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任遙和任日上相隔一米分立五處那個大的可恥的體檢室中心運動場的兩端，小優、已經回來休整的嶽岩和溫雅、3隊的蒼鬆子葉知秋大比三人組，五處的抽血狂魔劉姐、之前帶自己去體檢的小哥翔子、裝備部的老齊，以及來湊熱鬧的江三林尋等圍觀吃瓜群眾或磕著手裏林尋分發的瓜子花生鹵雞腿鹵雞蛋啥的……或寫著報告（溫雅時不時向任日上飄去一個無可奈何的白眼）……或下棋算卦打電話……或用看珍貴實驗素體的眼神狂熱地看著任遙……

    任遙摸了摸鼻子，小心撇了看台兩眼，小聲向著任日上道：“靠，不是說好我倆切磋麽，怎麽莫名其妙變成圍觀了？不是，都自己人也就算了，五處那仨什麽情況啊……大哥你又坑我。”

    任日上也是無可奈何地彈著煙灰，小聲道：“自己人就不說了，小尋那武癡兒德行你也是知道的，也不多說了，三兒閑得無聊，我也沒法管啊。五處那仨嘛……這場地還得跟五處的打報告申請使用呐……你丫是不知道啊，你名字已經在五處上了搜索欄了，但凡出現你名字，劉瘋女跟磕了藥似的，什麽都得插一手。”

    “靠……我咋感覺這麽危險呢？！”

    “嘛，總之今天就是指點指點你拳腳功夫，他們奈何不了你的，咱這麽多人在這呢……”

    “話是這麽說，可那抽血狂魔盯得我發慌啊……”

    “哎呀臥槽，怕個球！趕緊打完趕緊了事，少嗶嗶了，來！”

    任日上不耐煩了，掐了煙頭彈飛，擺開架子作好了防禦姿態。

    任遙無法，雖然給盯得有點發毛，但是想想也是，早點打完早點跑路算了。於是也擺開架子，對任日上招呼一聲道：“那我來了！”

    他腳下發勁，平平無奇的一個右拳從腰間直刺任日上當胸，任日上一看任遙姿勢，知道這一拳隻是虛招，心中一轉，猜到任遙肯定是要打連擊，於是雙手作掌使了半分力拍開任遙這一拳。

    果然，任遙直拳被拆，重心勁力皆未收影響，左拳側擊任日上右肋下。還未與任日上接觸，右拳已變招由上自下做重拳劈下。

    “咦？”

    場邊的武癡林尋咽下一口鹵雞腿，奇怪的多看了任遙這一套兩眼。旁邊的江三也隻曾習過特務局的標配拳法，對武學的了解其實並不多，隻道這幾招平平無奇，都是打架的常用姿勢，有什麽好咦的，便問道：“怎麽了？”

    林尋有些奇怪，但暫時還未找到關鍵點，分辨不出，見江三問他，也隻能不確定地道：“任遙這幾招，感覺好像有點奇怪？”

    “哪奇怪？打架不都這麽打的麽？”

    “不是，暫時我還沒看出來，不太確定，就是感覺怪怪的，再看看。”

    場中，任日上主守勢，防得根本不是任遙這種級別能破開的嚴實，結結實實地或擋或拆將任遙的攻擊如數接下，半步未避。任遙打了兩式，有人搭手招招落實，於是心下放開，回想著昨晚上在深層意識空間學到的拳腳功夫，一邊回憶一邊使出，便越打越順手，越打越從心所欲，徹底放開了動作，沉下一顆心隻管出招。

    隻見他使出一個奇怪的側身刺拳，林尋這才仿佛看出什麽，自言自語道：“哦！原來是這樣的啊……唔……有道理啊，八極拳同樣是為六合大槍奠基，這種用法也沒什麽問題呀。嘿，有意思。”

    還沒等江三發問，他已主動做好了一般這種情況下肯定會有的解說角色，道：“他使的拳法套路，是以槍法為基礎變化而來的。以拳為槍，以槍法為形，難怪我說招式怎麽多是刺、劈、挑、掃之類的用槍的動作。”

