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薦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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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帝等人商議完畢之後,晁錯突然說道:“丞相,以往錯都有得罪之處,錯今日在此向您請罪,今國家處於危難之際,錯願與丞相攜手並進,共保漢室江山。”
晁錯說完之後,起身朝著跪坐在那裏的陶青深深地一鞠躬,禮數十分的周到。
這也是晁補之當初交給他的一種做法--作秀,先前有了負荊請罪,現在再來一個將相和也未嚐不可。
陶青雖然恨不得殺了晁錯,但是現在眾人都在看,景帝也坐在那裏,他隻好起身還禮,笑道:“晁大夫說得是那裏話,以往老夫也有不對的地方,那些就不說了,自今日始一切朝前看。”
景帝滿意的看了看自己的兩個大臣,若非此時有內憂外患,他估計要擺酒慶祝了。
此時張鷗說道:“陛下,匈奴人為何會突然改變他們的國策,向我漢朝求和親呢?”
景帝說道:“這也是朕百思不得其解之處,其他卿家可有想法?”
陶青聞言沉思了一會,慢慢的說道:“陛下,臣大膽猜想,應該是匈奴人在探我朝的虛實,當然了也不排除他們·····與匈奴人有所勾結。”
“他們”是誰?不言而喻,沒見陶丞相看的就是吳楚的方向嗎?
景帝怒道:“他們還是不是高祖的子孫?怎敢引外族入中原?怎敢如此?真是豈有此理!”
沉默的晁錯突然說了一句:“陛下,成者王侯敗者賊!”
“那你的意思是朕是賊了?”景帝幽幽的問道。
“臣不敢,但若陛下丟了長安,·····”晁錯剩下的話沒有說完。
景帝沉默不語,顯然是在思索,而後長歎一聲說道:“何人可為使臣?”
這話一出口就證明景帝已經明白此時的危險性,攘外必先安內啊!
否則吳楚起事,匈奴寇邊,朝廷必然疲於奔命,縱然是孫吳複生也無此等能耐!
“陛下,臣以為出使匈奴之人,必須有膽有識,且對陛下,對朝廷忠貞不二,這樣才能探聽出匈奴的虛實。”陶青說完之後,目光在晁錯的身上停留了幾下,而後以目示意張鷗,其意不言自明!
張鷗會意,剛要開口,晁錯直接說道:“陛下,臣保薦一人,此人必能勝任。”
景帝奇道:“哦?不知是何人能得愛卿如此評價?”
“所謂外舉不避仇,內舉不避親,此人正是原吳國國相袁盎。”晁錯正義淩然的說道。
袁盎的為人如何,包括景帝在內都十分的清楚,他個性剛直,有才幹,尤以膽識與見解著稱,為人更是敢言直諫,所以以袁盎為使臣是再合適不過。
因為袁盎絕不會因為顧忌自己的生死而丟了漢廷的威儀。
景帝點了點頭,看向晁錯的目光全是嘉許,因為誰不知道袁盎是如何被罷官免職的?
還不是因為與晁錯有矛盾?
晁錯一上任,幹的第一件事就是派人查袁盎任吳相時所受吳王劉濞的財物,要論罪處罰,還是景帝詔令赦免袁盎為平民的。
現在晁錯為了家國大事放下私怨,景帝心中如何不歡喜?
而陶青、張鷗則不是這樣想的,因為當使臣,送公主去和親,並且送與匈奴人錢絹,這差事可好幹不好聽啊!
百年青史之後,說什麽的都有,到時候袁盎的名聲就臭了!
譬如明末清初之際,投降後金的洪承疇,為了他主子的江山,可是殫精竭慮、廢寢忘食啊!
可是等到天下太平,那個所謂的“十全老人”年間,把對“我·大·清”有赫赫功勳的洪承疇、祖大壽等人編入《貳臣傳》,誰會考慮當時的情景?
婁敬獻和親之策,使的漢朝得以修養生息,但是一首《和番》道卻其中的諷刺與無奈。
“漢家青史上,計拙是和親。社稷依明主,安危托婦人。豈能將玉貌,便擬靜胡塵。地下千年骨,誰為輔佐臣。”
更有那個簽訂喪權辱國條約的李鴻章,縱然他有百般辯解,也逃不掉萬載罵名!
或許陶青等人想不到這麽多,但是袁盎去辦此事再合適不過,可是對丞相一派卻沒有絲毫的好處。
作為一個資深的政·客,陶青是不會容忍這種事情發生的,如果實在阻攔不了,那麽大家就都玩完,一起掀桌子。
於是本著對手讚成的我投反對票,對手反對的我投讚成票的心思,陶青沉吟了一會說道:“陛下,臣以為不妥。”
“哦?丞相有何處不妥?”景帝奇道。
“袁盎為人秉性如何,想必陛下十分了解。”陶青說完這句話,見景帝點了點頭之後,方才接著說道:“他脾氣耿直,與晁大夫有著一拚。”
晁錯的臉頓時就黑了,你說袁盎就說袁盎,扯上我幹什麽?
“袁盎固然不會丟失漢廷威儀,但恐惹怒匈奴,畢竟他就連陛下都敢頂撞啊!更何況他視之如同化外蠻夷之輩的匈奴人。”陶青憂心的說道:“若真有什麽閃失,壞了國家大計,可就悔之晚矣!”
“晁卿以為如何?”景帝問道。
晁錯思考了一下說道:“臣以為,袁盎雖性格略有瑕疵,但必然會以國事為重,臣雖與他不合,但他的操守品性,臣是十分信得過的。”
景帝聞言點了點頭,說道:“晁卿說的極是,丞相以為如何?”
陶青還是有些憂心的說道:“晁大夫此言在理,但怕就怕····唉!此等關頭還是小心為妙,臣認為還是再派一個能言善辯、機智果敢之人為副使較為妥當。”
景帝讚許道:“此乃老成謀國之言!丞相以為誰為副使較為妥當?”
“臣舉薦之人與晁大夫有著密切的關係,雖之前聲明不顯,但近端時間可謂是名聲貫長安,想必陛下也是有所耳聞的!”陶青嘴角泛起一絲令人不易察覺的微笑。
晁錯心中不由得一緊,大駭道:“丞相,錯之叔父尚且年幼,豈能擔起國家大任?”
“晁大夫,所謂外舉不避仇,內舉不避親,令叔之急智,恐怕滿朝上下無能能及,至於年幼嘛,當年甘羅十二為使入趙,使計讓秦國得到十幾座城池,令叔應該比甘羅大許多吧!”陶青笑嗬嗬的說道。
“難道晁大夫對令叔沒有信心?還是說陛下比不過當年敢於讓十二歲少年出使趙國的秦王政?”見晁錯還要再說什麽,張鷗補刀道。
出使匈奴和出使趙國那能一樣嗎?當年秦強而趙弱,所以甘羅有恃無恐,今匈奴強而漢弱,一言不合殺漢使的事情,又非沒有做過?
但晁錯隻能沉默,他還能說什麽?張鷗的話雖然不重,但卻是最後一根稻草。
景帝看了看堂下眾人仿佛明白了兩幫人的意圖。
但景帝不屑於去理會,因為在他的心中想的是,朕都能舍棄一個女兒,難道你們舍不得摯友與季父?