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造謀布阱(略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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鄂倫岱是佟國綱的長子,脾氣是出了名的強牛筋,與佟國綱的關係惡劣到大庭廣眾之下父子倆也能大打出手,以至佟國綱曾奏請皇上“誅此逆子”。
年初,康熙皇帝把任廣東駐防副都統的鄂倫岱調回京,從正二品的副都統降到了正三品的一等侍衛,無非是把鄂倫岱放到眼皮底下敲打規誡。
雖說鄂倫岱是“聞名朝野”的忤逆子,可在胤禔的圈子裏,倒是積極幫襯著胤禔。比起堂弟隆科多以利當頭的花花腸子,鄂倫岱要口直心快許多。
得了明珠的提點,鄂倫岱借口胤禔走得匆忙,擔心胤禔的安全,遂向裕親王點了一隊驍騎營的騎兵趕來相助。離開大營的同時,鄂倫岱帶走了那二十多位被俘的喀爾喀亂匪。
古北口鎮位於京城東北方向密雲轄內,而小鎮東南的古北口長城則是山海關、居庸關之間的重要要塞,為塞外蒙古通往中原的必經之地。
康熙十六年,皇帝出古北口首次北巡塞外,看中了一處水美草豐、野獸繁衍的草原。自此,規模不斷擴大的這片木蘭圍場成為皇家獵苑,也成為皇帝操練八旗兵的訓練場。
正因前往木蘭圍場總要經過古北口,於是古北口鎮的上風上水處建起了皇家行宮,專供皇室駐蹕休憩。
胤禔與鄂倫岱到達古北口行宮後,隆科多在皇帝目前駐蹕的古魯富爾堅嘉渾噶山行宮散步的風言風語也一路延到了古北口。不僅如此,就連古魯富爾堅嘉渾噶山行宮附近的蒙古部落,無論軍營還是坊間,都在傳言:“皇太子即將出塞接管皇印,親率大軍對戰噶爾丹。”
雖然傳言中絕口不提當今皇上的身體狀況,但傳言所到之處皆如沸水滾燙,人心浮動。輿論風潮,若隱若現,大家無不揣測著隻怕皇上危矣,皇太子取而代之就在眼前。
來古北口為大營置辦糧草是胤禔明麵上的差使,所以胤禔自是雷厲風行張羅著。與此同時,接觸地方官員的過程中,胤禔的言詞裏對即將到來的太子皆句句恭順維護。傳言終究是傳言,但胤禔的表現無形中附和了那些虛無縹緲,頗有些向新主低頭的況味。
才傳來毓慶宮送往皇帝行宮的物資車隊將在翌日傍晚抵達古北口的消息,胤禔立刻主動召來古北口行宮總管,吩咐要把最好的主殿布置好供太子休憩,另外還要準備豐盛的晚宴為太子接風洗塵。
有了胤禔的暗示,總管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把行宮上下發動起來,儼然迎接皇上親至一般,輿論風潮再次攀高。
萬事俱備隻欠東風,本是盡在掌握的快心遂意到了第二天中午卻叫胤禔有些坐不住了。流言終究是流言,止於智者。如若胤礽本身沒有實際表現,成效必然大打折扣,無法從根本上動搖皇阿瑪的執念。
所以胤禔與鄂倫岱商量好,晚宴上胤禔安排的所謂喀爾喀使者將前來覲見太子。實則,未得皇帝允許,太子無權私下接見使者。但為了讓太子犯錯,太子的飲食中將會被下藥,令其在暫時的神思混亂中接見來使。而這些使者將當著在場官員直接向太子表態,博取新君主的好感。
另外,當夜太子的床上也會被塞進一位來自喀爾喀貴族的女兒,昏頭昏腦的太子甭管有沒有坐下什麽,反正胤禔會帶人闖進製造有目共睹的場麵。
一旦這些情形發生,古北口行宮的人,胤礽身邊潛藏的皇帝的人,都會向皇帝描述太子的行為。
鄂倫岱從大營帶來的喀爾喀亂匪得了胤禔的許諾,隻要他們遣回目前喀爾喀貴族們暫住的草原擄來一位貴女,胤禔將正式收編他們入蒙古一旗,從今往後衣食無憂。如若在與噶爾丹的戰役中表現突出,也將不計前嫌為他們加官進爵。
胤禔已布置好一切,隻等那幫亂匪送人來。誰知等來等去還沒有消息,胤禔在屋裏來回踱步。此時,鄂倫岱急匆匆進了屋來,胤禔衝過去,大為不滿,“你不是向我保證萬無一失嗎?怎麽到現在都沒個人影?”