    他手指場中，道：“你看，剛才他那一下側身刺拳是不是槍法裏的疾刺，啊，這一下回身擺拳是回馬槍的路子，欸你看，這一腿是拖槍式。”

    “嗯……看來他在武功上以前確實沒有怎麽接觸過。這槍拳法雖古樸嚴謹，但是並不複雜，與其說是武功，不如說是軍陣拳。不過若是使拳者氣力夠大，一招一式帶上開碑裂石之勢，那這套拳法威力可就不同凡響了。比如說剛才那個使三點頭的三下快拳，，接招者隻能硬吃，若是阿遙能全以十分力使這三拳出來，接招者必定被震得筋骨酸麻，接下來接一式重劈或者撩腿，定然能將對手架子打開，然後趁對方空門大開之際直擊對方。”

    江三並非學武久之人，平時若出手，還是以異能為主，當然聽不懂這麽複雜的分析，隻是道：“廢話。一力降十會，力氣夠大你使套王八拳都沒人擋得住。”

    林尋看也不看江三，道：“你懂個錘子！這套拳法，你若能以使槍之時的三分勁化做拳打出來，就是個強身健體的花架子，以七分力使出來，那就是軍陣拳，若是以十分力使出來，那就是一套不遜於如今幾家的上乘拳法了。其關鍵就在於如何將使槍的發力技巧化為使拳，若還能輔以他者拳法的發勁法和內家功法使來，這套拳法打人就一套。硬吃一套還扛得住的，起碼得比你功力高一兩個級別，可以說是拳法之中的上乘之術了。”

    江三不以為然，淡然道：“哦，是嗎？我看比之老爺子的九式差遠了。”

    林尋聞言勃然大怒，瞪著江三道：“廢話！九式乃是師傅一生精髓所出，融內外百家拳法勁法凝練，攻守自如變幻隨心，可謂是同級無敵，即便是遍數當今修武諸門派，也沒能有與之比肩的拳法，那哪是能拿來做比較的。”

    說著繼續解釋道：“武學莫不出力、技、速三字，拳腳功夫上，力者諸如少林的大摔碑手、羅漢拳，八極，半步崩，示現流唐手等，技者諸如武當綿掌，太祖長拳，太極，詠春、形意等，速者不太能體現，最為人知的當是八卦遊身掌和燕青拳（迷蹤拳）。而九式盡數下來，雖也有體現力、速二字的，但總體仍應算作是技字下的拳法，而任遙這一套拳法，則是力字拳法，這如何比較？門外漢少嗶嗶。”

    “力者所求一往無前，一招無二，招式簡單樸實；技者招式繁複，卸力化力，以小博大；速字所求身形合一，惑敵不察，尋一瞬而擊之。”

    江三知道林尋是個武癡兒，平時也切磋過的，他功夫多好自己也大概有底，聽他這麽雙眼放光的說著，帶著點調笑地道：“那你看，你下去和他搭個手，有幾成勝率。”

    林尋倒是真的仔細思考了一番，道：“他這拳法估計也是掌握不深，很多發力和時機掌握都不到位，如果單論拳腳的話，我打贏他應該在二十到三十招之內。”

    他話才說完，卻見場上的任遙停手與任日上拉開距離，揮了揮手，便跨步普普通通一記直拳打中任日上胸口，而任日上則是一直擺著防禦的架勢卻沒有任何防禦動作，就這麽十分詭異地被任遙打中而毫無反應。見此情景，林尋不由得有些懵比地訝異了一聲。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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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卻說任遙在任日上全力防守接招的配合下將霸王哥這套槍拳徹底熟悉了一番後，便開始了琢磨。空間能力無影無蹤無聲無息，之前對敵的時候幫了任遙不少的忙，而且還兼具了將擴展攻擊距離和一定程度的禁錮對手，那麽以空間之手的越空間抓取控製對方，幹擾對方的防禦或者是繞過對方的防禦直指弱點進行攻擊，亦或者依靠空間折疊能力使攻擊出其不意指東打西，豈不是無往不利？

