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七十一章

字數:5367   加入書籤

A+A-




    許是白衣看出了阿洛此時笑裏藏刀的模樣,她也不多說些什麽,不過是在這個時候輕啟薄唇,又是冷笑一聲,“阿洛,我自是知曉你的心思,不過你別忘記,如今楚慕染的性命既然在我的手中,若你是想護她安然無恙,自是應該我說什麽,你便去做什麽。”

    此話一出,這般強大的氣場倒是震得在場的眾人皆是麵麵相覷,卻又是相對無言,誰也不知曉究竟應該說些什麽,就像誰也不知曉白衣究竟是有著什麽樣的打算一般。

    而白衣也不想同這些人多廢話,此時又是麵無表情地以清冷的聲音開口,“既是如此,我要去見一見蘇繼。”畢竟如今所有的關鍵都在蘇繼的身上,白衣要想拿到洪荒智力,重回上古,沒有了蘇繼,一切全都是功虧一簣。

    然而誰也沒有想到,原本被捆仙索所束縛住的蘇繼,此時卻消失不見,偌大的暗室之中,隻留下一卷繩索,而這捆仙索也早已失去了原先的靈力,破敗的暗室之中,樹葉不知曉究竟是發生了什麽事情,如今事實擺在眼前,眾人不過是知曉,蘇繼不見了。

    起先是覺得蘇繼自然控製不住體內的靈力,然而捆仙索便是阿洛都掙脫不得的,難道蘇繼已經厲害到了這般地步?如此想來,眾人神色怔怔,麵上已然是露出了不好的神色來,而白衣此時更是麵色鐵青,視線落在了這般空蕩蕩的暗室之中,她沉默良久,忽然又是一聲冷笑,冰冷的雙眸在人群之中掃視一圈,終於定在了阿洛的麵上,“怎麽,你是早就知曉我的打算,還是在同我說話之間暗中做了這樣的事情?”

    白衣不過是當阿洛這些人不願意將蘇繼交出,畢竟蘇繼如今是他們的希望,若是連蘇繼都沒有了,這些人不過是會淪落一個不堪設想的地步,隻是她沒有想過,阿洛竟然會做出這般愚蠢的事情,他明明知曉,便是千年之前,什麽都逃不開她白衣的眼睛。

    隻是白衣話雖說這樣說著,而阿洛盯著白衣的雙眸之中的神色也不免顯得幾分不寒而栗,然而他此時卻是冤枉不說,當即委屈地癟了癟嘴巴,露出了甚是令人同情的神色來,“我說我一直都在你的眼皮子底下,哪裏還能做什麽你不知道的事情呢,白衣,我和你認識了這麽多年,難道你還不了解我,真是太令人傷心了。”

    阿洛此時的神情很是真誠,不過既然這是他慣用的把戲,白衣自然也不多看阿洛一眼,“我不管你們究竟要幹什麽,三日之內,必須找到蘇繼,否則,隻怕楚慕染的性命……”白衣說著視線落在了慕染的身上,隻叫慕染身旁的蘇鈺同陸川都擰著眉頭,沉默著不發一言。

    而白衣說了這話之後也就兀自離開了,似乎四號不想理會此時這一屋子的眾人的神情,而等到夜深人靜之時,眾人這才又一次齊聚在了一處屋室之中,一個個皆是麵色凝重的模樣。

    白卿不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然而也知曉一定不是什麽好事情,又聽說了這陸花染忽然變成了白衣之後,她更是震驚得說不出一句話來,想了想還是將心下憂慮道了出來,“既然那個白衣如此厲害,咱們現在一夥人聚在這裏,難道就不怕隔牆有耳嗎?”

    白衣話雖說是這般說來,不過白澤這時候自是輕笑一聲,“無妨,我已經用術法設了結界,白衣如今的靈力不比當初,她不會知曉。”這般說來,眾人倒是放心下來,隻是對慕染的擔憂一個個卻是少不了的,除了白澤同慕染本人。

    “蘇繼不可能自己掙脫了捆仙索,這其中一定有人幫他!”自發現蘇繼不知所蹤之後,阿洛一直便是蹙著眉頭,若有所思的樣子,此時更是一拍大腿,他是說什麽都不相信蘇繼竟然忽然不見了的事實的,然而當時所有人都在廳室之中,誰還有這樣大的本領!?