鄂倫岱的神色略微敗興,實在是原本的計劃出了些偏差,他沒有了十足的把握。
“大阿哥,信鴿遞來消息,那幫人在巴林擄了一位蒙古小姑娘。”鄂倫岱鎖住眉頭,連連搖頭,“可不知怎麽回事,居然驚動了巴林劄薩克多羅郡王鄂齊爾,郡王府上出動一隊人馬追了出來。”
放手那批亂匪去擄人,鄂倫岱當然不會這般粗枝大意,本就是利用他們,暗地裏早派了一批精幹的自己人監視著。一旦他們得手,就會被統統滅口。胤禔的許諾,不過是空口說白話,做做樣子而已。
巴林附近劃出了一片草原暫時安置喀爾喀部分貴族居住,且巴林離古北口不遠,所以那幫亂匪選擇了那片區域。可問題是,也不知他們是擄了個什麽樣的姑娘,惹得巴林部郡王的人馬怒氣衝衝地殺過來了。
突如其來的變化讓鄂倫岱的手下一時不知所措,不能暴露身份引出皇長子,就隻能躲在遠處暗地觀察,心急如焚。
那幫亂匪倒也沒有生出膽怯,反而急中生智,七八人挾持著那位蒙古姑娘不顧一切往前衝,餘下的人使盡全力拖住追兵。逃離的亂匪避開視野開闊之地,轉入起伏山丘的夾道,而鄂倫岱的人偷偷緊追其後。
就在亂匪馬不停蹄進入連接北直隸山脈的青山峽穀,鄂倫岱的人勒住馬,猶豫不前。他們知道峽穀的野道僻徑可通直隸,也能去古北口,甚至西麵連著古魯富爾堅嘉渾噶山。看似四通八達,但由於山外的官道平坦方便,這種野徑早就少人問津,不過附近的獵戶才會踏足。
聽得巴林的追兵由遠而至,鄂倫岱的人放了信鴿把消息傳回,便轉由官道,疾馳往峽穀出口方向而去,企圖來個守株待兔。
聽過鄂倫岱的解釋,胤禔瞪大雙眼,不得其解。
鄂齊爾郡王的母親不是別人,卻是胤禔曾祖母孝莊太皇太後的長女固倫淑慧長公主。孝莊太皇太後薨逝後,康熙皇帝下旨讓這位備受孝莊鍾愛的大姑姑留京安享晚年。逢年過節,盛滿皇帝心意的各種賞賜被鄭重其事送至公主府,充分表達皇帝對孝莊皇祖母的愛屋及烏。
“看這架勢,那幫亂匪不像是劫了喀爾喀的人,”胤禔緊盯鄂倫岱,“倒像是劫了郡王的女兒。若真是如此,我都不知該誇這幫渾人有能耐,還是該罵他們給我捅了個大婁子。”
鄂倫岱扯出幹巴巴的笑容,有些咽了黃連般的苦笑,“倘若真把郡王的女兒塞進太子的被窩,巴林部的博爾濟吉特氏豈能善罷甘休?瞧著孝莊太皇太後的臉麵,皇上怎麽著,至少也要封個太子側妃,說不準,幹脆就是太子妃了。瞧瞧我們,一番折騰,倒像是為太子錦上添花了。”
胤禔狠狠剜了一眼鄂倫岱,“添花?想得美,添堵還差不多。寧壽宮的皇祖母就是科爾沁的博爾濟吉特氏,毓慶宮再來個巴林的博爾濟吉特氏,可能嗎?別的我看不明白,這點我心裏還是雪亮的,就算胤礽願意,皇阿瑪還不樂意呢?”
