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坐火車向來是無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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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哇,好快啊!阿遙阿遙~~~這個叫火車的車比其他四個輪子的車快了好多啊。他輪子是不是更多啊?”

    “火車輪子是挺多的……不對,這不是他快的原因,火車比普通車快是因為動力係統。而且還有軌道,具體說起來比較複雜,總而言之他和普通四個輪子的車不是一回事,知道了嗎?”

    任遙從行李箱裏掏出psp,伸了個懶腰,趴在桌子上開始看起小說,而小狐狸還在那裏新奇地四處摸摸看看。

    他笑了笑,慵懶地說道:“小心不要把頭手伸出窗外哦。累了就睡一覺,餓了的話,等會兒賣東西的來了再買點吃的,來的時候倒是忘記了買點方便麵小吃什麽的了。”

    “嗯。”

    小狐狸笑容璀璨地點了點頭。

    火車飛馳而去,在前往西都的軌道上。

    任遙他們運氣不錯,平時應該是有四個人的軟臥車廂,目前為止,還隻有他和小狐狸兩人而已,另外兩個位置不知道是票還沒賣出去還是怎麽,總而言之是沒人來。這倒還不錯,無端享受到了傳說中的高級軟臥的功能之一了。

    其實不管是軟臥硬臥還是坐票,坐火車都是很無聊的,充其量也不過就是能不能舒舒服服地睡一覺的區別而已。任遙記得以前還沒通高鐵的時候,有一次去中州的省會中陽找表哥玩,從山王到中陽,火車其實也就兩個多小時的路程,但他生生在坐位上維持一個僵硬的姿勢睡了五次……下車的時候全身難受得好像骨頭都不是自己的了似的……

    不過這個奢侈的軟臥還真是不一樣。任遙向後一倒,幹脆就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看起來。床上的棉絮軟乎乎的,很蓬鬆,像是才剛曬過,讓他不禁舒服地**了一下。記得上一次得睡軟臥還是他很小很小的時候,他老爹帶著他去川蜀成京出差的時候。因為得坐比較久,所以任爸爸買了軟臥,而且也比較好照看還小的任遙,於是他便得坐過一次,到現在,記憶都已經不太清楚了。而一般和家裏人出行的話,如果不是要坐很久,他老爹老媽都會買的硬臥票,而如果路程比較遠的話,直接就買飛機票了。所以他得坐軟臥的機會還真不多。

    “阿遙,好無聊哦……”

    待用幻術騙過乘務人員檢過身份證和票後,新奇感過去,已經不在左看看右看看的小狐狸坐在任遙對麵,把一張俏臉攤在桌子上,脆生生地盯著在悶頭看小說的任遙,百無聊懶地說道。

    “阿遙,我們來聊天吧。”

    “啊……哦……那……好吧。那我想想聊些什麽……”

    就任遙這個宅了多年的悶罐頭而言,本身是不太擅長找話題的,特別是當他自己也覺得無聊的時候。他大多數時候覺得無聊了,都是一個人窩在角落裏,悶聲不吭氣地看小說或者是《莊子》、《世說新語》什麽的,要不就是睡覺;而要是跟王益他們幾個一起的話,多半是掏出三國殺或者紙牌玩玩。不過現在這情況,和小狐狸兩人獨處一室,本身氣氛就有些讓任遙不適應,基本上,他還從沒有單獨和同齡(小狐狸……應該……算……吧?)異性有過類似【約會】這種類型的相處經驗,所以現在你要他拿出一套應對方案來,他也有些覺得找不到頭緒……

    他看了看窗外,火車剛好經過了一片梯田,田地下麵是一條不大不小的河,這樣的景色在中州並不少見,倒不如說任遙反而更覺這樣的景色親切。

    “誒,對了,”

    他突然靈光一閃,說道:“小優你家鄉的景色是什麽樣子的啊?岐山,如果是西陝的岐山那一片的話,應該也已經是城市的樣子了吧。不過不管怎麽說,你們狐妖也不會跟人類混居在城市裏吧,不然你也不會這麽沒常識了。”

