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與自己的戰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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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與自己的戰爭
“寶將軍,這裏……是第五關吧?”
這麽明顯的kǎo shì規矩都貼在牆上,你他娘的看不見,還是故意擠兌我。寶通義黑著臉點頭,冷冷道:“這規矩都貼在牆上,你們都看見了吧,那接下來……”寶通義鷹眼掃視了一圈選拔出來的執刀人,“老疤,你們組上!”
老疤心頭一凜,將軍這是嫌前兩組太丟城衛營的臉啊,這次必須給這些kǎo shì的毛頭小子們一點顏色瞧瞧,不然將軍回去估計要吃竹筍炒肉。
當下八人轟然一聲:“是!”一臉視凶神惡煞模樣把李道周嚇得一縮腦袋,“我說他們怎麽搞得像上刑場似的,你行不行啊?”
韓先禮:“我不行你行啊?少廢話,待會兒跟緊我了,弄丟了你可別怪我。”
李道周聽他這麽一說,像隻樹袋熊一樣緊緊抱住了韓先禮的胳膊。
刀陣擺開,韓先禮一手執刀,一手執盾,“我說你這樣我施展不開。”
“我不管,一會兒放手了我一準被這群人砍成肉醬,你不能這麽對你表哥!”
韓先禮無奈,一腳踹飛砍過來的刀身,執盾撞向老疤所守的巷尾。
“呀——”
“我去!”老疤叫罵一聲,狼族的天生蠻力將老疤與另外兩人差點撞飛,老疤首當其衝,體內血氣一陣翻湧。
盾牌蠻橫地帶著三人朝終點衝去,眼看就要到關口了,寶通義大聲嗬斥:“他娘的都是娘們嗎!”
老疤聞言大吼一聲,身體下沉止住退勢,鞋底裹著在地上磨出長長的一條黑印,被靈力強化過的肉身也經不起這樣的摩擦,腳底傳來的疼痛讓他眉頭直皺,“呀哈!”盾牌停了下來。
韓先禮笑著露出一口大白牙,“嘻嘻,還不錯,不過接下來我可要都真格了。”
老疤瞳孔劇震,腳下陣法紋路發著綠光,下一秒,九個人倒飛出去。
韓先禮行禮,“承讓了。”韓先禮想起自己忘了什麽,“哎呀!”他趕緊把摔了個狗吃屎的李道周拉起來。接過帶子,帶著李道周一拐一拐離開了。
寶通義臉上寫著三個字——不高興,老疤心裏直叫苦。接下來的考生們倒了大黴,第六關登雲梯前,一眾滿身是傷的考生。
“兄弟,你怎麽也鼻青臉腫的,該不是在長刀陣弄的吧?”
“誰說不是,我都懷疑我是不是與那些兵有仇,一個個如狼似虎的,我這還是四進刀陣才過的,骨頭都快讓他們給打折了,哎呦……”
南天的一名考生捂著鼻子過來,那考生道:“這些人可是觀城的守軍,怎麽對你們南天的考生出手也這麽重啊?”
南天的學子缺了兩顆門牙,口齒不清道:“寶將軍最是要麵子又護短,今日定是誰得罪了他,我等怕是受到了遷怒。”
那人一聽如此,激動之下不小心又碰到傷口,疼得直叫喚:“該死的,合著我還不小心成了出氣包,別讓我知道是誰幹的,不然我詛咒他八輩祖宗!哎呦喂……”
山梯上,拖著哀嚎的李道周,韓先禮突然打了個噴嚏,“這山可真高,溫度都下降這麽多了。”
李道周哭喪著臉貼在地上,拉著韓先禮的腳踝鬼哭狼嚎:“殿下啊!您就放了我吧,這登雲梯的重力根本不是我一文弱書生能承受的,再往上重力再增加,我就要一命嗚呼了。”
韓先禮額角已經滿是汗水,腿在不住打顫,臉上滿是堅毅的神色,以不容反駁的口吻說道:“不行……你這要是不過,就連大會前三百都不是,回頭舅舅不得打死你。”
“我的天啊!我為什麽要作死報什麽武科啊,媽媽!我要回家……”
崔安仁在船上已是不忍直視,將臉撇過一般,嘴裏不住念叨著:“真是有辱斯文,有辱斯文……”
根據實力不同,登雲梯的敵對意識也會不同。實力越強,加在身上的重力就會越大,並且越往上,重力越大。
這是對意誌的考驗,習武者,必須有一顆堅定不移的強大內心。
雲昭,聞璋,海納川,秦彤煒,四人已在接近山頂百級階梯上,這是登雲梯重力最強的地方。四個人全都狼狽地趴在石梯上,艱難地向前攀爬。
