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屍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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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片昏黑的空間,白色的“幕布”卸下,有條不紊的蓋在一張張排列整齊的小桌上。每塊布下,都躲著一具沒有氣息的軀體,唯一證明他們身份的,隻有暴露在外的,那早已經冰涼堅硬得不像話的腳趾。這是我醒來後所看到的場景。

    當我從昏睡中恢複意識,隻覺得冰冷的空氣將我包圍,我的身上從頭到腳踝蓋著一張布,腳趾上隱約的傳來一陣陣冰涼的風。

    這樣的感觸一下讓我想起了昏睡前的情形,相互聯想之下,立馬便猜出了我可能會在的地方。這一想法,驚得我立馬從小桌上彈坐起來。

    當我彈起時,正好麵對著角落裏的一張鏡麵,鏡中一個麵色蒼白,雙目充血的人正死死的盯著我,一雙血目驚恐的睜大,僵紫的雙唇微微張開,仿佛下一秒就有什麽東西會從“他”的口中吐出一般。

    當我看到第一眼的場景時,愣是被嚇得幾乎忘記了呼吸。當我回過神來時,才自覺竟然被自己的樣子嚇到了。

    同時我注意到了自己現在所處的環境,正是如我方才所想的那般,這裏是太平間。在我身邊所躺的,都是一具具沒有生命的軀殼。

    錯愕半晌,太平間特有的陰冷氣息使我忍不住打了個寒顫。抱著雙臂從小桌上下來,本就冰冷的腳,此時踩在更加冰冷的瓷磚地板上,寒意越發的明顯,簡直就像是有一根尖銳的冰柱,直接貫穿著我的腳心,直接衝破我的腦殼。

    此時已經無暇多想了,我看準了中間通向太平間門口的大道,順著路線加快行動腳步。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在太平間的緣故,冰涼的空氣使我的肢體有些不受控製,行動異常的艱難。有時甚至“舉步維艱”,幾乎是拖著腳,從地上摩擦而過。

    就這樣,我走了幾乎以分鍾為單位計算的時間,終於來到了太平間的門口。僵硬的手觸剛要觸摸到鐵皮門,就感覺麵前一陣光亮帶著“暖風”及碰撞撲麵而來。

    “啊!”伴隨著一個刺耳的女聲,我的側身與地麵來了個親密的接觸,冷意透著單薄的病服傳透全身,方才被我忽略的,腹部的疼痛此時顯得異常的清晰徹底,使我不得不蜷縮起身軀,才能緩解這疼痛。

    隱約聽見有什麽人跌坐在地上的聲音,我勉強睜開眼,向著那個方向看去,盡管眼前因為汗水的浸濕,顯得一陣模糊,我還是向那個人發出了請求。

    “救…我,我還,活著。”低沉嘶啞,微弱得幾不可聞的聲音從我的口中傳出,也不知道那個人聽不聽得見我的聲音?會不會因為受到二次驚嚇,直接跑開?

    然而我並不想知道這些問題的答案,因為此時疼痛已經漸漸侵蝕著我的大腦,雙目再次緊閉,腦皮層抽搐的冒著冷汗,身上的溫度一下子降得更低。

    我依舊蜷縮著,忽然一隻有溫度的手推了一下我的小臂,我難受的顫抖了一下,緊接著就感覺到有什麽東西包裹著我,柔軟的觸感從我的後背傳來,有什麽人在我的頭頂呼喊著。

    “快,快來人啊,醫生!醫生!”

    我感覺這是是那個女子的聲音,溫暖的溫度神奇的使我的疼痛得到了緩和。

    朦朦朧朧的睜眼,我看見很快就有人前來查看情況,並對我實施救援。然而那個溫度並沒有立馬消失,而是轉移到了我的臉上,幫我擦拭著額頂的虛汗。

    太平間外頭的溫度並沒有特別的低,甚至有些溫和,身上的疼痛在途中漸漸得到了緩和,意識也更加的清晰了一些。在我被推進一個小間時,我便可以睜眼。

    拉著一旁準備給我做緊急治療的醫生,我緩慢的對他說:“不用,我隻是有些冷。”

    醫生遲疑了一下,露在口罩與防菌帽外頭的一雙眼睛,確認般看向我的雙目。在我堅持的目光下,他對其餘人幾句,我便被推離了小間。

    躺在移動擔架上,兜兜轉轉間,我被送到了一間空置的病房。

    等醫護人員都走了,我連忙坐起,緩和的喘息了幾下,使自己冷靜些。

    我之所以這麽做,那是因為就在方才,終於知道了自己與普通人不同的地方。

    在我被推進小間,也就是手術室時,無意間扭頭,我看見自己的心電顯示竟然是平穩穩的直線,也就是我的心跳是靜止的。

    震驚的同時,我發覺這不是意外,也不是機械事故。因為在我昏過去前,顯然是聽到有人說我的心跳是靜止的,可當時的我還能有一些感知。

    在我被推進來時,有一個人正手術結束被推出,看病人包裹著的情況,病情不容樂觀。如果是機械故障,不可能兩次都隻發生在我的身上。

    加上這兩天我一直想不通的不尋常,我猜測那可能是我自己的原因。所以當時為了避免被再次推入太平間,及時阻止了醫生的動作,並在他沒有注意到前,偷偷的把手上測試心電的夾子掙脫了。

    重新順理了一遍我從垃圾場醒來後的記憶,我發現自己的意識雖然是清晰的,卻沒有將思考的方向放在自己的身軀上,所以以至於隻覺得自己與他人不同,卻沒有注意到自己是否如正常人一般無二。

    手不自覺的摸向心口位置,那裏確實是靜止著的。沒有心跳的心髒,這是正常人會有的嗎?!我反問自己。

    三個月。這個詞忽然從我的腦中浮現,不知為何,此時的我越發覺得自己就是失蹤不見三個月的付君。即便我自己都覺得現在的神態氣勢,與那照片中意氣風發的少年不同。卻莫名的肯定那就是我,甚至不記得之前為何拒絕承認,也許是不敢相信吧。

    那麽,這三個月,我到底經曆了什麽,為什麽以前的記憶都不見了?而且自己是怎麽出現在垃圾場,並整潔的穿著三個月前的衣服?我可不會認為自己是穿越了。

    太多的問題,使我的大腦有些疼痛。我拍了拍額頭,上麵還殘留著些許的汗水,皮膚略顯冰冷。真像屍體,難怪會被人誤以為死掉了。我自嘲般想著,目光卻一點點變得沉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