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才出門就攤上事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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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買火車票,既然不差錢,那麽首選當然是軟臥車廂,而且軟臥人少,也方便自己坑人。

    任遙握著一張山王至西都的軟臥車票,坐在候車室大廳的椅子上看了看手機,如果火車沒有按照慣例坑爹地晚點的話,也已經差不多是要開始上車了。

    他便站起身來,往登車通道看了看,已經有人在排隊了。便拉著行李箱,對一旁的小狐狸小聲吩咐著。

    小狐狸點點頭,便走向女廁所,稍微等了一會兒,任遙便感覺到隱了身的小狐狸拉了拉自己的袖口。他真元隨心而動運至眉心泥丸宮,腦中升起一陣清明之氣,便看見了小狐狸一臉新奇地拉著自己在向通道裏望,這也就是俗稱的開天眼。

    任遙笑了笑,握住小優的手,小聲說道:“拉著我,別走散了哦。等會兒登車的時候人潮擁擠,走散了很麻煩的。”

    小狐狸乖巧的點了點頭,卻不說話。她的所謂的隱身術,實際上隻是一種通過法術影響周圍的人,將自身的存在感在他人意識中淡薄化,使他人幾乎意識不到她的存在,但是若是發出聲音引起人注意,那麽注意到的人自然也是會看見她的。所以這也是為什麽任遙不曾想去坐高鐵或者飛機的其中一個原因,這個隱身術畢竟不是真的物理性的隱身,還是瞞不過監視器的。

    拉著小優,任遙走進等候上車的隊伍中。剛一走近,卻看見排在自己前麵的那人身周隱隱散發著赤紅色紅光。愣了一下,任遙才想起來自己還沒習慣這什麽天眼狀態,忘記收功了。據丹辰子說的,金丹已成,真元通行無阻,行至泥丸宮,重養天目開。任遙試過之後,發現實際上是真元刺激了鬆果體,精神力以一種高程度的凝聚隨著視線掃出,然後就能看到一些常人看不到的東西,無論是一些類似小優那樣蒙蔽意識的法術,還是本身沒有實體的能量體。氣也是一樣,也就是風水學中所謂的望氣的能力。但實際上,天眼的望氣不止是在風水上望氣看嵐,修真者更多用這種方法來識人尋寶。

    任遙經過思索,發現實際上望氣中所謂的“氣”就是外溢的能量,像自己周身就有蒙蒙地金光,那玉玦周圍就有一陣柔柔的月白色光芒,小優周圍則是柔柔的萌黃色光芒,而就連手機,都有靛色的光芒,畢竟是用電的嘛……丹辰子說修真者就是靠這種方法來識別修士同道和天材地寶的。現在想來,那天那蜀山修士,恐怕也是以此法看出自己的身份的。

    而現在看到的那紅光恐怕就是那人散發的氣吧。但常人一般是不太會發出有顏色的氣的,也就是說前麵那人恐怕不是一般人,若不是修真者,便是功力頗深的修武者。

    任遙收了真元,仔細看了看前麵那人。若那人也是修真者,萬一讓他發覺了小優的存在,恐怕又要多些麻煩了。

    那人似乎挺年輕,之所以這麽說,是因為他看上去是二十五六的樣子,可卻有種三四十歲的人的氣質,低沉而穩重,簡單來說就是死氣沉沉,完全不像二十來歲的青年人那種生機勃發,朝氣四溢的樣子。感覺上就像身上蒙著一陣陰霾。

    他大概一米八三四左右的身高,高了任遙幾乎半個頭,有些消瘦,但卻是從他站姿上看,卻是能感覺到幾分尖銳的爆發力。他似乎沒帶什麽行李,就身上一套行頭,上身穿著一件紗紡黑色風衣,下身卻是一條一看就知道很有年頭的牛仔褲,但那人氣質看上去卻又不像是連新牛仔褲都穿不起的人。

    似乎是察覺到了任遙注意的目光,那人轉過頭來疑惑地看了看,任遙這才看見他的確很年輕,嘴上叼著一根吸了一半的香煙,胡須雖然有些拉碴,但並不散亂,長得還有點帥,是屬於那種以前自己還沒瘦下來看見了會自卑的那類人,而且配上他那有些頹唐的氣質,任遙不懷好意地想他要是去牛郎店,一定能隨隨便便趕超白領收入。

    “有哪樣事嗎?你緊(一直)看我?”

    那人開口,說的是清遠方言,不禁使因為他的帥而不自覺有些厭惡感和嫉妒感的任遙稍稍升起了幾絲親切的感覺,拉回了幾許第一印象。他聲音裏有著三分疑惑,三分警惕,三分隨意和一分難察的疲累。

    “哦,沒哪樣,就是看哥子你像是練家子的,有點好奇地多看了幾哈(幾下)。你也是清遠人?”

    任遙基於習慣性和經驗,很快地找到了說辭。帶著幾分歉意賠笑道。

    “哦?你也是清遠的?咦,怎麽最近回了一趟清遠,出來碰到的都是清遠人。我到不是清遠的,我隻是會講清遠話而已。”

    那人倒是挺隨和,笑了笑說道。

    “你看得出我是練過武的?”

