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留洋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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圓滾滾的七喜,竟然一直惦記著溥苣剛進門時,說的那句“已與圖拉約定,明日去翡翠閣”的話。大家聞聽七喜如此,相互看了看,哈哈大笑起來。
見七喜一心惦記著吃,竟連貝勒爺的吩咐也敢推脫,秋紅氣道:“好你個七喜,真是不嫌害臊,就知道吃。少吃一頓,還能餓死你不成?”
七喜尷尬地笑了笑,剛要說什麽。我擺了下手打斷他的話,對秋紅道:“哎,你不可應當責備七喜,即便是上了大堂,也不能因好吃而獲了罪。”眾人聞言,又是一陣哈哈大笑。
我捂了下嘴,止住笑聲,又道:“明日,我還真是有事,不一定能得了空。這樣,溥苣你再去與圖拉說,就說我明日有事。後日…”
後日是王鴻超和王五啟程的日子,我怎麽也得去為他們送行,改口道:“後日,王五師傅要啟程去滇省,你與我一同去為王師傅踐行。晚上吧,你與圖拉重新約一下,後日晚上咱們翡翠閣見。”
溥苣點了點頭,憋著笑道:“好,為了七喜的肚子,我去找圖拉,與他重新約定時間。”
眾人聞聽溥苣繼續調侃七喜,又是一番大笑。七喜起先還有些不好意思,被大家笑的時間長了,竟揚起了頭,得意起來。秋紅見他的模樣,自然是氣不打一處來,偷偷地掐著七喜的軟肉。
我向下壓了壓手,讓大家安靜些,道:“行了,你們再笑七喜,他就更得意了。他的臉皮,可不比他的肚子小。”這下,眾人又改成了捂著嘴笑。
我也是摸了摸嘴,正色道:“好了,說正事。此番,我讓王師傅親往,實則是還有一事相求。”
王五見我說得鄭重,知道所求之事不簡單,抱拳道:“有何事請貝勒爺吩咐,王五能辦到的,定當竭盡所能。”
我點了點頭,又看了看四周,道:“素聞王師傅行俠仗義,此事又非同小可,還望王師傅萬勿推辭。”
王五自然領會到“非同小可”四個字的另一層意思,便對屋內的鏢師一揮手,道:“你們下去吧,速去打點行裝,我們後日啟程去滇省,萬勿遺漏下什麽。”
我撫了撫茶碗,待鏢師們離去後,道:“王師傅,我可就直言了。”頓了一下,說道:“當下,中法的戰事,想必你也知道。”
王五點了點頭,道:“略知一二,難道貝勒爺所說之事,與戰事有關?”
我點了下頭,道:“是,有些關係。”又環顧了下屋內的眾人,反問道:“你們認為,洋人什麽最厲害?”
溥苣搶著道:“當然是洋槍洋炮了。”
見我聽了溥苣所言,不置可否地搖了下頭。王五想了想,回答道:“洋人素有堅船利炮。”
我緩緩地點了點頭,道:“沒錯,一直以來,洋人都是憑借著堅船利炮,來欺負咱們大清。可是,你們再想想,此戰至今,可否聽聞洋人與咱大清,發生過大規模的海戰?”
眾人聞言,皆是沉思著搖了搖頭。我接著道:“是了,有誰會避長就短呢?海戰不可避免。此戰在南方起,海戰也會在南方。南方有廣東水師和福建水師,廣東水師實力弱小,不足以震懾咱大清。那麽,洋人艦船的目標,必定是福建水師。”
王五深深地皺著眉,不住地點頭,對我的分析深以為然,道:“貝勒爺的分析,很有道理。難道,貝勒爺是想讓我加入福建水師,抵抗洋人?”