    有了話題,小狐狸一下就來了精神,屈肘撐著臉靠在桌子上,很是鄰家小妹地對任遙說道:“我們是住在山裏的。不過具體是哪裏我也不知道了,反正就聽長老奶奶說是岐山。我們那裏雖然也有河流,卻沒有像阿遙你們這樣的一層一層的田地,不過部落裏有一大片花田,裏麵長有好多好多顏色不同的花呢,春天來的時候最好看了。”

    想象著小狐狸描述的畫麵,任遙溫馨地笑了起來,想起以前在爺爺家住的時候,爺爺奶奶在後山種的一大片的油菜花,那樣的風景也確實是自己童年難以抹去的美好回憶。

    他笑著和小狐狸說道:“是嗎?那樣的景色,想來一定很美。我小時候在爺爺家,後山也開有大片大片的油菜花和七七八八不知名字的野花。小時候我最喜歡和我哥去後山玩了。一人折一支樹枝,把樹皮扒了,幹了以後,就是我們小時候無堅不摧的‘利劍’,我們就拿著樹枝在山上到處跑,到處爬,嗬嗬。以我現在的習性,可真難想象我以前那上躥下跳,跟猴兒似的樣子啊,哈哈。”

    任遙回憶著童年的樣子,不禁哈哈笑起來,話語中的景象也惹得小狐狸笑了起來。兩人便又借著話頭繼續說著,說起任遙爺爺家以前前院那株遮住了整個院子的櫻花樹;說起小狐狸以前還沒能夠化成妖身(人形)的時候,不小心跑下山,被別人院裏養的雞嚇到的事情;說起任遙小時候和表哥去溝裏地裏挖蚯蚓;想到哪便說哪,然後便一起笑,一起感懷,也沒有了之前任遙所感覺到的那樣僵硬的氣氛了。

    聊著聊著,不知不覺已經到了傍晚,任遙便買了些方便麵,又接了壺熱水,在小狐狸好奇驚異的注視下,泡出兩碗方便麵。在小狐狸倍感神奇地吃完後,天已經黑了,任遙便和小狐狸一起看著psp裏存著的,剛好才完結的幾部新番動漫。當然看的時候又廢了很多的口舌給小狐狸解釋許多常識性的東西,不過任遙覺得自己似乎都已經有些習慣了……

    到了晚上九點多,差不多快要到睡覺的時候了,依舊是沒有其他人找進車廂來,任遙不禁暗歎今天運氣真不錯,雖然心裏確實沒什麽多餘的想法,他本身也隻是個有色心沒色膽的素食係,不過現在這種氣氛真是讓任遙十分暗喜的,而要真又插來兩個陌生人,怕是就沒這麽好的感覺了。不過奇怪的是,自從過年那一次賣血開大招之後,自己的運氣似乎倒是越來越好了,經常會出現想什麽有什麽的狀況,就連玩《三國殺》都是想閃來閃想殺來殺,沒牌來無中,沒血來桃子,不像以前,活脫脫就是一個“墨菲定律”的存在活例……會向好的方向發展的,最後結果一定會壞掉,而會往壞的方麵發展的,一定會更壞……簡直就像他和世界,或說幸運之神有殺父奪妻之恨一般……

    任遙想著,突然有些恍惚。自從遇到師兄大哥他們以後,自己似乎便穿越到了另一條世界線一般,自己還是自己,可世界卻不是以前的世界了。想到這裏,他不禁笑了笑,看著兩隻手,說道:“師兄,大哥,出來放風啦。”

    自從進入金丹之後,二人不但能以q版模式具現化出來,也可以與任遙在腦海中交流,任遙所見所聞,兩人都能像看電影一樣看到,但平日兩人為了尊重他的個人隱私,一般不是任遙主動來尋,他們是不會主動為之的,但這般感知外界,總歸是不爽的。所以兩人也吩咐任遙,在無人時具現兩人出來轉轉,透透氣什麽的,任遙自然是謹遵吩咐。

    碰碰兩聲,兩個人依舊以二頭身q版粘土人的樣子出現在桌上。丹辰子倒是沒什麽表情,微微打量了一下四周,便對任遙點了點頭,然後閉眼坐下打坐。而溫德深深地呼吸了一下,倒還真像是出來放風的似的,對任遙說道:“總算你小子有良心,還知道沒事讓我們倆出來溜溜。啊呸,瑪德,這說法怎麽總覺得有點不爽?”

