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些生氣了，這根本就是無稽之談，怒道：“如果你不相信，你可以自己去問她，她是不是白夜死神，難道她自己也不知道？”

    說著，我轉身去拉白婉的手，卻拉了個空。

    我轉身去看，白婉不知何時消失了，我的心不由自主的顫了一下。

    “啊！”

    遠處傳來一道人魚的慘叫，然後接二連三的倒下，仿佛邢台上一個個被殺生的犯人，那慘叫中帶著無比的懼意和驚恐，聽了讓人不禁膽寒。

    還有人魚在臨死前大叫：“白夜死神來了，白夜死神來了！”

    然後，他的聲音突然停窒，就像是被人往嘴中塞了一個饅頭，接著就是一陣鮮血飆起，頭顱飛空。

    看不清那裏究竟發生了什麽，依稀可見一襲白衣在大肆殺戮，而那白衣恰恰是我最熟悉的人，是我想伸手卻拉不到的人，是白婉。

    此刻，我的心就像破成了一片片，我的人如遭雷擊。

    風長老、林長老、火長老和山長老四個，臉色全部如同見了鬼一樣難看，驚懼地望著白婉，驚懼地望著我。

    風長老臉龐抽搐，從牙齒縫裏吐出幾個字：“你……你現在還不相信她是白夜死神？”

    我沒有答話，而是發瘋般衝向白婉，口中大喊：“白婉，你在幹什麽，快住手！住手啊！”

    離得近了，我終於看清白婉的樣子，此刻，她原本漆黑秀麗的頭發，變成了如冬天最冷的雪一般白，她的美眸再沒有一絲感**彩，清澈得讓人心底生寒，一張原本很秀美的俏臉，現在卻布滿冷血殺意，手指依舊纖長，隻不過卻握著帶血的匕首。

    她簡直就像變了個人！

    她不是白婉！

    那誰才是？

    我途中拔劍，剛衝到近前想阻止她的時候，她卻已經殺光了這片區域的所有人魚，出手殘忍直接迅速，讓我幾乎懷疑人生，然後她以一種誰也追不上的速度往下一片區域而去，繼續殺戮。

    匕首本就是收割人頭的，此刻在她的手中，儼然變成了一把殺人工具。

    她身上臉上都是血，可是卻好像毫不在乎，她的眼中隻有性命，隻有殺戮！

    我看著如同噩夢般的場景，整個人已經快要瘋了，顫抖著手臂舉起降魔斷劍，腳下雲棲步施展到極致，瞬間來到白婉身後，劍鋒指著她，怒道：“白婉，你給我住手！”

    誰知，劍鋒還未刺出，她周身擴散而出的強勁護身力量，就已經把我的人擊得飛出去，重重摔在地上。

    我撐起，吐出一口鮮血，心中卻是震驚無比。

    我從未在白婉身上看到過這種能量，她現在的能量即便是比起艾麗尼亞，也是相差無幾，甚至尤在艾麗尼亞之上，這是一種何等可怕的實力？

    我不敢相信，我不能相信，我還想要奮起拉住她，卻不由自主的倒下，我已受了重傷。

    幾分鍾時間，白婉就殺光了所有人魚戰士，戰爭殘存的數千名戰士，此刻全部變成了躺在地上橫七豎八的屍體，藍色血液染滿整個薩諾瓦遺跡，場麵慘不忍睹。

    馬修驚恐的從屍體堆中站起，麵對著白婉的背影，目中驟然露出一股殺意，腳下狂奔，三叉戟刺去。

    “噗！”

    匕首速度快得難以置信，等馬修反應過來時，匕鋒已經插入他的胸膛，沒至匕柄，一截匕尖從背後透出，帶著幾滴藍血。

    匕首拔出，馬修倒下。

    他臨死前，嘴中說出了幾個字：“加爾斯，安東尼，我終於來陪你們了。”

    整個天地隻剩他們四個人魚長老，其他全是人魚的屍體。

    風長老跪在地上，仰望天際，老淚縱橫，顫聲道：“蒼天啊，我們到底做錯了什麽，為什麽所有人都想要滅我們人魚族？”

    四個長老滿目悲傷的望著周圍的人魚屍體，直直癱軟在地，似乎也不準備逃走了，幾萬族人就死在他們麵前，現在隻剩他們四個人，他們還有逃走的必要？

    白婉慢慢的朝他們走去，一步一步，匕首在滴著血。

    風長老看著她，顫抖道：“你為什麽要殺我們？”

    白婉冷笑道：“正義聯盟為什麽要與邪惡聯盟為敵？”

    風長老說不出話了，兩個聯盟互相戰爭對立，似乎是與生俱來的事情。

    匕首最輕，理論來講速度比任何兵器都要快，能不能快到一種極致，便看主人是否會使用匕首。

    白婉無疑會用。

    誰也看不清那宛如銀線般的匕鋒是如何劃過長老們的脖頸的，四個長老連續倒下，他們眼中沒有憤恨和驚懼，隻有一種深入骨髓的絕望。

    三個長老都死了，最後一個是林長老。

    林長老看著前麵三位長老的屍體，目中對死亡的恐懼更淡，是了，同齡的老家夥都死了，他還有什麽懼怕的？他的眼中隻剩下蕭索和滄桑，淡淡的望著即將殺他的白婉，每個人最後所剩下的是不是都是這樣的表情？

    我眼睜睜看著三位長老倒下，再也顧不得身上的傷勢，緊咬牙關，運用最後一點力氣施展雲棲步，飛快掠到白婉身後，我想用降魔斷劍砸她的腦袋，卻忽然把劍丟下，拉住她已經變得冰涼的手，淒然道：“白婉，求你住手，不要再殺了……”

    白婉轉過頭來，那是一雙比冬天裏最冷的冰還要冷的眼眸，不帶有一絲感**彩。

    她握著匕首的手指頭動了一下，雖然隻是細微一動，但我卻是清楚，這比一般刺客把匕首架到你脖子上還要可怕。

    瞬間，她的匕首已經掠到我的脖頸。

    我沒有動，甚至連無量盾都沒有凝聚，我隻是緊緊握住她的手，我的熱量，讓她的手變得略微溫暖起來。

    她忽然停手，怔怔的站在那裏。

    “咣當！”

    她的匕首掉在地上，在石頭上轉了幾圈。

    然後，我能清楚看到她的頭發重新變回秀麗的黑色，她的眼眸回歸從前的柔和動人，她的身子卻開始輕輕顫抖起來。

    她目光變得茫然，看看她自己的雙手，又看看周圍遍地的人魚屍體，再看看我和林長老看她的眼神。

    她的淚從眼睛裏淌出來。

    她臉上忽然露出淒涼和決然的表情，猛地掙脫我的手，抓起地上匕首，一刀捅向胸口。

    是她自己的胸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