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八卷

字數:5102   加入書籤

A+A-




    所有人始料未及的是,這次的浩劫並未隨著妖獸破塔而出而終止, 當鎮妖□□塌不知數十日之後, 天象異變乍生。

    一直庇護著蒼生的曜日似瀕死前的回光返照, 將熾熱似岩漿的天之力傾瀉而下, 大地幹涸, 草木成灰, 無數的人與妖獸被曬死在枯涸的土地上, 屍身未腐,已成灰燼,熱風輕拂, 便帶起陣陣幹灰。

    不見長夜, 不見雨水,烈日將空氣燃燒得如同滾燙的水,日益炎熱的曜日掛於天際不曾落下已經過了整整一百八十三天。在這短短日子裏, 人與妖獸由殺伐不休到彼此對峙再至分割大地而居,呈現一種詭異的平衡。

    然而死亡並未因為雙方的退讓而妥協,在第一百八十四天起, 如同乍然被吹滅的燭火般, 這個照拂蒼生又殘害蒼生的曜日失去了所有的光與熱度, 長夜再次蔓延於蒼穹。

    然而這個盼望已久的夜晚太過於漫長了。整整一年,無論何時,隻要一抬頭望到的都是濃厚得似滲了墨的棉花的烏雲,遮天蔽日的籠罩在萬物之上,這時間最亮眼的, 不過是從未間斷過的閃電雷鳴,他們所渴求的雨水從夜幕降臨以來再也沒有停過,由點點滴滴到傾盆大雨,將這個幹涸已久的大地變成了汪洋。

    同樣一個雷雨交接之夜,待仙界掌權人再次會晤結束,仍假扮墨長離的墨長留端坐於首座,未有去意,伸手止住同樣坐於首座的國師,待旁人散去,陣法剛發下的瞬間,帶著許些責問的疑惑便開了口道:“國師,烈日方歇暴雨又下,眼看蒼生便生靈塗炭,你所說的大禍解決之道究竟是否?!”

    墨長留之態雖咄咄逼人,被他留下的國師錦惑卻不見惱意,臉上仍帶著一貫的淺笑,然而在朦朧燭火未照亮的眼底深處,冰冷得似看一件死物,隻聽他溫和道:“我曾以命相算,蒼生生機牽掛與令弟身上。”

    “所以我才答應長離扮演他讓他離開!”墨長留沉聲說完,停頓數秒,語氣方緩和過來,道:“但是蒼生仍在受苦,而我弟弟他們卻突然消失生死未卜!國師,難道眾生的生死你便寄托在長離殺死初家那個妖獸身上嗎?如今他們皆不見蹤跡,若不想別的對策,隻怕那妖獸未死蒼生已滅啊!”

    錦惑輕歎一聲,臉上仍是悠悠的笑意,輕聲道:“我已重算數次,怕是以錦惑薄命去算,也隻能算出這個結果。”

    墨長留臉色鐵青望著他半響,最後深吸一口氣,咬著牙轉身拂袖而去。

    待墨長留離開很久之後,錦惑才收回凝視燭火的目光,施施然走到大廳門口,抬頭便望到了瓢潑的大雨和劃破黑暗的閃電。由於大雨將大地淹沒,有能力者共同使力將一座座寶殿懸浮於空中,予各位幸存者居住,妖獸也同樣。

    無人能看到,錦惑望著無盡的長夜的目光比看所有人都溫柔許多,那雙黑琉璃般的眼睛染上真實的笑意:“果然,死亡便是世間最為美妙之事了,嗬。”他閉上眼,感受天地間所有失去生息的生物之魂化為光點慢慢湧入他的體內,積累成力量,嘴角的淺笑中多了幾許肆意,殘酷的滿足道:“就這樣,用卑微的生命來助我強大,化為世界的法則不是很好的事麽?待我能夠隨心所欲的掌控世界之日,定然比循規蹈矩服從天道定下的命運之道來的痛快!”

    “不過……那個妖獸終究還是變數。”斂去笑容,他睜開的眼中肅殺一片:“若非天道命定她是我此次劫難的克星,不得親自動手,我豈容她活著!嗬,她克製於我,難道便當我算不出墨長離便是她的劫數麽?”

    “他們能逃脫幾日?哪怕這個世界生靈滅亡,予我不過是多了數千年的時間等待人類與妖獸再一次成形罷了,我等得起。”

    被世界法則化身的錦惑國師提到的侍劍既沒有嬌軀一顫也沒有猛打噴嚏,遙遙的蒼穹上,一彎容得下數十人的羽毛靜靜的橫掛著,因布下了陣法,無人能窺探得到。

    侍劍一襲白紗長裙的對著比她寬高兩倍的冰鏡描裝打扮,那搔首弄姿之態令葉孤城和西門吹雪都不忍直視,齊齊目不斜視的端坐一旁對弈。

    說實話,侍劍的臉本身便足以稱之沉魚落雁閉月羞花,那身巧奪天工的白紗裙更是將她襯得美輪美奐足以讓所有男人一見便忘了呼吸的地步,但無論是數隻她作死本性還是她那臉上不時浮現足以稱為猥瑣的笑意,都令在場的三個男人齊齊撇開目光。

    侍劍拿著梳子糾結半響,還是決定長發直披就好,梳出完美發型什麽的……她能說她以前的發型都是智能管家一手包辦的麽?至於寄希望於葉孤城或者西門吹雪……目測她癡傻這幾百年來的披頭散發……嗬嗬……

    侍劍反複挑選半天,終於將一個纖細的銀鏈鑲嵌著黑色瑪瑙的額墜掛在額心,一回頭就看到了對弈的兩人和一臉凝重的俯瞰地上災難的墨長離。

    雖然他們沒有說什麽但是還是覺得被無言嘲諷了的侍劍:“……”

    站起回身走向對弈兩人,轉身揮袖之間散落一地之物便無聲落入儲物戒,坐在兩人之間,望著他們專注的神情,侍劍原本滿身的戰意便消散開來,笑容溫和得令人心動。

    回頭便望到這一幕的墨長離眼神一暗,半響才動腳走到唯一空出的位置上坐下,問道:“初雲,你在笑什麽?”

