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開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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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慕隻是瞥了一眼咆哮的曼妮,把手中的短匕輕輕的擦拭了一遍之後丟回了翹楚空間,她現在已經能夠完全習慣了翹楚空間的存在。
“你有刀…是你是殺死的獐頭鼠?”
雖然隻是驚鴻一瞥,但少女這個時候的確是發現了司慕的刀,眼睛頓時睜大,瞳孔縮小,臉上露出一抹驚訝之色,她沒有想到司慕居然會有刀,冰雪聰明的她立刻聯想到了獐頭鼠的死亡。
“是的,姐,是她殺死的,她的刀可快了…”韋雄嘿嘿道。
“你為什麽要殺獐頭鼠?”曼妮那一雙好看的眼睛死死的盯在司慕的臉上。
“他死了,所有的罪名都不成立了。”司慕抬起頭慢條斯理道,曼妮不是韋雄,想必不用解釋那麽多也會想通其中關鍵。
看了一眼遠處火光衝天的天空,這個時候,混亂似乎已經逐漸平息。
少女微微一愣,臉上的表情緩了一緩,顯然,她想到了這個問題,所有的指控關鍵性人物就在獐頭鼠上麵,他就像一個精密儀器的重要部位,如果缺少了他,整個證據鏈將不成立。
隨即,三人商議了一下,其實主要是韋雄和曼妮商議,司慕隻是在一旁當吃瓜群眾,一致同意離開這個危險的地方,現在獐頭鼠已經死亡,韋雄雖然已經暫時安全,但實際上,韋雄並不安全,反而變得更危險,如果說以前的危險來之於韋重陽的擁躉,那麽現在,韋雄的危險來之於官方。
沒有人認識司慕,但並不代表韋雄就能夠脫罪,因為,當時司慕暴起傷人格殺獐頭鼠的時候,有很多目擊者看到司慕是和韋雄一起離開。
“你們和我去見一下韋先生,你們必須道歉!”
“姐…”韋雄腦袋頓時低了下來。
“必須去!”少女銀牙緊咬,狠狠的瞪了一眼韋雄。
“好吧…”
韋雄目光落向司慕,見司慕沒有表示反對,才鬆了一口氣。
事實上,司慕目前並沒有什麽太大的危機感,韋家集地形複雜,人口眾多,那些隻有冷兵器的警察根本留不住她,她所擔心的是那些角鬥士騎兵,不過,韋家集的那個騎兵隊長似乎對自己有所求,但是依舊不能放棄警惕
三人借著夜色在韋家集複雜的巷道裏麵穿梭著,街道上的行人和商人都銷聲斂跡,空蕩蕩的,垃圾隨著狂風在空中飄蕩回旋,顯得格外的蕭索。
步行了大約三公裏,三人終於趕到了目的地:一座巨大的灰白色帳篷。
帳篷很大,占地數百平方米,聳立在夜色之中,就像一座恢弘的古堡,不過,走進之後,司慕才發現,這座看起來雄偉莊嚴的帳篷比韋雄的那座破爛帳篷好不了多少,到處都是縫補的痕跡,有些地方已經明顯的朽壞,就像風燭殘年的老人顫顫巍巍的站在夜色之中。
“這是誰的帳篷?”
司慕停止了靠近,雖然隻是在朦朦朧朧的夜色之中,司慕依然看出了這座帳篷的不凡,這絕對不是普通老百姓的帳篷,和周圍的帳篷比起來,除了雄偉高大之外,做工也特別的講究,一些花紋圖案精致細膩。
它就是一座宮殿,如果說和宮殿有什麽不同,唯一的區別就是這座宮殿有點破敗。
“韋先生的,韋先生本是烏托邦城的高層,家庭富裕,因為政見與當局不和,被貶到韋家集做市長,當政期間執行與共和國相違背的地方選舉政策,受到本地勢力的排擠,最後,被貶為庶民,並多次因為煽動民眾提出政治改革而入獄…”
原來如此!
