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鹿尾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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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仲冬時節,葉落草枯,但草原天氣猶暖。喜歡網就上皇帝定下日子欲率軍渡黃河,眾臣憂慮,隻因河水不結冰,如何過河?黃河邊上停駐數日,奇跡發生了,獨是附近的一段河流凍結,冰堅盈尺。

    皇帝遂令軍士分三路過河,同時往冰上鋪墊土層,隨行輜重渡河時如履平地,全軍上下安然無恙。陪駕的當地蒙古親貴見此情景,大呼前所未見亦所未聞,紛紛感歎不愧是天子皇統,得上天庇護也!

    這般神奇的經曆,依著皇帝的習慣,又該提筆展開絮叨模式給太後、太子講述一番了。

    禦帳內的案桌前,胤祉往鬆花石龍馬硯上滴入少許清水,拿起墨錠,開始在硯上垂直打圈兒。想要把墨磨得濃淡適中,可是有講究,力道要勻,且還要持久,還得細致。

    換做胤禔,他就沒這個耐性。不過,這個難不倒胤祉。寫得一手好字的他本就對書畫愛不釋手,為方便自己盡情揮毫,還專門練就左手磨墨,讓右手節省氣力專注寫字作畫。

    另則,胤祉的福晉剛給他生了個胖小子,皇帝賜名弘晴。心情愉悅,胤祉磨起墨來自然也特別帶勁兒。

    皇帝身上穿著太後送來的裘襖,身心暖融融,寫給太後的信也是盡情表達對母後的感念。輪至給胤礽寫信,皇帝提起筆好一會兒,就是落不下去,眉頭也是越擰越緊。

    皇帝每次出巡,總喜歡把自己覺得有趣的所見所聞寫入信中,與大家分享。以往胤礽收到信後,都會回複,先對父皇的見多識廣稱頌、感歎,再把自己的學業成績、理政情況匯報一番,父子倆你來我往好似說不完的話。

    可自打上次皇帝去信,不同意胤礽帶弟弟們過來,胤礽的態度在皇帝看來變得急轉直下,冷淡許多。因為此後送過來的基本就是政務奏折,胤礽頂多添上一句,“宮中一切安好,父皇勿念,父皇保重。”

    換做是別的兒子,皇帝或許不會這麽較汁兒。但是胤礽,就不行。尤其是在皇帝正考慮放手的時刻,更不行,經不住丁點兒風吹草動,受不得任何霜飛天寒。

    這些年胤礽的成長給皇帝帶來了壓力,可胤礽對索額圖的態度讓皇帝看到了希望。他能看出,胤礽對索額圖的關係,不再是依賴,而是駕馭。這一點,讓皇帝緊張,但更讓皇帝放心。

    胤礽一直是皇帝認定的接班人,皇帝唯一的擔心就是胤礽能否具備光大基業的能力。此番監國,胤礽在周遭都不是索額圖親信的情況下仍舊夷然自若地打理朝政,這就說明,他自身已然具備君王的氣度,索額圖的存在不會成為他們父子的障礙。

    故而,索額圖之後在毓慶宮頤指氣使,明珠私下叫苦,佟國維到皇帝跟前訴苦,皇帝都充耳不聞。因為胤礽對明珠、佟國維等人並沒有刻意打壓,與皇帝理政時並無相差。

    皇帝對惠妃說的那番話,並非試探,而是真誠以待。畢竟惠妃掌管後宮,胤禔又是皇長子,皇帝始終希望胤禔如福全支持自己一樣襄助胤礽。

    如今,胤礽還有了子嗣,且還是嫡子,這樣的結果已經美好到無可挑剔,皇帝想“歇一歇”,絕非衝動。

    唯獨讓皇帝放不下的,就是噶爾丹父子。既是他禦駕親征,他就一定要親自為征討劃上終結,一定要把開疆擴土的輝煌留在自己的記錄上。

    如此,把一個擁有前所未有廣袤疆域的大清交到胤礽手中,他也算功德圓滿了。

    嘴上不說,皇帝心裏已是反複地演練:保成啊,朕把政事托付給你,朕就選一處山清水秀之地頤養去。從此,隻要聽到你為君聖賢的美名,朕也就朝夕而悠遊矣!

    這般特殊的心境下,皇帝對胤礽一舉一動的在意與挑剔可想而知。

    正磨著墨的胤祉抬頭,注意到父皇麵上的威嚴漸漸厲害得迫人,不是該給二哥寫信了嗎?莫非不是?胤祉趕緊放下墨錠,請示道:“汗阿瑪,是否需要兒臣回避?”