說到這,王五一拍胸脯,道:“貝勒爺,為國獻身,王五絕無懼怕。”轉而,又不好意思道:“隻是,隻是我有些怕水,貝勒爺不如讓我加入綠營,在陸地上抗擊洋人,如何?”此話雖好笑,但王五所展現出的俠義之氣,讓屋內沒有任何人笑話他。
我搖了搖頭,道:“非也,我並不是讓你去參戰,而是讓你去救人。”
見王五聽的認真,我接著道:“洋人之堅船利炮,非我能敵。若是此海戰一旦打響,福建水師怕是在劫難逃。”
王五對我的話甚為質疑,道:“貝勒爺的話,怕是言過了吧。憑我好男兒的一腔熱血,怎會沒有一戰之力?讓洋毛子肆意妄為?”
我歎了口氣,道:“哎,一腔熱血?或許,這一腔熱血在陸戰上尚且有用,但到了海戰,也隻剩下空有一腔熱血了。”
王五聞聽我這“長他人誌氣,滅自己威風”的言論,心中自是不以為然。拍了一下桌子,惱怒我的“膽小怯戰”。
我看了一眼王五憤怒的表情,開口解釋道:“憑借著一腔熱血,在陸地上尚可衝到敵人的麵前。可是在海上,我們憑什麽能衝到敵人麵前?遊泳能遊到洋毛子麵前麽?洋人用的是鐵甲戰船,我們有什麽?有在洋人眼裏,好似舢板的‘漁船’?”
我用手點著桌子,道:“你們想想,海麵上,我們追又追不上他,打又打不著他。打著了,又打不疼他。這是什麽?這不是戰鬥,這是在送羊入虎口。”
王五被我的話一語驚醒,羞愧道:“啊?是呀。貝勒爺說的是,王五慚愧。”
我拍了拍王五,道:“王師傅不必如此,您尚有一腔熱血,也不枉我前來相求。還望王師傅看在為國的份上,是能夠出手相助。”
王五抱拳,道:“貝勒爺但講無妨,王五定當在所不辭。”
我輕拍桌子,道:“好,要的就是王師傅這句話。”
我又環顧了一圈四周,謹慎道:“諸位,此事非同小可,是我個人所。倘若讓朝廷知道了,必定是殺頭的罪過。還望你們聽後,能夠守口如瓶。”
寶來、七喜和秋紅自是不必說,對我是忠心耿耿。
溥苣和小五,見識過我的手段,聽到過我的一些觀點,對我是崇拜有加。又有利益捆綁,也是一片忠心。
王五雖說與我接觸也不多,但他有一副俠義心腸,在國家大義麵前,必定拋灑熱血,碧血丹心。
見眾人紛紛出言保證,我點了點頭,道:“好,那我就說了。王師傅可知,在同治十年時,朝廷曾選派一百二十名幼童留洋西學?”
王五搖了搖頭,表示不知。我為其解釋道:“當年(1871年)容閎上書朝廷,選派幼童留洋以求引進西學,幾經輾轉,共招考了幼童一百二十名出洋。這一百二十名留洋學童,西學十年,於同治二十年陸續回國。”
喝了一口茶潤了潤嗓子,我繼續道:“如今,這些留洋學子學業有成,回國報效。其中,有大部分留洋學子,現在福建水師任職。這些留洋學子見識不凡,是振興我大清的希望。我不忍這些學子,就此隨福建水師覆滅。所以,我懇求王師傅前往福建,護他們周全。”
王五聞言,點頭了然道:“原來如此,貝勒爺高義,王五佩服。王五定當謹遵貝勒爺吩咐,誓死不負囑托。”
王五想了想,又道:“貝勒爺,素我直言,這些學子從軍福建水師,定當個個皆是好男兒。如今,中法戰起,他們定會誓死迎戰。我又該如何護他們周全呢?”
我端起茶碗,抿了一小口,歎氣道:“哎,這也正是我的為難之處。”猶豫了一下,我堅定道:“我預借口,將他們引出。”
王五聞言,疑惑道:“引他們出來?引出?”轉而,大驚道:“逃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