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裏，我心中的憤恨已完全消失，收了劍，歎道：“原來是這樣，多謝你救了小靈。”

    獵人惶恐的點點頭，恭敬道：“這沒什麽，都是我應該做的。”

    我猶豫片刻，道：“現在我要帶著她走了，你趕快回去吧。”

    獵人戀戀不舍的看了一眼小靈，隻有點頭，道：“是。”

    我心裏忽然一痛，我本不是個硬心腸的人。

    但我現在還能怎樣，我難道看他可憐，就應該把小靈拱手讓給他？

    我也想養小靈。

    很乖的一個小蘿莉，誰不想養？

    白婉走了過來，將手放在小靈額頭上，歎道：“她發燒了，我們趕快把她帶回去吧。”

    我點點頭，看了獵人一眼，轉身去牽韁繩。

    獵人還站在那裏，目光充滿愛憐的望著小靈。

    他好像真的很舍不得小靈。

    我努力不去看他，將小靈放到馬背上，然後自己也準備翻身上馬。

    突然，我感覺身後有一股拉扯之力，把我背上的司命刀搶了過去，連帶裹著刀的布帶。

    我猛然轉身，就看到司命刀已經在獵人手裏，此刻他就像是變了個人似的，臉上善良的表情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說不出的譏誚和冷笑，還有一種計劃成功的自信笑容。

    我忽然覺得我被他的表麵騙了。

    我盯著他，冷冷道：“你的目的到底是什麽？”

    獵人笑著看我，他忽然伸手扯下麵皮，露出一張更加年輕的臉龐，他扔掉弓箭和箭筒，然後把司命刀的裹布扯下，他無比熟練的握起了司命，就像頂級廚師拿起了鍋鏟一樣。

    看著他年輕的臉龐，我這次是真的怔住了。

    因為他是風揚。

    就算不看他的臉，從他握刀姿勢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經知道他是誰了。

    隻有風揚。

    我忽然笑了：“我從未見到過你演戲，今天是頭一次，把我都給演得動心了。”

    風揚嘴角一揚，那是他最經典的自信表情，他道：“現在司命終於回到我手中了，我還記得你曾經說過，我跟司命的確是有感情的，那時候我不懂你這句話，現在我懂了。”

    我問道：“你真的懂？”

    風揚目光深邃的道：“我當然懂，沒有人比我更懂了，失去司命的這段時間，我想找出其他兵器來替代它，那時我才發現沒有，一樣都沒有，我的武器，隻有司命！”

    我笑道：“那你是不是該感謝我，我讓你懂得了應該珍惜的東西。”

    我又問：“你演出這出戲，僅僅是為了搶奪司命？”

    風揚也沒隱瞞，道：“不錯，我一直在想奪回司命的辦法，可一直沒有機會，直到我在雪地裏撿到你的徒弟，才臨時想出這個辦法，那兩把扇子也是我放在那裏的，為了引起你的注意，隻有這樣，才能讓你完全放鬆警惕，為了司命，完全值得我這樣做。”

    白婉驚喜道：“風……風揚？”

    風揚看著她，眼睛裏多了一分溫柔，道：“白婉，我曾經想過各種與你見麵的場景，可就是沒有想到今天的場景，扮成一個老獵人。”

    白婉追著問：“這麽久了，你去了哪裏？”

    風揚回答道：“我還能去哪裏，我當然一直在這片異界流浪，我是第一批進入異界的玩家，這些日子，一直都在為尋找回家之路而忙碌。”

    白婉眼中露出一抹希冀，道：“既然如此，我們一起努力，一起回家吧？”

    風揚大笑起來，道：“我可以跟你一起回家，但是卻不能跟李小凡一起回家，因為我和他回家的路是不一樣的。”

    白婉微怔，忍不住問：“回家的路，為什麽不一樣？”

    風揚冷哼一聲，道：“因為我若能回家，他就不能回家，他若能回家，我就不能回家，現在你終於知道，我們回家的路為什麽不一樣了吧？”

    白婉看看我，有看看風揚，驚訝道：“你們？”

    風揚道：“白婉，我現在隻問你一句，你是跟著我，還是跟著李小凡？”

    白婉臉蛋一紅，叫道：“什麽跟著你，跟著李小凡……”

    我看著風揚，歎道：“風揚，你一定要逼白婉做出選擇嗎？”

    風揚冷冷看著我，問：“你怕了？”

    我也不打算跟他客氣了，正色道：“你現在最好還是想想，怎麽從我手裏脫身吧。”

    風揚冷笑一聲，他伸手從懷裏摸出來一塊藍蒙蒙的寶石，跟藍天一樣的顏色，發著漂亮的微光。

    我立刻怔住，那是……禦空寶石？

    沒有人比我更了解禦空寶石了，當初在遊戲世界，我花了接近三個月時間，才從boss手裏刷出來，珍貴程度超乎尋常。

    在異界世界，禦空寶石的作用變成了一次性道具，隻要風揚捏碎它，他就能禦空而起，輕鬆飛到距離我很遠的地方。

    我冷冷道：“你果然到過薩諾瓦遺跡，先王墓室裏的那塊寶石，就是你取走的。”

    風揚承認：“不錯，現在我手裏有這塊寶石，你以為你還能留得住我？”

    他忽然把目光轉向白婉，同時把手伸向她，淡淡道：“白婉，跟我走。”

    白婉用手指卷著衣角，垂頭道：“風揚……我……我不……我不走……”

    風揚提高了聲音道：“你不走？你難道喜歡上李小凡了？”

    白婉把嘴唇咬出了血，一直搖頭道：“我不……我不……不能走。”

    她忽然抬眼，哀聲道：“風揚，你和李小凡為什麽要為敵？”

    風揚凝神道：“我沒有選擇。”

    我迎視著他的目光，此刻，我和風揚已經不僅僅是陣營對立，在這其中，仿佛還夾帶了雙方對白婉的感情，我很清楚這種感覺是什麽，也許從一開始，我和風揚就注定會成為對手。

    風揚目光閃動，道：“白婉，你真不走？”

    白婉用眼角瞟了我一眼，似乎想看看我是什麽表情。

    我麵無表情。

    風揚神色黯然，道：“白婉，你總有一天會明白，到時候你會回來的。”

    白婉默然無語。

    風揚捏碎了禦空寶石，整個人騰空而起，帶著他的司命刀，霎時間已經飛出很遠，變成遠方雲霧中的一個黑點，最後消失了。

    我歎了口氣，道：“其實，他就算沒有禦空寶石，我也不見得會殺了他，風揚最值得尊敬的一點，就是他尊敬他的對手。”

    你尊敬別人，別人當然也會尊敬你。

    白婉忽然跪在地上，雪白的腿跟雪地融為一體，她的身體在寒風中瑟瑟發抖。

    我伸手將她扶起，柔聲道：“雪地很冷。”

    白婉抬頭，她的眼角有淚，低低的道：“小凡，我不該在你麵前為他流淚的……可我……我……”

    我沉默片刻，道：“我明白，任何人都不可能完全絕情，我也一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