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龍吟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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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龍吟殿

    天色漸晚,張少茗站在按察使衙門後院的廂房門外,韓少翎等人均在此地,白謙也已經返回,此外按察使衙門的諸多官員亦有幾人在場。

    柳嫻、林允軒和段小樓三人此刻正在屋內為藺姑娘療傷,按照柳嫻所言,晚上就可以讓藺姑娘張口吃飯,但是如今天色漸晚,可他們還是沒有出來。

    張少茗並不著急,隻見他側著頭看著偏西的日頭,似乎在深思著什麽。韓少翎等人也不打擾,隻是靜靜的站在一旁等候。

    終於,柳嫻三人推開了房門,看著三人神色間頗有喜色,眾人自然知道療傷的過程很成功。

    但張少茗似乎並沒有感覺到這些,因為他依舊望著日頭出神。

    “大人。”

    柳嫻的聲音突然傳去,讓張少茗猛然間回過神來:“哦,柳先生啊,藺姑娘怎麽樣了?”

    “已經沒什麽大礙,我開了藥,吃上幾日就可痊愈。”

    張少茗點了點頭:“那就好,且讓她好好休息休息吧。”

    “如此最好,”柳嫻接著說道:“大人,不知今日查案,進展如何?”

    “江凡宇已經落網。”

    柳嫻聞言一喜:“如此,在下的嫌疑便可消除了!”

    張少茗並沒有理會柳嫻此言,而是突然話風一轉:“唉,我都來了一日了,竟然還未見得布政使一麵,看來我這欽差,不甚重要啊。”

    四下按察使衙門的幾位官員聞言臉色微變,天子特使這是要發脾氣了,縱然布政使位居二品,比張少茗還官高兩級,但是張少茗領的可是聖旨巡視浙江,雖然因為張少茗手中領著兩份聖旨,故而浙江官員不能在其來到之時遠迎,可這位布政使大人遲遲不肯現身,也著實是太不妥了些。

    柳嫻倒是沒有這些官場諸人的心思,但他依舊暗暗蹙眉,因為他很明白張少茗暫時還不會讓他走。但他實在不明白這其中的原因。雖然段小樓私闖宮門乃是死罪,自己與之更是交集不淺,但這張少茗已經放過自己二人,所以此事也就算過去了,張少茗絕不會再拿此事做文章,至於藺知府一案,張少茗是京官,隻要不瞎不聾不蠢,就應該知道他神醫門絕不會幹出此事。

    可這張少茗依舊不讓自己離開,這不得不讓柳嫻心生憂慮。

    看來需要想個法子脫身了,就算不能脫身,至少也要明白這位天使的想法才行。柳嫻如此思量著,眼神也變得淩厲起來。

    就在此時,庭院門外急匆匆的趕來一人,正是那馬恒光,這馬恒光一副倉促之相,直接趕到了張少茗的身前。

    “大人,”馬恒光已經全然將自己當做下官:“那八具屍體我已經全都弄回來了,就在外麵,大人如何處置?”

    張少茗興致缺缺:“湛青,你去處理一下吧。”

    “是。”

    李湛青可不是張少茗手下那些衙役,他乃是大理寺正,正六品的文官,隻是待在張少茗身邊不顯官威罷了,此刻有了張少茗的吩咐,李湛青抖了抖官袍,便徑直而去。

    馬恒光見此連忙跟了上去,絲毫不敢怠慢。

    馬恒光離去不久,門外再次走來兩人,這二人一位看著四五十歲,相貌清瘦,但五官端正,一身緋色官袍,看著依舊神采奕奕,此人正是浙江布政使——李廣才。

    而另一人隻是二十餘歲,一聲水藍色道袍顯得文質彬彬,此人的相貌極好,尤其是嘴角帶著一絲笑意,遠遠看著變給人一種如沐春風之感。

    此人並非是官,而是一位尋常的士子,舉人身份,若在尋常百姓麵前,算得上是舉人老爺了,但在李廣才與張少茗麵前,此人就算不得什麽了。

    但此人還有一個身份,卻叫人不得不重視。這天下家財最多者,當屬江南皇甫世家,其二乃是神醫門。

    這位舉子,便是皇甫世家二公子——皇甫少衝。

    “張大人,哈哈哈……”李廣才剛進拱門,其聲音立刻傳來:“本官公務繁忙,來的遲了,還望張大人莫要怪罪。”

    “哈哈哈,”張少茗也是立刻爽朗一笑:“李大人乃浙江布政使,總管浙江行政,公務繁忙也是正常。”

    “皇甫少衝,見過張大人。”皇甫少衝亦是拱手一禮,依舊是文質彬彬的感覺。

    “張大人,此乃皇甫世家的二公子,亦是我杭州的才子,如今已是舉人身份了。”李廣才連忙向張少茗介紹起皇甫千少衝。

    豈料張少茗卻根本不加理會,而是直接看向李廣才:“李大人,天色漸晚,大人此時來尋我,必有事情吧?”