    胤祉的聲音打斷了皇帝的臆想,皇帝放下筆,如磐石穩坐,棱角分明的雙唇吐露詰問。

    “胤祉,就屬你與你太子哥哥最親近。你說說看,朕總是把出行的愉快點滴講給你太子哥哥,他是不是嫌朕囉嗦了?朕以為,朕若什麽都不寫,他隻怕會過於思念朕。可這段時間,來了這些多奏折,卻沒有他對朕的關懷詢問,他怎麽能對朕連點擔憂都沒有?罷罷罷,往後朕再也不給他寫這些了。”

    擺的是莊重嚴肅的表情,說的卻是撒氣耍性的話,胤祉想笑又不敢笑,眉梢悅色浮動。

    “汗阿瑪,您消消氣,興許是太子哥哥太忙了。您想,監國這樣的重擔,也就是太子哥哥才能擔。可太子哥哥剛接手,他肯定要全心全意才是,一樁樁一件件,那都是關乎國計民生的大事,哪敢輕忽懈怠?”

    “忙到給朕多寫幾句話都寫不了?難道朕之前都是輕慢了國事給他寫的信?”皇帝這是逮住胤祉發泄了。

    誰讓自己與二哥親近呢?原來還有這一茬等著自己挨呀!

    “汗阿瑪,您統禦四海多年,英明睿智,豈是太子哥哥能比?我等不及太子哥哥,可太子哥哥要趕上您,且還要愈發勤勉才是。太子哥哥對您從來就是敬孝有加,要不,您想問什麽,您盡管寫去,兒臣相信他一定會實情相告,不會對您有所欺瞞。”

    胤祉自然是要幫著胤礽說話的。且不說胤祉本來就與胤礽交好,就算是交情一般,可隻要是稍微用心留意時局,也不會說出對胤礽不利的話。

    皇帝衝胤祉問話,聽到的是自己想聽的,這就夠了。這種時候,皇帝其實也不願聽到一絲半點胤礽對自己不上心的言談舉止。

    感覺舒坦了些,皇帝醞釀下措辭,複提筆,準備給胤礽囉嗦一下自己過黃河的奇遇了。

    福全帶著胤禩進來時,皇帝已經在紙上開始朝胤礽揮發濃情了:朕近來安好,皇太子可好······

    “汗阿瑪,太子哥哥他們在南苑獵了一頭四百斤的雄鹿,特意給您送來烘幹的鹿尾,還有醃製的鹿肉。”

    鹿尾可補腰脊,益腎精,皇帝在冬季進補時,都會食用鹿尾做的藥膳。

    聽過胤禩的稟報,皇帝當即放下筆,起身踱步而出,笑意直達眼底,“好家夥,四百斤的鹿個頭可不小,鹿尾一定不錯。”

    大步流星直奔堆放禦用物資的帳房,隻是尚有距離,就聽得裏頭傳來爭執聲。

    皇帝進去後,帳房裏除了管事的額楚及兩名手下花喇、德住,還有隆科多、佟國維與胤禔。

    爭執就是來自額楚與隆科多。

    手裏拿著一深藍緞麵錦盒的隆科多宣稱,因佟國維近來腰背疼痛、頭昏耳鳴,愨嬪得知後,買了鹿尾放入隨行送來的物資,捎給佟國維。押送物資的侍衛到營後,一並送了過來,隆科多就是過來取的。

    額楚則稟報,物資尚在清點中,他需要一一對號規整。隆科多進來後,不管不顧胡亂翻找,見到那個藍緞錦盒後就認定是愨嬪給佟國維的,執意拿走。額楚當然不讓,他要清點完畢後,自會把愨嬪送來的鹿尾給佟國維送去。

    聽過原委,胤祉揚眉,很不客氣,“這裏頭可是有太子哥哥送給汗阿瑪的鹿尾,隆科多,你如何確定你手裏的不是給汗阿瑪的?”

    隆科多趾高氣昂,拍著胸脯擔保,“愨嬪娘娘的信裏寫得清清楚楚,藍緞錦盒。三阿哥您自己瞧瞧,這可是獨獨一個。”

    皇帝看向佟國維,目光凜然,“舅舅身子不好,為何不早說。倘是急等著鹿尾用,你但凡開口,朕還能不給?非要父子倆一前一後衝到這兒翻箱倒櫃?”

    佟國維狠狠瞪了一眼隆科多,慌忙跪下,“老臣教子無方,請皇上治罪。”

    隆科多放下錦盒,隨在佟國維身後跪下,“皇上,都是臣的錯。實在是為阿瑪的身體著急,才會一時亂了分寸。”

    皇帝的視線轉到胤禔身上,心裏很是不快。胤禔今晚當值,此時應該是帶領侍衛巡視周圍,而不是出現在這裏。

    胤禔自是把父皇眼中的責備看在了眼裏,但他自認問心無愧。因為正是胤禔巡視時遇見隆科多要去自行取走鹿尾,勸了幾句隆科多不聽,他才跑去把佟國維叫來的。

    皇帝吩咐額楚把物資單拿來,過目之後,單上列出的鹿尾也就是太子與愨嬪送來。皇帝讓額楚先取來太子送來的鹿尾,很快,額楚就把一明黃緞麵錦盒放於皇帝跟前,當著皇帝的麵小心翼翼揭開封條,然後打開盒子。

    除了跪著的佟國維與隆科多,其餘人等看過盒子裏的模樣,無不是吃了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