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民剛作亂往往隻有數隻領頭羊，這些領頭羊集鼓動，領導，帶領諸任務於一身。這次來的流民也一樣，乃是多股人在各小村強討糧食，是那猛漢臉派人遊說:稱有絕對可靠情報，方家穀距縣城遠，又非本地戶籍，富裕程度驚人，隻有二三百青壯，若合夥去搶一把不會有什麽麻煩，所得卻會比較豐盛。

    猛漢臉也是江湖好漢一類人物，舞刀弄槍糾集地方混混，乃是個地痞加豪橫之人。這時間宋江三十六人等故事已傳開，因其力大當地匪號'賽李逵'本名反沒人提了。

    他雖然糾集不少人橫行鄉裏，元軍過來也隻能逃跑。不過到了這裏仍然是常糾集不少混混在一起，常幹些欺壓同是流民的同類，及在流經地偷雞摸狗等惡行壞事，強討硬要也是由他帶頭先幹起來的。

    賽李逵這類人過著朝不慮夕的生活，其他流民分散在各處，雖因被雇傭及乞討等度日，卻常缺糧而饑一頓飽一頓，日子更加難挨，實在無可奈何時，也有樣學樣集聚後向各大戶及小村強行討要。

    不過從各大戶或小村討要所得有限，不過支撐三五日罷。這討不到多少糧食的原因一來是這些人本是樸實良民，因元軍侵占而逃難他鄉，從未幹過傷天害理惡事，心裏掙紮著下不了辣手。再則懼怕官府心理尚在，所以強討硬要卻不敢做得很過分，這樣成效不大。

    賽李逵傳話含意是這次逮住大肥羊，會不再顧忌重重，必要時下辣手也不管了。這幾股人雖被他忽悠來，心裏對放手肆意妄為還真有想吃肉怕血腥的顧慮。賽李逵見這些人顧慮重重，包拍胸部說你們隻要跟著壯壯聲勢就行，這麽多人嚇不倒他們也能打怕他們，再說他會打頭陣。

    在賽李逵的鼓動下才有這次亂民大聯合，他鼓動與組織起來，順理成章也成了臨時領導人，衝鋒陷陣也是他的責任。

    對搶掠方家穀這事李逵確實有幾分把握，首先他時聚時散的手下中，有人被雇為拓路及後來又到水泥工場幹活。這手下為人精明多謀，自被雇幹活事事留意，隻為可能有一天能利用這些消息，那知還真不枉他多費心思。

    這天賽李逵派人找到他，來人也在拓路時幹過，知道方家穀富裕，不然以一村之力獨力拓路修橋不可能，拓路時還常見運輸隊幾次經過。

    不過他在拓寬道路工作完成之後就離開了，因缺糧流蕩與賽李逵又裹在一起，見在各小村或向大戶討糧不敢太過分，又因這些小村也真榨不出太多油水，這才想起方家穀。

    可惜他當時沒多留個心眼，對方家穀究竟是怎麽回事不知道，想到有過去同夥現在還在水泥工場幹，這人心眼多或許知道更多，於是向賽李逵提議去搶方家穀，而那裏的情況隻要他找到那個同夥，定能知道方家穀一切，及行動可不可以成功。

    在水泥工場打工的那人工錢雖然不錯，吃飽飯有房住還有錢拿，心裏卻不是個能安分的。打聽情況倒不是他早有計劃，而是他向來習慣如此。也是帶班的方家穀人缺乏這方麵警惕，心理膨脹有炫耀欲望，這才讓他打聽到方家穀的許多實際情況。

    如他知道了方家穀隻有七百多人，來此地雖才一年多，已開荒種植近三千畝，秋收之後人均近千斤。穀內有湖，湖裏有魚，有釀酒工場等等。

    至於方家穀有什麽武力他當時也不大在意，一個村子不就是有點農具嗎，難道還敢買軍中製式武器不成。至於方家穀自己製造，他更沒去想，自己造兵器不那麽容易也要有那個膽。

    賽李逵這二個手下一碰麵，水泥工場幹活那位心裏大喜，這個事能成又可以大碗喝酒大塊吃肉，而且功勞之大無人可比，以後在賽李逵手下更受重用。

    心中喜歡，便匆忙回到賽李逵之處將他所知一一告之，出計說：''方家穀易守難攻，穀內耕地不少，能占下來絕對能安身立命，特別是元軍即使過來也能據此而守，占山為王。隻是人力太少，隻要裹挾二三千人，一則打下方家穀更有把握，再則挾打下方家穀之威將他們收編手下，隻需再聚攏些人大事可成。''

    賽李逵一聽這話不由大喜，文縐縐叫喊一聲：''賢弟可稱賽吳用也！''

    用剛出籠賽吳用之計，賽李逵廣邀周圍流民團夥頭領，並完成聚攏，說服等工作。約期集中，一集合即向方家穀前進，這是要讓方家穀毫無防備，打一個冷不防，順利占領方家穀。

    因為要顯耀武力及震懾其他人，賽李逵這次衝鋒陷陣形象必須做足，所以他帶領他的死黨一直走在隊伍前麵。一路過來沒發現任何行人，賽李逵十分滿意，這表明他的襲擊非常成功。

    雖然這計劃是賽吳用提議的，不過好計劃也得明主采用不是，他能用此計劃證明他知人善任，英明過人，也就是說沒他英明這計也實現不了。

    等進方家穀口賽李逵發現將事情想簡單了，方家穀人不但知道而且已經列陣而待。見對方有了準備他心裏一驚，但邊走邊瞧一眼就放下擔心。

    因為他見對方隻列三隊人，第一列六十人持槍，身後六十人是刀盾手，再後麵較遠一列也是六十人持弩。除此以外前麵有十五人，操持五輛小車，列陣兩翼各有近二十人各持刀槍及弩等，總人數是二百三十多個，可見賽吳用之情報準確。