    這般說來,倒是提醒了他們,其實那個時候,還有人在自己的屋室之中的,而這個人……這樣想來,眾人忽然不約而同地齊齊將視線落在了正同樣冥思苦想的白卿的身上,此時的白卿正雙手托腮,絞盡腦汁地想著什麽,隻不過眼前的場景實在是太過混弄,她有些糊塗,不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而在瞧見眾人這般詢問自己的眼神之時,她更是一愣,當即便露出了莫名其妙的神情來,想了一想,想來這些人分明是在懷疑自己呀!

    嚇得白卿慌忙擺了擺手,連忙解釋道,“唉,你們不要看我呀,我什麽都不知道!我不像你們這樣,一個個都這麽厲害,我不過是個無名小卒,而且我很愛惜自己的性命的好不好,要是蘇繼真的是我放的,隻怕現在我連屍首都找不到了好不好!”

    的確,白卿這話說得有理,在這麽些個人之中,她的確再平常不過,不過既然這麽一來,這件事情的始作俑者究竟是誰?眾人似乎落入了一個死局,而慕染心中的不安忽然之間愈發的強烈起來,她隻是突如其來地感受到了一個熟悉的人的存在,且這個人正緩緩靠近,隻叫慕染屏住了呼吸。

    直到看到那屋室的門忽然大開,而慕染也幾乎是在與此同時失聲喚了一聲,“兄長。”

    來的人正是楚河,隻是誰也沒有想到,原先躺在床榻之上傷痕累累的楚河如今竟然安然無恙地出現在了眾人的眼裏,或許是這些日子裏發生的詭異的事情實在太多,眾人此時也隻是露出了見怪不怪的神色來,而楚河更是麵色凜然,一雙漆黑幽深的眼眸之中看不出他究竟是在想什麽,然而他一開口,聲音又顯得很是冷漠,幾乎叫人打了個寒顫,“人是我放的。”

    沒想到楚河竟然說出了這樣的話來,此話一出,眾人更是驚悚,阿洛甚至一拍桌子,很是不滿地直指楚河,若不是想到之前楚河命懸一線,他此刻隻怕是要破口大罵,“楚河,你不知道你在做什麽,你這是害了慕染,害了你的親生妹妹!”

    阿洛簡直就是要被楚河氣死,他無論如何都想不到平日裏看上去如此冷靜的楚河如何受了傷之後竟然會做出這般愚不可及的事情,沒想到楚河這個時候聲音之中仍舊冷漠,他甚至沒有多看阿洛一眼,視線落在了阿洛的身上之時,卻不過是讓阿洛覺得分外心虛,楚河這個時候說的卻是,“你是覺得我不放走蘇繼,白衣便會放過慕染,不讓慕染死?”

    “你這是什麽意思?!”阿洛沒有想到楚河似乎對一切了如指掌的樣子,之前氣急敗壞的他此時也不免冷靜下來,看著楚河的時候隻覺得楚河同之前比起來雖說愈發的冷靜,似乎也顯得更加的冷漠了,而楚河這個時候視線落在了慕染的身上,更是冷冷開口,“你怎麽想也好,信與不信,如今我都是在幫慕染。”

    阿洛,“……”他覺得楚河這話說了和沒說一般,正準備好好同他交流一番之時,卻是叫楚河忽然提醒了自己一件事情,“還是你忘記我了,阿洛。”

    這……阿洛不知曉為何,楚河這個時候說出了這樣的話來,卻是忽然叫自己一下子醍醐灌頂,原本消失不見的記憶此時更是紛至遝來,他睜大了眼睛看著眼前不苟言笑的男子,恍惚之中忽然明白了過來……為什麽楚河明明昏睡了這麽多的時日,卻像是對一切了如指掌的樣子,而他說起白卿的時候,話裏更是沒有絲毫的生疏,這不像是楚河會說出來的話,更不像是楚河知道的事情,所以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阿洛這個時候睜大了眼睛,眾人的視線之中,還是第一次瞧見阿洛露出了如此不可置信的神色來,他指著楚河,像是直指某一個許久不見的故人,便是說話之時的聲音都在發抖,“是是是……竟然是你!”

    楚河這個時候仍舊沒有什麽神情,隻是他不多言,並不表示他什麽都不知曉,而阿洛級容納這般問著自己,他自是繼續麵無表情地冷冷開口,“若不是看在白衣喚我一聲兄長的份上,如今,我定不會繞過她!”