    任遙心想,廢話,我還猜你是修真者的。幸好不是,不過就算他隻是個修武者,恐怕這功力也不怎麽差啊。嘴上卻說:“我倒也是和我爹學過一點軍體拳皮毛,從你姿勢看上去有幾分熟悉,亂猜的。”

    那人仿佛也是看到同類,笑容親切了些,道:“那你還不錯嘛,眼力倒還有點。”

    他扔下抽完的煙頭,碾了碾道:“軍體拳。你家裏有人是軍係或者是警係的吧,你練的是哪部分的?”

    “哦,我爹是警察,學的主要是警係內部的。軍隊裏麵的,也學了一小點,這點區別,基本也差不多嘛。”

    那人點了點頭,說道:“難怪,看你樣子也差不多,畢竟是警用的殘缺版。”

    話語中似乎是對警用武術不怎麽看得上眼的樣子,又繼續說道:“不過也對,軍隊裏麵的那個殺傷力太大,也不適合你們練。而且你們也沒地方去學。”

    任遙品味了一下他話語中透出的信息,又仔細看了看他從站姿到動作,說道:“大哥你是當兵的?聽你口氣好像挺熟悉的樣子。”

    那人笑了笑,說道:“差不多吧,基本也算是軍係的。”

    他這話任遙倒是信,當過兵的和沒當過兵的,從舉動上就有很大的分別,可能一般人不常見的話還不是能很快分辨出來,但是他爺爺可是當年扛過槍走過朝鮮和南越解放戰場的,小時候還沒事就拿隊伍裏的標準來訓練任遙,所以任遙對於軍伍人員的氣質那是再熟悉不過的了。

    這會兒任遙對於長得比自己帥的人的那種天生的敵意也算是消除了不少,兩人又聊了一些其他事,了解到這人也是去西都的,說來也巧,他居然和自己一個姓,叫任日上。

    “任哥,你去西都也是去玩的?”

    任遙總感覺此人不一般,以防萬一還是旁敲側擊地打聽一下為好。

    “一半一半吧,趁著休假到處玩玩,等回去開工了又得忙死,沒機會玩了。”

    任日上笑一笑,又掏出煙盒扯出一根煙。沒看出來他煙癮挺大啊……

    “沒你們輕鬆啊……呼……你這才高中畢業吧?”

    他吸了口煙,緩緩吐出,看了看任遙還稚氣未脫的樣子,笑著說道,語氣卻是兩分蔑視雜含著七分羨慕和一分柔和。

    “哈哈,看得出來嗎?果然和你們工作後的人精神狀態不是一個檔次啊。想著馬上要去上學了,就出來到處玩玩,看看祖國大好河山,不然豈不可惜。”

    任遙哈哈一笑,絲毫不在意。他倒是不覺得自己尚還稚嫩有什麽錯,自己巴不得永遠卡在這歲數和心境上。

    “山王至西都的xx次列車已到站,離開車時間還有十分鍾,請乘客盡快上車,祝您旅途愉快。”

    那人點點頭,正準備說什麽,月台廣播卻傳來了火車到站的通知,前麵的人便開始往站台走。

    “唔,進站了啊,走吧。”

    “哦,好。”

    緩緩跟著人群走著,任遙牽著小優繼續跟任日上有一句沒一句地聊著,等走到軟臥車節前的時候,任遙心中一動,說道:“誒,任哥,你也是軟臥?”

    任日上不在意地點點頭,看了看任遙,說道:“你也是?你哪個車廂的?”

    “四號廂的。任哥你呢?”

    任日上笑了笑,掏出自己的車票看了看,說道:“這麽巧?哈,我還說這車廂號不吉利,還想換一個呢。也好,做個伴一起走吧。有個談得來的朋友同路,也不這麽無聊了。”

    (抱歉了……如此完美的機會和條件,想換個人坑都覺得可惜……)

    任遙想著馬上要坑這個挺親切又挺談得來的才認識的哥們,笑容便有些勉強,又看了看周圍,基本沒幾個人,這機會又實在難得,微微思索,便下了決定,握著小優的手便緊了緊,示意給小優。

    “任哥,你等下。”

    任遙叫住正在轉身的任日上,正當他疑惑地轉身之際,小狐狸上前一指點在他眉心,法術運起,一手伸出說道:“你今天沒有來車站,也沒有買這個票,現在把你手上這廢紙給我,然後你會回去住的地方,忘記今天的事。”

    任日上一愣,似乎沒想到突然出現一個人,腳下步子下意識地一搓,手微微抬起正要做什麽,卻停了下來,似乎是成功被小狐狸的法術影響,老老實實地將車票交給小狐狸。然後低著頭,眼神渙散地站著發呆。

