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紙炮初鳴建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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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少雲聽到鍾聲吃驚那是肯定的,因為全訓鍾聲都是他指揮人敲的,他不在場鍾聲響起隻有一種可能。這種可能性他一直都在跟眾村老等說,也一直為此作了大量準備,可內心真的不想這個可能性變成事實。
再說雖然縣城附近發生過流民騷亂事件,一些村子被搶,那幾件事規模不大。方家穀與最近小村也有十餘裏路,他們順著找過來的可能性不大,知道方家穀規模的話,之前數次都不足千人的亂民群體,知道情況是不可能貿然過來的。
'誤敲'方少雲心裏閃過這二個字,也許外麵哨位誤報,這哨位常換新人,報警旗號沒弄清升錯了不是不可能。或者城堡那邊看錯旗號亂報警,這個可能性同樣存在,因為方家村人力不足,連少兒隊也沒有專職哨兵。
一心希望是誤報的方少雲奮力向穀口奔去,心存僥幸是可以的,行動上不能遲疑,寧肯跑步累倒也不可遲到誤事。雖說報警之後約有二個小時左右緩衝,但事情總有例外,自己早一分鍾趕到,就多一分鍾準備工作。
正當方少雲沒幾步就氣喘籲籲向前奔跑時,後麵從造船工場趕過來的幾個少兒隊少年,見他在前麵有點驚訝,因為他們還以為這次又是方少雲的一次全訓,這會兒見他也在向前趕路知道這事不簡單了。於是神色嚴肅起來,二個體力較好的上前一人挽住一個胳膊,拖扶著方少雲向前奔去。
造船處就選一湖邊平灘上,距穀口也就五六百米,正常走不過六七分鍾。奔跑著因心急方少雲覺得路程好長,有種已經跑了一千米不止還未望見的感覺。
這種心理很正常,方少雲也知道這是幻覺,沒聽到第二遍鍾聲讓他稍為安定一些。這是他因緊張思想暫忘了第二遍鍾聲需哨位的人跑步回穀報告,或穀口城堡望見外敵才敲。這是他訂下的規定,防止誤報,而哨位的人回穀報告要跑五裏多路,若是城堡見旗號敲鍾,他慢條斯理走到穀口對方還未能趕到。
方少雲被架著奔向穀口,一路上見到之人沒有不訝異的,不少人也同樣向穀口奔走,望見他不是敲鍾人他們再遲鈍也知道這事怕不簡單,於是紛紛沉重起來默默向前趕路,不似全訓那時放鬆。
眾人趕到穀口穿戴起城堡裏拿出來的盔甲,然後加入剛站沒幾人的隊伍,這個他們已經訓練了九次,自己左邊誰右邊誰早已熟悉,可說是全隊人站什麽位置都清楚,另外還有組長等出來維護秩序,所以整個場麵除了比全訓時氣氛沉悶外,其他沒什麽二樣。
方少雲趕到穀口即往城堡上走去,見到現場氣氛壓抑他的心更平靜下來,該來的來了這不是很正常。若是連亂民都擋不住,這一年多也白努力了,隻怕還是早早打包去台灣為好。
如今造船技術也會了,這次糧食若被搶光帶上現錢早點去fj在那裏掙錢備物資造船,一等元軍打過來即啟航。
方少雲心裏早在未跑到穀口己定神,想到自己乃是方家穀的主心骨,所以才到穀口就放開二個少年攙扶,一臉平靜,慢步向城堡走去。
朱明心乃值班,方水民路近,二人已在城堡頂,見方少雲到鬆口氣,一起下來見他。三人見麵才知道鍾是朱明心敲的,他是值班發現哨位旗號才敲鍾的,現在在城堡上能看見哨位有一人正跑步過來,未至一半,具體情況不知,他隻是按規定敲鍾的。
得知情況方少雲也不急著登城堡了,因為登上去除了能看到哨位過來的人到那裏,沒什麽實際效果。所以他反而下坡向眾人列隊所在過來,這時該到的人基本上到齊,方少雲登上常站的土台。
連串短促警哨一吹說:''也許這是誤報,但你們必須做好準備,隻有準備好我們才能守住我們的家,使我們的親人不受傷害。也許你們會害怕,你們隻會種莊稼的手,雖然拿著的槍與弩,可還沒有與敵人撕殺過。但你們不要忘記,你們保衛的是你們的勞動成果,你們的親人,這些你們願不願放棄。''最後一句他提高聲調。
''不願意!''聲音不夠齊。
''說什麽?我聽不見。''方少雲放大聲。
''不願意!不願意!''這回齊而響亮。
這時從哨位來的人趕到,氣咻咻張口欲言無聲,方少雲讓他歇口氣再說,那少年剛喘過口氣即嚷起來:''許多,,,許許多多人過來,有,,,望不見(盡)的人過來。''
哨位過來的人未開口方少雲就覺不妙,若升錯旗過來解釋,那邊早該換信號旗,這少年若解釋信號發錯遠遠就會揮手示意,這少年如此表現那是來匯報具體情況的。
不料少年隻知人多,多少人卻茫然不知,既然事情證實人多人少已不重要,眼下要決定的是純守,所有人退到土樓與城堡,還是在穀口與對方打一打。
純守是示弱於人,這太窩囊了也不利士氣,至於真鬥上一場這也沒什麽可怕。這穀口之地容不下對方太多人,擋不住也能退回土樓,若土樓也守不了,那還不如早點洗洗睡吧,交糧繳械省心。
決定以穀口平地與對方鬥鬥,方少雲命令敲第二遍鍾,並下令食堂蒸點肉饅頭與煮鹹菜湯以備,所有在場的人操演三十分鍾,然後卸甲原地休息。這命令是基於對方少說還得一個多小時才能到來,現在開始繃緊神精到時會疲憊,不如操演一下後讓他們休息休息,再列陣就不會太疲軟。
聽到第二遍鍾聲方父與眾村老也趕了過來,知道情況後非常緊張,出於對方少雲的信任這才紛紛回去將所有人先動員進土樓,其他的隻能先放下。
所有事安排好方少雲也上了城堡頂層平台,本來計劃上麵是水泥尖頂,因為搶建土樓還沒蓋起,所以視野更寬廣,在頂層了望不久哨位降下信號旗,不久哨位留下的人也下山急匆匆向穀內而來。
又等好一會兒許多人頭出現在外麵山路,在進山穀溪畔新修道路叉口冒出並聳動著,隨著裹聚後才向穀內慢慢移動。這時絕對確定這批人衝方家穀而來,因為這條路是單通方家穀的,見到這幕方水民朱明心等人有些躁動。
方少雲此時越發平靜,雖然沒有預先情報讓他吃驚,小小的慌一下,但他也明白亂民發生暴動初期根本無規律可言,如秋天野火不是一點著就必定燎原之勢。自己已經長期準備也不用太擔心烏合之眾的亂民,畢竟自己的武器比他們好,訓練也比他們多,若再膽怯還不怕什麽?