    此話一出,眾人皆是咋舌,不明所以的慕染神色之中更是複雜,她看著楚河如此模樣,雖說楚河麵上並沒有多說些什麽,隻是慕染心頭訕訕,那些繁蕪複雜的記憶再一次紛至遝來,她不止一次地想過,楚家究竟是一個什麽樣的存在,為何楚家的人有著這樣令人驚惶的本事,她更是想過,楚家祖先,究竟會是誰?!而他們,又活了多少的歲數?!

    這樣的想法若是不加停止,隻會顯得很是可怕,慕染因此每次都不敢想下去,如今看來,她之前的惶恐得到了驗證,楚家確實是不可估摸的存在,楚河如此,她亦如此,便是白衣,也是如此。

    因著她如今終於想起了這白衣纖纖的女子究竟是誰,她的姐姐,楚白衣,而慕染這般想來,忽然就抬起眉眼看著阿洛,“阿洛,原來我一早,便認識你的。”

    如今的她,是終於想起了那段記憶。

    慕染從來都沒有想過,原來自己其實已經在許久之前便認識了阿洛,然而那個時候她同阿洛的關係倒是沒有這般好,畢竟那個時候她有自己的兄長楚河,也有自己的親姐姐白衣,兒尚且年幼年紀的自己,在他們兩位的無限風光之下,自然從來都不受矚目。

    隻是慕染從來都不是這麽一個湊熱鬧的人,既然沒有人在意,她自己倒是樂得一個清淨,然而那個時候的楚河同白衣,卻是叱吒風雲的存在。

    一個冷酷無情,一個奸詐狡猾,隻要有誰提起了這兩個人,便隻覺得冷風瑟瑟,不寒而栗,那本來就是一個弱肉強食的世界,雖說那個時候的慕染資質平庸,隻不顧因著楚河同白衣的緣故,倒是也沒有人欺負她,自然,也沒有人敢同慕染太過清淨,隻是慕染倒是也樂得自在,而她是知曉阿洛的,那個時候的阿洛,也已經長著如今這般招搖撞騙的天真無暇的麵龐,然而誰也沒有想過,便是這樣的麵容之下,阿洛的心思卻不像所有人想的這般善良。

    然而慕染並沒有想過,如何自己每一回都能夠撞破阿洛的惡作劇,便是阿洛日後提及這一段辛酸往事,都覺得很是不可思議,那個時候的阿洛,心中自然是對慕染充滿了嫌隙,他隻當慕染是故意捉弄自己,甚至常常雙手叉腰,趾高氣揚地衝著慕染嚷嚷著,“喂,小慕染,是你的哥哥姐姐,故意叫你來同我作對的麽!?”

    然而當時年幼無知的慕染並不明白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他甚至不明白阿洛的陰謀詭計究竟是什麽,隻不過是睜著一雙眼睛,眼眸之中的清澈卻是令人驚惶,當時的阿洛對上這樣的雙眸,也隻會覺得不自在,甚至是心虛不已,因而每每在瞧著慕染這般模樣的時候,也不再追究下去。

    這樣的日子雖說平淡無奇,卻也有趣的很,直到有一日,楚河同白衣之間的矛盾終於爆發了,那個時候的上古,雖說人人術法高強,卻是彼此井水不犯河水也算是安居樂業,而楚家已然是當初的名門望族,楚河同白衣走到哪裏,都是受人敬仰,即便那個時候的四大神朱雀白澤等人,見到他們也是要繞道幾分,不願意與其爭鬥的。

    誰也沒有想到,楚河同白衣之間卻是劍拔弩張的關係,楚河看不慣白衣的做派,而白衣也見不得楚河的冷漠,隻是雙方平日裏並不互相理睬,因而倒是麵上是一派祥和的氣氛。

    直到有一日白衣還是做了楚河的絆腳石,向來不苟言笑的楚河冷眼看著白衣,即便是自己的妹妹又如何,隻要是妨礙了自己的事情,不近人情的楚河自然不會放過白衣。

    誰也沒有想到,便是這樣日積月累的矛盾,一旦掀起驚濤駭浪,最終便會落得了不可收拾的地步,就像是誰也沒有想到,上古,會這麽突如其來地崩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