是重文輕武導致的……
回到家裏,響兒發現他還沒瘋,便嘰嘰喳喳的歡呼起來。
久違的,在小姑娘的噓寒問暖下,辛羸感受到一種忘卻了很多年的溫暖。
“響兒!”辛羸坐在院子裏,愜意的喝著茶(茶聖陸羽在唐代便搞出了茶葉,經過兩百多年的發展,已經勉強有了後世炒茶的雛形。)。
“十一郎,何事?”響兒從廚房裏麵跑出來。
差點忘了,古人申時之後便不吃飯了。
“還早呢,別急著做晚飯,先去幫我打聽一下,汴京城中近幾日有沒有什麽文會,有的話,討要一張請柬回來。”
辛羸思考了一個中午,便隻想到了這麽一個借勢的方法,他也想像某些小說裏麵那樣,偶遇某個大人物,裝作不經意的吟那麽一首詩,然後大人物驚為天人,就此走上一條不平凡的文豪之路……
可惜,在汴梁外城走了一圈,遇到的全是販夫走卒,而內城,他居然進不去……
果然,我還是隻能走走平凡之路……
“不早了啊,每日申時晚飯,此刻已經未時四刻了……”
“不急,一頓不吃又餓不死,先去打聽文會的事!能不能拿到文會的請柬,可關係到今年我們能不能吃飽!”
“啊?”響兒傻眼兒了,文會居然能關係到一年的吃喝……
“我這就去!”響兒迅速跑出門去。
看著響兒著急忙慌的出門,辛羸嘴角揚起一抹弧度,可隨即,他眼中又泛起一絲愧疚。
誠然,以他的本事兒,自然能夠輕鬆的就看透了這個小姑娘,知道吃飽就是小姑娘最大的軟肋和幸福。
可是深思下去,到底要什麽樣的經曆,才能讓一個大戶人家的侍女變得如此著緊吃食呢?
眉頭深深的皺了起來,辛羸緩緩的坐在樹蔭下,緩緩的思索起來。
好吧,思索了半天之後,他發現,前身的辛羸除了留下了一個辛十一郎的身份外,就啥也沒留下了。
財富?嗬嗬,沒被餓死已經萬幸了。
人脈?瘋了三年的傻子,能有什麽人脈?
二房的人?
一開始辛羸還覺得二房或許會是自己的依仗,可等到他從腦海裏的中州百科全書了解到大宋的畝產是三石之後,他就覺得,二房也不可靠了。
要知道,二房救濟他的三十畝良田的畝產可隻有一石半啊!
這種情況,要麽是二房拿著次等田地冒充良田,要麽就是二房裏麵有人對辛羸好,可中間也有人想整辛羸,所以,產量減半了。
不管是哪個可能性,二房也不見得真能成為他的依仗。
大家族這勾心鬥角啊!
難怪治國之前要齊家呢……這種勾心鬥角的家族都能搞定的話,國家層麵那點陰謀詭計似乎真就沒啥難度了。
等等,齊家!家!
似乎,家醜不可外揚啊!
自己從外邊借勢的話,會不會讓辛家的人厭惡排擠自己呢?
辛羸一下子緊張起來,古人的觀念可是很有些奇怪的,所謂清官不斷家務事,不僅是家務事繁雜到法律都理不清的地步,更是因為,國有國法,家有家規,關了門,一家之主就是皇帝!法律可管不到這兒來!
萬惡的宗法製!
辛羸恨恨的罵了一句,起身出門,他得先去找族長溝通一下了,順帶確定一下祠堂定論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