    李廣才見此心中暗笑:“果然是少年得誌,目中無人。”

    但話說出口,卻立刻變了另一番樣子:“嗬嗬,張大人貴為天使,一路舟車勞頓,本官自然要略盡地主之儀的。

    本官已命人在廣靈樓設下酒宴,還望張大人賞光。”

    “他也一起?”張少茗說著瞥了一眼皇甫少衝。

    李廣才淡然一笑:“此番張大人巡視浙江,漢王殿下便命人來信,說一定要好好招待大人,因此本官與皇甫家豈敢怠慢?

    張大人或許不知,這廣靈樓,便是皇甫家的產業,今夜為了給大人接風洗塵,特意謝客一日恭候張大人啊。”

    張少茗的臉色絲毫不變,但心中卻飛速算計起來:“還真是怕什麽來什麽!”

    這李廣才乃是漢王一黨,並非是秘密,故而張少茗見其與皇甫少衝一同而來,心中便有疑心,此刻聞言,更是明白這天下首富的皇甫世家亦有倒向漢王之心。

    其實張少茗與皇甫少衝可不是初識,二人的淵源說起來,那可是大有文章的。

    “嗬嗬,”張少茗突然笑了起來,但笑意之間,卻透露著些許的暗有所指:“原來皇甫兄與漢王殿下也是熟識啊!”

    “張兄說笑了,這隻是漢王殿下抬愛罷了。”

    “怎麽?”李廣才何其老練,隻這兩言,便立刻察覺到了問題:“張大人與少衝相識不成?”

    皇甫少衝:“嗬嗬,李大人有所不知,我皇甫家與張兄可是交情頗深,隻是方才見張兄官威透骨而生,在下不敢親近罷了。”

    張少茗:“嗬嗬,皇甫兄這是怪罪在下方才不曾理會你嗎?”

    皇甫少衝:“豈敢,豈敢。”

    張少茗:“罷了,罷了,二位相邀,在下本該欣然前往,無奈瑣事纏身,實在是走不開,所以,要讓二位失望了。”

    皇甫少衝:“張兄果真不給些薄麵?。”

    張少茗:“皇甫兄的麵子,李大人的麵子在下都不敢駁,隻是聖上所托之事尚無進展,在下實在不敢怠慢。”

    李廣才聞言一笑:“即如此,那就過幾日再說,在下剛好也有公務,這就告辭了。”

    “恕不遠送。”

    看著皇甫少衝二人離去,韓少翎有些遲疑的湊到張少茗身前:“大人,果真不去?”

    “我可不想與自尋死路的人混在一起。”

    “自尋死路?大人是說?”

    “皇甫世家。”

    張少茗話音一落,李湛青剛巧至門外返回,張少茗見此連忙張口:“湛青。”

    “大人。”李湛青立刻回道:“屍體保存的還算完好,但這幾日天氣熱,所以……”

    “不必管他,”李湛青話音未落,便被張少茗打斷:“我交給你一個任務,你給我盡快查清。”

    “大人請說。”

    張少茗招了招手,示意李湛青附耳,李湛青立刻依言而行,張少茗這才緩聲吩咐。李湛青聽後毫不猶豫的點了點頭,並直接看向王燕陽:“老王,帶著人跟我走。”

    “哦。”王燕陽雖然不知道是什麽事,但想來不是小事,故而立刻帶著大理寺一眾人離開。

    。。。。。。。。。。。。。。。。

    夜色漸漸降下,張少茗並沒有回藏劍山莊,而是就住在了按察使衙門。蘇眉十分貼心的將張少茗的換洗衣物都送了來。

    至於林允軒,這丫頭已經返回藏劍山莊。

    此刻正是涼風晚起,庭戶無聲,張少茗獨自一人在按察使衙門後院中,隻見他躺在一把躺椅上,很是愜意,似乎已經睡著了。

    張少茗並沒有再穿官袍,而是換了一身便服,乃是一身水紅色的長衫,躺在這竹椅上,就好似一幅畫,當真叫人不舍打破此地的氛圍。

    韓少翎沒有陪在張少茗身旁,此刻的她正與柳嫻在一起,白日裏張少茗的話她還記得,所以此刻正好來問問。

    “柳先生。”韓少翎坐在桌子前,雙眼直視著柳嫻。

    柳嫻倒不厭惡,於是連忙客氣的還禮:“韓姑娘有何指教?”

    韓少翎:“指教談不上,隻是我家大人跟我說,你們神醫門絕不會做出謀害藺知府的事情,可我家大人卻不告訴我為何,我想了良久,想不出來,所以柳先生可願為我解惑?”

    柳嫻:“原來是此事啊,張大人確實明鑒,我神醫門確實不會幹出此事。”

    韓少翎:“為何?”

    柳嫻:“姑娘可知龍吟殿?”

    韓少翎:“龍吟殿?可是那個始創於北宋年間,當今天下最神秘的龍吟殿?”

    柳嫻:“正是。”

    韓少翎:“傳言說,這天下間隻要龍吟殿想殺的人,就沒有殺不了的。不過我想多半隻是吹噓,比如劍聖前輩,我就不信龍吟殿能殺得了。”

    柳嫻:“也許吧。”

    韓少翎:“柳先生繼續,你還沒說神醫門為何不會謀害藺知府呢。”

    柳嫻:“話不能說的太細,姑娘隻要明白一點就好,那就是隻要神醫門敢與朝堂作對,龍吟殿就會毫不客氣的為難神醫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