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抿了下幹渴的嘴唇，艱澀地說：“我又醜又無能，有什麽好占有的。”

    你還有些自知之明。”季克聽了竟然笑起來，他理了理自己的袖口，“我也不會為了一個沒用的東西，產生荒唐的感覺。你雖然又醜又無能，可你，總歸是一個地仙。”

    我心下一沉，抬起眼皮直視這人間的惡魔：“你到底，是什麽人？”

    凡人而已。”季克戲謔地看向我。

    哼。”我冷嗤，“凡人能用熏香抹去我的記憶，凡人能使天色異變，花草盡枯嗎？”

    你知道如何，不知道又如何？沒有法力，空具仙身，能乃我何？”季克起身站在我麵前來，以一定的高度俯視著我。

    我的弱點全部被他說中，而我對他卻一無所知。第一次，我感到流落人間的無助與淒惶，唯一能做的隻是抬起頭，憤恨地瞪著他。

    瞪了一會，我的眼睛又痛起來，我自嘲地闔了眼簾，複又睜開對他說：“既然我這具仙身很有用，那能不能給我送點吃的來，餓壞了這仙身也是不好的。”

    季克沒動，疑惑地打量了我幾下。

    你不是知道我沒有法力嗎？還怕我跑了不成。”我勾了嘴角，擺出挑釁的表情，“難道你連一個沒法力的地仙都控製不了嗎？”

    哼，你倒是膽子大，苦頭吃了這麽多，還認不清我跟你的差距。”季克冷聲道，“我告訴你，即便我不捆著你，你連半步都邁不出去，更別說送點吃的。”

    那你就把我放下來啊。再捆下去，恐怕我這脆弱的仙身的手是要斷了呢。”我繼續要求道。

    季克眸中微光一閃，抬手劈開了我雙手的禁錮，“在這給我老實待著。”說完轉身行至牆角處，縱身一躍，從一個黑黢黢的開口中躍了出去。

    我鬆了手上的禁錮，可以活動了。我走至季克離開的地方，抬頭看了下高高的屋頂上的那個開口，室內燈光昏黃，並不能看到開口外麵的景象，目光所及皆是一片模糊。屋裏隻有一張桌子並兩個凳子，高度不夠，四周的牆壁也是光禿禿的，沒有可借力攀爬之處。

    感情季克說的邁不出去是這個意思啊，我蹙眉思索了一會，發現確實沒有什麽方法能讓我這個無能的地仙憑一己之力從這個密室內出去，那就等著送吃的吧。

    我慢騰騰踱回去，將自己放倒在唯一可躺倒的桌子上，身體已經疲憊到無法再思索了，先休息再說吧。

    迷迷糊糊地睡了一會，有人在一旁叫我的名字，我睜開眼睛一看，小荷端著一個食盒子站在桌子旁，俯視著躺在桌上的我，神色不明。

    沒想到你還什麽都能幹。”我半撐著身子坐起來，“以前倒是沒看出來呐。”

    你不用挖苦我。”小荷將食盒摞在一旁的凳子上，冷冷地說，“你也沒資格挖苦我。你根本不知道別人在這深宅裏活著的艱難。”

    有時候我真不懂。”小荷放下食盒，頓了頓又繼續說道，“你明明也隻是一個撿來的丫頭，憑什麽就能得到優待和另眼相看。”

    我愣了一下，低頭笑道：“我現在這樣也是優待？”

    至少，你沒廢什麽力氣，卻仍然好吃好喝地活著。”小荷輕飄飄扔下一句，轉身躍出房去。

    我撥弄著一旁的食盒，卻有些索然無味了。這個深宅裏，到底藏了多少殘酷的東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