    吐了吐自己的槽,他看了看四周的環境,正有些好奇,轉身又看到一旁正準備睡覺了的小狐狸,然後突然眉飛色舞地說道:“喲,小狐狸。幾天不見你都跟小遙同床共枕了啊。哎呀,小遙啊,benfatto(做得好)。嗯,不愧是我教出來的小弟,就是有我的幾分風範。”

    任遙聞言,被自己的口水嗆了嗆,有些慌亂地咳嗯一下,紅著臉一掌扇向桌麵的溫德,有些尷尬地看了一眼一旁側臥著看著這邊,依舊巧笑倩兮地小狐狸,又看向輕易躲開的他巴掌攻擊的溫德說道:“咳咳咳……大……咳咳……大哥,你你你……你口沒遮攔地亂說些什麽……我是那樣的人嗎?我和小優……那啥……我和她之間……是……嗯,是純潔的關係。嗯對。”

    溫德看了看典型**害羞樣的任遙,又看了看一旁地小狐狸。他是活了多久的貨啊,一眼就看出了小狐狸表情裏藏著的一絲難察的幽怨,不禁搖了搖頭,操著許久不見的老京片子幽幽說道:“哎喲……小丫頭呀,教出個這麽木頭兒的小弟,我這做大哥的可真是慚愧呀。我看兒呐,這事兒還得你主動一點兒。想這木頭通竅兒,可是不容易喲。”

    聽著溫德那陰陽怪氣的搞怪話,小狐狸不禁噗嗤笑了笑,也不說什麽,斜著飛了一眼尷尬得坐立難安的任遙。意思仿佛是說“你自己看著辦”。

    任遙幹笑著摸了摸鼻子,果斷決定無視溫德。這老流氓來中國這麽多年啥沒學會,沒臉沒皮和耍無賴倒是跟那些京城潑皮學得有模有樣的。

    “師兄啊,我們此行去岐山,你可有什麽建議指導的?畢竟我人生地不熟,您老活了這麽久,應該知道不少吧?”

    任遙一如既往地祭起話題轉移大法,將越來越尷尬的話題岔開。

    老神在在地丹辰子這時才悠悠地睜開眼,說道:“我也無甚建議。畢竟時隔多年,岐山早已變了模樣。不過你畢竟是前往妖族居處,一路需多加小心,一則切勿引起其他修真同道的注意,二來也要小心些許妖孽襲擊,畢竟人妖之間矛盾已久。”

    聽丹辰子這麽說,任遙點點頭,說道:“師兄,西都那裏有沒有什麽比較厲害的修真門派啊,可別到時候撞到槍口上去了。”說著,任遙又想起了白天任日上的事,順便說道:“哦對了。師兄,我今天遇到一個大概是修武的人,看他身上散發出的氣光,功力該是不淺。修武者會不會察覺到小狐狸的身份,對我們不利啊?”

    丹辰子思索片刻,說道:“這倒無礙。西都此地,多年古都,修武有些,但修真大派卻是沒有,你倒也不用擔心撞進別派,隻需小心一些下山散遊的修士便可。再說你擊殺那蜀山修士,其同袍必然會多方調查,路上不可疏忽大意。除此之外,西都聚集些許修武者,倒也不是異事。若說看破這小狐妖的身份,修武者卻不及我們修真者了,無妨。”

    “是嗎?那我就放心了。”

    又說東拉西扯著說了一會兒,任遙倒也有些困了,打了個哈欠,回道:“啊~~~還真有點困了……師兄你們要回去嗎?”