    昨夜請教溫德之後，溫德帶著關愛傻子的眼神看著任遙，溫柔的說：“你還能想到這一點，總算是腦子還有救，千萬不要放棄治療啊！你可以回複正常人智商的”，氣的任遙想在這老流氓麵前吹一瓶二鍋頭饞死他。

    隻是雖然任遙早就想通了這一點，但是實際上在做的時候卻力有不逮。任遙對於空間能力的認識以及空間定位的能力還不到位。這一點從上次掏運鈔車就可以看出一二。而這一方麵，溫德還沒法傳授給任遙，他本身就是那種保持著幾乎算是高維度視角而長大的生命，在運用空間能力時幾乎都是天然的下意識動作，就像一個正常的普通人不可能會在用手去拿麵前一個東西時還要在心裏計算一下，比如那個東西大概多遠啦，需要讓手用多少力啦這種事情。

    但任遙不行。他現在對於空間能力的掌握和理解，除了極為少許的條件反射，大部分都還處在一個類似於數學坐標係運算的角度。簡單來說就是在一個目標點設立一個坐標a，以自身為坐標b，那麽使用空間折疊能力時，就能夠忽視從坐標a到坐標b的距離。可是這是一個靜態的測定，是一個二維角度的觀測。而實際空間則是三維甚至是多維的，當兩個點從二維上升到三維角度，計算其間變化的難度就已經是從初中學科級別上升到了大學物理級別了。

    使用空間之手的時候倒是沒有這個問題，但是他目前的空間之手也僅僅隻有一個類似抓取延伸的層次。

    “可是，目前有一個問題……”

    “之前你說的觀測視角上的問題麽？”

    “恩。我對於靜態情況下的不可視空間定位的準確度以及動態情況下的空間定位能力還是很差。畢竟空間能力已經可以算是高維度生物才能精準掌控的了，在這方麵我確實很難做到熟練快速的計算。”

    溫德挖著鼻孔，撇了他兩眼，一股子“你咋這麽廢，這種喝水吃飯級別的操作都做不到”的味道……然後在任遙差不多快要爆發的邊緣試探了一番之後道：“你的空間之手凝聚能夠做到哪一步了？”

    “？？？”

    空間之手凝聚？什麽意思……

    “空間之手……不是直接就用出來了麽？還要凝聚的？你之前怎麽沒提過？”

    溫德看他懵比的樣子，摸著下巴說道：“那看來這方麵算是及格了啊。來說說，使用空間之手的時候你是怎麽想的。”

    任遙抓抓頭，道：“電視劇裏麵的擒龍功？”

    溫德想了想，好像還真差不多？有些無語地解釋道：“好吧……那我就想辦法跟你解釋一下空間之手的原理是什麽。”

    “空間之手，或者說是越空間抓取，實質上空間凝固能力的一種運用體現。通過固化目標點周圍的空間形成抓取或固定的力，因為借由手來施展比較好體現其概念，所以之前我也沒跟你解釋過。簡單來說，你可以想象成那個所謂的擒龍功，也可以想象成是在水中，以你的手動作為基礎，在目標點周圍的水凝結成冰，形成抓取力。這一點，跟異能中的念動力移物或者是真元外放操縱物體有個基礎上的不同，那就是，他實質上並不是為了抓取物體，而是操縱目標點周圍的空間。你看，是不是做起來沒這麽囉嗦，實際解釋一下反而有點複雜？”

    任遙想了一下，說道：“大哥你的意思是，我其實並不需要將空間能力的運用看的多高深，需要多少計算什麽的，而是借由下意識的習慣去操縱麽？可是問題是我並沒有長期處於你們那種對於空間天生就可以如臂使指的環境啊……”

    “我們也不是天生就可以使用很多空間能力，之前跟你說過，許多複雜的空間能力其實也都是在摸索中發現的。首先你需要改變的是你的視角。你不能繼續將空間能力視為一道道的計算題，你應該將周圍的空間首先在腦海中形成一個大致的圖形，然後以這個為基礎來使用能力。這樣就算你的主觀視角變化，也不會影響到定位點。當你理解足夠時，甚至可以做到定位一個移動物體內部的空間，因為不管這個物體如何移動，他內部的空間是不變的，而你設定的坐標點從你的視角看來是移動的，但是從空間角度來看，他則是恒定的。還記得上次我跟你說過的麽？去想象，不要忘記了。”