悶熱的空氣,咯人的石板,吵鬧煩人的蟲子,周圍的一切都仿佛在與他們作對。每一次動作都是顫動著全身,每一次動作都能讓汗水再次洗遍全身,骨頭都隨著他們的蠕動嘎嘎作響。
秦彤煒一介女流,體力方麵自然稍弱於海納川與雲昭,她與聞璋處在同一階梯,疲憊的眼中充滿著光彩,默默與身旁的對手較著勁,誰也不肯讓誰先走一步。
海納川心無旁騖,天地之間仿佛隻剩下這條無盡的天梯,和他自己。他不是在與誰比試,他隻是要戰勝自己。
雲昭就像一隻傀儡,機械而又堅定地朝著頂峰爬去,他的目標隻有一個,那就是征服這座山。
時間在流逝,越來越多的人登上登雲梯,沒有言語,沒有彼此,剩下的隻是無言。觀者無不動容,他們都在與另一個自己戰鬥。船上平時嚴肅苛刻的先生們,此刻都欣慰地點頭,“這一屆集英會,看來要出不少人物了。”
雲西臣撫須而歎曰:“得天下英才而教之,實是人生一大幸事!”眾人拍案稱善。
此時文試與工考也已進行到尾聲,文試最後的關卡是作文,限時兩炷香,題目竟是對夏國去歲水災的治理評議。
拿到問卷的考生搖搖頭,經曆了六崇樓那場辯論的人,恍惚想起了當日徐燃所說,構思片刻,立即下筆……
容與直起身,長長舒了口氣,揉揉發酸的手腕,見周圍的人還在書寫,便又將dá àn檢查了一遍,遂將寫滿字的卷子交到了黃先生手中。
先生點點頭,雖然很想看一眼得意門生的答卷,還是忍住,將答卷封上了。
“這麽快?”張巢見有人離去,未看清是誰。看一眼手中才寫了一半的文章,再看一眼還未燃到四分之三的計時香,心道這人怕是不知道怎麽做,放棄了,便又心安理得地接著答卷。
同一時間,金亦是將kǎo shì要求製作的三級靈器放到考官桌子上,三顆渾圓的豆子落地既變成精巧的人偶,既能開口說話,還能互相配合,結成黃階初級冰魄陣,這便是金家有名的撒豆成兵。能在短短的兩炷香時間內製作完成如此精密的傀儡,金亦是毫無疑問進入了複賽。
春雨總是說下就下,剛才還是豔陽天,這回就是陰雨綿綿。家裏曬了東西的婦女們咒罵著放下比賽,奔向家中。
一葉孤舟在蘆葦蕩中隨波逐流,洪慶給船頭的人打著油紙傘,披上大氅,“公子,下雨了,小心天寒,還是到船中來避避雨吧。”萬靖沉默不語,看著虛境中煙雨迷蒙的登雲山,不知在想著什麽。
初試最終在陰雨天中結束了,三十六院的多數天才們不出所料地進入到複試,出人意料的是,今年其他院也有不少青年才俊進入了複試。三科共晉級了一千零三十餘人,也就是說,複試比預計的多了百三十餘人,其中武科有個不是三十六院的弟子,名叫常用的,竟闖入了初試前二十名,這是前所未見的。
接下來幾天都在下雨,雨水是上天的恩賜,張開結界擋住自是對天道的不敬。文考自不用說,本就在室內舉行,工考與武武考也被從能工廠與演武場,移到了書院校場舉行。
校場上空就是南天的樹冠,這本就是一把天然的雨傘,所有雨水都被它的大葉子接住,然後順著葉脈與枝幹,匯聚到地下。
雨水的一部分會被南天的根係吸收,一部分被其它植物共享,另有一部變成了觀城居民的用水。被根係吸收的水中,總會有一部分又流出,匯集到城外的護城河,成為護城河奇異現象的來源。
接下來便是複試,三科一直以來都是同樣的,便是用五次機會,選擇在初賽時名次比自己高的考生,向他挑戰,隻要最終各科kǎo shì名次前二的人,便可入決賽。初賽中的第一名直接進入決賽。
“海納川,請賜教!”
“海納川,我要挑戰你!”
校場上同時響起一男一女兩個聲音,聞璋與秦彤煒對視一眼,一個考官拿著排名冊子走到兩rén miàn前:“南天書院聞璋,與卓秀書院秦彤煒,你二人名次相同,需進行一場對決決定誰來挑戰海納川。你二人可有異議?”
兩人從對方眼中看到了決不妥協的堅定,異口同聲:“沒問題。”
除了正在比賽的人,其他人都停止了動作,將二人比賽的台子圍得水泄不通。這可是南天七賢與卓秀女帝的對決!
考官隔在二人中間,宣讀比賽規則:“君子之爭,點到為止。本場比賽規則,雙方可在不傷及對手性命,不對造成對手不可逆損傷的前提下,使用任何武力。掉落台下地麵、主動認輸,或被對手打倒在地無法動彈者,為輸。”
考官向場邊的助考官點頭示意,隻聽助考官打響大鑼,鐺!
“比賽開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