知道方水民等人想即刻下去讓眾人列陣,方少雲也不多言,隻是仍然沉靜地望著穀口而來的人流。直到人流已經離方家穀口隻剩二裏左右,才下城堡令眾人披甲列陣,紙炮裝填散彈,火爐點燃。
等眾人列陣完畢亂民已經不足五百米,方少雲再次登上土台,大聲喊道:''別忘了身後就是我們的家,我們的親人,我就站在這裏,聽我號令,此戰有前無後,有我無敵,跟我大喊三聲殺,殺,殺。''
''殺,殺,殺。''眾人應聲大喊。
等眾人喊畢方少雲下土台走到陣前後說道:''此戰我在前,你們隻需跟隨,我進,你們進,我退,你們退,不可妄動,妄動者方家穀永久除名。''
方少雲站陣前也是無可奈何,一支農民剛組成的隊伍往往頂不住壓力,他用這行動表明自己是他們的主心骨,給他們吃一顆定心丸,隻有此戰勝後這些人才能有敢戰之心。
當然他也不是盲動或硬充好漢,這乃是他見對方畢竟隻是亂民,手執農具為主,少數有刀槍,至於弓弩則完全不見,有怕也是獵弓,軍中製式硬弓不大可能有。
見方少雲站在前列,方水民等四人也趕了過來,他讓四人二人掌握兩翼,二人去後麵待機攻擊。
這兒準備停當,對麵人流也前行減慢後行上前,裹成上千一個大人堆,後麵還有大量人湧來,人群最前麵已距方少雲不足百米,不過也越走越慢最後停在八十米左右。
見對麵的人止步方少雲喊話:''眾位不請而來,敢問何事?''
''活不了,來借糧。''一猛漢臉喊聲更大。
''不知欲借多少,何時歸還。''方少雲仍有理有節。
''每人一二百斤,等有時再還。''猛漢臉有點得意洋洋。
''糧食有,看各位來一趟辛苦,三斤五斤我作主送個人情。再多我們也是辛辛苦苦種出來的,我們又不是官府,沒有救濟你們的義務,知道你們困難,若願意我們可以多雇用你們一些人如何?''對動刀動槍畢竟有些心理障礙,方少雲好言再勸。
''當我們叫花子啊!上!殺!''猛漢臉邊喊邊舞刀向前,身後十多人跟隨。
''嘰''一長尖銳哨子聲響起,方少雲見無法善了即吹響哨子,並隨身向後退回兩步,本來他就站在兩炮中間靠前,這一來退回在炮車側後麵。
因有了桑樹皮又建造了二門炮,這裏又是經常訓練處,炮位早布置好,所以五門炮對著對方。炮組早已裝填好散彈,點燃炭火爐,作好發射準備,這是每次訓練都要做的,方少雲剛才又下過令,所以一切齊備。實際上方少雲在前麵喊話,炮手握著火釺隨時準備發射。
轟,轟,轟,轟,轟,五聲炮響不大齊,這是炮手心理素質尚差的緣故。雖然聽到哨聲下意識舉起火釺,點火有些手抖而沒有一下對準點燃。當然方少雲身旁二門炮的炮手都遲疑一下,見他退後才點燃藥管的。
轟聲如雷,硝煙彌漫,副炮手依訓練規定上前,用專用鉗抽出紙彈,從三炮手手中接過紙彈填進炮口,再將之推到底,這些動作平時隻需一秒,此刻手雖有點不穩但十分順溜。
紙彈推進炮手拿錐子從點火孔一紮,三炮手拿出皮匣裏的鵝毛管藥線向點火孔一插,這些平時也隻用一秒,此時也差不多。然後扳正炮位,炮手握上放入火爐的火釺,隻等令下發射。整個發射真配合嫻熟,平時隻需五六秒就可完成一個過程,這次多用了一二秒。就算是如此,包括發射後炮車後退,複位,所以這炮射速比弗朗機也快。
轟聲雷響,方少雲這邊除了硝煙別無影響,對麵卻是被下了陣鐵丸雨,一連聲慘叫隨之響起,而最前麵的人早已撲地,血透過厚衣冒出,還有殘肢飛起砸進後麵人群,亂民們一片驚聲尖叫,前麵急退後麵還盲然被動向前擠,一時間如擠出困境的羊群,亂糟糟不知該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