    任遙有些糾結地看著這跟正在進行催眠犯罪一樣的場麵,抱拳深深鞠了一個天揖,說道:“任哥,兄弟這也是無可奈何,江湖救急,你多體諒。今日對你不住,若有機會再見麵,兄弟我再好好跟你賠禮道歉。”

    說著拿出兩百塊放進他風衣兜裏,然後又是作了一揖,便拉著小狐狸走上火車。

    站台鈴聲響起,是馬上要發車了,任日上才重新緩緩抬起頭,眯著眼睛,臉上掛著幾絲玩味的笑容,摸著下巴自言自語道:“早感覺這小子話語裏一直在打探我消息,還以為是哪個不開眼的仇家找上門來呢,卻沒想到隻是個不懂行的小菜鳥和一隻傻乎乎的小狐妖。嗬嗬。”

    說著,他掏出兜裏的兩百塊,笑道:“還算你小子有點良心,否則我當場就給你拿下了。也罷,肯定是為了那隻狐狸精的車票問題。不過既然我也沒虧,下次遇到你我就手下留點情,隨便抽你個兩天下不了床就算了。”

    說完臉上依舊玩味地笑著,從兜裏掏出一個現在不怎麽常見了的黑色翻蓋手機,按出一串號碼撥出,說道:“小蕭,你幫我查查山王一個叫任遙的小子,跟你差不多大,應該是才高中畢業。”

    “星火哥你在哪兒呢?還沒去西都?到時候雅姐又要念你的了。誒誒,乖乖。話說怎麽突然想到查人了,是這次案子的?上次山王的事上頭說幸好沒出事,不然肯定就是你出事了。嘿嘿,小黑乖,過來睡覺覺。那個事啊,不管怎麽說當時你就在山王啊,局長說不定一不高興又說你消極怠工扣你工資了。”

    “……跟我打電話的時候別逗貓。囉嗦什麽,時間不還早嗎?別學你雅姐,多學學你石頭哥,少羅嗦多做事。”

    任日上聽見手機那邊時不時傳來幾聲稚嫩的貓叫,一頭黑線地說道。

    “好好好。少說話多做事。哎……我看看啊,山王市,任遙……任遙?高中生?臥槽,不會是那小子吧?”

    電話那邊傳來急驟地鍵盤敲擊聲,但聽那邊說話的口氣卻還挺悠哉。這手速,估計比起星際那些職業的比賽玩家都高。過了不一會兒,便聽見電話那邊的小蕭暗罵了一句“臥槽”,說道:“還真是……星火哥,任遙那小子犯什麽事了?”

    任日上咧嘴笑了起來,有些奇異地說道:“你和他認識?”

    “認識啊,這貨和我從小學就認識了,小初高多年同校啊。”

    “喲嗬,今天巧事可真多啊。沒啥事,這貨剛聯合一隻狐妖用幻術迷惑我,把我車票順走了。”

    任日上看了看遠去的火車,依舊是那個玩味的笑容。

    “臥槽,你逗我呢。你能被下套?再說任遙去哪認識的狐狸精。”

    雖是這麽說,他卻並不懷疑任日上所說的話的正確性。隻是隱隱聽到她自言自語幾句“那小子出息了啊,還勾搭上狐狸精了?”“我怎麽就沒遇到一隻呢?”。聽他們這口氣,似乎一個隻出現在傳說和神話中的狐妖突然出現在了現實當中隻是一件很平常的事而已,絲毫不覺得驚奇。

    任日上一副不置可否的表情,隨意“嗯哼”兩聲,說道:“你幫我查查他大學哪個學校,順帶看看能不能查出他們去西都做什麽。”

    “好吧好吧。先說好,他就一普通人,你到時候下手別太重啊。”

    “放心,肯定不讓他缺點零件,不過敢來我這打秋風,給其他人知道我多糗啊,這個場子我怎麽都得找回來的。”

    “唉,這小子運氣可真差,怎麽撞你手上了……查到了,報的北醫。喲,六百多,分數挺高啊。我記得他學習沒這麽好啊,臥槽,英語一百四十多,這小子不是從來都跟外語不對付的嗎?特麽肯定是作弊了……”

    “北醫?”

    任日上笑了起來,今天這麽多巧合,還是這個巧合他比較喜歡。

    “是啊,北醫中醫係。對了,我記得公主今年也高考了吧?似乎報的也是北醫的古籍係,嘖嘖嘖,這可真是栽進賊……啊呸,栽進狼……啊呸,栽進福窩了。”

    任日上打聽到這個消息後,也不再多說什麽,隻說道:“動動手腳,給他改一改專業。至於哪個專業不用我說了吧?沒事,改個專業影響不大,不還能改回來麽?丫小子自己不知道多跑跑?再說,大學學的專業和工作能有半毛錢關係嗎?行了,就這樣吧。我今天也走不成了,先回賓館睡覺了,你告訴你雅姐和石頭哥,先去調查,不用等我了。”

    說完,等對麵應答後,掛斷了電話,重新走下站台。

    此刻的任遙哪知道自己隻不過坑了張車票,就攤上事兒了,還是攤上大事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