    溫德還準備繼續說，任遙已經感覺有點超過自己理解範圍了。光是他剛才說的這些內容，都夠自己好好消化一段時間了，於是打斷道：“等等等等……先停一停。我已經開始有點蒙了，等我回去好好消化一下。”

    溫德搖了搖頭，撇嘴繼續道：“我看你現在的情況，還是往空間凝固這方麵深入理解一下吧。至於空間定位，你是視角和經驗不足導致的，隻能慢慢自己改變，急不來。”

    這個倒是好理解，就想溫德所說的，就將目標點周圍視作充滿了水，然後用自己的能力影響，使這些水凝結成冰。任遙想了想，如果將目標物放大，比如一個人，將他周圍的空間凝固，那不就是類似於之前中的那個蜀山修士那一招定身法麽。

    任遙眼睛一亮，告辭了意識空間裏的諸人，出來試了試，果然可行。於是便有了眼前的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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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跟任日上說好，讓他暫時別動，然後施展空間能力，瞬間將他周圍的空間固化，便趁機一拳打了過去。任日上不知情況，見任遙攻來，乍一動卻發現自己身周仿佛都是空氣牆，擠壓在自己身上讓自己動彈不得，不由得心下奇怪。任遙也隻是測試效果，拳上並未使力，隻是擊中任日上後便退開，說道：“我才學會的一招，空間禁錮，效果不錯吧。”

    任日上行動雖然被困住，但是又不是真正作用於肉體的定身法，開口說道：“有點意思。你先別解除，我試試能不能掙脫開來。”

    說完氣勢一提，一層一層地開始發力，直到他雙手燃起火焰，借助異能之力的影響，任遙才感覺到自己作用於他周圍的禁錮之力開始不受控製，繼而瓦解。

    任日上饒有興致地道：“有點意思，你這禁錮無聲無息，我都沒發現什麽時候中的招，實用性不錯。還有什麽招沒？”

    “還有一招，不過還不太熟練，你等等啊。”

    說完，任遙開始測試自己之前構想的指東打西，他將拳頭前的空間與任日上左肋連接，一拳打去，便見他拳頭突然消失，任日上立時反應過來，往後一退，便看到任遙的拳頭出現在之前自己站立位置的左肋處。

    “有意思。你這空間能力，看來還有很多可以挖掘的潛力啊。”

    “但是這一招我還掌握得不好，首先是需要一點時間去對兩個位置進行定位，然後利用空間能力折疊兩個位置。這樣不但容易被抓住間隙攻擊，而且十分容易被避開，頂多可以作為支援打打出其不意的效果。”

    “如果我在移動，你還能定位到我身上麽？”

    “完全不行，這樣我沒辦法定位目標點。”

    “有意思，感覺你這招可以玩出很多花樣啊。可以鍛煉麽？”

    “可以是可以……但是需要我對空間的理解加深，改變目前的觀測角度。”

    任日上哈哈笑了笑，道：“那便好，那你這塊璞玉還真有可能打磨成一塊絕世好玉。”

    說罷，雙手又重新握拳，而且這次拳上還裹著火勁，道：“好，那麽，你的實戰能力測試，現在正式開始！”

    說完便欺身而上，一記崩拳向著任遙打來。

    “草！你不是說好你隻守不攻麽！你狗曰的又哄我！”

    任遙看著任日上那賤笑，又氣又急，隻能慌忙之下運轉《五行禦法》揮出兩道土刺阻截任日上的攻勢，同時真元運轉全身，登時拔高身體能力，手忙腳亂地開始應對。

    這時圍觀的眾人才知道，今天的重頭戲到了，遂開始放下手裏的吃的喝的、筆、小說、棋子、龜甲、手機。而本來最認真觀看的五處的人反倒開始了激烈的討論，裝備部的齊枋甚至還架起了高速攝像機將場下兩人全程捕捉……（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