    聽任遙此言,丹辰子無所謂地點點頭,一旁沒放夠風的溫德倒是一直碎碎念著,不過倒也還是比較老實地返回了任遙體內。

    任遙無奈地搖搖頭,看了基本已經睡著了的小狐狸,嘴角不自覺地溫柔揚起,輕輕幫她拉了拉被子。雖說是盛夏,但這火車裏的空調還是蠻給力的,到了夜晚還真有點冷。

    看著小狐狸的睡顏,任遙不知想到了什麽,又是紅了臉,急忙慌亂地躺回了床上,壓下有些浮想聯翩地小心思,沒過多久,也睡了過去。

    第二天,約午後。

    任遙拉著小優走出車廂,兩人一起大大地伸了個懶腰。他深深地呼了口氣,道:“唉,終於到了,我都快坐焉了。”

    任遙看向小狐狸,見她也是一副同樣疲倦的表情,兩人不由相視笑了起來。

    笑完,他左手拉著行李,右手牽著小優,看了看高樓林立的西都,道:“走吧。已經到了你家門口了呢。”

    小狐狸也很開心,笑著點了點頭,隨著任遙向出站口走著。

    “我們先去找點東西吃吧。我對西都美食早就是垂涎已久了。想必小優你也很少有吃到人類的食物吧?我跟你說哦……”

    任遙想起了盛名已久的羊肉泡饃和肉夾饃,吃貨之心蠢蠢欲動。

    “不是啊。我們可不是隻吃些野果雜草哦,你們人類的食物我們可都會製作呢,而且常在人類世界走動的哥哥姐姐也常帶一些人類的食物回來給我們吃。連你們現代人類的那個什麽肯德奇漢堡我也吃過的哦。”

    “啊勒……”

    小狐狸臉上帶著純真的笑容對著一臉黑線的任遙,讓還想裝裝比的任遙不由地將還未出口的話咽了下去……

    看著任遙吃癟的樣子,小狐狸噗嗤笑了出來,繼續說道:“不過還是阿遙你做的菜好吃一些。”

    看著小狐狸頑皮地背著手的妙曼身姿,任遙不由地有些哭笑不得。

    “小妮子,你敢戲弄我。看我撓你癢癢!”

    任遙正和小狐狸打鬧著,旁邊一個似乎是在等人的大爺咂咂嘴,嘖嘖嘖地用著陝甘方言說道:“現在滴年輕人啊,真滴是……嘖嘖嘖,年輕真是美滴很呐。”

    “咳咳咳……”

    任遙不好意思地整理了一下有些褶皺了的衣服,瞟了一眼那老大爺蘊意豐富的眼神,急忙縮著頭,拉著小狐狸逃去。

    其實在西都並不需要待太久,任遙和小優隨意找到了一家看上去還不錯,人也挺多的賣羊肉泡饃的店子,吃了個飽後,便馬不停蹄地向著岐山進發。值得一提的是,任遙在吃完之後便將那家小店方圓兩條街的樣子和基本建築物都記牢了……至於是為了什麽,嘛……你說一吃貨記這個還能為了什麽?其實任遙還想看看兵馬俑啊什麽的,不過想想又不是來旅遊的,而且到時候從岐山回來,時間多得是,也能慢慢逛,於是便決定還是先帶小狐狸去找家吧。(是不是有種xx尋親記的即視感……)

    兩人就像普通的旅行者一樣,故技重施地買了從西都到岐山的中巴客車票,然後便在小優的指引下大概地去找。這就比較無奈了,因為小優自己對於狐族部落也隻是周圍一小部分環境記得比較清楚,而大環境卻也是記不清了,特別還是從人類城市出發去找。結果任遙就隻能憑著她的一個大概的印象,一處一處地跑。

    說到這,任遙倒是挺佩服塗山娘娘當時是怎麽把小狐狸送到十萬八千裏外的中州的,結果問了小狐狸,她說當時她的身體基本都交給了塗山大人控製,而她自己因為驚嚇和疲倦,就一直處於睡眠狀態,直到在任遙的被窩裏醒過來為止……所以她也不知道塗山是怎麽跑到中州去的……

    任遙對於這個結果無言以對,並且看小狐狸這天然呆的樣子,他突然覺得自己有得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