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過了，你自稱遺孀不合適，你和夏飛雨還沒結婚呢。”孔邵有些著急。

    “還那麽多廢話！”明語蓉說著，拿起手邊的泥瓦罐。

    “好，好。”孔邵連聲答應著，發動車，慢慢掉頭往回走。

    到了夏飛雨的墳前，明語蓉蹲下身，抓起墳堆上的土，一把一把地放進泥瓦罐裏，直到泥瓦罐裝滿了土。

    “明語蓉，你不是一棵歪脖樹上吊著的人呀，他夏飛雨走了，不是還有我嘛？你，你這樣，我真的很害怕。”孔邵緊跟著明語蓉上了車，看著明語蓉懷裏的泥瓦罐緊張兮兮地說。

    “你放心吧，我沒事。”明語蓉把泥瓦罐緊緊抱在懷裏說，“還有另一件事，你更放心吧，就是天下的歪脖樹都變直了，我也不會選擇你這棵光滑的。”

    “我會用我這顆心治愈你心靈上的創傷的，蒼天可以為我作證。”孔邵雙手合十很虔誠樣子齉齉地說。

    “別驚動蒼天，也許夏飛雨正在上麵看著你呢。”明語蓉說。

    “他……他不是已經走了嘛？讓你一個人孤孤單單，他也應該於心不忍。”

    “你要羅嗦到什麽時候？天快要黑下來了。”明語蓉杏眼瞪視著孔邵說。

    孔邵不再搭腔了，念叨著開車的步驟發動車。

    明語蓉發現，夏飛雨的墳墓離城區並不算遠，也就是說，夏飛雨的老家就在附近，這大概就是夏飛雨拉她到這個城市發展的原因吧。

    可她還沒有起步，夏飛雨卻走了，一切隻能又從零開始了，想到未來，她很茫然。

    原來夏飛雨對自己來說，還算重要，她心裏想。

    孔邵倒是很識趣，一路沒有說話，隻是改了一首情意綿綿的歌，與明語蓉此時的心情並不搭調。明語蓉也沒有讓孔邵換首歌。

    開進城區的時候，已是燈火闌珊。

    “我餓了。”明語蓉呆呆看著車窗外，像是喃喃自語。

    “那太好了。”孔邵話裏帶著興奮。

    明語蓉轉過頭白了孔邵一眼。

    “我是說，我也餓了。”孔邵為自己那句“那太好了”做了一個不太合理的解釋。

    明語蓉又把頭轉過去，繼續一聲不吭地看著窗外。孔邵也不再說話了，隻有那首綿綿的情感還在不厭其煩地唱著。

    車終於停下了，孔邵說：“就這裏吧，聚豐魚舫，我和夏飛雨長……”孔邵突然發現隨口說出的話犯了大忌，趕忙轉移話題，“這裏經濟實惠，環境優雅，是正在熱戀中的伴侶就餐的理想之處。”

    “走！”明語蓉還是看著車窗外，可聲音提高了分貝。

    “好，走，走。”孔邵連聲答應著，開車走人。

    “停！”車沒開出幾步，明語蓉喊道。

    孔邵趕緊停了車，回過頭，用兩條縫隙看著明語蓉說：“想通了，還是聚豐魚舫好吧。車也不用往回倒了，停到這裏也可以。”他說著下了車。

    明語蓉跟著下了車，沒理會正在鎖車的孔邵，捧著泥瓦罐快步向路邊的一個招聘寫著“大躍龍涮烤坊”的飯店走去。

    孔邵鎖上車門，朝聚豐魚舫走時，並沒看到明語蓉的影子，轉身，才看到明語蓉已經走進了大躍龍涮烤坊，他小跑著跟了過去。

    明語蓉坐在一張桌子後了，泥瓦罐端端正正地放在桌子中間。

    “往邊上放放行嗎？怪瘮人的。”孔邵說著，想把泥瓦罐往桌子邊上挪挪。

    “放好！”明語蓉指著泥瓦罐說，“夏飛雨可在裏麵看著你呢。”

    孔邵忙把手拿開了，臉上擠著笑說：“那裏麵不就是幾把土嘛？怎麽成了夏飛雨了？”

    “我感覺到了，我把土放到裏麵的那一刻，他就進去了。”明語蓉看著泥瓦罐，木木樗樗地說。

    “你別這樣，我可膽小。”孔邵伸手在明語蓉眼前晃了晃說。

    “你們需要些什麽？”此時，一個服務員恭恭敬敬地站在他們桌前。

    “你帶錢了嗎？”明語蓉依舊盯著泥瓦罐，卻突然來了句。

    “帶了。”孔邵隨口答道。

    “那就揀你們這裏最好的上吧，三個人的量。”明語蓉好像來了精神，扭頭對服務員說。

    “你們還有位朋友沒來嗎？”服務員客氣地問，可目光卻掃視桌子上的泥瓦罐。

    “都來了。”明語蓉說。

    “對不起，我多問了，看來，你們那位朋友去了洗手間。”服務員臉上現出著歉意的笑容。

    “不，他就在這裏。”明語蓉指了指桌子上的泥瓦罐。

    服務員手一哆嗦，手裏的點菜寶掉在了地上，她趕緊拾起來，說：“對……對不起，我……我們這裏有每人一百元的套餐，還有免費的酒水，你看……”

    “好吧，就是它了，酒水就算了。”明語蓉說。

    “那你們稍等。”服務員說著，不見在點菜寶上輸入什麽，就急匆匆地走了。

    服務員剛走，孔邵就站了起來，對明語蓉說：“我去趟洗手間。”

    明語蓉沒搭理她，目光又落在泥瓦罐上不動了。

    孔邵很快回來，手裏拎著一提啤酒。

    “不說，不要酒水嘛？”明語蓉瞥了一眼。

    “免費的，不喝白不喝的。”孔邵說著，打開了兩瓶啤酒。

    “我不會。”

    “是嘛？那太好了。”孔邵倒了滿滿一杯啤酒放到明語蓉麵前。

    “你眼出了問題，耳朵也出問題了嘛？我剛說了，我沒喝過酒。”明語蓉把酒推向孔邵一邊。

    孔邵又把酒杯推回到明語蓉麵前，齉齉地說：“誰開始也不會喝的，有幾次，就可以了。”

    明語蓉沒再把酒杯推回孔邵，看著孔邵又倒滿了一杯，說：“還一杯呢。”

    孔邵看了一眼泥瓦罐，笑著說：“把他忘了。”

    他又倒了一杯，放到桌子的一邊，順便把泥瓦罐往桌子一邊挪了挪，同時對明語蓉解釋說：“沒有人坐在桌子中間吃飯的，我們三個各占一角吧。”

    明語蓉並沒反對。

    “我怕我喝醉了，喝酒以前，我還是把它給你吧。”孔邵說著，將一張銀行卡推到明語蓉麵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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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