    侍劍微微一愣,望著停住手中的棋子望著她的葉孤城和西門吹雪笑著搖頭:“我隻是覺得……原來司命師說的是真的,哪怕僅僅是看著,不說話也不需要對視,心裏的幸福便滿得快溢出來。雖然,我現在仍覺得情愛之事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我恐懼著它,但是我同樣相信著,終有一日,我能放下內心的恐懼。”

    “愛為何物?嗬,司命師,雖然我曆經百世,但至今一想到情愛一事,隻有一心的悲涼。對我來說,愛的傷悲。”

    “或許你還未曾體驗過愛情,侍劍,隻有你付出了情意,他回饋你愛惜,方才叫愛情。當你真正的擁有愛情的時候就會發現,它是一件很奇妙的事,你的喜怒哀樂竟然會由另一個人所掌控,喜他所喜,怒他所怒,他難過你也會憂傷,你會想要為他做盡一切,無論是萬般困難的,亦或是微不足道的,你會覺得,隻要在他身邊,無需做什麽,都是一種幸福。”

    回想著司命師的話的侍劍完全沒有發現自己無意間撩了一把,葉孤城和西門吹雪微微的一恍惚和墨長離更為悲傷的眼眸。

    我曾傷你如此之深,然而讓你

    “初雲,你所言的報仇雪恨究竟何時動手?”墨長離微微垂下視線避開她的表情,淡淡道:“若是再不動身,蒼生將滅。”

    侍劍站起來,不容分說的一手一個拉著葉孤城和西門吹雪來到羽毛邊沿,透明的結界將傾盆大雨隔離成一道水幕,將腳底的人間朦朧得如煙霧中,以四人的能力卻足以清晰的看到下方的哀嚎遍野。

    “還需等等。”侍劍輕笑道:“毀滅法則很簡單,但重建一個法則且適合人類和妖獸生存發展的法則卻很難,這隻能靠他們自己來完成。”

    或許現在人類和妖獸因為天災而相安無事,但一旦災難結束又是一場永無止境的殺伐,法則應運生物作為而生,刻錄著殺伐的法則一旦再次有意識,不過是又一個錦惑罷了。

    葉孤城回握手心中的溫軟,側頭望著她淡淡道:“你不是這麽好心的人。”

    是的,無論哪一個世界和她相處中都能知道,她並非善心之人,她會為她所在意的人和所肩負的責任不遺餘力,卻從不會為所謂蒼生去做超過她義務之外的事。

    侍劍一頓,輕咳幾聲,露在濃密的長發外如玉般耳朵燙上一層胭脂紅,略微心虛道:“那是你對我不夠了解,我一向如此大愛天下,為蒼生赴湯蹈火義不容辭!”

    三人:嗬嗬……

    倒是身為旁觀者的墨長離玲瓏心思一猜,遲疑道:“初雲,你莫不是惱了那些人和妖獸曾經傷害過葉友人和西門友人?”

    侍劍磨牙:……你【嗶-】的若是上一輩子也這麽知情識趣心細如發在我變成妖獸前我們的孩子都能打醬油了!活該你孤單一生死戀人!啊呸!勞資怎麽自己說自己!

    西門吹雪低頭望著地上的慘劇,卻微微想到了侍劍此舉背後之含義。

    “道之一途,堅守本心,生死看淡,看破世間之萬事萬物。”

    西門吹雪回頭望著如同貓咪般乖巧然而眼中卻閃閃發光的侍劍,寒星般的眸子閃過一絲疑惑,淡淡問道:“與你的裝束有何幹係?”

    自他們來到這蒼穹之上開始她便日日打扮,每日對著鏡子細細端詳,上至衣物鞋襪下至首飾配物皆不帶重複的試裝比劃。

    侍劍一僵,握著兩人的手微微用力,眼神殺氣凜然的望著地麵,一副蓄勢待發的模樣:“嗬嗬嗬……沒什麽,隻是覺得裝扮好看些纖塵不染些,最好是弄得腳步生蓮,聖音飄渺,背後金光籠罩,一看便是天女下凡拯救天下蒼生的才更符合我們所作所為罷了,畢竟我可是要拯。”

    西門吹雪默默的注視,葉孤城不禁一挑眉,皆表示不信。

    侍劍抬頭望天無視他們的視線,默默握拳。

    鴻鈞,一別多年又到了我們一決生死的時候了!

    作者有話要說:  沒錯,這貨盛裝打扮就是為了鴻鈞,至於這和鴻鈞什麽關係我們下章見分曉!師師一會校累的晚餐都不吃就碼字到現在了,更完這章我明晚,好吧是今晚就再更這個世界最後的一章,然後要麽是墨長離的番外要麽就回絕代雙驕的世界了,全員到齊後回陸小鳳的世界過幽靈山莊劇情,接著的世界麽……你們說是倚天屠龍記好還是射雕英雄傳好?感覺小藥師被放養成大藥師了還不回去關(逗)愛(比)一番不太好啊。大家晚安~祝所有親們睜開眼睛的一天陽光明媚心情舒暢!最後嘮叨一句,大家保重身體啊,沒有什麽是比健康更重要的了!麽麽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