今時不同往日,遠的難以預測,單看康熙皇帝目前的後宮,再不見順治皇帝之前那種蒙古女人統霸後宮的局麵。康熙皇帝的三宮六院,唯有兩位蒙古後妃,都是來自科爾沁的博爾濟吉特氏,一位是康熙九年去世被追封的慧妃,另一位就是達爾漢親王和塔之女,皇帝的表妹,不過也就封了宣嬪。
雖說蒙古女人不太可能再身居大清後宮的顯赫位置,但大清公主們的去向十有*都還是蒙古各個部落。就今年春天,胤禔的皇長姐,康熙皇帝的養女,膝下排行的大公主,封了和碩純禧公主,下嫁科爾沁台吉博爾濟吉特氏班第。往後,隨著皇妹們一個個到了適婚年齡,估計也和純禧公主不相上下。
像科爾沁、巴林這樣蒙古部落的上層貴族,向來是大清皇室結姻親的對象,與胤禔也是或遠或近的表兄表侄關係。不看僧麵看佛麵,胤禔不能窄了自己的路子。更何況,目前正集結軍隊欲與噶爾丹開戰,巴林也是要出兵的,就連索額圖現今也身處巴林整合人馬。這會兒得罪巴林的郡王,顯然是自己挖坑埋自己。
胤禔坐下,“啪”一聲出力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傳信給你的人,若是那幫亂匪能走出峽穀,問清楚他們帶回的人到底什麽身份。倘真是巴林的,殺了那幫人就地毀屍滅跡,然後把那姑娘送回巴林交給郡王,為我們換個人情。”
“那還給不給太子再物色個女人?”鄂倫岱總覺得太子若是在探病的路上鬧出玩弄美色的風流軼事,皇帝不氣得七竅生煙才怪。
胤禔自然知道分量,“從行宮裏挑個秀色可餐的侍女,不算難事。”
鄂倫岱擠眉弄眼,湊過來,邪惡摻合猥瑣,“我這就叫人到鄉野村落尋個可人的小寡婦來,保準太子顏麵掃地,從此都別想抬起頭來。”
胤禔抬手製止,凡事過猶不及。一個鄉野村婦怎麽會平白無故爬到太子的床上,除非太子自己無可救藥領來的,否則追查起來,大家難逃幹係,反而弄巧成拙。
否定了鄂倫岱的提議,兩人便各自忙活去了。
日落西山,明月升起,押送物資的毓慶宮隊伍四平八穩進入古北口皇家行宮。
胤禔已獲知車隊裏有太子、皇子級別的車輦,想當然就以為胤礽明知皇阿瑪生病,卻還是不慌不忙坐著車輦、擺著太子的奢華排場悠哉悠哉而來。
行宮總管率領眾人恭候跪迎時,聞訊而來的胤禔大老遠就瞧見了太子車輦,大步流星去到車輦跟前,都沒見上人,臉上就著急地堆出熱絡,忙不迭說道:“二弟一路辛苦了!”
程圓見胤禔直衝太子車輦而去,快步過去回應,但一聽胤禔顛轉常態的客氣,程圓著實驚詫不已。今兒個太陽的確東升西落不曾反常,怎麽皇長子不對勁呢?他若衝上來趾高氣揚撂下一句,“太子弟弟,你倒是夠悠閑呀!”反而讓人如釋重負。
不止皇長子,打從接近古北口,進入古北口鎮,毓慶宮的車隊就受到了異於尋常的禮遇。避讓、跪迎、官吏的溢美之詞好似都憑空高了一個級別,押送物資的毓慶宮人員,大都感覺飄飄然好不得意,而程圓卻覺不妙。又不是皇上親臨,大家的反應何至如此。
程圓躬下身子,鎮定回複:“稟大阿哥,奴才此行負責押送皇太後交代的物資,太子殿下與三阿哥另行一路,不與奴才們同道。”
胤禔如同被雷劈了,目瞪口呆,隨即衝上前伸手撩開車輦擋簾,車廂內目及之處空空如也。轉過身,氣急敗壞的胤禔揪住程圓衣領子,吼聲如雷,“該死的奴才,太子人呢?擺這麽大的陣仗,他跑哪兒去了?他想抗旨嗎?”
怒火中燒的胤禔反叫程圓鬆了一口氣,這才是常見的皇長子嘛。被胤禔提著,程圓隻能腳尖點地,回話艱難,盡量調整語速,“大,大阿哥,息怒。太子殿下,十分掛念皇上的病情,打算日夜兼程過去,不來行宮了。”
胤禔真希望自己耳聾了,什麽也聽不到,可惜,程圓吐字清晰明了,一字一句都像是一記記耳光響亮拍在胤禔臉上。狠狠把程圓推到地上,胤禔轉身怨憤而去。
鄂倫岱剛回到行宮,也沒弄清楚情況,忙不迭找上胤禔,莫名其妙的*樣,“手下弄來個小婦人,水靈靈的······”
“處理掉,統統給我處理幹淨。”胤禔蠻橫地打斷鄂倫岱。此時的他怒氣減去許多,惶恐一層翻卷一層推湧上來。
怎麽會?明明布置得萬無一失,就差胤礽自己送上門自取其辱。到底是出了什麽紕漏?胤礽居然避開而去,難不成他還能未卜先知?堂堂皇太子居然無蹤可尋,到底是去到了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