司慕心中得疑惑豁然開朗,想必這位韋先生早年在烏托邦主城任職的時候接觸了不少的有關公平與自由的治國理念。
突然之間,司慕一絲敬佩油然而生。
任何一個人為了民眾理想而拋下自己的榮華富貴,奮鬥一輩子,都是值得敬佩的。
思索之間,三人走進了那巨大的帳篷。
當走進帳篷的一瞬間,司慕不禁一愣,在帳篷裏麵,居然擠滿了密密麻麻的人群,至少有數百之多,讓人詭異的是,數百人居然沒有發出一點聲音,所有的人都靜靜的站立看著一個方向,目光虔誠無比。
循著目光看去,隻見韋澤民靜坐在一張木桌前麵,木桌上燃燒著一根白色蠟燭,蠟燭散發出橘紅色的光芒,給這安靜得讓人窒息的帳篷帶來了一絲溫暖。
就在司慕的目光落到韋澤民的臉上一瞬間,仿佛心有靈犀,韋澤民抬頭,居然越過層層疊疊的障礙物與司慕對視。
“你來了。”
韋澤民朝司慕招了招手,人潮湧動,立刻讓出了一條通道。
在那一瞬間,司慕感受到了一種澎湃的壓力,這個時候,司慕才想起來,麵前這個老人有著令人震驚的號召力,用“振臂一呼從者雲集”來形容毫不為過。
莫名其妙的,這個時候,司慕有一種想殺人的衝動,這個老人的危險程度超越了任何一個人,這讓她想起了前世那被追殺的經曆,她相信,隻要老人一句話,她就會被成千上萬的人追殺。
司慕深深的呼了一口氣,緩緩的走到了韋澤民的麵前,隔著那張桌子,橘紅的燭光搖曳不定,老人的目光也變得深不可測。
“請坐。”
司慕緩緩的坐了下來,與老人隔桌相望。
“你為什麽殺獐頭鼠?”老人問出了曼妮曾經問過的問題。
“殺了他,你才不會死。”司慕表麵一臉淡然,渾身的肌肉卻是緊繃,她雖然沒有回頭看,但是,她依舊感應到周圍傳來的極度危險氣息,她被一群孔武有力的人包圍了,隻要她有絲毫異動,後麵的人就會暴起。
“你可知道,你的魯莽造成了怎麽樣的後果?”老人雙手放在桌子上,輕輕的摩擦著桌子的邊緣。
一些大人物,在與人交談的時候,會用肢體語言來調節氣氛,或者是給對手製造壓力。
當然,這個老人摩擦木桌的司慕是在讓司慕放鬆,而不是給司慕製造心理壓力,製造壓力更多是方式是慢節奏的敲擊桌麵,或者是一動不動,而不是緩慢無序的摩擦。
司慕沒有回答,她知道,老人會給出答案。
“有三個警察和十六個韋家集的居民死於你製造的動蕩,而且,目前被逮捕的居民人數已經突破了三百人,目前,警察還在挨家挨戶的搜查,我相信,很快,警察就會到這裏來,對於這些,你有什麽看法?”老人不急不緩道。
“你們這裏有動物園嗎?”司慕不答,反問道。
“韋家集沒有,在烏托邦城有。”老人回答了司慕這個莫名其妙的問題。
“嗯,看猛獸有兩種方式,目前,最安全的一種方式是把猛獸關在籠子裏麵看。”
“還有一種呢?”老人心中一動。
“把自己關在籠子裏麵看。”
“願聞其詳!”老人感覺就差那麽一點點就要抓住什麽,本是嚴肅的表情變得狂熱起來。
“你把猛獸想象成權利,把觀眾想象烏托邦共和國的公民。”
“我明白了,我明白了…如果不把權利關進籠子,權利就會把我們關進籠子…”
老人緩緩站起,那挺直的背脊變得微微佝僂了,仿佛一瞬間蒼老了很多,他明白這個道理,但是,他從來沒有把權利想象成猛獸。
沒有任何證據顯示,猛獸會自己走進籠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