    賽李逵雖並非行伍出身，因經常爭強鬥狠對兵器還是了解的，見方家穀人人披掛一種不知材質的盔甲，人人都手持有真正兵器，心裏有一股難於言表的燥熱。

    首先他對方家穀有如此多的兵器很吃驚，因為這些不是農具，殺傷性非常強，特別是最後一排竟然是有點怪異的弩。這弩要是發射自己這邊可是沒有備盾，被長槍與刀盾手擋在外麵，弩連射之下自己這邊可擋不住。

    賽李逵次一個念頭，是好在方家穀真如賽吳用所言隻有二三百青壯，看來這裏是他們全部力量。如此就好辦，雙方是十比一，隻要進入混戰對方弩失去威力，最壞結局也不過是己方人多死幾個，而對方將會被全滅，除非早降。

    第三是賽李逵見兵器很火熱，他想方家穀人既然擁有這樣好這樣多的兵器，證明穀內有造兵器能力，一旦占領此處多造些兵器，武裝起二三千人，賽吳用占山為王之說真的能成。

    有此三條認識方少雲的話賽李逵如何聽得進，他隻想最好能麻痹對方衝到近處，與對方混戰在一起，隻要滅了對方槍兵與刀盾手，弩射速慢沒能力再戰了，此戰也就嬴了。

    賽李逵身邊都是他的心腹，相同的逞強鬥狠之徒，他一示意眾人明白，他們一心想的是靠近然後撕殺。在他們的心裏憑他們的武技必將透陣而出，殺散弩手而嬴得方家穀。畢竟據他們所知方家穀人一年前還未拿過兵器，武器現在雖方家穀人強，若論武技數人不及他們中一人。

    賽李逵與他的心腹向前猛撲，這是為避對方弩發射，這距離有盔甲也難擋強弩，隻能用速度來縮短對方反應距離。他們的身後是長期隨他們活動的群體，見他們向前撲也隨之起步行動。

    這時忽聽到一尖銳聲響，這音未停又是轟轟轟連聲雷響，衝在最前的十幾人紛紛倒地，大多數已然隻有本能抽搐，隻餘少數還能慘叫。

    其中賽李逵算是幸運的，也是不幸的，他因轉身招呼後麵的人，散丸中在後背，拿刀之手已斷，慘狀讓人不忍睹見，後麵原起步欲跟隨的眾人見此紛紛後退，臉上驚恐之色如見鬼魅。

    賽李逵他們都熟悉，說他有九牛二虎之力誇張，可十個八個平常漢子遠不是他的對手。力氣也大於常人許多，手中大環刀一砍能擋幾招的還真不多。

    如今遠遠還未照麵對方一聲巨響，自己這邊最悍勇的十多人已死殘殆盡，旁邊倒地慘號者還有數十，這下還怎麽搶糧，命都難保啊。

    這些信心百倍以為隻用亮出聲勢，和之前一樣就能夠弄到糧食的流民們，麵對異變一時間驚慌失措，不知該怎麽辦。

    方少雲雖麵色平靜地下令開炮，心裏其實是雜念如巨濤拍岸，有忐忑，怕抵擋不住。或因對方強悍；或因紙炮殺傷力不足；或因操炮手失常；或因自己這邊頂不住傷亡而潰逃，總而言之輸了。

    若輸了這結果就難預料，不過輸的可能性應該不大，紙炮畢竟是這時代革命性武器，散彈對無甲人員殺傷力巨大，己方即使失常些，對方也不是軍隊，死戰不退不可能。

    可對方如此多人，殺人真是於心不忍，殺人立威乃是無可奈何，若對方真不顧一切地向前撲，自己這裏難道真以殺人如麻橫屍遍地來止住對方？

    因為內心糾結，第二次齊射方少雲遲疑片刻，在戰場上遲疑往往是致命錯誤。而今天也虧他遲疑才少傷不少人命，也沒激起對方可能的困獸猶鬥之心。因進穀路窄，對方若認為己方有趕盡殺絕之意，退不回去有可能拚命向前衝殺的，如背水一戰。

    等定神再看便知對方此次衝擊已經失敗，再次衝擊要等對方重新決定或組織，這是方少雲不知這次來搶劫方家穀這些人的組成構成，還以為主要領頭在中間或更後麵，這次衝過來隻是前鋒。

    連續的轟響聲很短暫，不足三秒鍾，心裏震撼稍長也不會太久，五門紙炮的硝煙也有限，輕輕飄飄就散開了。方家穀緊握刀槍的眾人見對方一下死傷那麽多人後退了，高度緊張握的發白的手鬆弛了下來，臉色也漸漸恢複了紅潤。

    一時間他們發現自己這一方原來如此強大，對方氣勢洶洶來了那麽多人，要不是方少雲神奇給予自己莫名信心，麵對如此多人凶神惡煞般過來恐怕手中刀槍也握不住。

    勝了，我們有方家祖先保佑降生的方少雲，還有什麽不能做到！在場的方家穀人心裏相同念頭。

    ''是戰是和，快些回話！''

    見對方亂哄哄久未平歇，方少雲不欲這場麵僵持下去，使一嗓大的出陣前大喊道。僵持越久越難預料會有什麽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